山海御劍錄 滄海卷 第一百一十一章 百年皆是虛妄

    墨故淵二人望着曹青衣模樣,不知他的過往究竟和眼前女子發生了什麼,以至於二人如今這般局面。

    「紅杉,與你相遇之後,那是我最為開心的一段時光,以至於我後來甚至都以為我心魔漸去,跟過往一樣。」

    「呵呵,說的好聽,我如今這幅模拜你所賜,又何必惺惺作態?」紅杉譏諷說道。

    曹青衣目光痛苦,看着紅杉那張滿是創傷疤痕的面容,仿佛比從前力抗心魔,還要讓他更為煎熬。

    「我從未想過去傷害你半分,與你廝守在月魄島數載,我無憂無慮,連劍我都不願拿起。可是後來那鮫人一族有意來犯,我為島上安寧,不得不再次將那柄沾滿血腥的魔劍拿起,也就是那時,我才發現我早已經和那柄血劍心意想通。而這一次,心魔徵兆比從前更為猖狂,我無法掙脫,只能壓抑在心底,眼睜睜看着自己被心魔蠶食。」

    紅杉一愣,臉色有所彷徨,繼而又是怒氣喊道「你又想騙我是嗎?和你在一起的那段時光,我見你與尋常無恙,你口口聲聲說你被心魔操控,分明就是你戲耍我的藉口罷了。」

    曹青衣見紅杉絲毫不予理會自己所言,臉色無奈,自顧繼續說道「我有愧與你,餘生與我而言,不過是想傾盡所有去照顧你,補償你,可是如若那心魔徹底將我心智抹去,我不敢想像後果,更不願你為了我以身犯險,將自己置身險境。」

    紅杉怔怔看着曹青衣,情話動人,唯女子愛聽,唯女子心力憔悴。

    「我曾聽聞滄海下的九重海內有位神靈,若能以足夠籌碼,可與他交換心愿,我瞞着你離開,便是想以身祭劍,成為當中劍靈,與它同歸於盡。」

    「可當年我已是力不從心,我知你身上有鎮壓人三魂七魄的法寶,我將乾坤塔攜身帶出,為的就是能鎮壓我心中的邪性,以免我再次被魔劍操控,濫殺無辜。」

    「離開月魄島之後,我到處尋問有關九重海的消息,可那九重海傳聞乃是歸墟之境,除非修為通天,直達神境,方可一入。而我一個潦草落魄的棄劍人,又如何能步入九重海......」

    「那些年裏,我浪跡海外各地,仍是不願放棄最後希望。我至修劍起便生執念,一心窮追劍道巔峰,以至於從未修心修己,才讓心魔漸成,淪陷自我。」

    「可我始終不得解,我心無雜念練劍,最後痴到絕處便是魔麼?」曹青衣獨自喃喃,仿佛說與天地聽,仿佛說與自己。

    底下,墨故淵胸腔一陣熱意,似曾相識,如故人笑問而來。

    「直到某一日我遇見段念塵,當時我已瀕臨邊緣,即便有那乾坤塔鎮壓,我也無法控制自己。而他,僅僅只是一劍而往,青天見白,撥開雲霧,浩然山河滾滾而來。」

    「痴心一劍道,無夢到滄海,絕境深處,何來心魔一說?痴到絕處又如何?那是魔嗎?那是你問劍途中的對手罷了,砍死它,豈不讓自己的劍道又更勝一籌。你失意灰心,無非是道心不穩,修為不足,這才讓你的對手將你踩在身下。你既能有如此執念練劍,為何對手在前,你卻只能任其碾壓?昔年縱橫仙界各派的氣勢去哪了?就算現在是修為不夠,無法抵抗心魔的蠱惑,可你怎的就開始認命了?別放棄啊,站起來,哪怕苟活當下也好,咱不能放棄啊,我就不信它能一輩子騎你頭上,等哪天逮到機會,一劍戳死它丫的!」曹青衣好笑搖了搖頭,將當初段念塵噼里啪啦說的一大堆道理盡數道出。

    道理言簡意賅,任誰都懂,曹青衣不知怎地,當時段念塵所言,他一直記到今天。

    許是有幸見到他那一劍的風采,天下無雙。

    「可不論如何,我終究已是無望追求劍道,我心有所願,雜念頗多,更讓我不放心的便是紅杉你了。我劍心已無,如何與那心魔相鬥,若是就此放任,我還是我麼......」

    紅杉肝腸寸斷,淚如雨下「我可以陪你一塊啊,我可以一直陪着你,可你為什麼要丟下我,將我囚禁在此,還將我折磨成這番模樣?」

    墨故淵二人聽聞俱是一震,當中以羽涅最為心直口快,道「她的樣貌難不成是被此人毀傷,這也太狠了吧。」

    墨故淵蹙眉看向曹青衣,亦是有些不解,以他對曹青衣的直覺,並非會做出此等行徑。

    曹青衣同樣目光一震收縮,不可思議看着眼前女子,呆呆道「怎會!剛才見你我還以為是我這些年沒有保護好你,以至於讓你受傷如此之重......」

    紅杉愕然,不可置信看向曹青衣,繼而勃然大怒,道「曹青衣!你還要騙我到什麼時候,難道你站在我面前我會認不出你嗎?就算你化成厲鬼我也知道是你。那日你將我囚禁,一刀一刀剜去我面上之肉,你可知我是如何度過的嗎?事到如今,為何你還是不願意承認,分明就是你害的我如今這般下場,我認了,你卻不敢?真是可笑。」

    曹青衣死死握住拳頭,看着紅杉聲嘶力竭,仿佛當年一幕呈現在他的眼前,可他沒有一絲辦法,如今不過一縷殘魂,何來其他妄想。

    「我佈陣將你困在島中,是不願你為我而來,我知你脾性,若是真要和我一道而行,豈不是白白斷送你的劍道前程。我自遇段念塵後,便跟隨他一段旅程,期間,我聽到消息說你已經破開月魄島禁制,且為了能與我一戰生死,已是去往九重海下與神靈交易。我當時極為害怕,怕你真如傳聞那般,我便懇求段念塵能將我帶到九重海。」

    「可是等我到了那裏,也僅僅只有我一人,而事已至此,我便以我身軀為代價,魂魄為引,在那位大神的幫助下祭劍而出,成為劍中靈物。」


    「此後為除劍中心魔,段念塵將我攜至發鳩,那裏靈氣充沛,可讓我靜心修養。後來得遇這位小兄弟,將我餘下戾氣淨化,我便拜託他將我一縷魂魄藏身乾坤塔中,為的就是能再見你一面,卻不曾想到你會是今天這番模樣......」

    「怨我,怪我,一切都是我的罪孽......」曹青衣臉色猙獰扭曲,目漏痛苦,佝僂的身影漸漸縹緲,緩緩透明,不論如何他也想不到再見會是如今模樣。

    紅杉早已心智麻木,不知真假,可曹青衣此刻即將灰飛煙滅,又何來假話一說。

    紅杉失魂落魄,望着曹青衣模樣,心中刺痛,她才發現原來不管他是如何對待自己,自己仍是牽掛在心,不知可悲還是可笑。

    「他所言皆是事實,傷你之人另有其人,不過是假借曹青衣的樣子,讓你誤以為是他親手將你容顏毀去,讓你生生世世記恨在心罷了。」林間,幾人身後傳來一道響聲。

    眾人詫異,回頭看去,只見魚清潺和北溟鯤不知何時緩緩從樹影中走來,而開口說話的正是北溟鯤。

    「魚姑娘,你們怎麼來了?」墨故淵目光欣喜,下意識問道。

    魚清潺昂首哼了一聲,絲毫不予理會。墨故淵卻是赫然一笑,撓了撓頭有些尷尬,身旁羽涅玩味看了看墨故淵,嘴角亦是噙有一絲笑意。

    「你說什麼!另有其人,是誰?」紅杉踉蹌站起身,不顧一切朝北溟鯤跑去,口中癲狂喊道。

    然而在剛一接觸荒僻之地外的結界,一道白光綻放,紅杉又被彈了回來,悽慘跌倒在地。

    北溟鯤斜眸一眼,眼中沒有一絲憐憫,笑道「是誰?你還好意思問我,難道自己當初在滄海做的事都忘了嗎?你看看你身後的七星大樹,在看看現在是黑夜白晝?為何你欲掙脫結界,這大白天的仍有月華禁錮你一身修為,不是每每天有皎月之際才會限制你的修為麼?」

    紅杉聞言,一瞬間恍惚,朝那七星大樹位置看去,瞳孔凝滯,喃喃自語「是落星飛鴻......」

    「現在想起來了麼?怨誰,當初若不是你執意要深闖鮫人一族,何故會引來鮫人一族的報復,曹青衣又怎會再次起劍讓心魔有機可趁?你只當那落星飛鴻能增強你的劍氣威力,可到頭來卻被這落星飛鴻囚禁在此,自作孽不可活!」北溟鯤臉色隱有怒意,不知他究竟是如何知曉當年內幕。

    「曹青衣不過是略施小計,用一些不入流的陣法將你困在此地,他前去自抗心魔,不想讓你擔心,本是對你的保護,不願舊事重演。你卻被恨意沖昏頭腦,自以為是,兩百餘年,試問他又豈會讓你獨自一人被困如此之久,讓你離開不得?」

    「你妄圖染指落星飛鴻,最後卻不知被落星飛鴻所困,當真是好笑的緊。」北溟鯤繼續挖苦嘲笑說道。

    紅杉臉色蒼白,心中一陣酸楚,忽而想起什麼,她緊張深切的朝半空看去,那裏,曹青衣的身影只剩頭顱。

    此刻,他笑顏滿面,雙目溫柔,鬚髮皆揚。

    可他的眼裏倒影儘是紅杉的樣子,眷戀不舍,眸底隱有歉意。

    「此生至此,雖有所憾,所幸遇你亦是我一生幸事,沒能好好陪你,也沒能好好照顧你,對...對不起啊......」

    一陣清風,青衣眯起眼睛,帶着紅杉的容顏緩緩消散天地。

    紅杉痛哭淚流,趴在地上喘息,雙手陷入大地,更咽抽泣。

    她心中此刻才想起過往某些種種,落星飛鴻,鮫族至寶,乃是鮫人一族千年以來耗費無窮精力,用極為罕見的夜光珠所煉。

    紅杉當初御劍前去,正是受一人所託,而她與那人,同樣有着不為人知的故事。

    「沈瀚唐!」紅杉咬着紅唇,喉間深深。

    物是人非,愛意不復,卻剩恨意不滅,周而復始,成了強撐她活下去的唯一信念。

    可到頭來一場算計,百年皆是虛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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