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東西,一輩子不娶?為了一個女子便如此麼?真是不孝之徒。看書否 www.kanshufou.com」顧琛喝罵了起來。
一個為了一個女人魂牽夢繞的東西能有什麼出息?前次被拒絕後,顧琛便臉上無光,都是因為顧昌死活非要娶張彤雲,不然他也不至於遭張玄拒絕。
顧昌哭喪着臉爭辯道:「咱們顧家現在是人人欺負了。以前上杆子跟咱們聯姻,現在可好,一個個躲瘟神一般躲着咱們。連張家也如此。這還是親眷呢,別人知道了該怎麼想?咱們顧家要沒落了。」
顧淳聽到這話,頓時大怒。顧昌的言外之意便是他這個家主無能,這話聽了當然生氣。當即便一頓喝罵。
顧昌卻兀自頂嘴道:「我說的不對麼?我說的不對麼?那南宅的那個李徽,咱們顧家待他那麼好,結果如何?南宅還要將青寧堂妹許配給人家,結果人家不屑一顧。現在咱們顧家現在名聲掃地了,嫁的嫁不出去,娶的娶不回來」
顧淳聽了,氣的差點喘不過氣來。揚起拐杖便要打,嚇得顧昌抱頭大叫。
顧琛大聲呵斥着顧昌,同時也攔住父親的拐杖,安慰了顧淳幾句後,嘆息道:「阿爺,其實顧昌說的也有道理啊。這件事不是簡單的一場婚事啊。我顧家這幾年確實被人看輕了啊。張玄這麼做,擺明是不把我顧氏看在眼裏,我們不能容他輕慢於我。別人能這麼做,他張家能麼?三代姻親的關係,他那個吳興太守的位置不是咱們顧家給拱上去的?若容他這麼做的話,我顧家可真是如顧昌所言,名聲掃地了啊。」
顧淳喘息着道:「那你說怎麼辦?人家不肯嫁女,難道去搶不成?」
顧琛道:「戳穿他,咱們爺仨一起去吳興,當面戳穿他,給他好看。他若誠心道歉便罷了。若是還執迷不悟,咱們索性撕破了臉,揭露他的真面目。總之,顧昌要麼娶到彤雲,要麼便叫他張玄名聲掃地。」
顧淳聞言,沉吟半晌,終於點頭答應。
三天後,顧家祖孫三人抵達了吳興。在沒有任何通知的情形下,他們直接前往張玄的家宅,並且攜帶了大量的聘禮等物,搞得聲勢浩大盡人皆知。
得知消息的張玄連忙趕回府中,一進前廳便看到滿地擺着的聘禮以及坐在堂上的舅家祖孫三人。
張玄連忙招待,詢問情形。顧琛的回答是:「我等今日前來便是來訂下這麼婚事的。昌兒和這彤雲都老大不小了,不能等了。今日此事必須敲定。」
張玄甚為訝異,忙問道:「我命人送去的信,外祖舅父你們沒看見麼?家中出了變故,彤雲她」
顧昌在旁站起身來,今日他特地穿着個大紅袍子,打扮的像個雞公一般。
「表兄,莫說這些了,休想騙得過我們。事兒怎麼這麼巧?要訂婚的時候,便出事了?你想拒絕便直說。何必玩那些心眼?一句話,表妹我娶定了。」顧昌大聲道。
張玄皺眉道:「顧昌,你這是什麼話?這種事我怎會欺騙你們?彤雲確實是出了變故」
顧淳咳嗽起來,打斷張玄的話道:「玄之,顧昌說話不中聽,你莫跟他一般見識。這一次老夫親自前來,便是要把這婚事訂下來的。顧張三代聯姻,這是喜上加喜的事。顧昌雖然不成器,但也是我顧家主家一脈長公子。不會虧待彤雲的。」
張玄苦笑道:「外祖,現在的問題是,彤雲從京城回來的路上遭遇了強人,臉上破了相了。我正是因此才寫信告知你們,總不能瞞着你們吧。彤雲如今容貌被毀,這婚事難道你們還願意繼續麼?我這可是為了顧家着想。」
顧昌大聲笑道:「表妹破相了?哈哈哈,就算變成個醜八怪我也娶她。玄之表兄,這總沒話說了吧。可否請表妹出來,我們瞧瞧表妹到底是不是破相了。敢不敢?」
張玄徹底明白了,顧家眾人根本不相信自己信上的話,以為自己藉故拒絕。張玄心中暗嘆,顧家之所以如今沒落,便是三代人中都沒有心胸開闊,明理豁達之人。南宅還好些,只可惜不是家主一脈。
「玄之啊,你便叫了彤雲侄女出來,我們也見見。今日聘禮媒妁都在,便定了婚事。家主也親自前來,足見對此事的重視。我顧家對你們張家可不薄,淵源也是有的。此次若是你還要拒絕,那便是太不給我顧家顏面了。那樣的話,可真是讓我吳郡顧家顏面掃地了。」顧琛沉聲道。
張玄無話可說,既然如此,那只能將妹妹叫來了。既然顧昌一往情深,說彤雲便是變成個醜八怪他也要娶,那倒是件好事。婚事能成,自己其實求之不得。
「去請小姐來,就說顧家外祖舅父他們都到了,出來見人,商量婚事。」張玄吩咐道。
僕役去請張彤雲的時候,顧昌興高采烈,心癢難搔。他可是早就盯上張彤雲了。這個表妹美若天仙,是顧昌見過的最美的女子。顧昌無數次幻想着能將張彤雲娶為妻子的情形,那該是多麼快樂的時刻。只可惜張彤雲從不對他假以辭色,讓顧昌很是煩惱。如今,終於要夢想成真了,豈能不興高采烈,嘴巴都咧到耳後根了。
不久後,張彤雲來了。她穿着普通的襦裙,蒙着面紗,髮髻甚至有些零亂,並沒有經過進行的打扮。但即便如此,依舊難掩她玲瓏的身段出眾的氣質,依舊光彩照人。
顧昌忍不住起身上前,雙眼放光叫道:「彤雲表妹,你來啦。」
顧琛咳嗽一聲,示意顧昌不要失態。顧昌訕訕退後。
張玄對張彤雲道:「彤雲,外祖舅父還有顧昌表弟今日前來,便是來定親的。你和顧昌的婚事,也該定下了。所以叫你出來見見他們。你可有什麼要說的?」
張彤雲輕輕點頭道:「但憑兄長做主便是,彤雲沒有什麼要說的。」
張玄有些意外,他本以為妹妹會說些什麼,但沒想到妹妹居然沒有任何的怨言。但他也很快想明白了,妹子定然是知道毀容之後再無其他歸宿,顧家肯娶,自然是最好的歸宿。所以她也不再抱怨反對了。
張玄點頭道:「那便好。那阿兄便做主了。外祖,舅父,這門婚事彤雲也情願,那麼今日便按照禮數定下,擇日成婚,你們看如何?」
顧淳呵呵笑道:「那可太好了。親上加親,喜上加喜。我顧家和你張家今後便更親密了。顧琛,你的兒子的婚事,還得你點頭,呵呵,你說吧。」
顧琛尚未說話,顧昌大聲道:「阿爺自然是贊成的,還能反對不成?」
顧琛笑道:「是啊,我自然是同意的。彤雲是個好姑娘,打小我便喜愛她,沒想到成了我的兒媳了。顧昌,你可得善待彤雲,不許欺負她。將來成婚之後,相敬如賓,以禮相待。」
顧昌嘻嘻笑道:「那還用說麼?我若娶了彤雲表妹,那還不捧在手裏當寶貝?怎會欺負她?絕對不能。彤雲表妹,你就放心吧。」
顧昌衝着張彤雲拱手,滿臉堆笑,合不攏嘴。
張彤雲頷首還禮,輕聲道:「多謝表兄厚愛,在彤雲遭受如此不幸之後,表兄依舊不嫌棄,令彤雲感激不已。外祖,舅父,表兄,多謝你們。顧家待我真是恩重如山。彤雲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我還以為,我容貌已毀,你們會嫌棄我呢。」
顧昌壓根沒注意張彤雲的話,但是顧琛卻聽得清楚。到現在為止,張彤雲都帶着面紗,沒露真容。她現在又說自己容貌已毀,難道說,這是真的?
顧琛決定搞清楚此事,沉聲道:「彤雲,你當真受了傷?傷了臉麼?」
張彤雲道:「阿兄難道沒有告訴你們嗎?」
顧琛道:「玄之告知了我們,但我們並不知道你傷勢如何。可否讓我們瞧瞧傷勢如何?也好請郎中來醫治。」
張彤雲沉默了。顧昌叫道:「怎地?難道說的是假話?把面紗取下來瞧瞧。」
張彤雲輕聲道:「還是不要了吧。我現在的面目難以示人。」
顧昌哈哈笑了起來,道:「阿翁,阿爺,果然猜對了。」
顧琛呵呵笑着,目光瞟向張玄,心道:你這點道行,一眼就被識破。我們早知你是找理由推辭。
張玄嘆息一聲,輕聲道:「彤雲,他們不信你容貌已毀,你便讓他們瞧一眼。反正以後也要看到的。顧昌說了,不管你容貌美醜,他都不計較,都會答應這門婚事的。」
張彤雲點頭輕聲道:「彤雲遵命便是,就怕嚇着外祖舅父和表兄。」
顧昌笑道:「放心,我膽子大。打小便是如此。」
張彤雲輕聲道:「好。彤雲只能遵命了。」
張彤雲往前走了兩步,站在顧昌和顧琛父子面前。這裏恰好是頭頂上琉璃明瓦透光照下來的地方。兩束晌午的陽光正落在她的肩頭上,照的她素衣雪白。
張彤雲便在這兩束陽光直射下緩緩的拉開了臉上的面紗。從右到左,動作緩慢之極。右邊半邊臉如白玉般的無暇,絕世容顏令顧昌雙目發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不放。
下一刻,張彤雲用力一扯,整張面紗被扯開,左邊臉頰瞬間曝光。但見一道令人恐怖的疤痕自上而下貫穿整個左臉,將張彤雲的整張臉完全破壞。在左邊臉頰露出來之前,那是一張完美的絕世容顏,但左邊的疤痕臉露出之後,張彤雲便從天使變成了魔鬼。
頭頂上兩束陽光照在張彤雲的身上,素衣反射着慘白的光,映照着那張雪白而被刀疤貫穿的臉,那簡直就是一個從陰間出來的女鬼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啊!鬼啊!」顧昌汗毛倒豎,嚇得往後退去,一屁股坐在禮物箱籠上。
顧琛嚇得從椅子上站起來,驚愕的指着張彤雲的臉,叫道:「你你是人是鬼?」
顧淳坐在右側椅子上,並沒有看到張彤雲的左臉,他瞪着昏花老眼道:「怎麼了?到底怎麼了?」
張彤雲在頭頂的陽光下轉過頭來對着他,咧嘴一笑。不笑則已,這一笑更是驚悚淒厲無比。顧淳一骨碌滾落下來,趴在地上。口中顫聲叫道:「哎呦,嚇死老夫了,快走,快走。」
張彤雲道:「你們莫怕,我不是鬼。表兄,你不要怕,我會日帶面紗夜戴巾的,不會嚇着你的。咱們成婚之後,我會好好的侍奉你的。」
顧昌肝膽俱裂,大聲叫道:「阿翁,阿爺,咱們快走。這婚事不定也罷。」
張彤雲叫道:「你不是說,無論美醜都要娶我麼?怎地說話不算數?阿兄,這親事還訂不訂了?」
張玄尚未說話,顧昌大叫道:「阿翁,阿爺,你們若是要我娶她,我便上吊去。」
顧琛忙着去攙扶顧淳,但聽顧淳哼哼唧唧的道:「不能娶,作罷,作罷。快上車,我們回吳郡。」
顧家祖孫三人在隨從的攙扶之下快速離開,任憑張玄挽留,頭也不回,根本不停留。張彤雲站在廳中看着顧家三人連滾帶爬的樣子,揚聲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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