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訢騎在馬上,表情頹喪,大清完了,四萬新軍,現在還有不到一萬人。幾十萬親征大軍,折損了六成。就是先祖努爾哈赤下凡也無力回天了。
攻打徐州的戰役,咸豐一點都沒有跟自己的這個弟弟客氣。新軍打的都是最為難啃的硬骨頭,因此才會損失如此之大。
現在徐州最終還是沒有打下來。奕?明白,一切都完了。
此戰將大清的老底都給抽光了。
唯一的出路就是退到關外去,從新開始。
就如同蒙元一般,只要蒙古到現在都還在。
要不然他們滿人也將被漢人徹底融合。
濟寧城中,女兵正挨家挨戶地分糧。
「咚咚咚」周秀英敲開了一戶人家的大門。
開門的是一個骨瘦如柴的婦人。那婦人也就是二十幾歲,臉上的皮膚卻非常粗糙,一見來人也是女子,頓時放心不少。
「軍爺,呃不,軍娘」婦人不知道到底該怎麼稱呼眼前的這些女兵。因為她從來沒有見過女子當兵。
「哈哈,大嫂,不用緊張,喊我們同志就好,我們是護衛軍,百姓的軍隊,這是來給您送糧食呢,最近都在打仗,大家沒了生機,家中一定沒吃的了吧。」
聽到周秀英的話,女人雙眼頓時抑制不住流出眼淚。
「呀,大嫂,你咋哭了,這是兩升糧食,還有半斤鹽巴,你們先用着啊,後面咱們華族官府會給大家安排生路的。」周秀英趕緊將手中的糧食放在女人的懷中。
可是那個女人哭的更悽慘了。
「嗚嗚嗚我的兒啊,你要是能再堅持兩天,娘親就能夠煮粥給你喝了。嗚嗚嗚」
周秀英不用想就知道了這戶人家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個時候她怎麼安慰都沒有用了。
護衛軍來晚了,但是還不算太晚,沒有護衛軍,這樣悲慘的事情一定還會一件接着一件發生。
她帶着手下,推着小車繼續向下一戶人家走去。
經過小巷子口的時候,幾個賊眉鼠眼的男子突然沖了出來。
他們的目標是幾個女兵推着的糧車,當然還有這幾個女兵。
潘起亮的人現在都在收攏俘虜,城內的街道上並沒有多少護衛軍的戰士。
幾個混混趁着最近的戰亂,在城內的小巷子裏亂竄,得了不少的好處,膽子也越來越大,他們熟悉城內的地形,知道該怎麼避開官軍的巡查。
這個時候,大敵當前,哪怕是有人家被滅門了,官府一時都察覺不到。
「站住」一名女兵被嚇了一跳,當即舉槍指了過去,卻沒有敢開槍。
趁着這女兵犯迷糊,一個混混上來將其抱住,剩下的人則向其他人衝去。
周秀英反應最快,她瞬間從腰間掏出手槍,平舉在身前,對着後面的幾個男人就是一波點射。
竟然當場倒在地上打滾。
那個抱着女兵的混混也被嚇傻了,他們見到這幾個女人,挨家挨戶發糧食,態度和氣,一看就是那種江南女子,細皮嫩肉的,那一車的糧食鹽巴也很誘人。
於是守在這個巷子裏突然發難,準備將這幾個女人和糧食搶走。大不了遠走高飛。
他們怎麼會想到這個領頭的女人這麼彪悍。
周秀英見到剩下那人要跑,她手槍中的子彈又打完了。
情急之下,她將手槍扔出去,正好砸中了這個傢伙的後腦勺。
「哎呦!」
那人慘叫一聲摔倒在地。
周秀英一個箭步追上去,凌空一腳踏在那人的後背上。
突如其來的巨大衝擊,頓時讓男子昏死過去。
「綁了,帶走。」周秀英乾脆利索地下令道。
剛才手下的反應讓她很不滿意。看來自己平時對他們還是太好了。
將她們都養成溫室里的花朵了。
剛才要不是她在的話,幾個女兵真的可能被那些混混給拿下。
「劉春花,你手中的槍是燒火棍嗎?警告一次便可以開槍了。你這樣不僅保護不了自己,還保護不了你的槍,回去之後將槍交到你們中隊長那裏。先去包紮所待幾天,你應該去看一看戰場的殘酷。」
「嗚嗚嗚,大隊長,您別跟我走,我錯了」剛才那個被混混抱住的女兵哭得稀里嘩啦。
她早就忘記了剛才的驚嚇,心中想到要被趕到包紮所,以後她還怎麼在戰友面前抬起頭來。
「我這也是為你好,得虧潘司令沒有讓你們上戰場,否則你們現在就要成為一個骨灰盒了。」
護衛軍的戰士在前線犧牲通常都會在當地火化,然後徵求家屬的意見葬在當地的軒轅廟或者是送回家去。
軒轅廟是華族的官方祭祀場所,並不是一種宗教。
只能算是祖先崇拜的一種具象化。
軒轅廟中有廟祝負責祭祀場地的管理,主持祭祀儀式,這些人也算是華族的官府工作人員。
不過除了主持祭祀之外,這些人並沒有別的權力。
現在華族的一些老控制區中,百姓婚喪嫁娶,都會去軒轅廟,這漸漸形成了一種地方習慣。
當然了,其他的宗教,像是寺廟、道觀也都存在,百姓也會去那些地方。
華族的人就是這樣,是個廟都能去拜一拜。
這是一種散亂的宗教信仰習慣。反正圖個心理安慰。
女兵們去與百姓接觸,這確實是一個好主意。
要是那些男兵過去敲門,估計百姓能被嚇得半死。
劉麗川的縱隊司令部設在趙村,這裏靠近運河,向南幾十里外就是微山湖。
微山湖的北口有一個大村莊名叫石佛村。
村裏面供着一尊石佛,年代久遠,當地人都說不清楚到底它什麼時候被人放在這裏的。
周圍的百姓平時會自發地前來參拜,據說非常靈驗。
咸豐以及手下的兩萬大軍此時就走到這個地方。
清軍的前鋒哨騎放出去五里遠,到現在還沒有消息傳傳回來。
咸豐的馬車就停在供奉石佛的這座土廟前面。
不過咸豐從沒有想過要去參拜。
這種髒兮兮的地方不是他該去的。這種野佛也不值得他參拜。
這幾天咸豐一直在反思自己御駕親征是不是錯了。
他十九歲繼位,一直想要大幹一場。
他一直對於自己的父皇在位期間與洋人簽訂條約,割讓大清的土地感到羞恥。
可是事與願違,現在的大清已經窮途末路。
咸豐不明白,情況怎麼會發展到這種程度。
原本太平軍起義,從廣西一路打到江寧,朝廷都沒有感到危機。
天下人還是覺得朝廷乃是正統,那些亂賊取代不了朝廷。
朝廷真正失去威信,是在海匪做大之後。
這群海匪仗着自己在海上的優勢,橫行無忌,佔盡了便宜。
咸豐心想,要是自己一上位就傾盡全國之力,整頓海防,發展海軍。
那麼這些海匪是不是就能夠被鎮壓在萌芽階段?
事實上,沒有那麼多如果,有些機會一旦錯過就錯過了。
也許這次真的要退到關外去了。
歷代先皇都在關外儲備了大量的財富,那裏也還保持着入關前的狀態,就是為了這麼一天。
那麼他用祖宗的那套辦法,能否守得住關外呢?
他也可以學習蒙元,退到草原上去。將草原和關外整合,農耕加上放牧,說不定將跟些海匪耗上幾年,他們還能再殺回來。
咸豐也意識到了情況不妙。
這幾年,北方災害頻發,又開始像明末那般了。
失去南方的糧食接濟,北方自己就要亂起來。
從石佛到趙村再到濟寧城是一條沿着運河的官道,也就是咸豐大軍現在走的道路。
護衛軍在趙村佈防,雙方總要撞到一起去。
劉麗川正在檢查趙村南面的護衛軍陣地。
此時江南縱隊在趙村的兵力在一萬五干左右,完全能夠擋住咸豐這支人馬。
事實上,他們完全沒有必要設置陣地。直接在正面與清軍硬槓都可以。
但是護衛軍打仗有一個習慣,那就是儘量將工作做在前面。
趙村與石佛之間有一條小河,
一支不到百人的清軍馬隊剛剛偵查到這裏,士兵們將馬牽到溪邊喝水。
在大自然中,有水的地方往往是獵手和獵物匯集的地方。
清軍沒有多想,總覺得護衛軍應該都在濟寧攻城。
就在戰馬喝水的時候。
對面的堤岸後面突然響起了槍聲。
「轟轟轟」還有幾枚擲彈筒投擲的榴彈在河灘上爆炸。
戰馬受驚四處逃跑。
坐在河灘上休息的清軍被打得措手不及。
雙方之間的會戰以這樣的方式開始了。
咸豐手中的這支人馬都是京營的精銳,基本上沒有參加戰鬥。一直保持良好的建制和狀態。
這些驍騎營的哨騎還沒有來及上馬就被江南縱隊的戰士消滅。
他們上了馬是騎士,下馬之後還不如普通的步兵。
幾名逃回去的士兵將消息報給給皇帝。
整個行轅如臨大敵。不過既然碰到了護衛軍總不能不戰而退。
出擊可是皇帝下達的命令。
於是清軍大營開始列陣向前進發。偵查的騎士終於摸清楚了,一支海匪大軍在趙村南面列陣等待。
一場護衛軍與滿清大軍在野外戰場上的對決即將展開。
這支清軍是滿清精銳中的精銳。
他們是否能夠在正面擊敗一群他們口中的海匪呢?
咸豐御駕親征的這幾個月時間,一次都沒有去過徐州前線。
他甚至都沒有見到過所謂的海匪。
更不知道清軍在徐州城與護衛軍作戰是一個什麼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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