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島宮崎五瀨町,這裏是傳說中「天孫降臨」之地,也是扶桑人的發祥地。讀字閣 www.duzige.com據古歷史書記載,古時為了治理扶桑,天神降落此地,此後就有了扶桑國。
實際上降臨的天神可能就是春秋時期從吳國駕船而來的吳國人,他們發現了還處在蠻荒狀態下的扶桑,在這裏建立了諸島上最早的國家。
所以到了今天扶桑話與浙滬的方言還有很多詞語重合。
同樣也是吳人將稻米引種到扶桑諸島,讓很明顯緯度較低的扶桑人竟然喜歡吃米。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宮崎港都是與大陸貿易的主要港口。
這裏流傳着大量神話,保留着古時傳統。
郎左衛門忠延至大淀川河口右岸附近建立了名為「城崎「的城鎮以及港口,到江戶時代末期漸漸繁榮,但土地被各藩劃分的非常複雜,存在有許多飛地,包括江戶幕府的直轄領、高鍋藩、佐土原藩、飫肥藩在此都有領地。
眾多的藩國在這裏建立領地,鑄就了宮崎地區開放的文化。
這裏因為靠近薩摩藩,因此成為除薩摩藩之外向華族輸出勞工和僕從兵最多的地方。
宮崎槐拎着兩個木頭箱子從一艘帆船上走下來。他已經離開五瀨町一年時間了,不知道家裏怎麼樣了。
他本是一名沒落的武士,因為從小喜歡畫畫,戰鬥力一般,沒有哪一個藩主願意僱傭他。
於是他只能流落到到街頭以賣畫為生。但是普通人誰會將買米的錢拿出來買畫啊,大人物們也只會買名家的作品。
宮崎槐偶爾能夠接到幫助寺廟畫壁畫的活計。但是寺廟只會給他們一些齋飯作為報酬。
宮崎槐有一個妻子名叫春菜,是一個連姓氏都沒有的平民女子,她總是用一副崇拜的目光看着宮崎槐作畫。
有一次,宮崎槐在作畫的時餓暈過去,春菜從家中拿出了一個菜飯糰子給他,將他救活。
從此之後春菜就跟着宮崎槐的後邊四處流浪。
他們後來有了一個女兒。欣子長得非常可愛,為夫妻倆帶來了快樂,為了女兒,他們定居在了五瀨町。
可是這也加重了兩人的生活負擔,由於宮崎槐賺不到錢,兩人的主要生活來源都依靠春菜為大戶人家做短工。
宮崎槐一直都處在一種強烈的自責當中。
就在去年年初的時候,欣子突然間發燒,連續好幾天都沒有退燒,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可是夫妻二人連看醫生的錢都沒有,宮崎槐去求人借錢,但是他是一個作畫的武士,被人瞧不起,也沒有朋友。
春菜準備去將自己賣給地主家,然後用換來的錢救治欣子。宮崎槐自然是不願意。妻子賣身之後,主家可以對她做任何事情,任何一個男人都不會讓自己妻子這樣做的。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從鹿兒島來的牙人在宮崎城招募武士。只要應招就能夠獲得五塊銀元。這些錢足夠欣子看病,還能夠讓她們娘倆生活很長一段時間。
宮崎槐覺得與其讓妻子去賣身,還不如自己去賣身,反正自己也賺不到錢,留下來還會增加妻子的負擔。
宮崎槐走的那天,就是從宮崎港上船的,因為雙方簽訂了協約,扶桑大部分的港口,華族的商船都可以自由停靠。
春菜帶着欣子到碼頭送宮崎槐。他們都清楚,人家花了這麼多錢將宮崎槐買走,肯定是出去打仗的,打仗就要死人。
這一分別可能就是天人兩隔。
一家三口在碼頭上抱頭痛哭。
宮崎槐被送到了東番島集訓,然後他們追隨着南下縱隊,一路殺進了呂宋島。
西班牙人的主力很快就被南下縱隊擊敗,這些老爺兵不堪一提,在呂宋島主要的作戰任務都是治安戰。
一般情況下都是由一個護衛軍的小隊,帶上幾百名扶桑僕從軍展開行動。他們的目標是那些試圖反抗的土人部落。
尤其是向邦擔任呂松總督之後,開始對呂宋島大量移民,華人、琉球人被遷移到這裏組建新的生產大隊,這些生產大隊佔據了靠近河流的優質耕地。
當地有大量的水牛,為開墾土地提供了畜力保障。
然而這觸動了一些當地土人的利益,因為土地和水源的問題,反抗時有發生。
一旦發生反抗,迎接他們的將是徹底的抹除。
宮崎槐並不喜歡殺人,他的骨子裏有一種畫家的浪漫主義情懷。因此在軍中的表現不算好,因為總是躲在後面,所以他也幸運地活了下來。
在這種治安作戰中,死亡率還是很高的。僕從軍總是要衝在前面,有時候他們被毒蛇咬到,有時候掉進土人用木刺做成的陷阱,有時候被土人偷襲。
每一次戰鬥總有人死去。
有一次宮崎槐感染了瘧疾,上吐下瀉,整個人都虛脫了,差點要死去。但是最後吃了藥,又奇蹟般地活了下來。
後來軍隊中推出了獎勵機制,給一些在作戰中表現勇猛的僕從軍戰士在島上分配土地。
這可是屬於他們自己的土地,這些扶桑人簡直都要瘋狂了。他們作戰的時候甚至忘記了害怕。
但是宮崎槐的表現一直不怎麼樣,也沒有得到分配土地的機會。
有一次,他在一個土著村落的牆壁上畫了一幅畫,畫上傳遞的意思一眼就能夠看出,那就是華族大軍趕走了大鼻子西班牙人,解放了呂宋島。
但是有一些大鼻子的走狗不甘心失敗,前來搗亂報復。
宮崎槐畫畫的目的是希望這些土人看到畫之後,能夠放棄抵抗,接受華族的安排。
按照華族的規矩,沒有反抗就沒有鎮壓。服從安排的土著,華族會教授他們華族文化,讓他們融入華族。
畢竟民族融合的事情,董良一直在做。華族不僅僅是漢族,而是一個高度融合的東方民族。
董良的目標是消除東方各民族之間的差異性,用華夏文化將他們改造成為一個統一的大民族。
這幅畫恰好被路過的向邦看到了。
正好總督府要成立一個宣傳司,職能就是通過文化、輿論等手段,加強華族在呂宋的統治。
宮崎槐機緣巧合之下進入了宣傳司,成為了一名光榮的宣傳幹事。
他的主要工作就是在呂宋各地畫宣傳畫,製作宣傳標語。當然主要還是畫畫,因為標語上的字,這些土人都看不懂。
依靠着畫畫的本領,宮崎槐也分到了土地,還得到了寶貴的華族呂宋居住證。這雖然比不上入籍華族,但是在僕從軍中已經算是莫大的榮耀。
同時,他也得到了回家探親的機會。
宮崎槐在船上的時候,就無數遍地想像着見到妻女時的場景。他帶了很多糖果,這是呂宋島上的特產,在扶桑只有有錢人才能夠吃得起。
他想像着欣子見到這些糖果時開心的表情。
他想像着妻子聽到自己成為了官員之後,那種崇拜的眼神。
宮崎槐的嘴角不經意間露出了一抹笑意。
碼頭上的黃包車夫看到拎着大箱子的宮崎槐,一眼就認出這是一個賣身華族的人。
最近一段時間有不少賣身華族的人回來接家屬,這些人身上穿着的衣服都差不多,而且出手大方。
他這樣的黃包車夫只要拉上一個,就能賺到一天的錢。
自從華族推出了黃包車之後,這種兩輪的人力車就在扶桑各地風靡開來。楠淳一從車行租來車子,然後在碼頭上拉客人,每天都要交一定的租金給車行。
要是不夠勤快的話,可能連車行的租金都交不起。
「先生,坐車嗎?我這裏也收華族的銅板。」楠淳一很熟練地上前打招呼。
宮崎槐心想,還是租一輛車吧,這樣回去更加氣派一點,反正也不缺那麼一點錢。
他在呂宋島上的時候,幾乎花不掉一文錢,他不賭錢,也不會去找女人。所有的收入都被他攢了起來。
他可不是那種普通的僕從軍,他們這種被提拔起來的人是有薪酬的。
「去五瀨町要多少錢。」宮崎槐問道。
「一個銅元,要是您租我這輛車一天時間的話,也就兩個銅元。」相對於銀元,扶桑人更加喜歡華族鑄造的銅元和銅錢。
這些銅幣在扶桑非常吃香。
甚至有船隻專門拉着銅錢到扶桑來換取銀兩。扶桑的很多錢莊也從事這種匯兌業務。
用不了多久,扶桑的貨幣就要全部被華族的銅錢所取代。
宮崎槐想了一下,可以帶欣子也坐一下黃包車,於是就將車子租了下來。
楠淳一拉着宮崎槐一路向五瀨町跑去。他的步子輕快,將車速控制得非常好,宮崎槐坐在車上,觀看着周圍的風景,一切似乎都與一年前沒有變化。
只不過,此時那些路邊的行人看向自己全都露出了羨慕的目光。
他們羨慕宮崎槐抱上了華族的大腿,過上了富裕的生活。
經過鍾潤一刻意的宣傳,出海為華族服務,已經成為了一條致富之路。在那些文人的筆下,呂宋島和南方的一眾島嶼成為了發財致富的好地方。
而為華族服務也充滿了上升的空間。這些還鄉團就是最好的例子。
事實上,像宮崎槐這樣的人少之又少,更多的人則是在殘酷的戰爭中死去。
不過人們總是喜歡有選擇性地觀察周圍的事物,看自己想看的那部分。
宮崎槐眼睛看着周圍的事物,心裏歸心似箭。
他的家在五瀨町,家中有兩間茅草屋,雖然簡陋,但那是他與妻子一草一木搭建起來的。
他指揮着黃包車在村子裏拐了好幾道彎。
路上的行人,很多他都認識,但是這些人似乎沒有認出他來,他現在留着短髮,身上也穿着華族的短衫長褲,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
路上幾個穿着華麗和服的少年正在招搖過市,不正是地主家的幾個傻兒子嗎?
一個長得像土豆一般,一臉橫肉的男孩手中牽着一根繩子。繩子的另一端拴在一個披頭散髮的女孩脖子上。
女孩的頭髮上都是油膩的污穢,結成一縷一縷的,看不清她的臉。
那幾個地主家的傻兒子,宮崎槐非常熟悉,因為他們以前就欺負過欣子。
突然,宮崎槐的心咯噔一下。她看到了小女孩的眼睛,那是她身上唯一乾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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