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麼看,要賣你賣你自己個孩子,再打量我們,我把你眼珠子摳下來。」
二丫呲牙大罵,叉着小細腰,半點也不讓人。
張氏也抱緊自己孩子,聲音冷了好幾度:「誰敢打我三個孩子的主意,我和她拼命!」
「切,都該渴死了,還在那裝好人呢!為了別人家孩子,就渴死自己家孩子嗎?」
孫招娣陰陽怪氣地嘟囔了一句。
想要裝模作樣做好人,也要看看自己的情況允許不允許吧?
牛牛無精打采地小聲哭喊:「娘,我好渴,我好難受啊。」
小小的孩子整個人都蔫吧了,眼皮都睜不開了,乾裂的嘴唇沒動一下,都疼得厲害。
孫招娣心疼壞了,咬咬牙跪在蘇十一面前,哀求道:「娘,求求你救救咱們孩子吧。牛牛可是蘇家唯一的孫子啊,總不能看着他渴死吧?」
「那你想怎麼做?」
蘇十一撩了一下眼皮,漫不經心地問道。
聞言,孫招娣一喜,立刻看着明礬說道:「娘,咱們帶上這明礬已經夠意思了,可現在是真的活不下去了,也是沒辦法啊」
「娘,賣了我吧。給大丫二丫換口水。」明礬這時也平靜地開口了,「我不能拖累你們。」
他已經沒了親人。
至於是跟着蘇家,還是被賣,都沒有太大的區別。
張氏立刻說道:「不行,你是娘的孩子。」
二丫也喊道:「你是不是傻,因為別人的話就要賣了自己個啊?」
明礬搖搖頭,說道:「你們是好人,我不想連累你們。」
他娘臨死前告訴他:
要笑着活,不要怨懟,不要妄念。要勤奮,要懂事,要對誰都笑。
這樣,才會有人願意領養他。
「反正不行。」
二丫氣憤地噘着嘴。
就在這時,蘇十一發話了:「用那些金銀財寶去換水喝吧。」
眾人面面相覷,但都沒有反對。
蘇十一從箱子裏找出一對水頭極好的玉鐲來,遞給蘇明義,囑咐道:「咬死了,就說這是傳家寶,就換水。走的時候小心點,別讓人跟蹤了。」
家裏這些人,也就蘇明義的身手最好了。
蘇明仁傻傻地說道:「娘,讓二弟多拿點去換水吧。」
金銀財寶雖然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水啊。
現在水,就是命。
「我說大哥你說話之前過過腦子好不好?就咱們這穿戴,忽然拿出好多金銀財寶去換水,難道不會被人盯上嗎?」
蘇明禮嫌棄的翻了個白眼。
很難想像,自己居然和這麼個蠢貨是同一個父母生的。
蘇明仁是個老實人並沒有計較,反而點點頭:「原來如此,我說娘怎麼這麼做呢。還是娘有遠見。」
蘇明禮:???
哎?
這蠢貨居然也會拍馬屁了?
不行啊,在哄老東西這上面,他可不允許旁人超過他。
於是蘇明禮立刻說道:「娘的聰明智慧,豈是你能想像的?你這種」
「換來的水,依舊每個人一碗水。所以省省唾沫吧。」
蘇十一實在厭煩蘇明禮,便開口如此說道。
眾人雖然驚訝為什麼,但現在都渴得不行,自然也就沒再追問。
等了大約半個時辰,蘇明禮都忍不住懷疑了。
「我說這蘇明義不會拿着鐲子換了糧食和水,自己跑了吧?」
蘇明義憤憤不平地說道。
可沒有人接話。
「大哥,你說句話啊!」
「明義不是這種人。」
蘇明仁慢吞吞地如此說道。
對蘇明義,蘇明仁是完全的信任,氣得後者直咬牙。
就在蘇明禮還要說什麼的時候,蘇明義忽然提溜着兩桶水回來了。
眾人驚喜地站起來。
蘇明禮挑剔:「兩隻鐲子,只換了兩桶水?我說蘇明義,你是不是」
「我換回來多少水,都和你沒關係,蘇明禮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蘇明義可不慣着他,放下水桶,擦擦額頭上的汗珠,說道:「娘,那群人不知為何只要孩子。我說了好久,才換了兩桶水。」
說着,蘇明義臉上有些羞愧。
他也沒有想到,那麼好的鐲子,若是換錢,怕是能換個上百兩銀子,在現在,卻只能換兩桶水。
蘇十一見他臉上有傷,心疼地拍了拍他肩膀:「疼嗎?不用和我解釋,娘信你。」
在這世道,最不值錢的就是金銀財寶了。
只不過那些人只要孩子是想要幹什麼?
「不疼。娘,分水吧。咱們快點走,我看那群人不太相信我,我特意饒了不少路,但還是擔心被發現。」
蘇明義黝黑的麵皮依舊是面無表情,但蘇十一卻看得出來,他的神色柔和了不少。
想來在小說里冷血無情的土匪,其實也是一個缺愛的孩子。
蘇十一聞言點頭,咬咬牙,叫來張氏:「這一桶水一半給馬兒喝了,再用一半給馬兒熬粥喝。」
「這一桶水,咱們依舊一人一天只喝一碗水,然後再用點用來和面做點餅子饅頭吃。」
眾人一聽要將一半的水給馬兒喝了,頓時就懵了。
孫招娣更是按捺不住,舔着乾裂的嘴唇問道:「娘,不是我要挑事。只是人都沒水喝了,還要給馬兒喝一半?瘋了嗎?」
就這兩桶水,她都擔心老東西不分給他們喝呢。
要是只剩一桶水,他們豈不是更沒有了?
「就是啊娘,不會在娘心裏,我們一家三口還比不上兩匹馬吧?」蘇明禮陰惻惻地質問。
這未免有些太過分了吧?
蘇十一冷笑:「馬兒能帶着我們一家趕速度,你們呢?」
蘇明禮:「我娘,我可是您親兒子啊。」
牛牛被孫招娣掐了一把,也哇哇地哭了起來。
就在蘇明禮想讓蘇明仁幫着說話的時候,卻發現老大居然幫着張氏去做飯了!
壓根沒有幫他的意思!
蘇明禮的眼神瞬間變得陰鷙起來!
該死的!
等着吧。
等到了淨安州,他要這群狗眼看人低的玩意,都付出代價!
「想要把別人招來,大家一起死,你就再掐你兒子幾下好了。」
蘇十一涼涼的說道。
當她看不到孫招娣的那些小動作嗎?
孫招娣訕訕的,鬆開手,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眼底的怨毒卻是越來越強烈了。
粥很快就熬好了,蘇十一吩咐一人一碗粥,一個饅頭。
一天也就吃這一頓了。
蘇明仁還是從自己的口糧里拿出一部分來,給蘇明禮一家三口一共一個饅頭一碗粥。
蘇明禮感恩戴德:「大哥,你的恩情弟弟銘記在心,一定會好好報答你的。」
說着說着,蘇明禮都哭了。
這一哭,倒是讓蘇明仁心裏有些過意不去了,把自己的饅頭分了半個給弟弟。
蘇十一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卻沒有說什麼。
粥放涼了之後,蘇明義就端着去給馬兒吃,又讓它們喝了半桶水,才算是有力氣了。
於是一家人繼續上路。
孩子們坐在馬車上,然後蘇十一和張氏分別趕着一輛馬車,蘇明義推着板車,其他人都走路。
因為要抓緊時間趕路,所以其他人幾乎都是跑着的。
等過一個時辰,再讓他們上馬車來,然後換蘇十一等人帶着孩子們在下面跑。
就這樣,第二天中午,馬兒累得筋疲力盡已經跑不動了,他們也終於到達了龍頭關。
這是地圖上去往淨安州的第二個比較大,也守着河流的鎮。
只是遠遠的,蘇十一就看見城樓門外圍着烏泱泱好多流民,衣不蔽體,餓殍遍野。
甚至路邊就有十幾具已經發臭的屍體。
嗡嗡的蒼蠅和各種臭蟲,從屍體裏爬出來,讓人作嘔。
蘇家人看得臉色巨變。
情況似乎比他們想像中的要差上許多。
蘇十一當機立斷:「走這邊,進山林。」
光禿禿的山林,沒有什麼可遮掩的。
但是蘇十一還是覺得找個地方藏起來比較安全。
等走遠,又意外找到一處山洞後,蘇十一說:「咱們將找個地方,將糧食藏起來一半。」
「明義,你先自己去城樓那打聽一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雖然說她們也沒有水了,但是他們有馬車有糧食啊。
若是被那群流民看見了,蜂擁而上,搶了他們糧食怎麼辦?
蘇明義聞言立刻點頭:「好。」
現在這個情況,的確不適合他們全家都去。
萬一被人當成肉包子,就不好了。
眾人並沒有將糧食藏在山洞裏,而是又找了另外一處偏僻的山坡下,挖了坑,將糧食暫時藏在下面。
蘇明仁蘇明禮拿着鐵鍬回來的時候,就看見馬車旁,有幾個流民在那圍着。
「附近有吃的或者水源嗎?」
蘇十一眼神一閃,立刻詢問兩個兒子。
蘇明禮反應最快,立刻沮喪地搖搖頭:「什麼都沒有,那些枯草的根我都挖出來了,都死了,沒法吃」
「這可怎麼辦啊,沒水,可咋活啊。」
蘇十一站在那,手裏緊緊地握着鐮刀,一臉的愁苦。
蘇明仁兄弟倆也慢悠悠地走過來,警惕地望着四周,臉上露出兇惡的神色來,震懾其他人。
「老大姐,我看你這條件也不錯啊,還有馬車,能施捨點吃的喝的嗎?」
一個八字鬍的男人緩緩站出來,小眼睛滿是貪婪地盯着兩匹馬,周身充斥着暴力和血腥的味道。
另外幾個人也緩緩將蘇家人圍了起來。
「大姐,我們也是文明人。這樣,你們把這兩匹馬送給我們吃,咱們就交個朋友。」
「對,交了朋友,自然也就不會為難你們了。你看咋樣?」
蘇十一心頭一緊。
這幾個人身上血腥味濃重,且一看就是暴力分子,看來今天他們是不能善了了。
該死,最能打的蘇明義卻不在,蘇十一額頭瞬間就佈滿了冷汗。
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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