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顧並沒有隱瞞,從他手裏接過第四隻碗,卻沒有放在桌子上。
他高高舉起。
「砰!」碗摔碎在地上,每一滴酒珠都在陽光下閃亮。
「最後一人,就是他楊同知自己!」
「古語有云,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你猜,是什麼讓我決定,用他人的憤怒對付楊德祖的?」
周大顧不想喝酒,所以他直接了當說出自己的答案:「猛虎幫!」
「我見過很多二世祖,可沒見過這麼愚蠢的二世祖。」
「老爹是管家,自己竟然沾惹地皮無賴,還成了一個幫派。」
「猛虎幫,能在一夜之間,讓全城的百姓都不與我做生意,就說明,他們平日裏對百姓欺詐之狠,讓百姓不敢反抗!」
「而這種事,他楊同知不可能不清楚,縱子如害子,他害的不只是楊德祖,還有他自己!」
「百姓畏懼的可不是楊德祖,是他爹的官,是他手裏的權!」
「這種憤怒並不會隨着時間的偏移而消失,只會在人心裏,隨着時間也有積攢越多。」
「所以,我做了一個引線,以貪婪加快他們心裏的憤怒,然後在一瞬間引爆!」
「百姓心裏對楊家從來沒有過信任,他們只是被白花花的銀子沖昏了頭腦。」
周大顧看向迷惑的王安:「我讓你每日去夸楊家只是加深百信心中的不信任,你越是誇獎,他們越是反駁,到最後他們會在自己的反駁聲中,想起楊家的真面目!」
「我提前讓張三他們投銀子,又在昨天把銀子運走,就是為加一把火,百姓們心中的不信任加深後,就會去驗證!」
朱小五更是疑惑:「所以,你找了杜州牧,讓他請道觀里的師傅,用芥子法術搬運他們銀庫的銀子,為了就是引爆百姓情緒!」
「可萬一,杜州牧沒辦法短時間內,運走銀子呢?」
周大顧搖搖頭:「這不重要,重要的是貧苦人的貪婪心不會變,你以為他們會只要自己的本錢,他們要利息的,給不出利息,楊家依然過不去這關!」
「要知道,他們騙的不只是百姓,還有隱藏身份去投錢的官老爺們!」
「而且,杜州牧不會不出手,他早就看清楚我的作為,卻不出手,就是在讓我放手一搏,他應當是清楚這個後果。」
「他要是不出手拿銀子,用什麼去安撫百姓呢!」
「難道,他也想來個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他這種人,圖謀大事,斷然不會因此,失去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人心。」
朱小五睜大眼睛:「周大顧,我發現你膽子真大,你竟敢把州牧也算計在裏面,逼着他不得不跟着你的計謀走!」
「這樣以來,楊家坑壞百姓的事,就實事了!」
「一城的百姓因楊家暴亂,哪怕楊同知背後有大將軍撐腰,也抗不下這般事宜!」
「環環相扣,你甚至提前看見每個人的情緒,帶着他們往前走,我真的害怕,不清楚,是不是我也是你計謀中的一環?」
「當然是!」周大顧一臉老實像。
「你就不瞞瞞我?」朱小五有些吃驚,這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我說我沒算計過你,你相信嗎?」
朱小五誠實搖頭:「你確實厲害,最高明的地方在於,我看你動作行為,你又好像什麼都沒做!」
周大顧想起前世看得一本書,他開口:「特殊的動作不但不會迷惑敵人,還會讓整個計謀變得簡單,容易看出來!」
「正因為,我做的都是正常人該有的情緒,才更不容易被楊家清楚,我在做什麼,畢竟他們從來沒有重視過我!」周大顧手放在嘴唇面前,他覺得自己現在應該叼個煙斗。
「其實,我做了什麼,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事,如何讓他人相信,我做了這些東西!」
朱小五點頭:「就比如,你讓別人相信,你的生意掙錢,又讓人相信,你是真的委屈,完全把自己摘出去,現在的你還是那個受人敬仰的周鳴州!」
「那你又是怎麼殺了楊德祖的?」朱小五非常自然的端起酒碗,他明白憑藉自己此刻對周大顧的佩服來說,無論周大顧說什麼,他都會相信。
周大顧也端起酒碗跟他碰杯:「要是我親手殺的他,你會怎麼對我?」
朱小五愣住。
白花紅低着頭,眼睛抬起,她看向朱小五的眼神中滿是警惕,她左手向前,摸在酒碗邊緣,指甲在上面颳了一下。
王安也感覺到氣氛的不對,他端起花生米:「哥,是不是喝多了,來吃點花生米順順!」
朱小五接過他遞給的花生米。
屋裏,周悠然順利地彈出自己的第一聲。
伴隨琴聲的是離開樹枝,被蟲子啃食過的落葉。
朱小五搖頭:「我以捍衛大贏為己任,但我也清楚,對付這種人渣總是要用些非常辦法。」
「去楊家的捕快回來說,在楊德祖一人住着的城南小院發現一個小屋,屋裏關着十幾個年齡不一的姑娘。」
「姑娘里,有幾個還未來葵水!」
這次,換周大顧一事愣住了,他此刻是真的不清楚,怎麼評價楊德祖了!
他確實混蛋!該死!
周大顧搖頭:「不過他確實不是我殺的!」
「他這種人,外強中乾,一輩子靠爹!」
「百姓鬧事,銀子丟失,已經把他嚇得半死,知道自己靠山已去更是沒了另外半條命!」
「我只是對他說出真相,就已經嚇的他苦膽汁吐出,動彈不得。」
「出州牧府時候,我就清楚他已經活不下去!」
「依他的性子,平常對手下人也不會和顏悅色,打罵應該是家常便飯,他倒台後,第一個想報復他的,就應該是他身邊最親近的人!」
「衙門要是,為平息楊同知怒火,找殺楊德祖的人,去找他的下人最合適!」
王安疑惑:「那楊家大官,不是被顧哥拉下馬了,還管他作甚?」
朱小五解釋:「他這種官員,只要明確不是造反的罪,很難殺的!」
「左相還有一兩個知己!」
「楊同知入京後,不久就會被放出來,不過官復原職是有些難!」
周大顧理解,自己人犯錯,打幾十打板就已經了不起了,還想怎麼樣!
朱小五舉起酒碗:「那你接下來,還準備對付誰?」
周大顧有些無奈:「五哥,我本質上是個好人,他們要是不對我出手,我是不會對付他們的!」
「我所做的一切,只是想活下來,保護身邊人也一起平安地活下來!」
「這件事後,短時間內陸通判,也不會對我出手了!你放心吧!我會安分讀書的!」
朱小五醉意朦朧的爬在桌面上:「這樣,最好!」
周大顧端起酒碗:「你跟州牧什麼關係?」
他又喝一杯:「你來象州到底要幹什麼?」
「你來找我到底要幹什麼?」周大顧接連逼問,圖窮見匕,說出自己真正想知道的事。
朱小五可是王爺,他周大顧只是個秀才,皇權的事,他太害怕參與了。
至從在州牧府看見朱小五後,他就覺得自己有一步棋走錯了!
落權發配的皇叔,被排擠出京的封疆大吏,可控邊軍的青雪府司馬職位。
周大顧不敢想像,這三者集合,會有多恐怖的事發生。
朱小五微笑,望着他:「放心,我答應過我哥,我會讓厚照當一輩子皇帝!」
「厚照是皇帝,我就一輩子是王爺!」
周大顧手摸在懷裏,感覺到那東西發暖,他的心才放下來。
皇家有自己的武學,朱小五現在就有一代宗師的底子,更不用說高高在上的皇帝了,就算藥堆着,也應當是個三品境界的高手。
他肯定,至少,是要比朱小五能活吧!
在大贏,只要不沾染皇權,啥事都好商量。
周大顧試探性地拋出另一個問題:「杜州牧,到底讓我幹什麼?」
這個問題,他在杜州牧那,並沒有得到結果。
他很好奇,自己在州牧眼裏,到底是哪盤棋上的棋子。
朱小五搖頭:「他沒告訴你,我就更不能說,我只能說,這是你們象州自己的事!」
「你要是開頭問我,我還能說!」朱小五踢踢酒罈子:「現在沒酒了,我也醉了,睡去!睡去!」
周大顧一臉無奈,我要開頭問你,那現在怎麼知道你說話是真事假!
他手放懷裏,懷裏一直揣着從再三身上得來的鏡子。
這個世界,武者可劈山裂石,周大顧也懷疑他們會有瞞過鏡子測謊能力的辦法,不過,現在慶幸朱小五身上沒有。
「王安,送五哥回去睡吧!」
「行!」王安扶着朱小五回去。
周大顧手放在最後一碗酒上,剛準備端起。
一隻手從一旁穿過他的胳膊,搶過那碗酒,姑娘仰起脖頸,酒水滑落。
她放下碗,臉瞬間變紅。
白花紅藥勁一瞬間上來,雙眼迷離地看着周大顧:「我的!」
周大顧盯着她,她那微紅的雙頰,明亮的迷離的眼神,都讓周大顧清楚的明白自己的內心。
他也有些醉了。
他伸出手,想要托住她的臉蛋。
白花紅沒給他機會,臉徑直砸向桌子,周大顧爆發潛能,用出自己最快的速度:「呼!」
「這麼好的臉蛋,砸在桌子上,就不漂亮了!」
他左手按在她的額頭,有些好笑:「我想灌朱小五,怎麼把你這個小花貓灌醉了!」
意識清醒,失去身體控制權的姑娘,此刻恨不得自己真的昏過去。
周大顧扶着她的腦袋,站在她身後,手穿過她纖細腰身,一把將她抱起。
周悠然站在屋裏開口:「哥,放我房間,我在一邊候着,別讓白姐姐吐了!」
緊閉雙眼的姑娘,慶幸沒辦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要不然,她聽見那男人的話,只怕會忍不住身子心虛抖動:「你從小就不喜歡酒味,還是抱我房間吧!」
「那我給你們把門?」
周大顧害羞:「說什麼胡話呢!」
那張門,一開,進去兩個人,又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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