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大宋,無法無天正文卷第九十四章把汴梁捅個窟窿老鴉巷的混亂持續了足足一個多小時,李德文像是一條死狗般被拖了出來。隨夢小說網 http://www.suimeng.co/
跟他一起出來的還有從家裏搜刮出來的十幾萬貫錢,大量的金銀珠寶,以及幾名十二三歲的幼齡少女。
之所以選擇對李德文先開刀,他做事不謹慎是最重要的原因。
汴梁官員其實不缺女人,不管是娶還是出去嫖,有的是辦法。並不需要特別是去囚禁一些女子,這本身就容易出大問題。
但古代既然有人口買賣,自然就是有各種需求。
比如某些官員有特殊癖好,不喜歡青樓女子萬人品嘗,就喜歡年齡小的黃花閨女,那就不是一般人能弄到手。
因此動用地下黑惡勢力就成為了這些權貴們常用的手段之一。
景祐元年,范仲淹調任開封府,當時就有不少被拐走的少女家人前來報案,范仲淹秘密調查,發現鬼樊樓的問題,但想繼續深入,卻困難重重。
後來他肅清了開封府一些毒瘤,手底下有了一些得力人手,才慢慢調查到事情背後與韓遠、劉遠志、馬宜、高定一等開封府官員有關。
只是當時他雖然權知開封府,卻屬於流官,縣官不如現管,即便肅清了一些毒瘤,下面的人還是有不少陽奉陰違,想干倒幕後黑手幾乎不可能,因此這才只能秘密調查,做不到還百姓一個朗朗晴天。
現在趙駿啟用皇城司這把刀,范仲淹就把他調查的一切東西全給了趙駿,趙駿有了這些東西做底氣,再加上皇城司下面暗探們調查上來的互相做印證,確定了李德文家中藏匿了不少女子。
捉賊拿贓,這些錢財不算什麼。宋朝歷來就沒有什麼巨額財產來路不明罪,但這些女子卻幾乎必然要了李德文的命,只要有她們的口供,讓她們的家人上告,弄不死這個李德文。
此刻趙駿依舊坐在酒樓二樓,從容地吃飯喝酒。
菜都涼了,宋彩等人都沒心思動筷子,一個個都震驚地看着外面,一直到皇城司的人押着李府上下幾十口全都離開,他們才回過神來,坐回座位上。
「幾位兄台怎麼不吃啊我都快吃完了。」
趙駿擦了擦嘴,笑着說道。
其中一人搖搖頭道:「皇城司也太囂張跋扈了些,開封府的司法參軍,就這樣被他們抓走了」
「而且他們還敢當街動用禁軍弓弩殺人,太可怕了。明天恐怕整個早朝都會動盪,無數官員都會上劄子彈劾那趙駿。」
「我聽說這李德文向來欺壓良善,有百姓去告狀他都要收錢才能辦,在民間官聲不太好,皇城司把他抓走,也不算壞事,為什麼朝野大臣們非要替他出頭呢」
「呵呵,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人家李德文祖上是出過節度使的,所以才能門蔭,他有個堂兄現在在外地知州,以前也做過諫官,在諫院朋友很多,一聲招呼,那肯定是從者如雲啊。」
「那這個趙駿豈不是要慘了」
「估計是的。」
幾個人議論紛紛,宋彩見趙駿沒說話,好奇道:「漢龍兄,我看你有禁軍保護,莫不是出自哪家衙內是不是知道一些什麼」
眾人也都看了過來。
趙駿笑道:「是知道一些事,這個李德文不僅是受收賄賂的事,還豢養打手,為非作歹。汴梁下面有無憂洞、鬼樊樓之類,你們應該聽說過吧。」
「唉。」
聽到這句話,其中一人嘆氣道:「我有個親戚,只是個在街上做小買賣的可憐人,有一次幼子隨他出街,一不留神的功夫人就不見了,聽周圍人說是個婆子拐走,被帶去了無憂洞,自此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這無憂洞和鬼樊樓每年就要向開封府上繳不知道多少錢,李德文就是其中的一位參與者。而且他嗜好十二三歲的女孩,常讓無憂洞和鬼樊樓的人擄走女孩供他玩樂。」
趙駿說完之後,環顧眾人道:「伱們說,這樣的人該不該死。」
幾名士子聽完,大受震撼,宋彩雖然比較菜,但還算有正義,聽完怒髮衝冠道:「我就說這些年無憂洞和鬼樊樓屹立不倒,原來是背後有官府撐腰,這李德文真是死不足惜!」
「可惜了,那趙駿還是太莽撞,要是搜集證據上報就好了,現在直接動手,而且當街殺人,滿朝的相公恐怕會瘋掉。」
有人嘆息搖頭。
他們就是汴梁本地的考生,能讀書家境自然也還算過得去,談不上富二代卻也是小康之家,自然知道一些內幕。
禁軍聽起來威風,但走在大街上都有可能被吐口唾沫罵一句賊配軍,地位其實很低。
趙禎雖然給了皇城司生殺大權,可曾經地位低下的皇城司禁軍卻忽然崛起,還在街上殺了開封府的人,這事滿朝諸公絕對不會善罷甘休,必然有所動作。
這不是在保那個李德文,而是為了打壓禁軍,畢竟他今天就敢殺人,誰知道明天會不會敢造反
「那你們說說,現在趙駿應該怎麼辦呢」
趙駿笑着問道。
「這」
眾人互相對視,他們頂多知道點內幕,哪知道上面人怎麼鬥法
有個年長一點的舉子就問道:「莫非漢龍賢弟知道」
「嗯。」
趙駿笑着點點頭:「因為這事會鬧很大,所以為了堵悠悠之口,趙駿就必須雷厲風行,立即查出所有罪證,拿出事實,堵住滿朝諸公的嘴。」
「這確實是個好辦法,但他們隱藏得這麼深,能找到罪證嗎」
宋彩問。
趙駿站起身笑道:「能找到的。」
早就找到了。
范仲淹雖然給自己的只是他擔任開封府一年半以來查到的冰山一角,但人證物證都被他保留下來不少。
現在遲遲不動手只是趙駿為了清理門戶而已。
「知司!」
負責帶隊的王指揮使蹭蹭蹭上樓,向趙駿拱手說道:「李德文家已經被抄。」
「嗯。」
趙駿點點頭道:「去見見他。」
說着在宋彩等人震驚的眼神當中,離開了清風樓,身後只留下眾人凌亂。
知知司
宋彩等人互相對視,一個個都縮起了脖子。
好傢夥。
跟自己左一句兄台又一句賢弟的趙漢龍,就是皇城司的知司
出了清風樓後,趙駿就直接沒有停留,往皇城司而去。
此時皇城司已經抓了不少人,這段時間開封府變得不管事,街上的紛爭基本交由皇城司禁軍處置,有不少案子竟都去東華門外喊冤。
開封府尹丁度被下面的人忽悠,以為是皇城司搶走了他們的辦案權,這幾日整天找趙禎吵鬧,弄得城裏現在烏煙瘴氣。
趙禎也幾次派人來問趙駿,但都被趙駿以時機沒到為由打發了,今日離開貢院,就是要肅清開封毒瘤之時。
過了大概一個小時,皇城司承天門後的殿前司軍刑房內,趙駿見到了李德文。
刑房很暗,這是趙駿通過曹家的關係借到的軍隊刑房,裏面有各種刑具,由於皇城司沒有審問權,自然就沒有用刑高手,但架不住他有人啊。
此刻曹修站在一邊,他旁邊還有個長相酷似他的年輕人,正在打量着趙駿。
這個人正是曹修的弟弟曹任。
曹任在殿前司任職,掌管殿前司的衙署,汴梁八十萬禁軍經常有犯法鬧事的人,往往會被帶到這裏處罰,他手底下自然有用刑之人。
趙駿看着李德文,李德文被綁在刑具上,鼻青臉腫,顯然之前皇城司闖入他家的時候,他阻攔時雙方起了衝突。
「你是趙駿」
李德文之前被打得頭暈目眩,此時也慢慢恢復過來,抬起頭看到趙駿,頓時猜到了他的身份。
趙駿把手中一份資料扔在旁邊桌上,笑道:「李德文,自己交代吧。」
「呸!」
李德文向他吐了口口水,好在趙駿離得稍遠,輕鬆躲開。
「不交代也沒關係。」
趙駿看着桌上的資料道:「天禧元年,你得門蔭,成為府界公事,一次喝酒,當街把人打死,後來被你爹壓了下來。天禧三年,你幫你那朋友擺平了一樁事,他給了你五百貫,後來你就藉此勒索他,前前後後得有四五千貫。乾興元年,你當了軍巡判官,認識了無憂洞的人,自此他們就幫你抓妙齡女子供你玩樂」
隨着趙駿把李德文做過的事情一樁一樁地說出來,他的臉色也變得極其難看。
資料里記錄了李德文大大小小二十多件案子,他做事不謹慎,有不少東西都可以查到,雖然不是全部,但也是大半。
而且范仲淹當初查的時候,就找了不少人證物證。比如李德文的那個朋友,被勒索得都快傾家蕩產了,哪怕是之前犯的案子被揭發都願意去坐牢,不願意受他勒索。
其中受賄罪都是最低的錯誤,還有殺人罪,縱馬撞傷過汴梁民眾,放高利貸逼得百姓家破人亡,貪墨開封府的公款,勾結無憂洞、鬼樊樓為他搜集女子享樂,開設賭坊對百姓敲詐勒索,幫一些富豪權貴擺平案件,讓受害者無處伸冤。
內容可謂是劣跡斑斑,罄竹難書。
李德文聽着趙駿把東西都念出來,大聲怒吼打斷道:「你說這些有什麼用你有罪證嗎不要以為我爹死了我在朝廷就沒人,你敢抓我,明日朝堂上滿朝文武必然要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呵呵。」
趙駿冷笑了一聲:「你還是先想想你自己吧,你賄賂了哪些人哪些人是你的保護傘,都招出來,免得受罪。」
「呵呵。」
李德文也報之冷笑。
他是囂張跋扈,做事不謹慎,但卻不是傻子。
供出保護傘,怎麼可能呢
然而趙駿看到他的樣子,忽然就笑了起來:「你是不是以為還有人能救你,你知道嗎你覺得你能活下來,是因為覺得有些規則能夠套用在我身上,以為我可以受到這些規則的約束,可你卻不知道,我並不喜歡這種被約束的感覺,所以我做事不會有什麼顧慮,就算是滿朝諸公彈劾我又怎麼樣他們拿我有什麼辦法嗎你們開封府劉志遠、馬宜、高定一等人的罪證,我都拿在手裏,只不過我沒有立即動手,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為什麼」
李德文下意識問。
「因為皇城司內部也有很多蛀蟲,我故意把消息放下去,就是為了清除這些蛀蟲,所以你們只是我用來清理皇城司的辦法。你覺得我們皇城司不敢隨便拿人,卻不知道別說拿人,就算殺了你都無所謂。」
趙駿笑了笑道:「只要把你們的罪證都拿到手,把事實擺在那些人面前,我就能狠狠打他們的臉。來人,把他的手指頭砍掉一根,他不說就慢慢地砍。」
「你敢!」
李德文目齜欲裂。
周圍曹任帶上的軍刑房行刑軍官一個個面面相覷。
雖然他們負責給犯法的禁軍用刑,可哪有上來就砍人家手指頭的,以前不都是鞭打、軍棍之類的嗎
「沒人去嗎」
趙駿冷冷回頭掃了眼眾人,李德文這廝,別說砍手指頭,就這些年殺人放火、貪贓枉法、拐賣女子,凌遲處死都夠了。
「知司」
後面皇城司衙署平日裏負責公文的李斌等人也在場,其中周文衍猶豫道:「若沒有確鑿證據,這般動刑恐怕。」
「證據多的是,李德文做事不謹慎,受害者家屬只是沒有門路控告他,不是不想控告,現在我給了他們一個門路,想必多的是人證物證。」
趙駿笑着拍了拍周文衍的肩膀道:「你也別急,待會你的手指頭也不一定能保住。來人啊,把李斌、周文衍、余紀抓起來。」
「知司!」
三人目瞪口呆,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被周圍狄青等人摁住。
隨後指揮使王澤上前來把他們三個押走。
剩下王赫和陳忠對視一眼,都是暗自心驚不已,猜到知司怕是要動真格的了。
「啊!」
就在這時,五人小組的劉慶已經從桌案上拿了刑具,摁住李德文的手指頭一刀切了下去。
慘叫聲遍佈整個殿前司軍刑房,把周圍牢房內關押的犯人差點沒嚇尿。
趙駿漠然說道:「李德文,誰也保不住你。你死定了,不過你有兩個兒子做的事情還不算過分,你要是想留個種,或者想在黃泉路上有人陪伴,就把同案犯都交代了吧。一五一十,別想着隱瞞,我知道的比你知道的清楚得多。」
說着也懶得再搭理這人,扭過頭離開。
現在正式開始動手,就必須迅速解決問題。先處理掉皇城司內部的蛀蟲,然後對剩餘的人採取行動。
當年趙諫案涉及的官員多達七十餘人,宋真宗震怒,處理了不少。
但那還遠遠不夠。
趙駿打算利用這次,將汴梁捅個窟窿出來,也算是為了這些年被他們殘害的汴梁百姓,討個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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