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小慧心裏更是一熱,目光淚光涌動。筆神閣 m.bishenge.com自從大二以來,為了省錢,她還從未一次回過家裏。今天,踏上了前往盤山的路,老家就在三四百公里的前方了。思鄉之情,猶如距離水源越近口渴的感覺就越是強烈。
蔣小慧有點更咽地道:「謝謝古組長。」
古組長又問道:「你幾年沒回去了?」蔣小慧想都不用想:「已經七年了。」同車的人都是一陣吃驚,竟然7年都沒有回家!在座所有人都沒有離開家這麼久的。江人家庭觀念都比較強,時不時會回家一趟。馬鎧就問:「小慧同志,你為什麼不回去?不想家,不想父母嗎?」
蔣小慧道:「想。但是,我得省錢。老家的人,比我更需要錢。」
蔣小慧說得很直白,然後說:「還有一個原因是,回家的路,不」蔣小慧嘎然而止。馬鎧沒聽清楚,追問道:「不什麼?」蔣小慧遲疑了下道:「不不安全。」
眾人以為蔣小慧說的不安全,是指山路崎嶇蜿蜒不好走,也就不再多問。總之,蔣小慧這麼久沒有回家,也是蔣小慧自己個人的事情,她不願意說太多,大家也不好多問。
可蕭崢卻注意到,蔣小慧和王蘭對視了一眼,王蘭似乎頗為感謝地朝蔣小慧點了下頭。這一閃而過的對視,卻讓蕭崢心頭生出了狐疑。難不成蔣小慧這麼久都沒有回家,還有其他的原因嗎?
當然這會兒蕭崢也不好多問,以後有機會再私下裏問問蔣小慧。她是一個直爽的女孩子,應該會說。
車子一路向着盤山行駛,離開「塞上江南」的銀州越遠,山一點點的高起來、樹就一株株的少起來、路也開始窄了起來、荒漠也開始多起來。天光亮了,到了上午十點左右,他們的車子已經進入山區,荒山、禿石、黃土,放眼實在沒有什麼太多風景可看,讓人的眼睛一會兒就疲憊了。
據說至少還要三個小時才能到達西市,大部分人開始閉目養神。接待辦副主任王蘭說:「各位領導,路還長着,大家可以休息一下。」
這時候,馬鎧忽然道:「王主任,這沿途有沒有廁所,實在憋不住了。」不等王蘭回答,駕駛員就道:「兄弟,這條路上就沒有廁所這東西,只能隨地解決了。要不要停車?」江的這個小組,只有蕭崢、馬鎧兩個男士,他們到時無所謂,可其他女同志就相當不方便了。
可問題是早上大家多少都喝了點湯湯水水,這將近三個半小時的車坐下來,不僅僅是腰酸背疼,更重要的是實在是憋不住了。就算沒有廁所,也得找個地方解決。蕭崢就道:「師傅,找個有遮蔽的地方,大家都下車放鬆一下吧。」司機就道:「好叻,兄弟。」
駕駛員找了一處相對寬敞的山道,將車子停在岩石的「凹槽」里,「大家可以下車了。」馬鎧就拍打了下蕭崢的肩膀說:「走,我們一起下去放個水,抽根煙。」蕭崢和馬鎧就下了車,空氣里寒意很重,冬天的日頭顯得無力,風將人身上的熱氣一點點帶走。蕭崢和馬鎧往山頭上爬了幾步,在一塊可以把下半身擋住的岩石後面就把問題給解決了。在他們下來的時候,駕駛員也上去小解。蕭崢從身上掏出了三包華煙,給馬鎧、駕駛員每人一包,剩下的一包他拆開了,每人分了一支,抽了起來。
駕駛員認得這種軟華煙,知道沒七十下不來。平時只能抽幾塊錢「古長城」的駕駛員手接住這包煙,頓感沉甸甸的,感嘆江人真是有錢,還挺大方,忙給蕭崢和馬鎧點上煙說:「兩位領導,你看,還是我們男人方便啊。」他的意思是,在旅途上,女人要上洗手間就要比男人麻煩一些。
「那是。」馬鎧又朝車上看看,道:「她們怎麼還不下來?難道都不上廁所了?」
蕭崢說:「入鄉隨俗嘛,這裏沒有廁所,也就只能找地方就地解決一下了。」
看到三個男士都已經解決了內急,幾名女性還在車上,稍稍有些不好意思,因為這種情況實在是很少碰到。蔣小慧就道:「各位領導,我也要去上個廁所,有想上的,大家一起吧,路還長着呢。古組長,一起嗎?」古組長抿了下嘴說:「好,一起吧!這麼一長段路上,沒有加油站和洗手的地方實在不行,以後我們扶貧開始了,要把這條路先給修好,路上該有的設施得建起來!」
古組長的一句話,舉重若輕、大氣磅礴,眾女同志的尷尬也因此而消失於無形。蔣小慧走在前面,古組長、方婭、王蘭也都下了車。方婭走過三名男同志旁邊的時候,對蕭崢說:「你幫助盯着點,別讓人其他路過的人偷看。」馬鎧不等蕭崢回答,就說:「方部長,我們一定為你們站崗放哨!對了,那邊的那塊大石頭啊,遮蔽效果好!你們可以到那邊。」
放眼看去,在道路右側的荒山坡上,果然立着一塊倒置包子形狀的大石頭,比蕭崢馬鎧之前解決問題的石頭大了一倍不止,上寬下窄,都能遮風避雨,自然可以擋住道路上的視線。
蔣小慧朝馬鎧笑笑,還真朝那邊走去,其他女領導也跟着過去了,不一會兒就隱沒在了那塊大石頭後面。馬鎧倒還真的四處張望,替她們把守望風,甚是負責的樣子。道上偶然有車輛路過,馬鎧似乎就會警惕起來,可事實上這些車子也忙着趕路,並不停留,因而女同志們都很安全。
沒一會兒,女同志們已經從大石頭後面轉出來了,有說有笑,渾身輕鬆的樣子。路過他們旁邊的時候,接待辦副主任王蘭經過他們身邊的時候,說了一聲「謝謝」。馬鎧笑呵呵地道:「謝啥呀,咱們不是『一家親』嗎,就是自己人。」王蘭感覺馬鎧所謂的「一家親」,似乎含義豐富,不由地臉上微紅。
古翠萍朝馬鎧審視地瞅了一眼,馬鎧立刻站直了身子,收起了對王蘭那份略帶興奮的笑。古組長上了車,他也朝蕭崢伸了下舌頭,也乖乖上車了。車子重新起步,朝着一百來公里山路之外的西市進發。
蕭崢上了車,從包里取出了筆記本,在上面記錄了「1.公路修拓,設施完善。」然後,又將筆記本擱了起來。
江省杭城市,冷空氣下來,西子湖畔也倍添濕冷。
省.委常委會擴大會議剛剛結束,會議上宣佈了華京關於江省.委的重要人事調整,一是原省.委副書記另有任用,原省.委組.織部長陸在行提拔擔任省.委副書記,分管黨群、政法工作;二是華京任命原國企經理司馬越擔任省.委常委、組.織部長。陸在行、司馬越都做了表態發言。
華京組.織部相關領導,對江省.委常委會班子提出了新要求,並提到司馬越目前是全國最年輕的副省級領導幹部之一,是從國企到地方參加工作,有一個適應過程,也希望江省書記、省長和副書記,都要對他的工作給與支持和幫助,讓司馬越同志能儘快進入工作角色,推動江組.織工作。書記、省長和副書記也都表態會支持司馬越的工作。
司馬越四十出頭的年齡已經貴為副省,並且擔任的又是組.織部長這樣重要的崗位,參加會議的江幹部都暗自揣摩,司馬越無疑將是江政壇冉冉升起的新星了!
到了午時分,肖靜宇給陸部長打了一個電話過去,對他表示了祝賀。陸部長說,他正忙着把辦公室騰出來,給新部長司馬越,他將搬到省.委辦公廳的那個樓層去了,和省書記熊旗同一層樓,只不過熊旗在東,他在西。
肖靜宇說:「那下次看陸書記,就要到省.委辦公廳來了!」陸在行笑笑說:「對啊,可別走錯路。不過,組.織部那邊你也還是要經常去。今天司馬部長跟我說了,他對你很熟悉,這是好事情。」
肖靜宇心道,這真的是「好事情」?
陸在行知道肖靜宇和她父親鬧彆扭,是因為肖興世干涉肖靜宇談戀愛的事情,肖靜宇不聽她父親的意圖,還離家出走。可是陸在行並不清楚,肖興世要肖靜宇和誰結婚。肖靜宇也從未說過,肖興世也未曾透露。因而陸在行一直也就不清楚,肖興世是希望肖靜宇和司馬越建立感情,步入婚姻殿堂。在肖興世看來,司馬越是肖靜宇最好的歸宿;他們兩個人結婚,對兩個家族也將帶來新的機遇和未來!
可這些陸在行不清楚,今天聽司馬越在他面前說起了肖靜宇,還說和她很熟悉,陸在行也就放心了。本來,陸在行就想提醒司馬越要關心肖靜宇,這樣一來,再好不過。
肖靜宇在電話里,也不方便對陸在行解釋這些。她就跟陸在行約時間,要給他慶祝。陸在行說:「這次江寧甘結對扶貧先行考察團,他去了一天就回來了,其他人員還在那邊考察,辛苦他們了。等他們回來了,一起慶祝一下。」肖靜宇道:「他們應該在三天後回來,那就約在那一天吧?」陸在行道:「這可以。」時間就這麼約定了。
肖靜宇跟陸部長的電話剛剛結束,市.委書記譚震忽然打了電話過來:「肖書記,你在鏡州?」
肖靜宇道:「是啊,譚書記。」
譚震道:「那你趕緊來一趟杭城。今天省.委宣佈幹部的大會上午剛結束,我還在杭城,新的司馬部長,給了我們鏡州一個絕佳的機會,晚上可以跟我們吃個飯,他說讓副書記和組.織部長也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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