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江四爺所料。
蘇參領很快發現了本該禁足的蘇娉婷,不知何時悄悄離開的蘇公館。
審問了家裏傭人,才知道她接過一通電話。
他當時便心生不好的預感,連忙派出副官帶人悄悄去找。
誰知在一個小時前,他的副官在祥和飯店外,見到江三爺的副官孫彪。
基於最近城裏瘋傳的一些流言蜚語。
蘇參領的副官沒敢驚動人,回來稟給蘇參領。
蘇參領心裏一咯噔。
蘇娉婷有多眼高於頂,他清楚得很,她素來瞧不上江戟。
加之那些流言蜚語傳得滿城皆知後,蘇娉婷在家的狀態,實在讓人很擔心。
不排除她是去見江三爺,找他麻煩了。
蘇參領怕女兒吃虧,馬不停蹄地親自趕到祥和飯店找人。
那副官孫彪遮遮掩掩吱吱嗚嗚,最後沒攔住。
於是,蘇參領親眼目睹了江三爺和蘇娉婷私會,並『捉姦在床』。
可以說,蘇娉婷心灰意冷,壓根兒連掙扎抵抗都沒有。
這更加坐實了兩人之間早就不清不楚。
蘇參領氣怒攻心,當即就薅了江三爺到江公館來。
畢竟他是大帥的兒子,他再怒恨,也沒法兒一槍斃了江戟。
此時,蘇參領氣憤難當的怒吼聲壓都壓不住。
大帥夫人跟着江四爺下樓。
母子倆立在二樓樓梯口,看着書房的方向,能聽見江大帥震耳欲聾的怒罵聲。
「你他娘的怎麼信誓旦旦跟老子說『清者自清』!你個混賬東西!看老子今天抽死你!」
「副官!拿鞭子來!」
二姨太和三姨太母子先後趕過來。
二姨太臉白聲顫,「三兒,三兒…」
她要撲過去,被三姨太一把拽住。
「你想跟着一起被大帥抽鞭子?」
二姨太急哭了。
可她也不敢再往前沖。
她知道,她去了,大帥的鞭子一樣不留情面。
到時候母子兩個一起被鞭打。
以後在江公館裏,她這個二姨太就再也沒臉了。
她哭的妝都花了,倉皇無措的模樣。
大帥夫人瞧着解恨,又覺得礙眼,扯了江四爺要上樓。
「走吧,跟咱們沒關係。」
這就叫罪有應得!
江四爺卻微微搖頭,「母親回房歇息,兒子就先走了。」
事態發展到這一步,他也沒什麼好再看的。
大帥鞭打了江戟。
哪怕是打斷了他的腿,打掉他半條命,最後他還是會娶蘇娉婷。
蘇龔是江大帥的直系下屬,江大帥最信任的人。
為了挽回多年將屬情分,和跟蘇家那份情面,江大帥會讓江戟娶蘇娉婷為妻。
而蘇龔再不願意,也沒辦法。
他不能不管自己女兒清白。
江戟也算是多年夙願達成了。
從樓上下來時,江四爺瞧見江豐拄着拐立在一樓走廊口。
想是特意站在這裏聽熱鬧的。
他自打傷了腿,江大帥就一直讓他住在家裏。
原先江家幾個爺在外都有私館,江豐也一樣。
只是他出事後,身邊那些女人都斷了,現在連髮妻都待在娘家不回來。
江豐早年意氣風發,權貴男人的壞風氣,吃喝嫖賭養女人,他佔了個齊全。
髮妻薛氏跟他早就沒什麼感情。
尤其兩個人的獨子早夭,江豐又成了殘疾,身邊那些鶯鶯燕燕都散了。
薛氏不願再同他過,還曾提出和離。
江大帥不許兩人和離,薛氏就不回來。
江大帥又不能看兒子沒人管,就讓他一直住在江公館。
江四爺同江豐對視了片刻,淡淡扯了扯唇,帶着項沖和姰恪離開了主樓。
江豐立在原地目送他背影,眸底情緒暗晦莫測。
——
車子駛出江公館。
姰恪扭頭問項沖,「方才那個拄拐的,是江家大爺?」
項沖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你知道?」
姰恪訕訕一笑,「跟宋大夫閒聊時聽他說過,說他是打仗受了傷,成了殘廢,留在家裏安養。」
項沖點點頭,「你不用太在意,見到他只客氣一些別衝撞就行,他脾氣古怪,平時動不動會打罵傭人,但大帥不管,大帥夫人就補償傭人一些,大家都不愛往他跟前湊。」
姰恪搖搖頭,沒再多問,只回頭看後座的江四爺,暗含期冀地問道。
「看江大帥今日這勢頭,江三爺得活活脫層皮不可,我之後,是不是不用再為算計江三爺這件事費心了?」
他記得江四爺先前在祥和飯店外說的話,不用再在這件事上費心。
現在,用不到他再做什麼,江三爺也會在雲寧城逗留下來。
江四爺嗯了一聲。
姰恪暗自高興,他實在做不來害人的事。
就聽江四爺又淡淡開口,「你還得繼續來江公館,大帥會怒極攻心,身體不適,你要趁機在他面前出頭。」
「好好跟宋叔溝通,他欣賞你,讓他也幫幫你。」
「你在江公館得臉,以後就是雲寧城的名醫,人人都會敬重你。」
姰恪嘴角笑意僵住,隨即咂了咂嘴,輕輕點頭。
他得在雲寧城受人敬重,這樣對暖暖好。
回到城北私館,江四爺讓項衝去打電報,追問瀾北那邊事情的進度。
姰恪回了自己房間。
江四爺則上樓去看姰暖。
姰暖正午睡,林媽守在外室間,見他進來,忙起身見禮,輕手輕腳退了出去。
江四爺推門進屋,床上的人睡得很熟。
他摘下軍帽掛在衣架上,又脫下軍靴,踩着柔軟的地毯走到床邊,俯身親了親她。
姰暖被驚醒,瞧見坐在床邊的人,還有些發懵。
「四爺?」
她長發低綰了個圓髻,因為睡覺壓得有些凌亂,一側臉頰還枕出個紅印,迷迷濛蒙的表情有些嬌憨可愛。
可能因為生得太乖嫩。
她在江四爺眼裏總像個小女孩兒,不像個懷孕的婦人。
他眼底溢笑,擠到她身邊躺下,手搭在她腰上輕撫。
「吵醒你了,繼續睡,爺陪着你。」
姰暖揉了揉眼,臉埋進他懷裏,睏倦地耷拉着眼皮。
「四爺說天黑前回來,怎麼又這麼早?」
「事情處理完了,自然回來得早。」
姰暖笑了笑,眼皮實在酸,乾脆就合上了。
江四爺沒聽到她再出聲,低頭見她又睡了,便也沒再吵她。
兩人依偎着睡了過去。
下午四點鐘。
姰暖被肚子裏的小傢伙兒踢醒。
睜開眼,瞧見男人單腿屈膝坐在她身邊,正捧着她肚子親。
他清潤瑞鳳眸印着笑意,眼巴巴盯着她肚子的模樣,有些幼稚好笑。
「四爺幹什麼?」
江四爺掀睫看過來,伸手攬她坐起身,一手輕輕撫着她肚皮。
「他真愛動,是個活潑的小傢伙。」
姰暖靠在他懷裏,聽言輕聲失笑。
「我覺得餓,興許是餓着了他才鬧騰。」
「那可不行。」
江四爺很上心,挪身下床,就一邊喊人。
九兒輕輕推門,探頭看進來。
「四爺?」
「夫人餓了,快去備些吃的來。」
九兒應下,麻利兒地轉身跑了。
姰暖被江四爺從床上扶下來,面上笑意就沒落下。
兩人走出屋子,相攜下樓。
她小聲笑說,「四爺真喜歡孩子。」
或許是肚子裏的孩子會動了,活生生地吸引人,江四爺也比前些日更關注她的肚子。
江四爺攬着她腰,聽言也笑了聲。
「爺也喜歡暖暖。」
下到一樓,項沖從庭院裏大步走進來,手裏捏了封電報,神色肅穆。
「四爺,杜審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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