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誰讓他做謀士的? 第三百三十章:他從未信任過我們

    「我的老岳父!!我最疼愛的人!!」

    夕陽下,張韓下馬快行,幾步之後轉為奔跑,疾步向曹操而去,目光充盈着淚花,激動得面色漲紅,在眾將士文武詫異且滿懷嫉妒的目光中,往曹操懷裏撲去。

    他們嫉妒,是因為這種事和這句話,經受過臉面禮度教育的人,是怎麼都不可能說得出口。

    隨後,張韓被曹操一把推開。

    「張伯常,蓄意違反軍令,擅自追入冀州境內,你好膽!」曹操冷然而視,背手直立,滿是忿恨,死盯着張韓,那眼神恨不得把他一口吞下去。

    「岳父,我是為了大局考量!我雖在延津,但若是不給袁軍機會,他們又如何會上當?」張韓極力解釋,但是在曹操堅定的目光中,顯得是那麼蒼白無力。

    「呵,你確定不是為了功績?」曹操在冷笑。

    「自然不是!」張韓也笑了起來,「若是為了功績,我根本連延津都不願去,直接回南陽駐守,盯着荊州,不也是一番功績嗎?我是為了百姓!」

    張韓目光坦然,這話說來就好似是由衷之言一般。

    父子倆站得很近,在外的人看他們都目露笑容來,還以為是已經無事了,看樣子,似乎是已經在復盤了。

    「岳父請,」兩人並肩走回去,表情上有說有笑,實際上話語並不是那麼融洽。

    「此戰,在早期我已看出了袁紹的戰略,實際上並非是要攻下濮陽,進入東郡。他的目的很簡單,一直都是我。」

    「嗯,」曹操也點了點頭,「如此說來,倒是也有幾分道理。」

    「只是,你擅離職守,進入冀州,卻沒有與我提前打招呼,讓我擔心至夙夜難寐,若是不懲處,難以平息許都百姓之民憤吶。」

    「岳父你這就扯淡了」張韓直接笑着回頭來看了他一眼,這裏有不少錄事的官吏,他也不好直接擺出憤怒的表情,只能勉強逼自己展露笑容,「您的憤怒,和許都百姓又有什麼關係。」

    「我便是百姓代表。」

    「」

    你這個思想就有點超前了,還能代表百姓的名義,看樣子活罪又是難逃了,「那就省一筆嘛。」

    張韓苦惱的鬆了口,他忽然發現自己在和曹老闆做類似「勞資談判」這種事的時候,就沒有幾次佔到過上風,唯一一次予取予求,還是在宛城的時候。

    他有把柄在自己手裏,擔心到宅邸里去胡亂和玉兒夫人、丁夫人、環夫人她們說鄒夫人的事,所以給了封口費,讓張韓在南臨山的基礎上,又加了一條河與一條富含礦物質的山。

    之後,丞相可就小心多了,非常愛惜自己的羽毛,沒有再給張韓鑽空子的機會。

    「嘿,」曹操輕鬆一笑,看向遠處,「好,省一筆。」

    功過相抵。

    好在冀州大捷的確是前所未有大勝,對於曹操來說也值得慶賀,回到許都定然是要犒賞三軍的,張韓既主動說了,那自是可省去一大筆開支,至於黑袍騎,他自己去賞賜便是。

    又走了幾步,曹操又道:「待慶賀之後,你和典韋再調任,這樣大家就都不會有怨言了。」

    張韓目光一虛,腳步微微頓了一頓,道:「調任何處?」

    「你們兩人,封爵位以表賞賜,而後卸任屯騎校尉、南陽太守,到尚書台、御史台去做侍郎如何?或者你去廷尉府,反正陛下也喜愛你。」

    張韓臉色都僵住了,然後慢慢的糾成了一團亂麻,好傢夥,說了半天還是要把我免職,但是為了表示功績,又給一個爵位。

    「你的黑袍騎,我也不拿走,」曹操微微轉來看了他一眼,「依舊在你麾下調遣,護衛皇城,他們也廝殺多年了,九死一生吶,是時候稍微休息一番了。」

    「那南陽呢?」張韓在南陽佈局謀劃了許多,和荊州頗有往來,如果貿然換人的話,很可能會不認。

    「南陽,自然會有人前去就任,你不必擔心,你在南陽的那些許諾,也不會違背。」

    「連我的金主都要奪走?」張韓眉頭微微一皺,內心已經有了些許不適,那這不是卸磨殺驢嘛。

    我們從戰場上奮戰回來,還沒有賞賜,就已經相好了如何調任離去,將接下來的功績都送給別人,這太不像話了吧。

    「丞相,這是為何吶?」張韓板着臉,語氣已經有點心灰意冷了,感覺遭到了背叛一樣。

    「呵呵,你也知道生氣是吧?」曹操忽然冷笑,而後破口大罵,「你知道我是怎麼過的嗎?啊?不遵軍令,獨自率軍入冀州,雖焚燒烏巢,燒毀了袁紹幾十萬石軍糧草料,但功不能抵消你之過!」

    「誒,我還真就要好好整治你一番了,免得你此戰以後,驕傲自滿,目中無人,豈不是再也聽不進軍令了!?」

    曹操伸出手捏住了張韓的肩膀,攬到了自己身前來,表情還是笑着,但是語氣卻很輕柔,「是不是覺得,非常的委屈,有功不賞,卻要罰?」

    「嗯。」張韓極力後傾,好像嫌棄曹操一樣氣味一樣想要躲避,然後乖巧的點了點頭。

    曹操再次展顏一笑,臉色陡然嚴肅,道:「你活該。」

    「誒!我就不賞,我知道你立了大功,於我漢室乃是舉足輕重,於戰局之上更是名震南北、一擊中其要害,但是我就不賞,我還要明升暗降,我也不聽常理,亦不聽陛下之旨意,你能拿我如何?」

    「丞相你成熟點」張韓人都麻了,臉色好像地鐵老人手機一樣,你已經是大漢的丞相,並且即將攻破冀州,繼而數年之內一統北方,不能這麼幼稚了。

    「呵呵。」曹操笑而不語。

    鄴城,袁紹穩固住了各地戰亂之後,將兗州兵馬暫時阻攔在黎陽之外,但是之前的百里城池又全部丟失。

    又將青州兵馬抵擋住,依靠天險而據守,預計在秋收之前不會再有大戰。

    這時候,袁紹才命沮授去匯集了此戰的各處戰報來,他終於有心思和勇氣,來面對此次戰損了。

    「在春耕之後,我軍興兵三十二萬,其中精兵有十二萬,戰將一三十六名,先已經折損了八成。」

    「盟軍離散,并州的兵馬已經回去,不會再和我們有所往來,是以仍需要派兵至并州平叛,奪回那些暴亂的城池。」


    「在烏巢被燒毀後,當夜就逃走了八千軍士,後渡河損失數萬,退回黎陽的兵馬不足六千。」

    「主公,跟隨您回到鄴城坐鎮的精騎兩千,已是此戰唯一較為完整的建制了。」

    「啊,」袁紹長嘆了一口氣,整個人感覺被迷霧蒙住了頭腦一般,心亂如麻。

    「沒想到損失竟然如此慘重,曹操今年、去年的兩戰,已耗損了我境內八成兵力,現在需要儘快招兵買馬。」

    袁紹的話語不像以前那麼有力,甚至已經有詢問之意。

    沮授拱手道:「不錯,主公所言極是。」

    也就是聽見這麼一句話,袁紹的心裏才算稍稍得到了安慰,感覺舒適了些。

    因為沮授乃是清河士族的領袖之一,他們的人脈相互糾纏,乃是根深蒂固。

    他只要還在麾下為監軍,那麼一定程度上就能影響到與其結交的名士,或者是那些家族。

    但是,沮授說完這話後,馬上臉色變得為難起來,而且逐漸陰沉。

    袁紹察覺到了這一點,連忙問道:「可是還有什麼壞消息?」

    「唉,的確是有不好的消息,」沮授舒了口氣,「今日才收到消息,張韓那幾日在鄴城附近遊蕩,其實並非是襲擾我境內,而是在劫掠。」

    「附近的各族,都被他劫掠了一遍,有的地方甚至是兩遍,今日審君來告知我,他的一族之地,被張韓反覆劫掠了三次,掘地三尺,搶走了所有值錢之物,除卻有些珍貴的石碑,和書簡張韓不感興趣,其餘珠寶一類,盡皆沒有留下。」

    「啊?」袁紹莫名的站了起來,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而且還有一種淡淡的憂愁在心頭。

    這些士人名族之家,我都沒捨得去動,當年白波賊鬧得這麼凶,卻也沒有完全劫掠其家,就是因為敬重這些家族老一輩世代耕耘,傳道授業,因此不會違背了儒道、天理。

    張韓他,居然全搶走了,而且還反覆碾壓式的搜刮,幾次行軍路線都路過這些地方,然後人家補充了點,他就又搶一點。

    「豎子無禮,當真可恨!」袁紹拍打着桌案,吹鬍子瞪眼的起身,想起了那日在溪邊張韓對他的怒罵譏諷,心中更是難受至極。

    「我記得,張郃去追他了,可有戰報傳來?」

    「二公子命張郃不可深追,令他驅趕張韓到延津城,而後退守,不能丟失城池,結果張郃殺敵心切,定要追到張韓,於是中計被圍在了徐枕山上,不能逃脫。」

    「昨夜,二公子來信,說張郃已經投降了曹操。」

    「唉呀!」袁紹咬牙切齒的捏緊了拳頭,早知道我就不問了!再等一段時日好了,今日一天的好心情,就因為這些消息,全都沒了!

    他此刻,只感覺氣血上涌,心神不寧,熙兒當真不是統兵的料,張郃居然根本不聽他的。

    「讓熙兒立刻回幽州去,不可讓幽州也生亂事!」

    「已經去了。」

    沮授拱手,沉默了片刻之後,又才嘆道:「但是,幽州數個郡縣,因當初和許攸有舊,又因追隨劉虞許久,說主公反漢室,謀逆不軌,不尊天子之旨,已武裝自立,明言只聽漢廷號令」

    「別說了別說了」袁紹忽然捂住了心口。

    這一刻,他終於明白,看似穩定下來的局勢,其實半點都沒有穩定,內部乃是漏洞百出,隨時可能會完全垮台。

    秋收,秋收還有數月之久,能否等到,還是未知也。

    徐枕山上。

    一處靠近延津的小山,山上並沒有多少住戶,在戰亂後,百姓也都搬走了。

    此刻的張郃,已經被逼到了窮途末路,四處都是曹軍。

    他只有六百餘親信仍然還在身邊追隨,願意隨他隨時去赴死。

    這一刻的張郃,還在等着袁熙帶兵前來救援。

    在關羽圍住下山的路口前,他曾經派出去一支兵馬,請求袁熙出兵。

    昨日也曾回來,但是卻只得到了冰冷的回答。

    「二公子已經撤軍回去,說不會中將軍的奸計,將軍既已投誠曹氏,那您的家人,自然不會好過」

    張郃現在,都依然處於茫然之中。

    「我奮戰至今,只求一勝,能真正在戰場上擊潰張韓的黑袍騎,我什麼時候,投降了呢?」

    「當初,我就知道不該去臥牛山谷,那些定然不是黑袍騎本部騎軍,乃是他人假扮,張韓將計就計,命人走那小道,他則是潛入境內,焚燒糧草。」

    「我以性命擔保,不得信任,而我追殺張韓至此,不過也是為了挽回頹勢,如果他願意信我,同仇敵愾,一起行軍,在我被埋伏之後,再從後出兵殺來,想必延津也可奪回,張韓、關羽亦可追殺,未必不是勝機,可是,依然還是錯過了!」

    張郃懊惱無比,不自覺的抬頭望天,在冀州十幾年之久,今日還是第一次覺得,好似到了無處可去的時候了。

    為何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他想不明白,難道說這麼多年的忠誠,都換不來袁氏一門的信任嗎?

    只能說,恐怕主公從來就不曾信任過,他或許以為,這些文武的追隨,都只是因為貪圖名利,想要大業得成而已。

    這時候,遠處傳來了動靜,有一人一騎快速奔來,直欲上山,似乎便是衝着他來的。

    張郃緩緩起身,看向遠方,那是墨綠長袍,身持長刀的悍將。

    此人再熟悉不過了,是關雲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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