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授和田豐聽了袁熙的話,雖然面上有所動容,但他們心裏想的卻是,話是如此說,但如果沒有實際解決辦法的話,光憑願望,也無法成事啊?
歷朝歷代,黃河水患都是治理的大難題,主公心思是好的,但如今黃河決口這種情況,治理決口都是以十年為單位計算的,有那個人力物力治水,還不用來平定天下,不然豈不是兩頭都做不好?
田豐說話直率,當即提出了心中疑問,袁熙說道:「元皓先生說得好。」
「我自然不會為了博取虛名,徒做勞民傷財之事。」
「對於黃河的境況,我之前確實做過一番研究,雖然不能完全解決當前的困境,但如果按照我的想法動手的話,可以在一兩個月內,顯著緩解青州的水患。」
他拿出一幅地圖,在上面指着黃河上游的一段,說道:「在沿途十幾個點引支流分流,可以顯著減少黃河水量。」
「支流匯入當地,可用做灌溉,放多了會決口,但只在一處放少量出來。是沒事的。」
「如此抽絲剝繭,等河水流到下游,已經是流走大半了。」
田豐沮授看袁熙手指所在的地方,恍然道:「還有這種辦法!」
那處卻是并州的河套平原,袁熙打下并州後,便開始引黃河水進入支流水渠,擴大河套平原的灌溉範圍。
這是為了讓胡漢邊民從遊牧轉向耕作,從而能養活更多人口,所以猜取的擴大糧食種植產量的做法,引水灌溉便是其中有的關鍵舉措。
袁熙並不是瞎想,哪裏分流最為安全,利用率更高,也不是他隨意選的,而是依據後世地質水利學家的集體智慧和研究確定出來的,如今只是被袁熙拿過來用了而已。
他當初打下并州的時候,為了增加河套平原人口,便採取了這一套開挖溝渠的舉措,當初的目的,純粹是為了農業水利,卻沒有想到會為今日曹營掘河之事,偶然埋下了解決問題的伏筆。
沮授和田豐站在地圖前面嘖嘖稱奇,在他們心裏,卻是認定這是袁熙觀星所得,這讓兩人信心大增,如果真是這樣,是不是主公的底氣,來自於其觀星到了好的結局?
這莫名而來的信心,是袁熙也不曾預料的,但田豐還是有疑問,「即使大部分水都能分流,但下游的青州,已經開始泛濫開來的河水,已經是匯入了其他支流,甚至有可能讓徐州受災啊。」
袁熙胸有成竹道:「關於這點,我也想過了。」
「這數百年間,黃河奪淮入海多次,導致下游屢屢受災。」
「不如趁此機會,讓徐州發動百姓,增挖溝渠,引泛濫的黃河水進入淮水水域!」
田豐和沮授完全震驚了,這種大手筆,真的有可能實現嗎?
袁熙笑道:「放在以前是不行的,但這七八年間,我每打下一地,重中之重的首要舉措,便是興修水利。」
「如今我治下水網密集,分流少許的話,積少成多,雖然不能完全及解決下游水患,但緩解大半還是可以的。」
「上游分流,下游疏通,雙管其下,我覺得多少能緩解部分災情。」
他心道這個時代要是有了水庫大壩,閘門一放,什麼都解決了,可惜這東西超乎時代,眼下自己做的,也只能縫縫補補了。
田豐沮授完全被說服了,兩人當即根據袁熙命令,去集合幽州冀州等地水利官員,派其趕赴并州青州,主持治水事宜。
袁熙送走兩人後,終於是鬆了一口氣,該做的他都做了,剩下的便是集中精力於戰場上了。
接下來的半個月里,雙方又爆發了數次大戰,各有死傷,就在袁熙以為曹操要和自己繼續僵持下去時,卻聽說曹軍集中了兗州豫州的大部分兵力,往徐州和青州方向過去了。
袁熙收到消息的第一反應,是曹操得到了消息,想要破壞自己的治水行動?
但他隨即反應過來,曹操怕是想趁水災佔據青州,截斷自己南北地盤之間的後勤通道!
想到曹操一門心思在戰場,袁熙就有些頭痛,自己一邊打仗一邊治水,等於是綁着一隻手打仗,但不治水後患又太大,有可能導致整條手臂斷掉。
如今曹操出兵青徐的舉動,讓袁熙再度要被迫做出選擇,自己在青州治水,曹操要佔青州,那自己還要繼續下去嗎?
要是在戰場上無法取勝,治水徒然給曹操做了嫁衣,要是不治水吧,即使守住青州,也是個爛攤子。
袁熙感覺之前不久自己說的話,如同迴旋鏢一樣打在了自己身上,要是太平盛世他能有些折衷做法,但是大敵當前,自己在底牌快用光的情況下,似乎已經沒有餘力魚和熊掌兼得了。
呂玲綺此時正端飯近來,看袁熙一整日都愁眉不展,聞名情況後,說道:「夫君都想不到好的解決辦法,妾自然也想不到。」
「不過諸葛軍師過幾天就要回易京換防了,不如問問他?」
最近在勢力,諸葛亮張郃坐鎮的中路,和曹軍形成了僵持態勢,最後兩邊不約而同採用了想同的戰法。
工事戰。
雙方構築了大量的營寨地道,後面堆滿了工事和攻城器械,每日大量的投石機和箭樓互相攻防,消耗是如此之大,以至於安平和巨鹿的邊境線上綿延數百里的樹林都被砍伐了大半。
這幾乎和後世官渡之戰中期袁曹的工事戰攻防一模一樣,不同的是現今袁熙的攻城器械經過多次改良,比曹營那邊威力更大,射程更遠。
但這還不足以決定戰場的勝敗,曹營威力不夠,數量來湊,只更加瘋狂地砍伐樹木製作器械,和袁熙軍打起了拉鋸戰。
這種純粹變成消耗戰的形勢,已經不能讓諸葛亮發揮長處,所以袁熙派了沮授過去,畢竟沮授在袁紹手下時,便以工事戰見長了。
袁熙突然發現,兩邊僵持,就如同後世袁紹軍攻打白馬,而現在曹操出頭偷襲青州,就如同後世突襲烏巢,兩者同樣是袁氏的軟肋,只不過規模更大了而已。
他很是鬱悶,除了地點不同,這還真是官渡之戰的復刻?
面對呂玲綺的建議,他想了想,便道:「也好,反正這一仗要打很長時間,急也急不來,你武功恢復的怎麼樣了?」
呂玲綺悻悻道:「還不到之前的七成。」
「生完孩子後,感覺身上力氣大不如前,身上也鬆弛不少,雖然這幾個月一直在練力量,但總感覺很難再找回原來的狀態。」
袁熙嘆道:「先前對你說了,苦寒之地生孩子對身體損害不小,你不聽我的,非要在九原生產,不過按理說坐月子坐的好的話,應該不會有這麼大問題才對啊?」
呂玲綺有些心虛,她當初覺得憋悶,月子沒坐完就去雪地里走了幾趟,但這種事情她哪裏敢跟袁熙說?
她只得一溜煙跑走,臨走說道:「這幾天我練的太累,就不陪夫君了,夫君找幾個婢女瀉火吧。」
望着呂玲綺的背影,袁熙啞然失笑,心道呂玲綺這麼多年過去,還是如此孩子心性,不過說來,她現在也才剛過二十歲呢。
又過了兩日,諸葛亮還未趕回來,薊城倒是來人了。
易京地處幽冀之交,離着薊城只有二三百里,比之安平郡前線還要近一些,這次薊城送過來的,是袁熙府上甄宓和一眾夫人親手給袁熙做的衣物鞋帽等物件。
但袁熙看到來人是杜夫人時,還是有些驚訝,笑道:「你怎麼過來了?」
杜夫人笑道:「各位夫人大都照顧孩子不開身,正好呂夫人和妾的孩子都斷奶了,妾平日又沒多少事,所以替王后和諸位夫人來探看大王。」
這些日子呂玲綺忙着練武,袁熙又不願意去找婢女,他見杜夫人本來容貌就有一股極為動人的韻味,如今容顏似乎比以前更加嬌艷了幾分,忍不住握住杜夫人的手,低聲道:「既然來了,就多住些時日。」
杜夫人臉龐微紅,低下頭輕輕嗯了一聲。
接下來的日子,袁熙連日處理雜務的疲憊和壓抑終於是有所緩解,但壓在他心頭的憂慮卻無法完全揮之不去,畢竟冀州的軍情,似乎並沒有進一步緩解的可能。
又過了兩天,諸葛亮終於趕回了易京,他進了城直奔袁熙府邸,報說了前線的情況,最後諸葛亮說道:「曹軍那邊儲備之充足,也是有些出乎亮的預料。」
「眼下兩邊兵力相若,並沒有哪一方佔據絕對優勢,塹壕戰術只有進攻時才能發揮最大的威力,臣認為現在還不到最好的時機,所以臣思慮再三,還是沒有動用蒸汽挖地機。」
袁熙聽了點頭道:「我也很贊同軍師的想法,這次曹操準備很是充分,估計他也想在身體惡化前,和我來一次徹底的較量。」
「前線有沒有關於曹操的消息?」
諸葛亮搖頭道:「這倒是沒有,聽說曹操對身體狀況諱莫如深,其屬下也不敢談論,探子至今沒有情報發來。」
「但這段時間工事戰極為激烈,張徐兩位將軍都負了傷,當然,對面的夏侯惇等人也傷得不輕,畢竟箭矢石頭威脅太大,雙方兵士都不太敢出來了。」
「到時先前的許褚被陷阱埋了之後,竟然活了下來,但是雙腿都斷了,只怕一年半載上不了陣。」
袁熙聽了,說道:「無妨,他一個武夫改變不了什麼。」
「高覽張遼那邊,也打成了工事戰,現在雙方就是在對耗,只能耐心等下去。」
「我現在擔心的是青徐州那邊。」
「藏霸陳登未必擋得住曹軍,軍師怎麼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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