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九清下意識繃緊了神經,轉身就想跑,卻被蒼離淵給拽住了。
「王爺,你不是打算在這陪葬吧?」顧九清很是無語的道。
這可真是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典範了!
眼見着這裏都要塌了,他竟然還不挪動一下。
自己不動也就罷了,偏偏還要拉着她一起尋死。
她還沒活夠呢!
「早就說過,這是連環陣。」蒼離淵道,「跑不掉。」
顧九清,「……」
行吧!她速度再快,蒼離淵不配合,她也是難以逃脫。
況且就在他們背後,那些毒霧和藥奴仍然擋着去路。
而這個時候,最慘的還不是他們,是蒼君銘。
他根本來不及逃跑,那鋪天蓋地的樹木和石塊,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朝着他倒了下去。
儘管他輕功不錯,可此時此刻,他在這猛烈地陷的對比下,卻是顯得分外渺小無力。
他拼盡全力的奔跑着,試圖從這片困境之中逃脫出來。
而腳下的塌陷卻是越發的兇猛,幾乎就要把他給吞噬了。
終於,他看到了在這一片天塌地陷之中,分外淡定的蒼離淵。
他和顧九清就在觸手可及之處,然而他們腳下的地面,卻是尚未受到波及。
想要活命,他就必須向蒼離淵求救。
但他不願意向蒼離淵屈服,因而,哪怕情況越發的絕望,他仍是在緊咬着牙根硬撐。
地面的陷落,留給他可以借力的地方已經不多了。
這個時候,顧九清倒是終於看出了一點門道。
以蒼離淵的能力,想要救蒼君銘出困境,也不過舉手之勞罷了!
但是他沒有,他顧自站在此處,居高臨下的望着這一切,臉上的表情近乎無情。
蒼離淵當然不會是這麼無聊的人,想要弄死蒼君銘,何必如此大費周折。
而他如今袖手旁觀,不過是在等。
等蒼君銘低頭,等他親自向他求救。
蒼君銘那個犟種,累的幾乎氣竭了,卻仍是沒有開口相求的意思。
意識到自己沒事,顧九清暗暗鬆了口氣,倒是有心思欣賞起來了蒼君銘奮力掙扎的狼狽之態。
大約是察覺到了她的放鬆,蒼離淵倒是終於捨得移開視線看向了她。
「多久結束。」顧九清隨口道。
「看他何時破陣。」
破陣是不可能破陣的,在顧九清駐足觀察了還沒有一刻鐘的時間,那頭蒼君銘卻是已經撐不住的,隨着石塊草木,一同墜落了下去。
「嘶——」顧九清不由嘖嘖嘆道,「這種規模的塌方,他大概率是沒了!」
她這語氣,非但沒見得絲毫的擔憂,反而透出了幾分幸災樂禍來。
「你想讓他死?」蒼離淵道。
「這是能心想事成的嗎?」顧九清興致勃勃的問道。
「不能。」蒼離淵隨口說着,卻見那片塌陷的雜物之中,艱難的爬出了一個人來。
這不是蒼君銘又是哪個?
「他命真大。」顧九清頗為失望的嘆道。
說話間,蒼君銘已經艱難的推開那些雜物,探出來了整個身子。
他剛一來到地面,便趴在那裏,不停的喘着粗氣。
但是他的運氣不太好,他在那一口氣尚未喘勻,上頭卻是猛然滾下來一塊車輪般大小的石頭。
那石頭直衝他而去,而他卻是根本無力躲閃了。
蒼君銘只能就地翻滾,護住了要害,避入了石頭的空隙之中。
而此時,上頭的那塊石頭,卻是恰恰嚴絲合縫的卡在了此處,將他給結結實實的堵在了那狹小縫隙里。
縫隙太過狹窄,哪怕他想要抬一抬手都十分艱難。
更不用說,推開石頭,從這裏離開了!
這一刻,蒼君銘頓覺無比絕望。
若是之前,大不了一死,他並沒有什麼好怕的。
但是現在,他並不能即刻死去,而是會被生生的困死於此。
這種死法,只是想想,都叫人絕望。
不過之前他掙扎的太久了,如今卻是睏乏不堪。
他索性閉上了眼睛,暫且休息片刻,養足了體力,再想對策。
而這個時候,遠遠看着這一切的顧九清,卻是不由嘖嘖道:「怎麼沒有動靜了?不會真被你給玩死了吧!」
「不會。」蒼離淵還是一如既往的淡定,甚至還很有閒情逸緻的,尋了個樹墩坐了下來。
顧九清也隨之走到了一旁坐下,淡聲道:「要是他一直破不了這個陣怎麼辦?這是個幻陣吧!我在上頭看了半天,也沒看到陣眼在哪裏!」
眼前的一切都是相當逼真的,而顧九清之所以覺得這是幻陣,正是基於蒼離淵態度的猜測。
他看起來像是在為難蒼君銘,實際上他最終的目的,乃是馴服他。
既然是馴服,適當增加些難關也就罷了,真搞死了,那還玩什麼!
而蒼離淵眼神之中透出了幾分讚賞之色,「能夠看出這是幻象,也算是有幾分本事了。」
「承蒙誇獎,我倒是沒看出來,只是猜的。」顧九清道,「陣法這方面,我着實不精通。
所以,以後你要是對付我的時候,還請看在大家相識一場的份上,手下留情啊。」
「不會。」蒼離淵淡聲說着,轉頭看向她,不緊不緩的道,「本王不會對付你。」
雖然他的語氣未見得如何起伏,但是顧九清卻是從他表情語氣之中,感覺到了一本正經的認真之感。
莫名的,她的心快速跳了一下。
但很快,她便收斂了心神,心中暗罵了幾句,「美色誤人!美色誤人啊!」
恰好這個時候,底下再次傳來了動靜。
那是一聲慘叫,毋庸置疑,又是蒼君銘的聲音。
他好似遭遇了什麼極為可怕的事情,如今叫的可謂是撕心裂肺。
見狀,蒼離淵卻是驟然起身,拉着她便飛身來到了蒼君銘的身旁。
不得不說,這幻陣真是逼真至極。
哪怕她明知道是假的,但是如今身在陣中的時候,卻是完全感覺不到一絲違和。
這個時候,困在其中的蒼君銘,終於從一個冗長的夢境之中醒來了。
他是被凍醒的,刺骨的寒意透過石頭的縫隙,鑽入了他的身體,讓他冷的不禁渾身發抖。
而比這個更難捱的,卻是饑渴的滋味。
喉嚨乾的幾乎冒煙,肚子更是因為水米未進的緣故,此時疼的他冷汗涔涔。
而困住他的石頭,卻仍是紋絲未動。
他在這裏,已經多久了?
蒼離淵呢?
是不是已經離開了?那麼還會有其他人知道他在這裏嗎?
想到這些,蒼君銘不禁打了個寒顫。
有那一刻,他非常後悔,當時為何就不能暫且放下尊嚴,去向蒼離淵求救!
哪怕兩人不對付,至少也該活着出去再說啊!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何必為了一時之氣,而失去這生還的機會!
伴隨着這個念頭的升起,蒼君銘心中的悔意,瞬間無限的放大。
就在他幾乎被悔意吞噬之時,外面卻是忽然傳來了一絲響動。
他聽到了,好像是人的說話聲。
只是這微末的動靜,卻是叫他重新燃起了希望。
他舔了舔乾裂的嘴唇,趕緊張嘴啞聲呼喊了起來。
「救命——有人嗎?救救本王……」
他以為自己喊的聲音很大,然而真正發出的聲音,卻猶如蚊蠅的哼唱。
此時,他聽到了一個女子的聲音道:「王爺,好像有人呼救。」
這個聲音蒼君銘知道,是跟蒼離淵在一起的那個女子的聲音。
所以,外面之人,是蒼離淵嗎?
蒼君銘不由心中一沉,不禁皺起了眉頭。
而這個時候,他聽到蒼離淵道:「你聽錯了。」
蒼君銘,「……」
「哦?大概是聽錯了!那我們走吧!」那個聲音道,「這裏地陷的這麼嚴重,想必晉王已經遇難了。
剛才他分明有機會逃離的,偏偏那麼犟。如今死在了這荒郊野外,連屍首都尋不到,也不知道是圖個什麼!
王爺您作為他的皇叔,為救他一路披荊斬棘的做到這一步,已經仁至義盡了!您也節哀順變!」
「沒什麼可難過的。」蒼離淵淡聲道,「本王的侄兒,並非只有他自己。走吧!」
說着,蒼君銘便聽到腳步聲遠去了。
這下他是真慌了,當即拼盡了全力,急聲嘶喊道:「皇叔,救我——」
蒼離淵停下了腳步,轉頭看向了向他求救的蒼君銘。
此時他額上青筋暴起,表情猙獰,渾身凌亂不堪,儼然就是一個遭了災難的倖存者。
顧九清也望着他,看着他此時的狀態,不禁暗暗的感嘆了幾聲。
幻陣對蒼君銘的影響還是蠻大的,他此時完全就是深陷絕境之中的狀態。
要不是顧九清知道這裏是幻象,保不齊會以為蒼君銘真的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不過,這也說明,蒼君銘最終還是屈服了。
蒼離淵贏了!
雖然不明白,他爭這個輸贏的目的為何,但是顧九清還是不禁舒了口氣。
因為,她終於可以從這壓抑環境裏解脫出去了。
此時,蒼離淵終於伸手將蒼君銘給拉了起來。
在他抓住蒼離淵的手起身的瞬間,異象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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