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興元年,七月初一,真宗皇帝趙恆駕崩於泰山!
至此、大宋正式進入劉娥時代。
罷黜奸相丁謂,杖斃內廷宦官雷允恭
劉娥一登場,便用雷霆手腕震懾住了滿朝文武,強勢親政!
「啟稟陛下,今已查明」
范仲淹從容出來,行禮道:「毛七被綁一案,牽扯朝中數位臣公,微臣位微言輕不敢擅專,特來稟明陛下處置!」
注意,他用了兩個『陛下』!
只可惜劉娥眼皮都沒眨,只是淡淡一聲:「呈上來。」
小內侍接過卷宗來到近前。
她理所當然的接過卷宗看了一遍,這才將卷宗還給內侍,又呈給趙禎閱覽。
小皇帝無奈一笑,終究沒敢多言。
「!」
老范站在中間,臉色有些冷清。
太后越來越霸道了!
她當着宰輔重臣的面,無視趙禎的帝王之名
這無疑是對皇帝威嚴的挑釁!
劉娥看了眼他那怒火中燒的模樣,忽的笑了:「范卿家可是有話要說?」
范仲淹攥了攥拳頭,忍住了衝動:「臣無話!」
等了少許,趙禎和宰輔們陸續看完了卷宗。
這份奏疏上的名單很多。
上到五品承旨,下到衙門裏的小吏,事無巨細!
不過有意思的是,這封卷宗里時不時會出現幾個位高權重的『大人物』,他們沒有詳細信息,甚至連官職、姓名,都是用的『某某』來代替。
「荒唐!」
首相張之白率先出班,冷道:「一個小小潑皮,竟牽扯出這麼多朝臣!這還只是看得見的,那背後的呢?」
那些所謂的『某某』都是誰?
范仲淹素來剛正,但他也不是傻子,這些名字不是他能公佈的,就算證據確鑿也不行!
如今含糊帶過,便給了劉娥和宰輔們選擇的空間。
「樞密院、三司、政事堂、御史台、太常寺」
呂夷簡拿着卷宗,眸中寒光刺骨:「這幫人,臉都不要了!官痞勾結、魚肉百姓他們怎配為官?!」
假以借貸之名盤剝百姓。
這事兒歷朝歷代都有,可一旦捅出來就是醜聞!
「太后,拿人吧!」
呂夷簡怒聲道:「不弄了這群渣滓,朝廷永無寧日。」
「」
首相張之白,次相王曾皆回頭看向他,目光不悅。
小呂,你火氣很大嘛!
大宋的宰輔分為正副兩級,大多時候設首相一位,次相兩位或三位。
呂夷簡是宰輔中排名最後的,按理說也該在最後說話。
但這位看似文縐縐的呂相公,可不是那種逆來順受的,從他後期為了排除異己而做出的一些手段來看,這人骨子裏就是個狠人!
「都看某作甚?」
果然,老呂就沒慫過。
他直接正面剛道:「二位相公都是兩朝重臣,難道不知道『千里之堤、潰於蟻穴』的道理麼?」
我艹?
老范忽的抬頭,看過去眼中滿是佩服。
敢當着帝、後的面,直接開炮兩位宰輔的人,除呂夷簡外恐怕也沒誰了!
張之白和王曾都已是六十多歲的年紀,卻被呂夷簡這個剛五十的『後背』給教育了,這事兒任誰都得罵一句『娘希匹』!
老張臉色冷清,明顯是火了:「呂相未免太過激了,許多事情不是僅憑腦子一熱就能決定的。」
向來溫和的王曾都忍不住皺眉道:「此事牽扯甚大,且不說這封奏疏上的人到底有多大罪過,就說那些『某人』『某公』呂相,你若願察,老夫給你讓位!」
小呂你不是牛批麼?
來,你去查!
只要你敢開戰,我們這幫老傢伙把位置讓出來,任憑你囂張!
「那就這麼任由他們荼害百姓?」
老呂,偶像啊!
范仲淹在後面站着,只覺得呂夷簡身軀格外挺拔,還隱隱散發着光芒。
這些話他早就憋在心裏許久了。
可真正敢說出來的,縱觀朝野內外,恐怕也只有呂夷簡有這個魄力了!
呂夷簡才不管你那一套,有些跋扈道:「某等身為宰輔,理當為家國陛下分憂!若只是畏首畏尾,那不如早早回家含飴弄孫去!」
老張也怒了。
他回頭瞪住呂夷簡,冷道:「既如此,呂相去查吧,某等全力配合你!」
耍嘴炮誰不會?
有種你就去!
眼看三人就要吵起來,劉娥開口了:「眾卿家不必惱火,此事肯定是要查的,但如何查、什麼時候查?大宋不是一人一家,許多事情還是要三思而行啊!」
「是,太后聖明!」
眾人不好再說,紛紛拱手。
劉娥眉眼中似乎帶着幾分笑意,轉頭看向范仲淹。
「范卿家,據聞此案死傷不少,是嗎?」
「是」
人家都點出來了,老范也不好再掖着,拱手道:「曹安救人心切,又遇歹徒截殺,故而反應過激了些。」
真能扯啊!
若不是皇城司早就將事件經過稟明,劉娥還真就被他給忽悠住了。
「二十多個潑皮四肢全斷,兩人慘死!這何止是過激啊!此子性格暴戾,若長此放縱下去,恐成禍害」
劉娥微嘆口氣,像是在惋惜。
三位宰輔也暫時『休戰』,紛紛看向了范仲淹。
老曹的孫子竟如此兇殘嗎?
大家都知道,曹安此番回汴梁,就是為給曹家復仇的。
但這種暴虐狠辣的手段卻讓人心裏很不舒服。
大家都是文明人,什麼事兒不能坐下好好說?
你動手,而且還如此兇殘。
這是權貴該做的事兒嗎?
不過也有認同曹安的
呂夷簡聞聲冷笑道:「就該如此!這些街面上的渣滓,全死光了最好!」
瑪的!
老呂你是恨曹安不死麼?
老夫收回剛才的話,你再也不是我偶像了!
老范氣的牙痒痒:「呂相嚴重了,曹安並未暴戾成性,只是那種時候,他總要自保才是還請陛下明鑑!」
呂夷簡心下一愣:看來范仲淹對曹安是真上心了,句句護着!
接着他又看向了龍椅上的『工具人』趙禎。
陛下,該你說話了。
老范明顯是要死保曹安的,他擔心劉娥夾帶私怨,所以便將話題引到了小皇帝身上,意圖太明顯不過。
咱們都是你最忠實的擁躉者,現在麻煩來了,你給個態度吧。
「曹安」
趙禎低着頭瞥了眼劉娥的袖袍,才緩緩道:「聽說當初曹家被滅門時,他曾親眼目睹家人慘死,這是何等的悲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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