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青霄的心頭一顫,好一會的時間才從巨惡忽然響起的聲音中回過神來。
「確實遇見些麻煩。」褚青霄嘗試着與之對話。
「屬下無能,神軀依然孱弱,短時間內難以現身,保護我神,還請永夜降罪!」巨惡的聲音再次響起,語氣惶恐,帶着一股濃郁的自責。
「這也不怪你,你自己都自身難保……」褚青霄言道。
巨惡卻斷然言道:「我神仁慈,但這並不能成為屬下瀆職的理由。」
「永夜神座之下,十二神柱僅有屬下尚存於世,理應更加勤勉,守護我神的安危。」
「待屬下神軀恢復,一定以永夜黑炎,灼燒靈魄十日,以作為失職的懲戒。」
對於巨惡這種我自己懲罰我自己的決心,褚青霄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回應,只能尷尬的笑了笑。
不過,他很快便又想到了巨惡曾不止一次提到外神,言語之間多有輕蔑,他索性問道:「你對外神了解多少?」
「回稟我神。」
「所謂外神,本質上就是身居域外之地的神祇。」
「但他們沒有神座可以依附,但其神性卻是生來便具備,他們素來垂涎這片域內之界,數萬年來,從未停止過朝着此方天地滲透。」巨惡如此言道。
「神座?那到底是何物?」褚青霄倒是已經不止一次聽聞過這個辭藻,但對於它的意義卻始終不太明白。
「神座是世界規則的匯集體,掌握了神座便擁有更改世界規則的能力,這也是真神強大之所在。」
「數千年前,人族擊潰了眾神,古神們紛紛沉睡,亦或者如我神你這般重生,包括永夜神座在內的數道神座被人族奪走,被他們熔煉七道天道輪盤,鑄就了他們七大祖神之位。」
「我神想要重新讓永夜照耀世間,最重要的就是奪回屬於我們的神座!」
巨惡如此言道,語氣中帶着幾分狂熱。
褚青霄也聽出了味道,似乎因為燭陰神血的緣故,這位燭陰神將將自己誤認為是永夜的轉世。
褚青霄當然不會去戳破這樣美麗的誤會,他沉了沉心神再次問道:「所以外神們如此渴望降臨這個世界,也是為了爭奪所謂的神座?」
「並非全然如此。」巨惡卻言道:「除非古神級別的外神降臨,對於尋常外神來說,無論是數千年前掌握神座的古神,還是如今手握天道輪盤的新神,對於外神而言都是不可戰勝,甚至不可直視的存在。」
「這樣的目標對於他們而言過於遙遠,正真讓外神們垂涎是充盈在這方世界中的神髓。」
「神髓又是何物?」褚青霄有些懵圈。
「神座是世界的規則,我神你可以把他想像成一種工具,而神髓則是驅使這種工具的力量,他存在於世界的每個角落,每個生靈的體內,當神髓的數量達到一定程度,生靈就有了成為神的資格。」
「修行的本質,其實就是不斷吸收神髓,煉化神髓的過程。」
聽聞這話,褚青霄的臉色略微有些古怪,他嘀咕道:「所謂的神髓,難不成就是靈力?」
「靈力之中擁有稀薄的神髓,但並非神髓,我神你的境界到後自會明白。」巨惡說罷,又接着道。
「而域外之地,混沌一片,外神們想要獲取神髓只能相互廝殺,但風險過於龐大,而捕獵混沌之中初生的神種,卻又會因為狼多肉少,而競爭極為慘烈,對於外神們而言,我們的世界更像是一處處處都充滿着他們渴望的食物的應許之地。」
「故而,外神們對這方天地趨之若鶩。」
「那如此說來,豈不是這個世界一直岌岌可危?」褚青霄也皺起了眉頭。
巨惡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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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道:「與外神的爭鬥確實數萬年來從未停止,但這方世界對於外神們而言,是應許之地不假。」
「但同樣,外神們對於我們而言,也是足夠誘人的山珍海味!」
「嗯?這玩意還能吃?」褚青霄想着昨日張泉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心底暗覺反胃。
「這方天地的生靈除開極為少數的於混沌之初誕生的異種,大多數生靈想要獲取神髓,需要經過漫長的修行,而外神生來便擁有神髓,對於我們而言,那同樣是世間罕有的珍寶。」巨惡的聲音之中仿佛裹挾着幾分興奮。
但轉瞬這興奮散去,又多出幾分遺憾。
「可惜我現在身軀虛弱,不能現身,不然我尚且可以幫着我神捕獲那外神,奪取他體內的神髓,哪怕他並沒有完全降臨,但能得到的神髓,對現在這階段的我神而言,依然大有助益。」
他說着說着,語氣之中又湧出幾分自責。
「都是屬下無能,不能為我神分憂。」
「待屬下神軀恢復,一定以永夜黑炎,再灼燒靈魄十日,以作懲戒。」
「……」褚青霄有些無語。
這傢伙好像真的不太聰明的樣子,而且動不動就要把自己燒上十天半個月,他也不知道這算不算燭陰一族的優良傳統……
「你方才說那外神並未有完全降臨,是什麼意思?」褚青霄轉移了話題,在這時再問道。
「我從我神身上沾染到的外神的氣息中感受到,那個外神是依靠寄生之法降生而來。」
「以這樣辦法降生而來的外神,往往需要與宿主爭奪身軀的歸宿。」
「通常情況下,想要完全消除宿主靈魂的抵抗,除非一切極為強大的外神,大多數都還是需要完成宿主被降生時的夙願。」
「亦或者有些極端邪惡的外神,為了能夠儘快掌控宿主的身軀,會強迫宿主斬殺自己的血親以及摧毀自極為珍視的人與物,如此宿主的靈魂就會陷入巨大的絕望之上,外神也可以趁虛而入,徹底掌控宿主的身軀,完成降臨。」
「在以往捕獵外神的過程中,就會有一些人,故意誘導外神完成降臨,然後再將之獵殺,這樣一來,從他體內取出的神髓會更加完整與強大。」
聽到此處的褚青霄點了點頭,不得不說巨惡對於這種辛密之事的了解,確實遠遠超出褚青霄的預期,依靠着他,褚青霄知曉了諸多以往從未想到過的事情。
褚青霄還想再問些什麼,但這次甦醒似乎消耗了巨惡本就不多的力量,他忽然告訴褚青霄,他恐怕又得再次沉睡。
雖然褚青霄還有諸多問題想要問清,但也知道不能急於一時故而點了點頭,未有再糾纏。
接下來的幾個時辰,褚青霄都沉下心神,專注於修行之中。
知道了自己被神血偷走的靈力有一部分是用於滋養巨惡後,他對此事也就不再那般抗拒。
畢竟如果他真的能讓巨惡完全恢復過來,對於褚青霄而言無疑會是一張強大且出其不意的底牌。
沉心於修煉,時間便過得極快,當褚青霄在此睜開眼,屋外的天色已暗。
他深吸一口氣,將內息平復,也收斂那《青雀養氣訣》的法門,站起身子,走出了房門。
門外的院子前,蒙子良正與蒙瑾一道將楚家送來的飯菜端到院中庭院下的石桌上,見着褚青霄,蒙子良咧嘴一笑說道:「褚兄,你這鼻子還真靈啊,一到吃飯的時間,準時出現。」
對於蒙子良的調侃,褚青霄只是淡淡一笑,也不回應。
他看了看四周,未見三娘的身影不由得問道:「三娘姐姐又去百葉街了?」
「可不是,聽說幾個孩子都得了風寒,張家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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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混蛋沒人照顧他們,只有那個叫張興宗還有些良心,開了些藥給孩子們,但他又要忙着跟幾個爭奪家產的旁系周旋,沒有時間照料,今日午晌之後特地來尋的三娘姐姐。」
「三娘姐姐你也是知道的,她心軟,聽聞這事,飯都沒吃完就跑去了,到現在還沒回來呢!」蒙子良嘴裏感嘆道。
「這也要幫,那也要幫,這天下可憐人可是幫不完的。」紫玉在這時沒好氣的言道,說着一屁股就坐到了石桌旁,也不客氣,端起碗筷就夾起了飯菜,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哼!能幫一個是一個,總好過某些只知道說風涼話好!」楚昭昭也在這時走了過來,沒好氣的對着紫玉言道。
紫玉聳了聳肩膀,並不理會。
褚青霄倒是習慣了二人的八字不合,畢竟這些時日以來,本就看不慣楚昭昭沒有什麼天賦,卻能被收為內門弟子的紫玉沒少挖苦楚昭昭,楚昭昭也自然不會慣着她,二人之間唇槍舌劍已成常態。
他走了上去,坐到了石桌旁,對於二人的爭吵視若罔聞,正欲提起筷子。
「小姐,那二位大人的飯菜,我就放這裏了,他們待會若是來了,你便跟他說一聲。」這時,那位送菜的家丁看向楚昭昭小聲言道。
楚昭昭聞言點了點頭,那家丁這才退出小院。
褚青霄卻有些古怪的側過頭,看向那家丁放在一側的食盒,問道:「他們人呢?」
他們指的自然是夏景如與顧遠懷二人。
楚昭昭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約莫半個小時前就出去了,我也不敢問他們到底去幹嘛了。」
「出去了?」褚青霄皺了眉頭。
這些日子夏景如與顧遠懷二人以那張泉隨時可能去而復返為由頭,繼續讓褚青霄三人待在院中,自己也寸步不離的在院中守着,一副嚴防死守,要在張泉下一次動手之前將之徹底擊潰的架勢。
這張泉尚且沒有蹤跡,他們這麼走了難道不怕對方趁着這個空檔對眾人動手嗎?
「褚兄,不必害怕,那張泉我估摸着這麼多天沒來,現在也不會來了。」蒙子良倒是從褚青霄的臉色中看出了褚青霄的心思,他都得一隻手在這時搭在了褚青霄的肩膀上,嘴裏寬慰道。
褚青霄沒有蒙公子這般樂觀的性子,只是悶悶的點了點頭,眉頭卻依然緊皺。
蒙子良見狀,便又言道:「你不記得那監天司的二位怎麼說來着,現在那張泉身上的魔物還未完全降臨,他的實力也就那樣,上次來了一次,險些被那二位與褚兄你合力擊殺。」
「他又不是傻子,明知道打不過咱們,怎麼可能再回來送死?」
這位蒙公子平日裏跳脫不假,但此刻所言倒是有那麼幾分道理。
褚青霄點了點頭看向對方,正要認同這番話,可就在這時,他的心頭卻忽然一顫。
張泉知道他沒辦法在兩位監天司執金衛監視下殺了他們。
但對於天魔而言,降生的儀式是一定需要完成的。
無法完成殺死他們的契約,那他想要完成降生就只有另外一條路可以走。
「在以往捕獵外神的過程中,就會有一些人,故意誘導外神完成降臨,然後再將之獵殺,這樣一來,從他體內取出的神髓會更加完整與強大。」
方才,巨惡說過的話,在褚青霄的腦海中浮現。
在這一瞬間,所有的疑惑都迎刃而解。
他明白了為什麼夏景如與顧遠懷二人會在前幾日有意放走張泉。
他們想要讓張泉通過另一條路徑完成降生,然後再奪取完整的神髓。
而對於張泉體內的天魔而言,另一條路徑自然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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