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
「本姑娘修為高深,怎麼可能着了魔物的道?」
次日,午晌。
紫玉在飯桌前,一隻手猛拍桌板,滿臉怒色的言道。
昨日雖然被張泉逃脫,但好在褚青霄反應及時,楚昭昭與紫玉只是休息了一晚便沒了大礙。
但當聽聞自己昨日是那個拖了後腿之人後,紫玉顯然有些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在這時大聲言道。
「紫玉姑娘不必如此。」
「那些天魔狡詐,你不過是不小心中計而已,你放心,待到我這劍道大成,到時候我一招一劍蕩平六合八荒,定然殺得那天魔丟盔棄甲,為你出這口惡氣!」一旁的蒙子良在這時出言說道,臉上是一臉的豪氣干雲。
紫玉白了他一眼,卻是懶得理會。
楚昭昭卻只是擔憂的看向褚青霄,上下打量着對方。
褚青霄知她心思道:「無礙,昨日幸好有兩位大人在,我並未受到什麼傷勢,只是因我原因,讓那張泉逃脫,着實羞愧。」
說罷這話,褚青霄看向坐在不遠處,與眾人並未同桌的夏景如與顧遠懷二人。
二人似乎也聽到了褚青霄之言,側頭看了一眼,旋即便又低下頭不急不緩的吃着自己面前的飯菜。
楚昭昭也聽聞了那事,她的眉頭微微一皺,看向褚青霄的目光有些異樣。
旁人不知道,可她是清楚。
這傢伙在永夜界中,連燭陰那般強大的古神都敢硬撼,怎麼會別區區域外天魔嚇住?
她暗覺其中有什麼不妥,想要發問,卻見褚青霄一臉羞愧之色,她心頭一動,終究是把那困惑咽了回去。
而就在這時,一旁的三娘放下了碗筷,她朝着眾人行了一禮:「諸位慢用。」
說罷這話,她便轉身回到了屋中,好一會之後,眾人又見她帶着一個包裹從屋中走出。
「三娘姐姐又要去百葉街?」楚昭昭看向她問道。
「嗯。」三娘停下腳步,點了點頭,說着伸手摸了摸包裹言道:「給幾個孩子帶了幾件衣物。」
褚青霄倒也知道三娘這些日子一直在照顧張家那幾個孩子的事情,只是其中就裏卻沒有多問,此刻聽聞這話,不免有些奇怪,他起身問道:「張家雖然如今遭逢劫難,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買點衣服的錢還是不缺的吧?怎麼這些事也要三娘姐姐操心?」
三娘聞言也停下了腳步,嘆了一口氣道:「張家活下來的孩子,有十餘位,大都是張家嫡系,而幾個婦人反倒是些旁系,唯有兩位女子倒是其中幾個孩子的母親,但受了驚嚇,神志不清,比孩子們還需要照顧。」
「但旁系的幾位婦人與當時並不在主家而僥倖活下來的十來位張家族人,近日卻忙着爭奪張家遺留的財產,他們啊,比任何人都盼着那些孩子出事……」
眾人聽聞這話,也大都聽出了味道。
這些孩子是嫡系之後,依照大虞的律法自然應該是張家財產的直系繼承人,可畢竟年幼,旁系的族人自然巴不得他們出點什麼意外,這樣他們才可以名正言順的瓜分主家遺留的財產。
世態炎涼,便是如此。
「不過這幾日那兩位主家的婦人倒是精神有所好轉,我閒着也是閒着,多去看看,能幫上一點是一點。」三娘這樣說着,嘆了口氣,便與眾人告辭,獨自離去。
……
「你們這位朋友倒是菩薩心腸。」三娘走後,紫玉不由得打趣道。「不過我看生得眉目清秀,為什麼總是帶着個面紗?不會真是菩薩轉世吧?」
楚昭昭有些不悅的看了調侃三娘的紫玉一眼:「三娘姐姐以前家中也遭受過變故,家中的親友都死於非命,故而對張家遭遇感同身受,想幫着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再怎麼樣,也比某些說是留下來保護我們,可事到臨頭還要青霄保護的人強吧!」
「說了多少次,本姑娘是不小心着了道,你讓那魔物敢再來一次試試,你看本姑娘能不能打斷他的腿!」紫玉被戳中痛處,頓時反唇相譏。
「再來一次?再來聽你半夜把被子當做師尊,一邊揉着,一邊叫她的名字?」楚昭昭冷眸言道。
「嗯?」聽聞這話的紫玉先是一愣,旋即少見的臉色陡然漲紅:「你偷看本姑娘睡覺?」
「大姐,我們本來就睡在一起!」楚昭昭沒好氣的言道。
「大姐?本姑娘才十七!」紫玉愈發的氣惱。
眼看着雙方的火氣越來越盛,周圍的眾人也不敢插嘴。
「咳咳,我對劍道的感悟最近又有新的理解,需要趁熱打鐵,再好好領悟一番!」蒙子良很是識趣的站起身子,說罷這話,便趕忙快步離開此地。
蒙瑾也打了哈哈,藉口要監督自己弟弟學劍同樣快步離去。
褚青霄自然也不敢久留,一臉憂慮說着自己要調養傷勢,轉頭便鑽入了新收拾出來的廂房。
而在進入廂房合上房門的剎那,褚青霄面色一變,轉過身子,透過門縫看向屋外。
他的目光越過正在鬥嘴的紫玉與楚昭昭二人,看向坐在一旁,依然慢條斯理的吃着午餐的夏景如與顧遠懷。
他仔細的回想着昨日發生的一切,他很確定在張泉要逃脫那一瞬間,夏景如與顧遠懷二人周身的殺氣都驟然收斂,他們選擇放走了被天魔附體的張泉。
但褚青霄想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夏景如與顧遠懷是監天司的人,他們的職責就是對付那些域外天魔,為何會在眼看着就要得手時,選擇放走張泉呢?
他們也沒有對褚青霄等人不利的意思,畢竟如果真的想要害他們,昨日他們完全可以不出手,以褚青霄的修為,正面對抗根本就不是張泉的對手。
這其中有諸多邏輯矛盾之處,也正因如此褚青霄才想不明白。
此刻他躲在房門之後,暗暗觀察着二人,試圖看出些許蛛絲馬跡。
但二人卻只是不急不緩的吃過午飯,然後便在院子兩側盤膝坐下,閉目養神。
這幾日,二人皆是如此。
用他們的話說,他們可以由此保持最佳的狀態,同時將神識覆蓋整個小院,當張泉到來,他們可以在第一時間給予對方重創。
從這般反應來看,他們與之前幾日似乎並無什麼區別。
難道說,是自己多想了?
褚青霄不免在心底暗暗嘀咕道。
但腦海中卻始終有個聲音在提醒他,這一切並不簡單……
……
接下來的幾日,一切風平浪靜。
張泉似乎受到驚嚇,這幾日都未有再出手,城中各處也並沒有傳來任何張泉活動蹤跡的消息。
這天,吃過午飯。
褚青霄如往常一般,回到屋中用《青雀養氣訣》的法門吞納靈氣。
三境之後的修行會變得極為緩慢,每一境的跨出都需要付出極大的努力,當然帶來的提升也是前三境難以比擬的。
有着《青雀養氣訣》這般法門的加持,褚青霄這近二十天的時間裏可謂勤練不輟,但也只是在靈府中鋪就了淺淺一層的靈氣——在數日前他便發現,自從進入三境後,他體內的燭陰神血已經不再吞納他體內的血氣之力,反倒會攝取他靈府中的靈氣。
這也是讓褚青霄修行速度下降的主要原因。
但好處是,與之前吞噬血氣之力不同,之前燭陰神血吞噬血氣之力,是毫無規律的,時不時就會發作。
不管褚青霄體內到底有多少血氣之力,身體又處於怎樣的狀況,那燭陰只要啟動,就會不顧褚青霄身體狀況的吞噬它所需的血氣之力,以至於褚青霄要靠着赤血蟲讓自己體內的氣血之力足夠充盈。
就連與敵對戰之時,都得小心翼翼,唯恐燭陰神血忽然發作。
而進入三境後,燭陰神血就好似與褚青霄達成了某種默契一般,每次褚青霄進入修行狀態,他就會甦醒過來,不多不少,每次分走褚青霄吞納來得靈氣中的五成。
這當然嚴重拖慢了褚青霄修行的速度,但在褚青霄看來總好過之前被吞噬血氣之力那般提心弔膽的日子。
更何況這燭陰神血,連趙念霜也沒有辦法解決,他也只能選擇適應它的存在,至少目前看來,這東西雖然給自己造成了不小的麻煩,但也確實救過自己的性命。
抱着這樣的念頭,褚青霄不再去多想,如往常一般進入了入定的狀態,開始不斷動用法門吞噬周遭天地間的靈氣,將之納入自己的靈府之中。
這樣的事情,他已然輕車熟路。
而在他運轉法門的同時,位於他魂柱之上的燭陰神血,也發出陣陣灰暗的氣息,將湧入靈府中的靈力收割半數。
褚青霄雖然對此早有預料,但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吞納來的靈力被對方這般取走,心底還是不免嘀咕一句:十二年前大虞的苛捐雜稅也沒有你來得離譜。
這樣想着,他內視的目光又落在了不遠處那可有巨惡之相的青銅柱上,忽然發現青銅柱上的巨惡之相似乎清晰也靈動了幾分。
「難道說,神血吸收的靈力懂湧來滋養他了?」
褚青霄心底暗暗揣測道,之前他也嘗試過於青銅柱上的巨惡溝通,倒是能得到一些回應,可或許是因為對方過於虛弱的原因那樣的回應顯得意味不明。
此番見巨惡神像靈動,他倒是有心再嘗試嘗試。
故而他心頭念頭一動,將神識沉入青銅柱中。
轟!
而就在這一剎那,他的身子一顫,腦海中傳來一陣轟響。
仿佛有什麼東西在那時與他的靈魂連接了一般。
還不待他回過神來,巨惡沉悶的聲音便在褚青霄的腦海中響起。
「我神,你的身上為何會有外神的氣息?」
「我沉睡這段時間,有宵小試圖僭越我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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