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鏡台的孟先生。
這個名諱,褚青霄已經不止一次在朱全的口中聽到。
對於此人褚青霄是有些的好奇的。
說起來,無論是之前幫着孫離出逃,還是今日的七堂會審,都有他暗中相助的緣故,褚青霄方才能化險為夷。
對方邀約,褚青霄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
他當下便點了點頭,讓朱全引路。
……
眾人這些日子都有些勞累,褚青霄便沒有讓人眾人同往,獨自一人跟着朱全便去往了孟先生的住處。
一路上,朱全喋喋不休的說個不停,言語間毫不吝嗇對那位孟先生的誇讚與敬佩之意。
看得出,朱全很崇拜那位孟先生。
褚青霄默默的聽他說着,孟先生是如何將明鏡台從只有他一人,發展到今天,整個天懸城四處都是他的門生。
當然,據朱全所言,明鏡台能有今天,還有褚青霄阻止了六桓峰強拆山水溝,讓明鏡台有時間將他們在律法佔有的論點擴散開來,從而讓天懸山在道義上站不住腳,近來遲遲不敢發難的功勞在。
「看樣子,那位孟先生確實是位了不得的人物。」聽完朱全一大片溢美之詞後,褚青霄不由得感嘆道。
「自然!」朱全連連點頭,這般言道。
說話間,二人已經來到一處鬧市,周圍都是擁擠且矮小的房屋,顯然這裏的居民都是些尋常外門弟子。
不過這處的房屋雖然比不得別處的高門大院,但街道乾淨,往來人群密集,再加上街道兩處叫賣的商販,倒是頗有幾分煙火氣。
「孟先生住在這裏?」褚青霄看了看四周,不由得問道,心底多少有些奇怪。
在他的心底,一直認為,孟先生這樣的人,執掌着在天懸城已經算是成了氣候的明鏡台,不說要住在什麼豪宅,怎麼也得是一處雅致之所。
但這處,販夫走卒,市井味十足,卻是與雅致二字沾不上半點邊。
「孟先生說,我們明鏡台要為天懸城的百姓立命,自然就得與他們待在一起,了解他們,才能知道他們想要什麼……」
「孟先生跟這裏很多人都是朋友,無論是販夫走卒,還是十來歲的孩童亦或者六七十歲的老者,孟先生和他們都聊得來。」
「只有害民者,才會畏民如虎,而先生顯然不在此列。」
褚青霄聞言暗暗點頭,心底對那位孟先生又多了幾分好奇,他又問道:「那孟先生也是天懸山的門徒?」
「那倒不是。」朱全言道:「其實我也不知道孟先生到底是哪裏的人,問過他幾次,他都沒有明說。」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孟先生說過,英雄不問出處,我只要知道孟先生是好人,是與褚兄一樣的好人,就夠了!」
褚青霄看着一臉爽朗笑容的朱全,微微皺眉道:「朱兄,你能信任我很高興,但我以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凡事還是要自己去想,而非盲從。」
朱全聞言一愣,站在原地側頭看向褚青霄,他眨了眨眼睛,旋即笑道:「褚兄說的話,我記下了,吶,到啦。」
朱全指了指身旁不遠處的一處小院。
褚青霄看向那處,院門矮小,但乾淨。
院門上沒有門牌,除了被打理得格外乾淨外,與周圍那些房屋,看不出任何的區別。
褚青霄站在門前,正要伸手敲門,可手方才觸碰到房門,他的身子卻忽然一顫。
他感受到了一股很奇怪的氣息,從房門中溢出。
那股氣息很稀薄,稀薄到幾乎難以察覺。
如果不是褚青霄的體內擁有燭陰神血的話,褚青霄也難以察覺到那股氣息。
是的。
那股從這院門中溢出來的氣息,是神性的氣息。
雖然稀薄,但褚青霄還是察覺到了。
一旁的朱全顯然沒有褚青霄這樣敏銳的感知力,他見褚青霄愣在原地,趕忙上前笑呵呵的說道:「褚兄,沒關係的。」
「孟先生不在乎這些繁文縟節,敲門便是。」
說着,他便走上前去,伸手敲響了房門。
很快門中便傳來一陣腳步聲,房門推開,一位書生打扮的年輕人站在門內,他一眼便見到了朱全以及朱全身後的褚青霄,他面色一喜道:「朱兄,這位就是褚兄褚公子吧?快快裏面請,孟先生已經等候多時了。」
……
褚青霄跟着那書生與朱全一道走入了院中。
這房子不算特別大,但卻物盡其用。
前院,有一個涼棚,擺滿了座椅,應當是那位孟先生講課以及他門下學生聽課所用。
而後進入房間,穿過三個房間,每個房間的牆上都放着書架,上面擺滿了各種書籍,直到來到地四個房間的放門口,朱全與那位年輕的書生方才停下腳步。
書生看着褚青霄道:「褚公子,孟先生就在裏面等着你。」
褚青霄看了二人一眼,見他們都駐足停下,倒也明白這場見面似乎只有自己與那位孟先生。
他伸手推開房門,手指觸碰到房門的一剎那,便再次感覺到了之前在院門處感覺到的那股神性的氣息。
他微微皺眉,卻沒有再猶豫,只是在停頓一瞬之後,就推開了房門,走了進去。
……
房間中很暗。
房門打開後,眼前是一座屏風,將褚青霄的視線遮擋,看不見其後的景象,只是透過屏風隱約可見一個人影坐在那處。
褚青霄的心跳莫名快了幾分。
如果說之前,他只是對這位孟先生有些好奇的話,此刻在感受到那股神性氣息後,褚青霄卻是那位孟先生多了幾分警惕。
畢竟無論是在鹿兒山還是在宛城時,褚青霄遭遇到的神靈,帶給褚青霄的經歷都不算愉快。
他不太確定,這位孟先生的身上為什麼會有神性的氣息,但出於本能,他確實需要好生應對。
這樣想着,他甚至將修羅界張開,以確保對方如果對自己露出殺機,自己能在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他亦步亦趨的走着,緩緩的穿過屏風。
「這炎土茶,是我一位舊友送來的。」
「產自西域。」
「據說,在沸水泡過的二十息時間內,味道最為香醇,褚公子若是再走下去,這時間可就過了。」而就在這時,屏風後,孟先生低沉的聲音緩緩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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