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終於明悟了違和感的所在。
為何之前始終都覺得哪裏不對勁……因為周邊人待自己太好了。
少年白榆明明是生活在這個幸福溫馨的環境裏,卻還是一刻不停的努力。
或許是他自己冥冥之中有所感知,有所察覺,意識到了什麼。
作為後代被親人照顧是理所當然,可哪怕商明娥、蘇浩然將自己視若己出,未免也好的太過了一些。
她不是自己的母親,為何能對自己這麼好?
不單單是因為曾經哺乳過和喜歡,更是因為……愧疚。
周邊的所有人都認為對自己有所虧欠。
在他尚未出生的時候,就認為給這個孩子帶來了許多苦難,註定是一生無法彌補的錯誤。
所以才要想盡一切方式的彌補。
白榆此時都很想問一句,如果自己真是個廢柴,那從小撮合自己和蘇若離的感情,是不是也是您老們算計好的?
這還真不好說……如果沒出現高三一班的意外,沒有世外神的狂信徒搞事,自己沒有遇到交通事故穿越過來。
或許白榆這一生都會被困在這座南陵市中吧,鎖住了他自己,也鎖住了蘇若離。
大概是這種感覺,讓少年感到鬱悶的無處可抒發,只能不斷的加倍努力。
然而努力有回報是個偽命題。
白榆不認為自己做出了什麼努力。
他是靠着外掛和超能力。
不過親人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了又如何?
外掛就不算自己努力了?
對此深藍加點器有話要說!
算了,反正是穿越者……靠外掛不丟人。
況且,若是沒了這層修改器,即便是自己,將來最大也就是做個富家翁或者頂級的科研人才,想要撼動世家仍然困難。
白榆握住商明娥的手,露出了微笑:「那也是時候,讓北冥家見識一下我的能耐……若是早些知道,我或許會去京都參與高考,試一試登龍。」
聽到這句有些自誇自負的話語,蘇母破涕為笑:「你能走到這一步,我已經十分滿足了……都說望子成龍,可我還是希望你平平安安的。」
她苦澀的說:「我商明娥,自幼和你母親相識,做了三十年的好朋友,卻只能眼睜睜看着她落難,什麼都幫不到。」
「所以我絕不希望我們上一代的事,在伱們這一代,繼續重蹈覆轍。」
「好在老天眷顧,我的兒女都很出色。」
「若離是先天英靈血脈,有她在你身邊,我便可放心。」
「你們,都是我的驕傲。」
蘇若離聽紅了眼睛,立刻抱住了母親。
秦雪澡默默喝了口水……這場景反而顯得我格格不入了,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好啦好啦,坐回去。」商明娥放開手,揪了一下女兒的耳朵:「你抱過來,我還怎麼抱小玉京?」
「媽!」
「別撒嬌了,都快成年的大姑娘,要矜持一些。」
「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您把自己女兒當工具人看。」
「我可沒這麼說。」商明娥敲了一下女兒的腦袋:「女本柔弱,為母則剛……我失去過若即,所以不論如何都不能再失去你們。」
蘇若離乖巧坐了回去。
白榆這時候梳理好了情緒,繼續問道:「我母親是北冥世家的女兒,那我父親呢?」
他奇怪的問:「白家莫非也是什麼顯赫一時的家族?」
「當然不是。」商明娥倒也不奇怪為什麼白榆會這麼問,她回道:「白家不是世家,硬要說不過一家普通人家,一脈單傳,到你這一輩加起來也就三個人……所以北冥世家絕不會答應阿鑰下嫁。」
白榆心想親爹還真有一手,居然能把北冥世家的女兒拐到手。
「那我父親是……」
「廢柴一個。」商明娥秒答,滿臉不屑。
「嗯?」
「一個長得帥點、天賦高點、修為高點的廢柴罷了,自從見到阿鑰第一眼就一見鍾心,跟個狗皮膏藥似的,貼上來就摘不掉。」商明娥握拳敲桌:「早知阿鑰會被他連累的那麼辛苦,我當年就該一腳踢碎他的傳宗接袋!」
白榆:「……」
同為父子,要不要待遇差距這麼大。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蘇母對一個男人做出這麼惡毒的評價。
蘇若離對着白榆小聲耳語:「我這邊懷疑媽媽對北冥阿姨有些特殊情感,但是我沒有證據。」
「我聽到了啊!」商明娥瞪了眼自己女兒:「我可不是那種愛好之人,如果我是,哪來的你?我不過是……替阿鑰感到不值得。」
她咬牙切齒:「我是知道他們是兩情相悅,我是知道那白星河將來有望武聖,也期盼過他們能幸福,可結果呢?」
「他作為丈夫,本就該保護妻子,既然沒能做到,休怪我翻臉不認人,不給他好臉色看!」
很怒啊。
「那白星河人呢?」白榆倒也很配合的直呼其名,這時候可不能維護這個親爹,否則只會讓商明娥更加上火。
「不知道,應該是失蹤了。」商明娥回憶着道:「知道你母親中毒後,他便前去找尋解毒的藥材,結果一去不回,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裏……就連你爺爺沒找到他的下落。」
白榆無言以對,媽的這劇情怎麼看都覺得好有既視感,父親一去不回,要麼是人已經嘎了,要麼是在高級地圖貓着等我過去發任務。
自從出生就沒見過親爹,也完全談不上有什麼感情。
當個工具人看着先吧。
不過他順帶聽到了另一個人的稱呼,便順口一問:「我爺爺找過他?」
白破軍,白榆還是認識的,老爺子雖然常年漂泊在外,但前十年還是陪伴着男孩長大的,時不時寄一份書信和物件回來,可見很在意孫子。
「嗯,白破軍找過。」商明娥頓了頓,旋即露出一個微妙的笑意,她又沉下眼眉,似乎是在思索着接下來的話到底該不該說。
不過很快就想了清楚,決定不必要賣關子。
「你爺爺白破軍,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很了不起?」
「當然,因為他是大夏官方列出的十凶之一。」商明娥目光憧憬且崇敬:「如今仍然名列榜單之中。」
「十凶?」白榆沒聽過:「這是什麼?」
大夏怎麼這麼多奇奇怪怪的榜單、稱號。
「十凶、十強……是大夏十司之一的觀星司所創建,觀星司的創建,意在天聽地視,掌控大夏中的一切風吹草叢,可瞻仰星辰、推衍命數,可深入大地,監聽影世界的活動範圍。」秦雪澡終於找到機會開口說話,立刻進行科普。
「十強榜單,便是當今明面上的大夏戰力十強者,榜單一戰一更迭,通常數年一變。」
「十凶榜單,則是大夏最為危險的十個兇徒,有通緝令懸賞,一旦出現就意味着是一方災害。」
商明娥莞爾道:「十凶排行第十,便是白破軍……也是你爺爺,不過這件事只有極少的人知道,不可聲張出去,否則會招來一些麻煩。」
「只是一些麻煩?」秦雪澡確認道:「不是滅頂之災?」
「你知道白破軍是怎麼上的十凶榜單麼?」
三人皆搖頭。
「他獨自一人殺入了京城北冥家,和北冥家同氣連枝的其他三家也全部被他踏破了門楣,砸了匾額,死了十七個長老,傷了三大家主,北冥家主直接被打斷雙腿廢了武功,就這麼在京城鬧了足足三天三夜時間。」
商明娥說起這件事的語氣雖然平淡,但看得出她是壓制着自己的情緒,不想在小朋友面前表現的過於激動,饒是如此也遮掩不住她的心潮澎湃和當浮一大白的痛快。
「嘶……」白榆吸了口涼氣:「爺爺難道就是為了這件事?」
「是啊,所以他最為護短,若是你出了事,他絕對會不遠萬里的趕回來……當年他大鬧了北冥家,把這件事變相的昭示天下,事情傳出去,北冥世家臉上無光,京都其他勢力也不願介入,最後還是那位絲綢手套的主人勸停了你爺爺。」
商明娥對內情了解不多,只能陳述簡單的事實:「沒人清楚他們當時是達成了什麼協議……你爺爺也是安然返回了南陵市,與此同時,他也登上了十凶榜單,在這裏待了十年左右,於數年前離開大夏,週遊世界。」
「我猜測,大概是他和對方達成了什麼協議,以多少年不回大夏作為交易,在南陵市照顧你十年時間。」
她看向白榆,輕嘆道:「我這麼說也不一定正確,因為這十年裏,他也在找你父親的下落,不論白星河多麼混蛋,都和你爺爺無關,白破軍盡到了作為長輩的職責,他沒有對你不起,只是很多事不由他而已。」
白榆聞言撓了撓頭,信息量有點大,需要捋一捋。
爺爺都這麼厲害,那我去外國,豈不是可以直接不用奮鬥了?
他好像在外國給我找了個未婚妻,這麼一想搞不好是真的耶。
「我知道你此時肯定很混亂很複雜。」蘇母能看出他的心情複雜,勸說道:「你不用現在就全盤接受,不論你的家室是什麼,其實不重要……你爺爺遠在海外也幫不了你什麼,你母親的事現在也不需要你來煩惱。」
白榆忽然喊道:「姨……娘,的確,不論爺爺如何,對我都不重要,我現在只有一件事想問。」
他直視着商明娥,聲音平穩,卻有一股沉默的壓抑。
「我母親也是因為當時身懷六甲時中了毒、留下的暗傷,所以才會提前離世的?」
隨着他問出了這句話,頓時房間內飄起了冰冷的殺機。
但緊接着這股殺機就被打斷了。
「不是,其實你媽沒死。」
「嗯?」
「阿鑰只是被抓了回去。」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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