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倆妹子吃什麼呢?」
「魚啊,這什麼魚」
「瞪我幹嘛,我又不搶」
高飛連說三句,倆人都沒理,周虹居然甩了一句「滾一邊兒去」
她倆看起來都不是很高興,高飛也自知自己魅力不夠,嘆了口氣知趣地走開了,剛走沒幾步,蔣欣開口:「高飛,等一等」
高飛又走了回來:「嘛事啊,蔣欣妹子,不用請我吃魚,你這吃不完給我留一口就行」
他眼睛看的是碗裏的魚,心裏想的卻是那兩隻足球、、
蔣欣用勺子搗着碗裏的魚,好像她不準備吃,也不準備給人吃一樣,「你了解吳繼麼?」
高飛道:「打過架啊,不熟」
蔣欣道:「那算了」
高飛道:「說說唄,我就愛打聽點閒事,尤其是揍過我的人的」
蔣欣道:「你跟他不是一個宿舍的?」
高飛道:「不是,要一個宿舍的不得弄死我麼」
蔣欣道:「你覺得他是怎麼樣的人?」
高飛道:「聽真話唄?」
蔣欣道:「嗯」
高飛道:「他就一山炮」
周虹用手掩嘴一笑:「咱班很多人都說你是山炮」
高飛也不否認,笑道:「別告訴別人啊,你打聽他幹嘛?」
蔣欣道:「他給我寫情書了,還老纏着我」
高飛笑道:「你呀,有人給你寫情書,那不好事麼,還沉着個臉幹嘛?」
周虹接着道:「問題是情書是吳繼寫的」
高飛壞笑一聲:「哥教你一招兒,學不?」
蔣欣抬頭道:「什麼招兒?」
高飛道:「當着他的面兒,把情書撕碎了撇他臉上,大罵一句『再他娘纏着老娘,讓你狗日的變殘廢』」
蔣欣還沒說話,周虹又接道:「人家是女生,能這麼做麼,像你呢」
蔣欣又在搗魚,高飛看着是真心疼
「算了,你走吧」
「我還有招兒更損的,你學不?」
「不學」
「把情書給別的女生,這就叫移花接木,借刀殺人」
蔣欣白了一眼,不再說話,高飛想了想道:「你們覺得吳繼是什麼人?」
周虹接道:「他愛耍小心眼兒」
高飛道:「那不就結了麼」
蔣欣道:「算了,你走吧」
高飛搖搖頭,無趣地走到張猛那兒,吃過夜宵,回了寢室。
看宿舍的老頭依然兢兢業業,仔仔細細地查宿,對學生老師很負責,似乎對這份工作也很滿意。
不知項際輝對碟吧工作是否也滿意呢?
項際輝的工作做得比大寶強得多,最重要的一點,他的帳,記得很清楚,他雖然一直處於缺錢狀態,卻從不會亂拿帳里一分錢。
高飛與項際輝在喝酒
喝過三瓶酒,高飛說道:「際輝啊,你一直都處於缺錢的狀態,但你卻從沒拿過碟吧的一分錢」
項際輝淡淡一笑:「你是我的老闆,我要是貪污了,不得被辭退麼?」
高飛大笑:「這樣的日子,還過得慣麼?」
項際輝道:「過不慣,沒人來砍我,我睡不着」
高飛道:「這是什麼道理?」
項際輝道:「總是擔心有人來砍我,人處在擔心中,又怎麼能睡得着?」
高飛道:「他們砍你一次,你反倒睡得着?」
項際輝點點頭道:「沒錯,他們若是白天砍了我,我就知道晚上他們決不會再來,我就可以睡一個安穩覺了」
高飛笑道:「居然有人盼着仇家砍自己,來,為這樣的人,干一杯!」
項際輝舉起酒杯:「干!」
看了看他深邃黑亮的雙眼,高飛問道:「際輝啊,說說你的事把」
項際輝問道:「什麼事?」
高飛答:「隨便啊,以前的事,還有你被朋友出賣的事」
項際輝喝了一口酒,雙眼看着黑暗的街道,道:「你知道我來l省有多少年了麼?」
高飛道:「三年?五年?」
項際輝道:「七年,七年來我過的基本都是刀頭嗜血的日子」
高飛道:「拼了七年還沒死,也不容易」
項際輝道:「拼了七年一事無成,更不容易」
高飛笑道:「人生就是有起有落,項兄豪氣干雲,何必計較這些」
項際輝苦澀地笑了笑:「14歲那年,我跟黑子被人從黑龍江騙到這裏挖礦,你知道那時候過的是什麼日子?」
高飛搖搖頭,本想問問他跟黑子為什麼翻臉的,終於忍住聽他繼續說
項際輝恨恨道:「連狗都不如!」
高飛道:「你跟他在礦場幹了多久?」
「不到三個月」項際輝又喝了一口酒,繼續說道:「當時我們吃的饅頭,比礦石還硬,有一次我實在咽不下去了,正看到礦主端着碗炒飯,倒在了他養的那條狗的狗碗裏,草他媽狗吃的比我們都好,你知道我是怎麼做的?」
高飛道:「你把礦主砍了?」
項際輝搖着頭:「那是後來的事,我看着狗碗裏的飯,跑過去跟那條狗搶,礦主根本沒把我們當人看,我們一天天給他幹活,就是白干,吃不好,穿不好,睡不好,他手底下養着打手,我們又跑不了」
高飛同情地嘆了口氣:「後來呢?」
項際輝道:「就為了那半碗狗飯,他叫過來幾個打手對我一頓毒打,當天晚上,我跟黑子把他打成了殘廢,砍傷了幾個當班的打手,又當着他的面,把那狗給剁了,毛都沒退,就把它扔鍋里煮了,那晚我們爽爽地吃了頓狗肉」
高飛道:「狗肉一定很好吃,再後來呢」
項際輝道:「後來我跟黑子跑到了j市,最開始當街溜子騙錢偷錢,後來幫人打架掙錢,不過我倆一樣,掙多少,花多少,所以一直缺錢」
與高飛又碰了一杯,他繼續道:「後來什麼事都幹過,當瓦匠,當力工,當地出溜,擺地攤,我們叫地出溜,啥都賣過!耗子藥,敵敵畏啊,黃碟啊,最近兩年又恢復了老本行,靠打架,看場子收保護費掙錢」
高飛點點頭:「項兄這七年,活得真是豐富多彩,瀟灑逍遙」
項際輝苦笑道:「沒有人想過這種『豐富多彩』的日子,但這七年,也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只有夠狠,只有拳頭夠硬,才能混出來」
高飛道:「所以你打架總是玩命?」
項際輝點點頭:「就以前擺地攤,都有混混來要錢,不玩命能行麼?」
高飛附和道:「有道理」
項際輝道:「j縣現在的規模已接近一個城市了,只要你有人,做生意很掙錢,前提是你有人」
高飛點點頭道:「這句我信,只要有人有錢,啥事都好辦,咱碟吧這兒沒人收保護費把?」
項際輝搖搖頭:「暫時沒有,不過我覺得快了」
高飛忍不住問道「快了是什麼意思?」
項際輝神秘一笑:「快了就是快了,現在有多少混混靠收保護費掙錢?你以為你這家最特殊,沒人敢來收麼?」
高飛道:「我倒是沒這麼想過」
項際輝嘆了口氣:「該來的總會來的」
高飛道:「以前追砍你的那些,都是什麼人?」
項際輝沉默半晌,又猛灌了兩口酒,這才說道:「你有沒有聽說過豹姐?」
豹姐,這個名字高飛記得很清楚,那天在飯店聽到的故事很傳奇,道「有所耳聞,你是怎麼得罪她的呢?」
項際輝道:「追殺我的,雖是豹姐的人,卻不是她下的命令」
高飛道:「哦?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項際輝又重重地嘆了口氣,眼中顯露着敬畏之色「豹姐是個很重義氣的大姐大,倘若說混社會的,還有個重義氣的人,她就是豹姐」
高飛道:「以前你是她的兄弟?」
項際輝點點頭:「豹姐很信任我」
高飛道:「還有黑子?」
項際輝又點點頭道:「豹姐讓我倆帶一筆錢,那數字大的可以讓任何人動心,我這輩子沒見過那麼多錢」
高飛道:「我怎麼看,你都不是對錢動心的人」
項際輝道:「你錯了」
高飛驚問:「哦?」
項際輝又開啟一瓶酒,倒了滿滿一杯:「沒有不對錢動心的人,我之所以對那筆錢沒動心,是因為豹姐對我夠義氣,沒有她,我也許早進了監獄」
高飛點點頭,等着他繼續說,「但是黑子不同,他需要一筆錢寄回老家」
高飛道:「所以他偷偷拿了那筆錢?」
項際輝搖搖頭:「我不知道」
高飛道:「哦?」
項際輝道:「他確實跟我商量過,捲走這筆錢」
高飛道:「你沒同意」
項際輝道:「沒有,我也勸他別這麼做,他本來同意了,可是沒過多久,錢卻被偷了」
高飛道:「怎麼會被偷的呢?」
項際輝苦笑一聲,:「我不知道,我至今都想不明白,究竟是怎麼被偷的」
高飛道:「所以你認為是黑子私下找人幹的?」
項際輝點頭道:「除了他還有誰?」
高飛道:「可是他矢口否認?」
項際輝沒有說話,沒有說話就是默認
高飛繼續道:「他確實有最大的嫌疑,但也未必真是他做的」
項際輝黯然一笑:「也許」
高飛道:「後來呢?」
項際輝道:「按照道上的規矩,我與黑子弄丟了錢,就要獻出一隻手,可是豹姐沒這麼做,只是把我們趕走!」
高飛點頭表示讚許
項際輝道:「豹姐相信我,絕沒有動她的錢」
高飛道:「她沒有懲罰你們,但礙於規矩,只好將你倆趕走」
項際輝不再說話,深邃的雙眼看着遠方的黑暗,看起來無比悲傷。
高飛又問道:「那追殺你的人呢?」
項際輝道:「豹姐身邊,有一個小白臉叫韓旌,韓旌仗着『得寵』,囂張無比,我看不慣他,與他素來不和」
高飛分析道:「所以他打着替豹姐出氣的旗號,四處帶人追殺你,其實是為泄私憤」
項際輝恨恨道:「沒錯,韓旌就是個小人,但他的小弟幾次來砍我,也沒佔到什麼便宜」
高飛一笑:「是啊,那兩次我都在場」
他正在考慮是不是該把豹姐與華子的恩怨告訴他,項際輝灌了幾口酒,道:「韓旌雖然是小人,但也成不了什麼氣候,想弄死我的,另有別人」
高飛忍不住問道:「還有什麼人?」
項際輝笑道:「鐵牛」
高飛道:「鐵牛?他是人,還是牛?」
項際輝道:「你記不記得上次你被一群紋身的人追殺?」
高飛點點頭:「怎麼可能忘記,我縫了20多針」
項際輝幸災樂禍式的一笑:「那一群,就是這個鐵牛的兄弟」
高飛道:「哦?看來咱倆的仇人還是同一夥」
項際輝搖搖頭:「我勸你一句,跟他做仇人不是什麼好事」
高飛道:「何解?」
項際輝道:「你有沒有注意到他們的紋身?」
高飛道:「那天根本沒時間注意這些」
項際輝嘆了口氣道:「你應該注意的,以後你最好也要注意」
高飛道:「他們的紋身有什麼特別的?」
項際輝道:「有,無論他們全身紋的是什麼圖案,但左肩頭,都紋着一個『九』字」
高飛道:「『九』字,有什麼含義?」
項際輝道:「為了顯示對一個人的尊敬」
高飛道:「哦?這個人是?」
項際輝道:「九哥,南城九哥,黑道傳聞中最霸道的一個人」
高飛雖然聽說過華子是九哥的兄弟,但卻不以為然,最近老聽說霸道的人
項際輝繼續道:「他們是鐵牛的手下,鐵牛是華子的手下,華子是九哥的手下,這關係,你懂了吧?」
高飛點着頭笑道:「我不傻,所以他們都是九哥的手下,你得罪了鐵牛,就相當於得罪了九哥?」
項際輝又搖搖頭:「鐵牛不過是小角色,如果沒觸動到九哥的利益,其他小事,都由他們自己解決」
高飛點點頭:「這些神級的黑道大哥,做事好像都不一般,不知你是怎麼得罪鐵牛的呢?」
項際輝忽然得意地笑道:「我上了他老婆」
高飛笑道:「上的好」
項際輝道:「哈哈,不過那是以前的事,鐵牛自己也知道,他那老婆就是個**,但是你跟我,最好還是要小心些,鐵牛這個人,有仇必報的」
高飛道:「多謝提醒」
項際輝道:「那晚你連捅他那麼多兄弟,他絕饒不了你」
高飛道:「他未必找得到我,就像他還沒找到你一樣」
兩人相視一笑,又碰了一杯
項際輝道:「早晚的事,找到你就能找到我,找到這裏,就找到咱倆了」
高飛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項兄不用在意」
項際輝點點頭:「我一直都懷疑你到底是不是個學生」
高飛笑道:「難不成讓你看看我的學生證?」
項際輝搖搖頭道:「我打過不少學生,但像你這樣的,還沒見過」
高飛道:「像你這樣的人,我也是頭回見」
又是相視一笑,又碰了一杯
高飛問道:「你以前在豹姐手下,都做什麼?」
他道:「看賭場,放高利貸」
高飛接道:「好像這兩種,永遠都分不開」
他點着頭,「沒錯,人就是貪,越賭越輸,越輸越想翻本,最後只能向莊家借高利貸」
高飛道:「最後就是越陷越深,越深越掙扎,越掙扎陷的越深」
他道:「但是放高利貸,也講技術,跟做生意一樣,要懂得軟硬兼施,威逼利誘」
高飛道:「看來你是行家」
他忽又黯然地嘆了口氣,似乎想說什麼,卻又閉上了嘴
高飛心裏明白,他不過是在懷念在豹姐手下打拼的日子,所以他更恨自己的兄弟『出賣』了他,想了想道:「我找機會把你們的矛盾說開,我覺得黑子不像是出賣兄弟那種人」
項際輝低着頭喝酒,他一定也希望那件事是個誤會。
高飛道:「晉盟,聶傲晉,賈君容,南城九哥,華子,豹姐,咱倆惹得人不少啊,什麼時候能都見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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