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姝離開之後,皇后將她所說的話在心中細細的整理了一番,其實她手中的證據並不能完全的證明威遠將軍府與伍家勾結,不過,皇后卻決定助雲姝一臂之力。
因為,如今威遠老將軍已經無法再帶兵打仗,而他手中的兵權一直是皇上記掛着的東西。再者,自己確實需要雲姝的力量,就是沒有了一個威遠大將軍,還有無數年輕有為的武將等着,不愁沒有人為他們辰國帶兵。
但是雲姝就不一樣了,整個辰國只有她一人,無人能夠代替。
皇后很快做出了取捨,既然雲姝想要除掉威遠將軍府,自己便順水推舟,讓她知道自己會成為她背後的力量,也能讓她盡力為自己辦事。
……
威遠將軍府內,老夫人一臉肅容地端坐於主位之上。
一身精鍛的水綠襖子,露出一截手腕上帶着剔透無暇的瑪瑙鐲,花白的發間別着一支碧玉華盛,前額上還垂了顆玉白色的水滴珍珠。然而,這樣的裝扮下,卻帶那刀鋒一般銳利冰冷的目光,盯着此刻座下的雷將軍夫人。
老夫人愛穿戴,將軍夫人雖然也是衣着華貴,但是怎敢越過了老夫人,但發間那支足有二兩重的如意鏤花金簪,也充分顯示了她的身份地位。
但是雷將軍夫人這會兒心裏卻是忐忑得很,母親今日的打扮有所不同,看起來應該心情很好的模樣,也不知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好事。
可是現在,老夫人還沒出聲,但將軍夫人已經感受到了那束迫人的目光。
背上漸漸滲出了冷汗,她心中疑惑,不知道母親這時叫自己過來做什麼。
終於,雷將軍夫人再也忍不住了,抬起眼來一臉諂媚的笑着,「不知母親喚媳婦過來所為何事?」話剛說完,便見一本賬簿被威遠老夫人甩到了自己的腳邊,那臉色募的一沉,將軍夫人跟着心中一緊。
屋子裏響起了一聲冷笑。
「何事?你自己看!」
將軍夫人心裏發虛,不安地蹲下身撿起了賬簿,剛翻了兩頁便變了臉色。
見她那一副唯唯諾諾故作鎮定的模樣,老夫人臉上的笑意更深。
「這些可都是你替將軍府賺到的錢財,我怎麼不知道我兒媳還有這等能耐。」
雷將軍夫人捧着賬簿,臉色越發蒼白。
這賬簿上所記載的,分明就是她早年打着將軍府的名義,欺民霸市,四處斂財的記錄。可是這些事情都過去了幾年,她近年來安分了不少,對那些惡事也早就收了手,可是為什麼這本賬簿會在這個時候被翻出來?
「今日早朝,有人在皇上面前參了將軍府一本,說我將軍府仗勢欺人,強買強賣,大賺不義之財,皇上看了這本賬簿在朝堂上大發雷霆!老將軍一世英名,居然就毀在你手上,現在還臥床不起,你看看你幹的好事!」
將軍夫人此時的身子不住的顫抖着,證據確鑿,她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說辭無法狡辯,只得一邊認錯一邊維護自己,「母親,這些事情確實是媳婦做的,媳婦知錯。但都是舊事了,媳婦近年來深受母親教誨,已經痛改前非安分守己,對這些事情也早已經避而遠之,還請母親明鑑!媳婦不知道這本舊賬是誰翻出來的,但是那人必定是想舊事重提,以此把矛頭指向將軍府啊!」
「你還有臉說!」老夫人大怒,「你當初頂着將軍府的名頭作威作福的時候,怎麼就不知道替將軍府的名聲考慮考慮?」
雷將軍夫人見老夫人那嚴酷的臉色,也不顧下人還在邊上看着,直接撲倒在老夫人的面前,「媳婦真的知錯了,可是現在……該怎麼辦呢?媳婦明明把這賬本藏得很好,怎麼會……」
這時,雷將軍邁着大步從外頭進來,一見地上的將軍夫人還有一臉怒容的威遠老夫人,劍眉一蹙,「母親,發生了何事?」
那銳利的目光掃向地上的婦人,雷將軍夫人最怕的便是自己的夫君,根本不敢與之對視。
「你媳婦做的好事!」
雷將軍的目光最後落在那本賬簿上,他俯下身來,不想雷將軍夫人卻緊緊的抓着不敢放手。
他橫眉一瞪,將軍夫人嚇了一跳觸電一般收回了手,那本賬簿立刻躍然於掌心,雷將軍翻開一看,隨後,雷霆般的怒喝聲響徹雲霄。
「蠢貨!」
他竟是抬起大掌將地上的婦人一擊扇飛,將軍夫人的身子重重的撞在數米之外的桌角,驚恐的嘔出了一口鮮血。
「本將軍第一次知道,你還有這能耐!」雷將軍的語氣里充滿了危險,今日朝上,他還以為是某些有心人故意陷害將軍府,沒有想到,居然是他這個愚蠢的夫人所為!
將軍夫人此刻竟覺得下一秒自己就要死在他的手上,當下求饒的搖着頭,可是胸前的劇痛已經讓她說不出話來。
威遠老夫人看都懶得看她一眼,「罷了,事已至此,要趕緊想個辦法。」她原本美好的心情,此刻被破壞殆盡。究竟是誰與將軍府作對?要知道,若這本賬簿落在大臣的手中,多半都會為了避免麻煩而視而不見,皇上知道了又怎麼樣,頂多給將軍府一點訓誡,罰些俸祿而已。
而呈上這本賬簿之人,將會與整個威遠將軍府作對,這後果,只怕那些大臣們不是不知道。
可是聽威遠將軍說,不知道是誰呈上,早朝的時候,皇上的手中已經拿着這本賬簿,一來便龍顏大怒,讓他連反駁的機會都沒有。
皇上向來敬畏威遠老將軍,可是這一次居然當着朝中大臣的面讓老將軍顏面全無,可見皇上心中有多氣。
威遠老夫人知道,皇上會覺得這一巴掌像是扇在了自己的臉上,因為威遠將軍府的殊榮,是皇上給的。
與此同時,另一頭,雷震正在威遠將軍府的租地上。
他高大的身軀傲慢的斜靠在樹幹上,看着將軍府的家丁挨家挨戶的進去收取租金,略顯不滿的皺着眉頭。
母親居然讓他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收租金?!明明交給下人們去做就好了!自從姑姑死後,母親對自己越發的不待見,雷震怎麼會察覺不出來。
雷將軍夫人一直記得這個庶子與雷氏走得親近,因此便將她對雷氏的不滿宣洩在雷震的身上,讓他去做這些粗活。
雷震雖然有怨,卻也不敢表現出來,誰讓他只是一名庶子,凡事都要聽從父親和嫡母的安排。
這時,不遠處走來一名粗布衣的女子,那女子白淨的面龐未施粉黛,但長得還算標緻,此刻正朝着田地里走去,看來是這邊的農家女子。
雷震眼前一亮,他嘗遍了胭脂女子,還未試試這種淳樸的口味,見四下無人,當下便生出了玩心。
那女子只覺得一陣冷風拂過,高大的影子從身後將她籠罩住,驚訝的回過頭去就看見了雷震那張凶神惡煞的面容。
「啊……唔唔……」
雷震的大手捂住了她的嘴,將她朝着另一邊的草叢裏拖去,隨後,狠狠的將那女子摔在了草地上。
「啊!你,你是何人?!別過來,再過來我喊了!」
這清脆的聲音讓雷震越發的振奮,「你喊啊?我倒是想看看,誰敢得罪威遠將軍府的人!」
他作勢一把撕開自己的上衣撲上前去,這女子連連尖叫,果真引來了一群腳步聲。
哪知道雷震居然視若無睹,此刻只想一親芳澤。
「混賬!你在做什麼?!」
村民們手中拿着鋤頭鏟子,看着那正在施暴的男子,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的憤怒。
雷震只覺得掃興得很,他不耐煩的直起身來,而身下衣衫不整的女子哭泣着,「爹爹……」
「啊!村長,那不是嫣兒嗎?」
為首的老村長氣得雙目瞪直,所有的村民立刻圍了上來,「光天化日之下,還有沒有王法了?!」
「什麼?你們是吃了雄心豹子膽嗎,居然敢管本大爺的事情,知不知道你們現在種的地是誰的?是我們威遠將軍府的,只要本大爺一句話,立刻就能讓你們滾蛋!」
「少爺!哎呦少爺啊……」這時,身後傳來陣陣哀嚎聲,雷震疑惑的回過頭去,只見數名家丁鼻青臉腫的迎面奔來,他們驚恐的往後張望着,好像在躲避着什麼人。
「誰把你們打成這樣?造反了不成?!」
家丁們見這邊的村民也是手持武器面目猙獰,當下剎住了腳步不敢靠近,隨後,另一批拿着鋤頭的村民追了上來,「別跑,今日就打殘你們的腿!」
兩方村民很快便將威遠將軍府的人包圍了起來。
雷震知道形勢不樂觀,便站了起來,地上的女子拉攏了衣襟哭哭啼啼的跑到了村長的身後,「爹爹……」
「嫣兒別怕!」立刻有幾名憤憤的農婦將那女子帶了下去。
雷震冷笑一聲,伸出手去握住了腰間的佩劍,「怎麼,一個個的急着投胎?那本少爺就成全你們。」
此話一出,所有的村民立刻舉起了手中的鏟子與鋤頭,那架勢分明不見絲毫的害怕。然而他們人數眾多,雷震本想嚇嚇他們,這次卻把自己逼入了困境。
「你們……不要這些租地了嗎?!」
「少爺,他們不但不給租金,還打傷了奴才……」家丁們靠了過來。
「租地?哼,這片田地本來就是我們衛村的,是你們將軍府仗勢欺人強佔了去!如今皇上已經知道了,我們再也不能忍了,我們要拿回自己的地!你們滾!你們滾!若是將軍府的人再踏入我們村子,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村民們呼聲高漲,雷震只覺得大事不妙,正想去拿被自己丟在草叢之中的衣裳,可是已經被數名村民踩踏。
他哪裏受過這樣的氣,一時間怒上心頭,「哼,我要看看你們怎麼個不客氣!」隨後大吼一聲,正要伸手去拔劍,不想身後就有一名村民用鏟子重擊了雷震的頭部。
「打!狠狠的打!看他們還敢不敢欺負我們!」
一時間,所有的村民紛紛圍了上去,將這些家丁連同雷震一起拳打腳踢,氣氛十分高漲,不少人紛紛從屋子裏出來圍觀,叫好聲不絕於耳。
而不遠處,一名素衣女子安靜的看着這一幕,村長從人群之中走出,感激的看向她。
「姑娘,多虧有了你,否則我們村都被蒙在鼓裏了!」
「村長不必擔心,往後,將軍府的人必定不敢再犯。」雲姝微微一笑,隨後拉上的斗篷遮住了自己的半張臉離開了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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