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懂道法?」楊樹林愕然反問。
孫敬黨聞言嘆了口氣,把楊樹林讓進了屋,二人在沙發上坐下,孫敬黨才神秘兮兮的道:「我找明白人算過了,人家說我這幾天有血光之災,我花了大價錢人家才指點了破法,你以為這套行頭便宜?光衣服就一萬二!」
頓了頓,他又嘆了口氣:「哎,花就花了吧,能破了災比什麼都強!」
楊樹林無語的上下打量着他身上的行頭,這才明白,敢情孫敬黨一大早就沒了影,是找「高人」算命去了,只是看他這扮相,他找的這個所謂的高人,貌似不怎麼靠譜啊。
楊樹林沒應聲,抬頭看了看孫敬黨的屋子,客廳大得不像話,裝修的風格雖然簡單,可烏木的茶几、象皮的沙發,牆上的真跡無一不透着內斂的奢華。
只是此時,窗戶縫上貼滿了黃符,吊燈上掛着碩大的、繪有八仙過海圖的葫蘆,地毯上還拿白灰畫上了五角星陣,弄得好好的一個屋子不倫不類,讓人啼笑皆非。
裏間外間燈火通明,儘管還是大白天,孫敬黨卻把所有燈都點亮了,有多怕死可想而知。
「這樣就能平安無事了?」楊樹林想笑又不敢笑,嘴角抽搐着問道。
孫敬黨見他一臉不以為然的神情,很是不滿的一揮手:「你懂什麼!這是二龍山六壯觀的黃道長親自指點的,還能有錯?」
楊樹林不迭點頭:「嗯嗯,那肯定是錯不了,求老師點事兒,能讓我在你這兒避一避麼?」
他不想跟孫敬黨爭辯什麼,既然孫敬黨如此自信,想把孫敬黨弄出這個房子肯定不現實了,他也只能換個說法賴在這了,雖然在這種棺材樓里動手風險極大,可眼下也別無他法。
不是他多在乎孫敬黨的死活,主要是一切都已經計劃好了,他今晚必須跟孫敬黨在一起。
當天去小學二樓的人里,只有他和孫敬黨沒有護身符,兩個人聚在一起,引來女鬼的可能性大增,收拾掉這個暗中窺伺的邪祟,楊樹林才能睡個安心覺。
他不是沒有考慮過把所有人聚在一起,但人要是太多了,反而容易另女鬼起疑。
可他沒想到,孫敬黨聽說他要留下,居然沒吱聲,而是面露猶豫。
楊樹林眼睛眯了起來,如果孫敬黨不答應,那可就有樂子了。
還好,孫敬黨遲疑了片刻說道:「留下可以,你也算是我半個學生嘛,老師也不能見死不救。可咱們得說清楚,在我這兒,你得聽我安排,還有,我也只能保你一個,其他人老師可就愛莫能助了。」
孫敬黨的涼薄讓楊樹林有些心寒,但考慮到生死關頭先保全自己也是人之常情,他便也沒再多說什麼,只是淡淡的應了一句:「謝謝老師。」
「你到底有什麼事要說?」孫敬黨很不耐煩的問。
「或許我這是多此一舉了,老師想必也已經猜到,李奇鷹的死跟小學的女鬼有關了。」
「就這事兒?簡直是廢話,你忘了這事是誰告訴你的了?」孫敬黨擺了擺手。
可一轉頭,他又忍不住神秘兮兮的道:「那女鬼可不是好相與的,王煥出事之後我特意找人去警局調出了當年案件的存檔,這一看吶,真把我嚇了一跳,你猜怎麼着?」
「怎麼着?」
「那六個小流氓死得一個比一個慘吶!」
孫敬黨比劃着自己腦門道:「其中有一個,這個地方,開了個三角窟窿,腦漿都干瓤了,都能看到裏邊的骨頭!還有一個身上到是沒傷,可臨死前居然在笑,笑得那個詭異,肚子上還讓人給紋身了,紋的就是一張咧着大嘴狂笑的鬼臉,哎,那個慘!」
他說完這些,卻見楊樹林愣愣的瞅着他不吱聲。
他這才反應過來,怎麼比劃不好,往自己腦瓜子上比劃個什麼!
他連忙使勁呸了兩口:「你別以為我是危言聳聽,我可跟你說,以前光是聽人說還沒覺得怎麼樣,這回我可是看到了照片,真是把我嚇壞了。」
其實不用他說,楊樹林也早看出他真是被嚇得不輕,要不然怎麼會一點老師的風度都沒有?他現在這副樣子,哪裏還像個大學教授,倒是跟村裏的媒婆差不多。
但楊樹林之所以沒應聲,卻不是因為這個,而是覺得那些流氓死的很古怪。
如果孫敬黨說的是真的,那他們不像是單純的被復仇鬼害死,而更像是某種獻祭。
同樣的情況楊樹林也曾遇到過一次,就是被六欲鬼所害的李大媽,劉山宗曾說那是祭凶神。雖然這些流氓的死狀跟李大媽不同,但聽起來都一樣凶戾。
女鬼以這麼殘忍的手段殺了他們,真的只是為了復仇?
他不由得想起了李奇鷹死前想跟他說的那兩個字,施楠?石楠?到底是人名還是什麼?
可惜時間容不得他再去推敲了,以他的估算,那女鬼如果要繼續下手,今天晚上肯定就會有所動作,因為今天正是日值歲破的凶日,而孫敬黨住的這棟棺材樓更能讓它凶焰大漲,它沒理由再遲疑。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不知不覺天已經黑了,孫敬黨似乎有些疲憊,起身去了廁所。
他趁着這工夫,將裏屋外屋都看了一遍,這是個三室一廳的房子,每個屋子都很寬敞,而且三面朝陽,按理說也算是座格局不錯的陽宅了,可屋子裏沒有半點人氣,也沒看到有女人和小孩的跡象,不知孫敬黨是獨身還是老婆孩子不在身邊。
鬼眼之下屋子看起來沒什麼問題,他正要坐回去的檔口,孫敬黨放在茶几上的大哥大突然響了。楊樹林拿起電話正要給他送過去,卻見他已經快步出來,神色很是不耐煩:「誰啊,這麼晚了還打電話!」
可一接起電話,他臉上的神情馬上就變了,連語調都柔和起來:「哦,是青曦啊,你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楊樹林把孫敬黨態度上的轉變都看在眼裏,又隱隱聽到電話里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不禁對孫敬黨更厭惡了幾分,這傢伙好錢又好色,怎能為人師表!
但緊接着他就聽到,那個女人竟然要來拜訪,而孫敬黨居然還答應了,他不免皺起了眉。
孫敬黨撂下電話,楊樹林才道:「現在讓客人上門不太好吧?」
孫敬黨一邊脫下道袍,一邊直奔洗手間洗漱:「你知道什麼,待會兒記着有點禮貌!」
楊樹林不禁有些奇怪,什麼樣的女人,居然讓孫敬黨如此不顧一切,甚至連鬼都不怕了?
約莫過了十幾分鐘,門鈴響了,孫敬黨立馬要去開門,楊樹林卻一把拉住了他:「老師可要當心,看清楚來的到底是不是人。」
孫敬黨臉色微變,但緊接着沒好氣的甩開了他:「鬼會打電話?」
楊樹林沒再攔他,只是偷偷將軍刺藏在了袖子裏,此時雖然還不到五點,但天已經黑了,什么女人會在這個時候登門拜訪一個單身老男人?
答案轉眼便揭曉了,門開了,走進來的是一個二十左右年紀,亭亭玉立的少女。
沒錯,這少女給人的第一感覺,就只能用亭亭玉立來形容,一米七十多的身高,站在孫敬黨面前比他還高半個頭,長發梳成了蓬鬆的大麥穗,臉蛋略尖,細長的丹鳳眼幾乎被烏黑的睫毛覆蓋,紅潤的小嘴唇,兩邊唇角帶着一絲上揚的弧度,笑得優雅而禮貌。
她穿了件大毛領的純白呢子風衣,腰帶隨意一搭,就將她那迷人的腰條凸顯無疑,一雙裹在淺灰牛仔褲里的長腿併攏在一起,配上略顯俏皮的毛邊長靴,那感覺絕對堪比超模帶給人的驚艷!
楊樹林只掃了她一眼,瞬間明白了孫敬黨的心思。
也難怪他連鬼都不怕了,這樣的女人擱在過去,絕逼寵冠六宮,便是王侯也會趨之若鶩。
「不好意思,這麼晚了還來打擾老師,您不會見怪吧?」
她的聲音略帶嬌憨,屬於那種聽起來像孩子撒嬌,讓男人抵抗力瞬間降到零的女聲。
孫敬黨側身讓客:「不會不會,跟我不用這麼客氣,快進來。」
雖然孫敬黨極力想表現得紳士一點,但她一進門,他還是緊張的急忙將門關上了,暗暗鬆了口氣,這才笑道:「青曦啊,快請坐,到了我這兒不用那麼拘謹。」
少女卻看着站在沙發邊的楊樹林禮貌的一笑,轉頭問孫敬黨:「這位是?」
「啊,我學生,外地來跟我學畫的,叫楊樹林。」
「早知道老師家裏有客人,我就改日再來拜訪了。」
她一邊說,一邊走上前,微笑着主動向楊樹林伸出了手:「你好,周青曦。青藏高原的青,晨曦的曦。」
楊樹林也在笑,眯着眼笑,見她這麼主動,他緩緩握住了她的指尖:「你好,幸會。」
打從她進門,他的目光便沒有片刻離開過她,當然不是被她驚艷的外表所吸引,他還沒色到那種不要命的程度,他關注的是,她身上到底有沒有帶着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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