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時天的電話,古辰煥在電腦前等待離簡的郵件。
離簡告訴古辰煥,他從嚴伍的電腦里拿到了嚴伍這些年所調查到的,有關韓岩臣的完整資料,其中,包括韓岩臣的死因。
不一會兒,郵件發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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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前往時越南的住所,是古辰煥自己開的車,他的雙手緊緊抓着方向盤,袖口捲起,繃緊的手臂幾乎能看到猙獰的脈絡,他目光恐怖的盯着前方,仿佛這一刻已徹底沉入某種憤怒的絕想中!
到達時越南所住的地方時,已經是晚上近九點了,時越南此時正倚在床上看書,老管家小心的敲着房門匯報,「老爺,小古他在樓下,請...請您下去見他。」
聽到是古辰煥來,時越南臉色明顯閃過一絲驚怔,他迅速穿上衣服下床打開房門,蹙着眉急聲問道,「為什麼放他進來,別墅裏面不是有那麼多守衛嗎?」
「我...我也不知道啊。」老管家苦着臉,「他...他就這麼進來,都沒人攔着,老爺下去見見他吧,我看他那架勢,老爺你不下去,他會帶人直接上樓,不過老爺您放心,小古答應我了,絕不會對老爺您做什麼。」
時越南下了樓,古辰煥正在大廳里,陰森森的視線,從時越南的身影出現那一刻起就沒有從時越南身上移開。
古辰煥這次來,只帶了兩三個手下,兩個人站在他的身後,許域面無表情的手在門口。
其實古辰煥也不需要帶多少人用來命令,因為這整棟別墅的守衛,都是他的手下。
「你還來這做什麼?」時越南無畏的望着古辰煥,「是為你父親韓岩臣的事嗎?我說過,我不知道。」
「時越南,我知道你為什麼不肯把真相告訴我。」古辰煥笑容令在場的傭人毛骨悚然,「你是擔心你兒子時天吧,你擔心自己欠下的血債,我會拿你兒子血償。」
時越南沒有說話,只是冷冷的盯着古辰煥,他能感覺到,古辰煥是知道了什麼。
「你沒必要擔心了。」古辰煥獰笑着說着,向一旁的手下使了個眼色,那名手下立刻將手中沾滿血的衣服扔在時越南面前。
那衣服,是時天經常穿的那一件。
古辰煥無法完全信任離簡給他的資料,所以他需要和時越南玩場心理戰去驗證那些情報。
驗證他父親是否真的是因為當初為時越南設計金庫的防盜鎖,最後被時越南殺人滅口。
時越南先是一驚,頓時一陣頭皮發麻,他雙腿本來就不好,被這麼一嚇,頓時兩腿打着顫欲倒下,老管家連忙扶着時越南在客廳沙發上坐下,同樣一輛驚慌的望着古辰煥,「你...你這這是什麼意思,你把小天他怎麼了?你把他怎麼了....」
「死了。」古辰煥不急不緩的笑道,「我讓他陪我睡一晚,他堅決不肯,被我在肚子上扎了兩刀,失血過多死了。」
時越南整個人愣住了,等他反應過來,整個人從沙發上快速站起,踉蹌的撲到沙發旁邊的桌子旁,顫抖抓着桌子上的電話,顯然是要打電話給時天。
古辰煥對着那部話機開了一槍,那部話機在瞬間報廢。
時越南臉色蒼白,一手捂在心臟位置,後仰在沙發背上急促的呼吸着。
老管家上來幫時越南捋着胸口順氣,轉頭一臉悲絕的望着古辰煥,「你在胡說!少爺怎麼可能會死!」
古辰煥向一手下遞去一眼色,那名手下立刻上前將老管家從時越南身上拉了過去。
「你要對老爺做什麼?小古,你瘋了,老爺是你曾經的主人,你..你剛才答應我不會傷害老爺的,你....我求求你...別傷害老爺...」
古辰煥對老管家的哭喊充耳不聞,他握着槍走到時越南面前,居高臨下的望着坐在沙發上呼吸極不協調的時越南。
時越南的確被古辰煥的話激的幾乎崩潰,但他還留有一份微弱的期望,期望古辰煥在騙自己。
古辰煥用槍指着時越南。
「我父親死前最後接觸的人就是你,我這次來是為取你命!所以即使你今天不承認,我也不會放過你。」古辰煥陰笑道,「你兒子在天堂....不,是在地獄等着你。」
說着,時越南聽到了古辰煥打開槍保險的聲音,這一刻,知道自己死期已致,時越南覺得萬念俱灰,甚至已然相信,他的兒子,已經不在了。
不知是對自己及命運的悲愴感到傷懷,還是想到自己疼愛的孩子死於非命,時越南的眼角無聲的濕潤起來,緊接着,他哈哈大笑....
古辰煥聽着時越南垂死般的笑聲,陰冷道,「你笑什麼?」
「你不是想知道你父親的死因嗎?好,我告訴你!」時越南露出年輕時雄霸一方的戾笑,「你調查的沒錯,你父親就是我殺的,還有他設計團隊的十個人,全部是我殺的。」
時越南從沙發上緩緩站起,也許是想到自己唯一在乎的親人已經不在,時越南的臉上全是崩潰前絕然之色。
「果然是你!」古辰煥咬牙,一字一頓,「你這個老東西!」
「你想知道你父親的屍骨在什麼地方是吧。」時越南笑着,「其實那個地方你知道的,你不僅知道,你還去過,並且見過你父親的屍骨。」
「你他媽說什麼?!」
「你知道為什麼我有那麼龐大的金庫外界卻沒有什麼人知道嗎?因為知道的人都死了。」時越南陰笑起來,此刻他恨不得眼前的古辰煥體會到生不如死的痛苦,「你父親不僅是個鎖設計師,還是建築師,他和他團隊共十一個人花了半年時間替我打造出了金庫。」時越南無所謂的緩緩說,「然後在一切收工那一天,他和他的團隊被我反鎖在了金庫里,最後都被活活餓死在了裏面。」
古辰煥似乎想到了什麼,一瞬間臉色變了幾變!
「怎麼?你想起來了?四年前你帶人趁火闖進我金庫里的那一天,是不是在金庫內的一間暗室里發現了十一具白骨?」
在古辰煥漸為粗重的喘息中,時越南陰笑道,「其中有一具,就是你父親,呵呵...古辰煥,你當時有好好安葬他嗎?沒有吧,你應該只當他們是我時越南這輩子殺的其中一部分人,你當時把我金庫都搬空的時候,有多去看你父親骸骨一眼嗎?哈哈.....」
古辰煥彎起手肘,猛的一下打在時越南的下顎處,時越南後仰,重重摔在了沙發上,一口血從嘴裏吐了出來。
古辰煥像只即將崩潰的野獸,眼裏佈滿猙獰的紅血絲,他彎身抓住時越南的衣領,又一拳將他砸的摔在了地上。
四年前那場大火里的回憶,像野火一樣燒噬着古辰煥的理智!
古辰煥記得當初,由於時間緊迫,即便在那間暗室發現了白骨他也沒有去注意,在搬空後,他就毫不猶豫的和自己的兄弟在金庫的每個角落放上炸彈,將金庫炸的最後徹底塌陷了。
然後,他就焦急忙慌的衝進了燃火的時家別墅內....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親生父親的屍骨,就這樣被自己埋在了裏面!
而他也從來不知道,他這幾年拼了命的調查的父親,居然和自己相距那麼近!
時越南摔倒在地,沒有力氣立刻站起,他只擦了擦血,然後一臉無畏的笑望着古辰煥。
他已經什麼都沒有了,所以他不在乎此刻是生是死!
古辰煥殺了他兒子,他就要古辰煥接下來永遠活在對自己父親的愧疚中!
古辰煥面色駭人,他拔出手槍,槍口直指時越南的腦袋,洶湧的無序的呼吸幾乎要轟炸他的肺部!
時越南望着古辰煥的槍口,面色平靜,眼神逐漸虛弱下去,就這麼一聲不吭的等古辰煥開槍!
古辰煥的臉色如地獄修羅,很難讓人感覺到此刻的他還有什麼理性可言,大廳里所有人都覺得古辰煥這一槍必響無疑,可等了很久,古辰煥的槍聲依舊未響!
「該死...」古辰煥的聲音咬牙切齒的擠出,幾近崩塌的大腦,時天的聲音卻緊緊纏繞!
古辰煥,如果你殺了我父親,我下一秒就去地下給我父親賠罪!如果你讓我父親身上多一道傷,我就在臉上劃一刀!如果你讓我父親活的生不如死,我會讓自己接下來的日子墮落在各種男人的床上!你看我到底敢不敢!
古辰煥,我時天就是在賭!賭你怕我死!我連命都不在乎了,沒什麼是跟你賭不起的!
古辰煥突然爆吼一聲,他猛一甩手,將手槍砸向了不遠處的一面牆上,然後再次抓住時越南的衣領,將時越南從地上拽了起來。
「老東西你聽着!你兒子還活着,如果你不想他出什麼問題,你也給我活着!」
這不該是他古辰煥此刻說的話!不該是!
聽到時天還活着,時越南的眼底閃過一絲光亮,幾乎哽咽,「小天活着...他...還活着...」
「他現在什麼都不知道,你也最好當作今晚什麼都沒發生過!否則,我一定會要了你的狗命!」
古辰煥猛地鬆手,轉身大步離去,他在這裏多待一秒,都會忍不住擰斷時越南的脖子!
古辰煥回到自己的住所,召來幾十個人來到別墅後方。
當年時家地下金庫的位置在後花園,那裏早被填平,且種上了各種花草。
古辰煥命人開始開挖!
此刻天已下起下雨,一名手下站在古辰煥身後為他撐傘!
這時,許域將古辰煥的手機遞給他,道,「辰哥,是余先生的電話,說時先生在星辰被嚴....」
許域話還沒有說完,古辰煥拿過他手裏的手機,猛一揮手,將那部手機扔在了不遠處的小水池裏!
「今晚,我不想聽到任何關於時越南和他兒子的匯報!」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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