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緊套上衣服,衝出房間門口,跑到電梯口的時候,我又折了回來,心想莎織是不是在跟我開玩笑,也許是有急事走開了,見我睡得正香,沒有叫醒我,她會不會給我留個紙條啥的。
抱着一絲希望,我返回房間,在房門打開的那一刻,我心跳得厲害,我不知道接下來我會面對什麼事情。
我顫抖着打開燈,我既希望看到什麼,又不希望看到什麼。
床正對着的桌子上,有一個信封,我的心狂跳了起來,似乎是惡俗小說的情節,但那一刻我的心幾乎停止了呼吸。
我遲遲不敢從信封里掏出那封信,猶豫半天,我才長出一口氣,閉着眼睛,打開了信紙。
老公:
當寫下這幾個字的時候,雖然撕掉了幾次信紙,我的眼淚還是忍不住流了下來。我原來以為我會足夠堅強,會微笑着離開,因為你告訴我微笑的女孩最美麗,可是我還是沒能做到微笑着離開。這應該是我最後一次叫你老公了,我不知道以後會有哪個幸運的女孩有福氣這樣叫你,如果有那一天,我會真誠的祝福你們,同時也會真誠的謝謝她,謝謝她來替我照顧你。
本來我想當面和你告別的,但是我怕你甜言蜜語的挽留和眼淚,會讓我忍不住的淪陷,我只好以這樣一種最笨拙而又最惡俗的方式向你告別。當你看到這些字的時候,我已經離開了你,離開了湖平,你不用找我,也找不到我,我會去一個新的城市(去哪個城市,我也不知道),換一個新的電話號碼,開始一段新的生活,或許還有一段新的感情。
現在我的心裏好亂,本來有好多話想和你說,可是我不知道我要從哪裏說起。過去的一段時間,我不知道我是怎麼度過來的,生活完全失去了色彩,我從天堂掉到了地獄,我甚至感到一種絕望,從來沒有過的絕望。
我也問過自己到底喜歡你哪裏,長得帥、有錢、幽默還是什麼?最後我自己都沒找到答案,現在我來告訴你,當愛情來得時候,沒有為什麼,心動了,就是你。
我知道你是一個沒長大的孩子,我原以為我會有足夠的耐心,去等你慢慢長大;我希望有一天你可以拉着我的手,蠻橫對我說:「小妞,跟大爺回家,去見見你的公公婆婆。」這對我來說,比任何甜言蜜語都要動聽。我也希望有一天你可以和我說:「小妞,嫁給大爺吧,我有一顆永遠愛你的心。」
可是現在,我發現我等不了,我知道有一天你會長大,可我不知道到底哪一天你才會長大。
你曾經告訴過我,在湖平這個寂寞而又喧囂的城市,因為有了我,你的生活開始有了色彩,你知道嗎,當時我有多高興、多開心嗎?我一筆一划描繪着我們的未來,睡夢我都會笑醒。
其實,我也是一樣,我一個城市、一個城市的不停走下去,就是在尋找那個我愛的人。到了湖平,我留了下來,一直以來,我都以為湖平會是我最後一個城市,因為在這個城市我找到了我愛的人。因為一個人這個城市開始有了色彩,因為一個人這個城市開始有了情感,也是因為一個人,這個城市開始有了呼吸。
可是,這個城市開始讓我感覺到暗淡無光,我感受不到他的情感,我觸摸不到他的體溫,我也感觸不到他的呼吸。
我不知道我離開你會不會後悔,我也不知道我離開你會不會依然忍不住想你,日日想、天天想,我也不知道我離開你會不會還是忍不住會給你打電話,讓你少喝點酒;可是我知道我必須離開你,我必須離開這座城市,因為不離開你,我就永遠找不到自我,不離開這座城市,我會瘋掉的。
我不知道我還要走過多少座城市,我才能找到屬於我自己的幸福;我也不知道我還會不會像愛你一樣去愛第二個人;我也不知道我會不會為另一個男人,心甘情願去洗衣、做飯。其實,我不止一次想問你,你是不夠愛我還是因為不夠自信。對我來說,房子、車子、票子都不是問題,我認為只要有了愛,就會有了一切,只要我們夠努力,我們就會有這一切。有了房子不代表會有愛情,有了房子也不代表有了家,有了愛情的城市才叫家。
本來還有許多話要說,可是淚水已經模糊了我的雙眼,我不敢再寫下去了,我怕我再寫下去,這些天我的努力、這些天我建立起來的堅強,會轟然倒塌。
老公就此別過吧,謝謝你,曾經愛過我。
永遠愛你的莎織
我的眼淚忍不住流了出來,視線漸漸模糊。
落款下面還有另一段話,用不同筆寫得:
這是我呆在洗手間寫的:
老公,昨天是最近這一段時間來,我最開心得一天,儘管這一天是這麼的短暫,但已經足夠讓我回憶終生了。離開前,我決定好好開心一下,微笑着離開,讓你心目的莎織一直都是美麗的。昨天謝謝你陪我一個一個地方走過,我不知道昨天故地重遊,你有什麼感覺,我多麼想抱住你,狠狠咬你一口,讓你的血液永遠在我體內流淌;我多麼想大喊,老公,我不想走。故地重遊的時候,往事一幕幕,我忍不住想流淚,可是我知道我要走了,我要讓老公開開心心的。
其實,就在昨天,我還問你,老公,你說我一直留在湖平好不好?其實就在昨天的那一刻,我還心存一絲絲幻想。如果昨天你很認真的告訴我:莎織,留下來,我想我還會毫不猶豫淪陷,繼續為你洗衣做飯。我會一直等待你,等你長大的那一刻,哪怕等得遍體鱗傷,我也不在乎。
可是你是多麼聰明啊,你明白了我想要和你結婚,你選擇了逃避;昨天你也一樣明白我需要什麼,可是你再一次選擇了逃避;那一刻湖平的天空完全塌了。
我知道,你的心裏,永遠忘不了她。
老公,趁你還沒睡醒,我要走了。
老公,快點長大。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我希望你能不要讓她傷心;如果你沒有做好愛她的準備,請不要招惹她。
莎織
我顫抖着讀了一遍又一遍,我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莎織以這樣一種方式離開了我。原來一直以來,莎織都明白,莎織心裏像明鏡似得,她完全明白,她一直在等我長大,等我有擔當,等我帶她回家,等我向她求婚,直到最後一刻,莎織還希望我能挽留她、能留住她,給她一個留下來的理由,可是最後這一個理由、一個讓她自我欺騙的理由我都沒給她。
「莎織。」我像被抽了筋一般,頹然無力跌坐在地上,口喃喃叫道。
但我很快就反應過來,瘋了一般衝到樓下,我猛地撲到前台,「美女,我想問一下,你有沒有看到和我住一起的那個女孩子走啊?」
莎織走了,離開了我的世界。
沒有了莎織,我不知道自己是一下子成熟了還是一下子變老了。我與那些大我一輪甚至更多的客戶,觥籌交錯,酒桌上,摟着脖子稱兄道弟,嘴裏一樣的罵罵咧咧,黃色的笑話一個接着一個,逗得眾人哈哈大笑,我內心卻是無限悲涼。我讓曉東去查,關於黃振海的身份,卻一無所知,這樣身份的人很有玄機,要麼就是超級大鱷,要麼就是個騙子。
他靠近魔女,究竟為了什麼?合作?騙錢?騙感情?
關於合作啊錢啊什麼的我不想知道,我只擔心的是魔女被他搶走。
煩躁。
而莎織這邊,紉鬱悶的是,她居然直接把偌大的鑫皇撇下給她們公司的幾個股東,拿了錢直接消失,我真是造孽啊。現在鑫皇最大的股東,是一個據說搞煤礦起家的。
找莎織已經找狄絕望了,讓曉東等人幫忙,毫無線索。
如果一個人要躲着你,你還真的找都找不到。
魔女和黃振海幾乎幾天就見一次,真是要氣死我。
一想到這個,我就壓抑,想到走了的莎織,我就更壓抑,就喊白姐出來,把火發泄到她身上。
白姐當然也知道我情緒不對,她也不多問,似乎對這樣的關係滿足。
那天,我去探望林霸天,卻被告知,林霸天已經出國留醫了。
我大吃一驚,問管家為什麼我不知道?
管家說我也不知道。
我馬上給魔女打電話,她確認了此事。
我問她為什麼不跟我通知一聲,她反問我幹嘛要通知你。
面對冷冰冰的魔女的態度,我有些受不了,於是陰陽怪調的說最近搭上了蕭橋一樣的小白臉,就不理我了,把我當什麼了你?
魔女笑了一聲說:「殷然你給我弄清楚,你現在和莎織是一對的,而你,卻還要想着佔有別人,你這是什麼心理?」
「我。我。」
「你成熟點好不好?你到底弄清楚了什麼才是你該要什麼才不該要,什麼時候你才知道不向不屬於你的東西伸手!?」
「你怎麼現在對我這樣。」我感到了絕望。
「我還有事要忙,沒其他事我掛了。」她掛了電話。
我的天一下子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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