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把楚璇送回酒店,薇安和羽凡回去放車。
說好了今晚要一起逛一逛,感受一下情人節特有的浪漫氣氛。
薇安站在地下停車場的的出口,有一搭沒一搭的踢着旁邊花壇里的枯草,乾癟的已經失去了生命,就像現在的楚璇一樣。
心情莫名就變得沉重起來,薇安抬起頭,深深吸一口新鮮空氣,正好看到羽凡打着電話從出口出來,遠遠的看見他的表情那麼凝重。
「誰的電話?」等羽凡走到跟前薇安下意識的問。
羽凡把手機塞回外套口袋,眉頭緊皺,不帶情緒的回答:「蕭芸姝那裏有點事,想讓我過去一下。」
薇安臉色一沉,整張臉在頃刻間結了冰:「什麼事?」語氣里充滿戒備。
羽凡回頭看一眼薇安,張了張嘴,「不好說,我過去一下就回來,你在家等我好不好。」
這已經是他接到了第二個來自於蕭芸姝的電話,方才吃飯的時候就是她。說什麼她現在人在洛城,是來看她的女兒的,但是前夫家的人不讓見之類的話。這種事情羽凡本來不想管,所以婉拒了她,可是她剛才又打電話說,她前夫的家人堵在了酒店外面,她很害怕······電話的那頭,蕭芸姝哭的很傷心。
她是在百般無奈下才找的羽凡。
羽凡不能不管。
「什麼事不能告訴我?」薇安陰沉着臉看住羽凡,語調冰冷。
「重要的事。」羽凡不知道該怎麼和薇安解釋,只能這樣含糊的回答她,「你等我回來慢慢和你解釋好麼?」想起剛剛蕭芸姝的哭泣,他真的有些擔心。
萬一出了什麼事······羽凡不敢想。雖然他現在已經和蕭芸姝沒有關係,但他確實不能見死不救。
「你不說就不許走!」薇安一把拉住正要邁步的羽凡,眸子裏的怒火那麼明顯。
羽凡回頭瞪着薇安,心中也慢慢激起火氣,為什麼他去幹什麼一定要告訴薇安,她是不相信他麼?按耐住即將爆發的脾氣,羽凡耐着性子再重複一遍:「等我回來跟你解釋,好不好。」
「哼。」薇安甩開羽凡抓着她胳膊的手,一臉嘲諷的冷笑:「她是出了什麼事?一定要在情人節這天晚上找你?難道她家裏死了人需要你去幫忙弔唁?」
羽凡突然就覺得面前的薇安不可理喻,她怎麼能隨口說出這麼惡毒的話,針鋒相對:「是,她家死人了,我去幫忙弔唁。」
薇安並非真的不通人情,只是今天的日子太特殊,況且之前和蕭芸姝交流後她已經明確把蕭芸姝擺在了敵人的名單里。她早就料定了蕭芸姝還有後招,只是沒想到會在今天。
怎麼就偏偏那麼巧,她蕭芸姝有事就一定要在情人節這天,還一定要讓羽凡單獨過去見她。倘若她蕭芸姝真的有急事,還怕她薇安知道麼!直覺告訴薇安,這件事肯定沒有那麼簡單。
「是麼?」薇安又一聲冷笑,「既然她家裏有人過世,我陪你過去弔唁也是在情理之中。如果你執意要去,我陪你。」薇安說完轉身就走,羽凡一把拉住她,怒目向她:
「你幹嘛?」
薇安回身看他,從他手裏抽出自己的胳膊,微笑:「我去提車,你等我一下,一會就好。」
羽凡一怔。他可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他是去幫蕭芸姝去處理麻煩,又不是去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而且蕭芸姝在電話里說她前夫家的人正守在酒店門口,萬一起了什麼衝突,就憑薇安這個火爆性子,他可不敢想像後果······
焦急之中口不擇言,羽凡厲聲喝住已經走遠兩步的薇安:「沈薇安,你鬧夠了麼!」
鬧?薇安微微愣住。原來在羽凡眼裏她一直都在鬧啊!怒火終於壓抑不住,薇安轉過身子,一步一步走到羽凡面前站定,目光如鷹一般鎖住他,聲音已經冷到冰點,一字一頓:「陸羽凡,今天你要敢去找她,我們就分手。」
她這是在威脅他!羽凡突然明白,怒氣漸漸凝聚。他以往總是順着薇安的意思,但是不代表他怕她,作為一個男人的尊嚴和驕傲在此刻迸發,羽凡強勢的低頭看着薇安,表情陰冷:
「那就分手好了。」說完,轉身就走,完全不理會愣在原地的薇安。
冷風呼呼的吹着,直吹得薇安頭疼,隱約中心也跟着抽痛。
他居然為了蕭芸姝和自己分手。
陸羽凡居然為了蕭芸姝和自己分手!
薇安愣了片刻,突然醒悟過來。憤怒讓她整個身體都在顫抖,拳頭緊緊攥着,不長的指甲□□掌心,隱隱的生疼。
沈薇安,你滿意了?
你心心念念不會背叛你的男人,此時正為了他的前女友就把你拋棄在這裏,要是這個時候你還能淡定的接受你不如趕緊去超市買塊豆腐直接撞死。
休想!
憤怒和屈辱的雙重心裏佔據了薇安的理智,既然蕭芸姝讓她不好過,她自然也不會讓蕭芸姝佔到便宜,至於陸羽凡,剛剛他給她的難堪她會盡數還給他。
急匆匆順着羽凡剛剛走出的路追出去,正看見他上了一輛出租車。薇安沒有多想伸手也攔下一輛,上車:
「跟着前面那輛出租車。」
司機回頭看一眼後座上一臉殺人表情的薇安,心中已經明了幾分,一腳油門踩出去:
「姑娘,你坐好。」
薇安的眼睛直直等着不遠處的那輛出租車,透過後窗可以看到羽凡的頭,那隱約的陰影,直直投到了她心裏,被她心中濃烈的燃燒着的怒火,燒成灰燼。
「姑娘,你何必呢。」司機大叔語重心長的說。可能是他見過幾個這樣追着男朋友的車跑的姑娘,所以好心相勸幾句。
薇安沒有答話,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改變。
「其實沒必要的。」司機大叔依舊在絮叨,「跟着去又能怎麼樣,只會讓自己更難受。我之前就載過一個小姑娘,比你小一點,上了車就在一直哭,一直哭,還給那個男的打電話,那個男的居然還騙他說在公司。嘖嘖,你說說,圖啥呀。」
薇安嘴角一扯,揚起一個苦笑,沒有接話。
羽凡的出租車在三環以外的一家快捷酒店門口停住。
薇安付了錢,正準備下車,司機師傅不依不饒的勸慰:
「姑娘,跟到這就行了。回家吧。」
薇安原本攥着的拳頭忍不住用力,扯出一個笑容對司機大叔說:
「謝謝。」
關上車門的一瞬間,聽見司機大叔一聲長長的嘆息。
薇安站在酒店的門口,揚起頭朝上看去,燈火通明的樓宇,不知道有多少情侶只為在這天點燈纏綿。
這就是傳說中的情人節啊!哈哈。
嘴角揚起一絲嘲笑,為了自己。
是啊,都已經跟到這裏,還能怎麼樣?薇安想起方才司機大叔的話,更覺得無力。突然就沒了勇氣,甚至她來這裏的原因,她都想不起來了。
他們剛剛分手了。
也就是說他們之間現在沒有一點關係了。
三環路已經靠近城邊,周邊是大片有待開發的荒地,不遠處可以看見住宅區的燈光,而這裏,附近的店鋪都關了門,除了路燈還在堅持之外就只剩面前這一棟燈火通明的建築。這家酒店,就像是茫茫海洋中的一片孤島。
薇安的心像是漂浮在海洋中,看着不遠處的這片孤島,絕望的沉淪。
手機鈴聲卻在這個時候突兀的響起,薇安一顫,從大衣口袋中掏出來,在看到來電顯示時僵住。
陸羽凡。
堅持良久還是接起,薇安拿着電話仰着頭,不知道這通電話是從樓上那間屋裏打出來的。
「薇安。」羽凡的聲音低沉且沙啞,像是在極力的壓抑着什麼。
「嗯。」薇安低低應一聲,隱約聽見電話那頭傳出的潺潺的水聲,嘴角的冷笑愈加淒涼。
「你回家了麼?」
「和你有關係麼?」薇安閉了眼睛,聲音淡淡的,「你不是為了蕭芸姝已經和我分手了麼。」
「·······」羽凡長長呼出一口氣,努力平復着自己的心情,「薇安,你真的誤會了。等我回去跟你解釋,好不好。」
薇安居然從他的語氣里聽出了請求。薇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現在應該很高興才對啊。
初戀女友情人節夜裏主動投懷送抱,甚至預訂了酒店,多好。這樣的好事只怕是別人盼都盼不來。
薇安眼神暗了下來。一點都不難想像房間裏的情景。
紅酒美人,舉手兼得。
他現在居然還有心情給她這個前任打電話,難道期盼着她能一起加入?
薇安沒有答話,掛掉電話裝回到大衣口袋裏。
夜風冷冷的吹着。這裏是城邊,少了很多樹和樓宇的遮擋,這裏的風更是凌冽的多。大風吹亂她的頭髮,撫摸着她□□在空氣里的鎖骨,從她開着的衣領灌進去,冰冷冷的讓人不禁瑟縮。
薇安竟然不覺得冷,就那麼麻木的站在酒店門口的路燈下面,滿眼荒蕪。
她在堅持什麼,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時間被耳邊肆虐的風呼嘯着吹走。薇安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脖子,從大衣口袋裏拿出手機,按亮屏幕。
十一點半。
羽凡已經進去將近三個小時了。
理智慢慢恢復,情緒逐漸平復,猶豫片刻還是撥通了他的手機。
鈴聲響了五聲才被接起,那短短的幾秒對薇安而言卻像過了幾世紀。
「薇安,你回家了麼?」羽凡低沉的聲音傳來,帶着幾分焦急。
「你在哪?」語氣平靜的連薇安自己都不敢相信。
「外面。」他簡短的回答,「你還沒有回家麼?趕快回去。」
「好。」她長長嘆一口氣,嘴角的嘲笑越來越濃,情緒再也不能壓抑,突然不受控制的怒吼:「陸羽凡,我在酒店門口等了你三個小時,你一張口居然是讓我趕快回家!」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落在嘴裏,咸澀極了。「好,我回去,打擾你了。」剛才那一聲仿佛用盡了她全身力氣,最後一句話卻是如同呢喃一般無力。
掛掉電話,薇安轉身就走。
夜風吹得越來越猛,打在臉上麻木的生疼。空氣亦是冰涼的,仿佛現在身邊的一切都在嘲笑着她方才的自作多情。
薇安面無表情的走着,腳下像是乘着風,步子邁得飛快且堅定。這個時間,出租車不會來沒有人煙的城邊,那麼遠的路,她只能走回去。
手臂突然被人從身後拉住,下意識的甩開,掙脫來人的控制。回頭看去卻是羽凡,臉上的驚恐一閃而過。仿佛沒有看到他一般,薇安繼續向前走着,步子邁得更快。
再次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又被她甩開。羽凡漸漸怒了,緊走兩步抓住她的手腕,緊緊攥住,低着聲音吼她:
「薇安!」
手腕被她抓得生疼,薇安努力想要掙脫,卻被他抓得更緊。平靜了一下轉過身來,一臉陌生的看着他,眼底的陰霾漸漸凝聚,她厭惡的張口:
「你放開。我覺得噁心。」
放開?
休想!
手上的力道越發加重,思維漸漸清晰,聽到她方才咬牙切齒的話,他似乎明白了些什麼。逼近她面前,羽凡的表情漸漸陰沉,質問她:
「你在想些什麼?」
她想些什麼?薇安冷笑:「不如問問你自己做了什麼?」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與他保持距離。
「你想什麼呢?!」他再一次質問,語氣中的怒氣正在沉澱。
「你不是為了蕭芸姝要和我分手麼。」她冷靜的闡述,嘴角滿是嘲笑,「那就趕快回去吧,不要讓人家等太久。」說完手腕用力一扭,擺脫他的控制,轉身就走。眼淚在轉身的那一刻終於忍不住,她緊緊咬着自己的嘴唇,不讓自己發出一丁點聲音。
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
羽凡終於明白她到底是為什麼事那麼憤怒,追上去從後面把她抱住,腦海里一片空白,只能本能的解釋:「薇安,我沒有。我沒有!」
薇安想掙脫他的控制,無奈他的力量實在太大,根本掙脫不開,聽見他在她耳邊說話,突然就如同被困在紙箱裏的貓一樣歇斯底里:
「沒有什麼?你沒有什麼?你是沒有為了蕭芸姝和我分手還是沒有在她的房間裏呆三個小時?陸羽凡我不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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