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冬離心中一悚,未料到這位笑意盈盈的少女會突然現出讓他不寒而慄的凌厲之色,震驚之下他更覺得,這少女仿佛是他此生未見的強敵,因為他分明感到,在這位不懂武技的公主身上有着一種使他如覺窒息般的壓力。
「恨冬離,你知不知道什麼是龍之逆鱗?」耶律明凰的眼中再無笑意,冰冷的眼神如霜如劍,「龍騰九天之時威震乾坤,龍隱於野之時則會蜃伏長眠,就算受到犬狐宵小騷擾,臥龍也會寂然不動,但在龍的頷下有數枚倒長之鱗,這就是任何人都不可輕觸的逆鱗,如果有人膽敢觸摸這幾片逆鱗,立刻就會惹得神龍咆哮暴怒,將所有侵犯逆鱗之人化為飛灰!天地之間,龍為萬靈之首,大遼疆域,我為真龍天子!恨冬離,你可知我的逆鱗是什麼?」
冷傲的質問下,耶律明凰又踏前一步,緊盯着恨冬離的雙眼,厲聲道:「我的逆鱗就是我身後的大遼子民,如果有人膽敢傷害我的子民,就會立刻引來我的龍顏大怒,把所有觸我逆鱗之人打入萬劫不復之地!恨冬離,只要你今日敢傷我子民,那我就會不惜一切代價殺你報仇,即使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碎屍萬段!就算你能躲過今生,也逃不過來世!生生世世,你都是我大遼死敵!恨冬離,你敢觸我逆鱗!」
耶律明凰的口吻中不但有咄咄逼人的鋒芒,也蘊含着一國之君的赫赫之威,深深撼動着身周天地。
草原上的人海突然沸騰,聽了公主這番話,無論是軍士還是百姓都激動得血性奔騰,士為知己者死,能把他們的性命看得如此寶貴的人已值得他們追隨一生,公主能為他們不惜一切,那他們也會為了公主不顧生死。
在這樣逼人的氣勢中,恨冬離只覺自己身上泛起一陣從未有過的寒意,在此之前,只要他手握長劍,即使面對千軍萬馬也是面不改色,可在此刻,雖然長劍依然在手,但他卻第一次有了種孤身一人的無助感,因為耶律明凰所說的這番決絕之語已讓恨冬離心神震盪,但讓這位劍客真正悚然的是,此刻這位公主玉容間的殺氣已比他手中長劍更為鋒芒畢露,紅顏一怒,竟有如斯之威。
仿佛是看穿了恨冬離眼中不經意間掠過的遲疑,耶律明凰忽然淡淡一笑,右手一指身後,高聲道:「恨冬離,你看清楚!」話音一落,耶律明凰已把手中玉璽高高拋起,玉璽划過一道晶瑩的弧線向人海中直落而下,她沒有開口,也沒有下令,但隨着玉璽的墜落,人群中已舉起了無數手臂,在一陣輕微的聲響中,玉璽已被人穩穩接住,人海整齊的分為兩半,接住玉璽的是一名軍士,他臉上帶着狂喜的神色急步奔出,雖然他只是幽州城中的一名普通士卒,但他也毫不忌憚近在眼前的恨冬離,只是恭敬虔誠的把玉璽雙手捧起,奉於耶律明凰,因為公主的風姿早已所有人為之專注。
耶律明凰微笑着接過了他呈上的玉璽,柔聲道:「有勞了,告訴我你的名字?」
這名軍士望着天人般的公主,哪還說得出話來,半晌後才顫聲道:「我┉小民姓衛┉」
「你不是小民,你是為我取回玉璽的功臣。」耶律明凰的聲音輕柔悅耳,將這名軍士心中的畏縮一掃而盡。
這名軍士激動得滿臉通紅,望了眼身後羨慕的人群,大聲道:「臣衛嵐,拜見公主殿下!」
「很好,衛嵐,陪我站在這裏,」耶律明凰滿意的一頷首,「就讓我們君臣二人一起會會眼前這位第一劍客。」
「是!臣遵命!」衛嵐早興奮的全身發顫,能陪着這位風華絕代的公主並肩而立,可算是他做夢都未想到的際遇。
「恨冬離,你看清楚了嗎?」耶律明凰又轉頭望着恨冬離,朗聲道:「這枚玉璽,你永遠也拿不到,因為它只屬於我,就算我把它扔了,它仍會臥回我的掌中,因為我可以為了我的子民付出一切,我的子民也會為了維護我而挺身站在你的面前,這就是大遼君臣!」
恨冬離怔怔望着眼前這一幕,讓他驚訝的並不是這名叫衛嵐的軍士敢挺身站在自己面前,而是耶律明凰拋出玉璽的舉動,她既沒有下令讓遼人去接取,也沒有讓人送還給她,但這一切就在這片寧靜中默契而又恭敬的發生於眼前,沒有喧譁,沒有**,這種自然而然的舉動正是耶律明凰要讓他明白的君臣一心。
恨冬離的手心已滲出一層細密的冷汗,不知所措的望着眼前人群,是退,是殺,兩種念頭在他心底一晃而過,身為劍客的驕傲使他壓下了心底的遲疑,因為,他是第一劍客,緊緊一握手中劍,恨冬離突然一咬牙,長劍直指耶律明凰,「耶律明凰,近在咫尺,人盡敵國,劍芒一怒,五步流血,就算你們人山人海,你又真能躲得過我的分天一劍?」
張礪諸人同是一驚,匹夫一怒五步流血,雖然在耶律明凰的氣勢下,他們已消除了對恨冬離的畏懼,但耶律明凰此刻就站在長劍之前,近在咫尺,一旦恨冬離鋌而走險,只怕立刻就會玉石俱焚。
昂首而立的耶律明凰卻沒有一絲懼意,不但對眼前長劍視若無睹,反迎着劍鋒又逼上一步,神色清冷如霜,「一劍分天?恨冬離,你雖有分天劍術,但我這片天,你分不了!因為頂着這片天的人,就是我──耶律明凰!你是天下第一劍,我就是天下第一人!在這片天下,生殺大權盡在我手,你殺不了我的子民,更殺不了我!只要你敢出劍,我身後的每一位子民,無論是鐵血軍士還是平民百姓都會立刻變成虎賁勇士,頃刻取你性命!恨冬離!出劍!」
隨着耶律明凰冷傲之聲,她身後的人海一齊踏前,齊整的腳步,帶起驚人氣勢。
將,猛,張礪,窟哥成賢,唐庭絮,蕭成,曲古,俞達,梁正英,十二龍騎,並肩站在公主身側,不但是這些將領,所有軍士百姓都狠狠盯着恨冬離,就連站在耶律明凰身邊的軍士衛嵐也早踏上一步,只要恨冬離敢出劍,他甘願以自己身軀為公主擋此一劍。
洶湧激昂的人海前,紅顏少女卓然傲立,冷笑迎視長劍鋒芒。
唯一沒有動作的是暗中跟隨出城的那十幾名漢人,他們默默的立於人群中,似是已料到接下來會發生的一切。
劍雖利,已無殺意。
恨冬離心底突然掀起極大的恐懼,長劍緊握於手,可他只能一動不動的站着,因為他很清楚,只要自己稍一動彈,這道人海立刻就會前仆後繼的狂涌而上,用他們的血肉之軀撲向他的長劍,即使他能殺死百人,千人,可他最後必定會被憤怒的幽州軍民撕成碎片。雖然他是目空一切,不懼生死的劍客,但他的自負和信心已被徹底奪去,可真正擊潰他的並不是這道不屈的人牆,而是眼前這位少女,讓他從心底感到震顫的也不僅是這位公主的絕代風華,而是從她身上所散發出的凜冽霸氣。
這股霸氣驚心動魄,傲視天地,使恨冬離生平第一次感到了自己的渺小,仿佛自己的行徑是在以一人之力對抗天地之威,因為此刻站在他劍芒前的不但是位傾城紅顏,更是一位絕代霸主,一位足以頂天立地,睥睨群雄的紅顏霸主。
縱然恨冬離是絕世劍客,但這股煌煌天威卻是他前所未見的鋒芒,即使是在號稱戰王的拓拔戰身上,他也從未見過這道王霸之威。
冷汗從恨冬離的額頭密密滲出,手中長劍漸漸下垂,當他的劍收回時,恨冬離才突然發現,原來自己已在不知不覺中悄悄後退了數步。
草原上,天色已逐漸暗淡,可更暗淡的卻是這位劍客的慘然神色,他不明白自己從無敵手的劍法為何會在一位不通武技的女子面前黯然失色,但他已然知道,早在耶律明凰從城門內率眾而出時,他就已經一敗塗地。
「我輸了┉」恨冬離長長一嘆,伸手在劍背上重重一彈,長劍被他一折兩段,棄於腳下,「耶律明凰,你贏了,想不到我一劍未出,就已輸在了一位女子手中,不甘心啊┉」
「恨冬離,你無須頹喪。」耶律明凰俯視般望着面如死灰的劍客,長聲道:「既然你坦然認輸,那我就留你一命,走吧,離開這片草原,雖然你今日是帶着失敗的恥辱而回,但你卻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恨冬離慘然一笑,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已是無顏再說,只得轉身而去。
猛見他要走,哪肯罷休,他心裏始終惦記着恨冬離刺傷大哥的一劍之仇,大叫道:「恨冬離,你別跑,你忘了自己的規矩嗎,如果你的喪敵破膽術不成功,你就會立即自刎,現在你輸了,為什麼還不去死!快點抹脖子,要不要我幫忙?」
恨冬離身形一滯,緩緩停下了腳步,怔怔的立在草原上,雖然他曾立過誓,如果喪敵破膽術失手,那他就會在敵城下自刎,可他何曾想到過自己會有失手的一日,而且還是一劍未出就敗在一位女子手中,就在他猶豫着不知該如何是好時,身後傳來了將豪邁的笑聲。
「小七,算了。」將笑着攔住了弟弟,「他今日不是還沒入城嗎,喪敵破膽術他也沒機會用,讓他走吧,大哥的仇我們要親手報,不撿這個臭便宜!」他看了眼恨冬離遲怔的背影,又冷笑道:「恨冬離,今日我們饒你一命,放你回上京,你傷我大哥的一劍之仇,護龍七王今生不忘!等我們打回上京之時,我們再好好算這筆帳!如果你不服氣,下次和拓拔戰一起來幽州,我們沙場上見!」
劍客背影一陣抽搐,良久才苦澀的一搖頭,邁步而去,走出很遠後他忽然高聲道:「幽州將士聽着,今生今世,恨某永不涉足此地,護龍七王,當日之仇,今日之憾,來日上京城下一戰了結!」
望着恨冬離蹣跚的背影漸漸消失,草原上的人海突然放聲高呼,「我們贏啦!我們贏啦!」每個人都在激動的向耶律明凰歡呼高叫,因為打贏這一仗的是他們所有人,在以往的戰爭中,殺敵取勝的人只是浴血沙場的將領和軍士,城中的百姓雖會為了勝利歡呼慶祝,但他們卻無法分享這親手贏得勝利的自豪和榮耀。
但在今日,取得勝利的不止幽州軍士,還有隨之出城許多的平民百姓,正是所有人的勇氣和信心擊潰了號稱天下第一的劍客,在這一場兵不血刃的大勝里有着他們每一個人的付出和堅守,一個人的勇氣也許微不足道,可當所有人因為同樣的信念而凝聚一團時,這股必勝的鬥氣已然無敵,在此戰中,無論是那些披甲執戈的軍士還是庸庸渡日的百姓,都得到了生平最大的滿足。
而率領着他們迎戰強敵和給予了他們這份得意的人,就是立身人海中的遼室公主耶律明凰。
此刻,她正微笑着迎接眾人的歡呼,絕美的笑容仿佛已使萬物失色,臣民的讚嘆和敬仰盡收眼底,眼前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她一人所獻,她在此戰中得到的不僅是勝利,還有凌駕天地的皇權尊嚴。
望着臣民們滿足的笑容,耶律明凰的心底已升出更大的滿足,為君之樂!這就是讓無數英雄豪傑為之不惜一切的天子之位,江山多嬌,萬民臣服,原來當手中擁有縱控蒼生的皇權時,所有的一切都會變的微不足道,在這個世上,又有什麼能替代這種尊榮?
無比的自豪中,耶律明凰忽然仰天高呼,聲振四野,紅顏一笑,霸主一鳴:「父皇!請您的在天之靈護佑明凰,復國血恥,永延帝業!您的子民,由我呵護!這片江山,我主沉浮!」
「公主萬歲!公主萬歲!」響徹天地的歡呼聲中,激動的人海簇擁着耶律明凰返回城中,在幽州城裏,迎接她的是更多的虔誠山呼。雖然天色已經黯淡昏黑,但在幽州軍民的心裏,這股振奮卻是久久不散,因為頂起這片天的正是讓他們心中期盼的明君。
人群中,那十幾名漢人也在看着耶律明凰,只是,他們眼中卻帶着極複雜的神色,敬佩,感嘆,欣然,還有…一絲遺憾和戒備。
他們遺憾,這樣的歡呼,不是在中原大地,由無數的漢人振臂而呼。
他們亦戒備,這樣的氣勢,有一日會不會沸騰於他們的家園。
夜色漸濃,上京城,城西的一座府邸內,一道黑影悄悄掠入牆內,在屋檐院牆上一陣遊走後消失在黑暗中,此人正是智留在上京城裏協助林幽月的得力心腹若海,他此刻潛入的這座院落原本是左丞相呼爾泌的府邸,自從呼爾泌助北親王阿古只謀反失敗後,這座府邸就一直空置,當拓拔戰攻入上京之後,這裏就被拓拔戰的侄子拓拔傲所佔,成了他的居處。
片刻之後,若海又從府中翻牆而出,借着夜色的遮掩,直返惕隱府。
惕隱府的密室內,林幽月正和另兩名衛龍軍崑崙,連城商議着上京城中近日發生的幾件事,見若海安然返回,三人懸着的心才放下。若海接過崑崙遞上的茶,一口喝盡後立即對林幽月道:「林女史,我已潛入拓拔傲家仔細探過路徑,拓拔傲留在家裏的只有十幾名護院,身手尋常,無人發現我的蹤跡,智王吩咐的事隨時可做,下次再去,一盞茶的工夫就能得手。」
「辦的好,以你這一身輕功,那些護院又豈能發現你的行蹤。」林幽月嘉許的一點頭,又向崑崙問道:「再接着說說你今日在北營打聽到的事,那些羌人真的已經在三日前動身了?」
崑崙道:「是,被我買通的那名北營守軍還悄悄告訴我,這些羌人正是去幽州的,拓拔戰還給了他們十萬兩黃金,可笑啊,拓拔戰連着吃了兩次敗仗,又被智王的妙計再次困在上京城內,所以他這次只能讓羌人去替他賣命。」
連城插嘴道:「羌人又怎是智王的對手,連草原狡狐都被智王整成了一個廢人,就這幾萬羌軍又哪能攻得下幽州。」
林幽月一笑道:「你們也別小看了拓拔戰,他派羌人去幽州其實沒安什麼好心,這對他是一舉兩得的事,既能坐山觀虎鬥,又可藉此除去已無利用價值的羌人,這些羌人就算全死了拓拔戰也不會皺一皺眉頭,否則他還要整日派出數萬人來監守着這群羌人。希望幽州不會在此戰中折損太多人馬。」林幽月嘴上雖是這麼說,可她心裏並不擔憂,因為她相信智定有辦法輕易戰勝羌人。
崑崙又笑道:「其實這群羌人還真是糊塗,既然是去打仗那就該輕裝上陣,可這羌王塗里琛這次居然是帶着全族老小一起趕赴幽州,七萬羌人里倒有三萬多名婦孺老幼,這哪是去打仗啊?」
若海也笑着道:「行軍打仗最忌諱的就是心生旁騖,莫非塗里琛還有這本事能一邊開戰一邊照應自己的族人?」
林幽月一開始還面帶微笑的聽着他們議論,可聽了一半後她的神色一變,忽然道:「你說什麼?塗里琛把自己的族人都帶去了?」
崑崙有點詫異的望着林幽月臉上突然返起的驚訝之色,忙問道:「怎麼?林女史,難道這裏有什麼┉」
「此事不妙!」林幽月的神色已愈發沉重,喃喃道:「三天了,羌人已經動身三天了,這其中一定有什麼陰謀,以拓拔戰的精明怎會讓塗里琛帶着自己族中的婦孺趕赴戰場┉除非┉除非他是故意如此┉可他這樣做究竟是什麼用意┉」
崑崙等人看得一頭霧水,但他們也知道此事定有緣故,因為他們三人跟隨了林幽月這麼久,還是第一次看到這位足智多謀的女子臉上現出這種焦急之色,就連當日她想在府中發動家變,將欲圖謀反耶律迭魯擒下時,都不見她有這般緊張。
林幽月焦急的在房中來回走動着,沉思良久後她臉上突然掠過一陣慘白,驚呼道:「這是絕戶計!拓拔戰這次打的就是這三萬名婦孺老幼的主意!」
「絕戶計?」崑崙等人齊聲問道:「林女史,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其中的詭計我此刻也無法盡知,我只能猜到拓拔戰這次是想借刀殺人!」林幽月秀麗的臉龐上已被這突來的噩耗蒙上了一層陰霾,連連搖頭道:「這件事我們知道的太遲了,羌人已經動身三日,來不及了,來不及了,如果我們在羌人動身前就能把此事告知幽州,或許還有一線挽回餘地,可現在已經太遲了!」
她稍一猶豫立刻道:「若海,你趕緊動身趕往幽州,雖然我們已不能把此事提前告知幽州,但你一定要告訴智王,與羌人的這一仗絕不能打,快,你立即安排行裝,馬上動身!崑崙,你去幫他挑選幾匹快馬,立刻送若海出城!」
若海和崑崙心知此事兇險,忙一迭聲的答應着急步奔去。
等他倆走後,林幽月仿佛虛脫般的坐回椅中,雙眉依然緊鎖不展,不停的自語:「這裏到底有什麼圈套,拓拔戰應該知道塗里琛是攻不入幽州的,如果塗里琛攻不下幽州也必會知難而退,絕不肯為拓拔戰搭上全族性命,那拓拔戰這條計策豈非白費了?但以他的狡詐,一定會有歹毒後招徹底施展此計┉」
連城見林幽月已急得滿臉是汗,忙安慰道:「放心吧,林女史,有智王在幽州,這七萬羌人絕討不了好,智王一定有辦法對付他們。」
「我怕的正是智王有對付羌人的辦法!」林幽月慘然搖頭,「這次的事不是這麼容易就能的平息的,稍有不慎就會後患無窮,以智王的性子,他也必定會用對自己最不利的方法來化解此事,替他人解難,為自己種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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