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又一代,南越國的皇族子孫們都知道這個古老的傳說。
但傳說始終是傳說。
已經沒有人把這個傳說當成是一件真事,更沒有人能夠想到去完成這個傳說。
這個古塤的價值,在皇族中也漸漸變得不再那麼重要。
所以當拓跋小王爺把這個古老傳下來的塤帶在了身邊,也只是一種紀念,對遠古的一種追憶。
這隻塤的構造也很是奇怪,常人始終無法吹響。
拓跋小王爺自負聰明絕世,他立誓想要解破石門的秘密,並花了大量的時間學習古塤。
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他會遇到一個能夠吹響他們南越國古塤的姑娘。
當拓跋小王爺回國後告訴兀立汗,他找到了可以吹奏古塤的人的時候,兀立汗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雖然小王爺說的信誓旦旦,兀立汗依然是半信半疑。
邀請若水和小七來到地下陵墓的時候,兀立汗也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哪怕是剛才把二人帶到這扇石門前的那一刻,他都已經做好了失望的打算。
可是當他看到,若水看到那扇石門,臉上露出異樣的神情的時候,兀立汗的心也跟着疾跳起來。
在等待若水答案的時候,他的手心甚至因為過於緊張而泌出汗珠。
拓跋小王爺站在兀立汗的身邊,關注的視線一瞬不瞬得落在若水的臉上,眼神中同樣閃動期待和激動的神奇。
南越國王室守了將近千年的秘密即將在他們的面前解開,讓他們如何能夠不激動?
看着如此激動的他們,若水的心情反倒很快平復了下來。她的目光在兀立汗和拓跋小王爺的臉上流轉。
「皇帝陛下,在我回答你的問題之前,我是否可以問一個問題?」
「太子妃請問!」
別說是一個問題,就算是十幾個上百個問題,此刻兀立汗都願意回答。
只要能夠打開這道石門,讓他知道祖先保守了千年的秘密到底是什麼,他對若水的問題將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那好!」
若水點點頭,指了指身後的那道石門。「皇帝陛下,請問你知道這石門上的樂譜是誰留下的嗎?或者說,你知道這裏的墓主人是誰嗎?」
兀立汗搓了搓下巴,對若水的這個問題感到有些為難起來。
「太子妃,不是我不願意告訴你,實在是年代太過久遠,關於這個陵墓的主人和這扇石門上留下來的樂譜,幾乎都變成傳說了,我也不知道能確定是真的還是假的,關於此人的來歷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令人不能置信。」
可是對於若水這個穿越者來說,有什麼比她能在這裏遇到穿越的前輩更不可置信,更匪夷所思的事情了?
哪怕就是兀立汗告訴她,這個陵墓的主人是一個火星人,她恐怕都會相信。
「皇帝陛下,請您把知道的都告訴我吧。至於是真是假,能不能相信,我自會判斷的。」若水看着兀立汗,又補充了一句:「事關能否打開這道石門,還請皇帝陛下把你知道的事,說得越詳盡越好!」
兀立汗一臉震驚地看着若水:「是誰……是誰告訴太子妃關於這道石門的事情的?」他說着看向拓跋小王爺。
拓跋小王爺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若水。
倒不是他信不過若水,而且連他自己都分不清楚這個傳說是真是假,怎麼可能對她亂說呢!
若水輕笑了一下:「皇帝陛下不需要用如此眼神看着拓跋小王爺,他只說是請我來,是為了讓我用古塤吹奏一曲而已。關於石門的事情,是這首樂譜告訴我的。」她伸手指了指左邊的石門。
樂譜?
難道這樂譜還能說話不成?
兀立汗和拓跋小王爺對望了一樣,父子倆均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不可置信的神情。
音樂所能表述的情感,到達極致的時候甚至能夠超過語言的詮釋。
若水知道他們不信,也不想跟他們多做解釋。只是微笑地看着兀立汗。
「皇帝陛下現在能告訴我這個墓主人的傳說了嗎?」
兀立汗點點頭,思索了一下,緩緩回憶道:。
「這都是族裏的長老們跟我說的故事了,這麼多年以來,都是口口相傳。老人們說,在許久許久以前,這個墓室的主人是乘着火光來到了我們部族。他出現的時候,猶如晴空霹靂,一團火光過後,草原上被砸了深坑,喏,就是現在陵墓的這個位置。那個人穿着奇怪的服裝,靜靜的躺在深坑裏,深坑的周圍都被燒成了一片焦土,而他卻是毫髮未傷。當時目睹一切的人都說他是長生天派來的使者,把他抬到了氈包裏面去,細心地照顧了他十幾天的時候,他才醒過來。但他醒過來後,說的話卻沒有一個人能聽得懂。」
聽他說到這裏,小七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了幾分好像聽天書一樣的表情。
晴天霹靂、火光、大火過後毫髮未損的神秘人……這不真實神話故事中天神出現的時候該有的場景嗎?
這個陵墓的主人是個天神?
真是太可笑了,要真的是個天神的話,還用得着給自己修建陵墓嗎?
小七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
他越想越覺得兀立汗在胡說八道,對這個傳說更是嗤之以鼻,半個字也不相信。
他轉頭朝若水看去,卻驚訝的發現她表現得出奇的鎮定,一點吃驚的表情都沒有。
若水的確一點都不感到吃驚。
那個穿越的前輩,如果她沒猜錯的話,應該是飛機失事的時候把他送到這個異世里了。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晴空霹靂、火球、被把砸出來的深坑……這些也都能解釋得通了。
至於為什麼他經歷飛機失事後會毫髮未傷,這個若水就不明白了。
或者說,他是來自於一個比她的前世更文明,科技更發達的時代,所穿的衣服用保護功能也說不定呢!
「後來呢?」若水追問道。
兀立汗對她的鎮定也感到有幾分詫異,但他還是繼續說道:「後來他就在草原上留下來了,漸漸學會了我們的語言。用長生天給他的神諭來為草原的牧民改造落後的工具,教導牧民如何馴服野野馬,如何用馬奶釀造馬奶酒……後來又幫助我們南越國的第一位雄主收服其他部落,建立了大草原上第一個統一的王朝。這就是我們南越國的由來。」
聽起來,這位前輩就算不是神,也是近似於神的存在啊!
如果這個人真的存在的話,倒令小七起了由衷的欽佩之情。
聽兀立汗講到這裏,若水已經敢百分百的確定,這位幫助南越建國的前輩,絕對是穿越而來。
「這個人奇怪得很,他幫助第一代雄主建立了南越國王朝後,他卻堅持不接受任何的官職,但對於皇帝賜予的錢財倒是全部收下來了!據老人們說,終其一生他都沒有娶妻,他最大的興趣就是夜觀星象和到處遊歷,有時候他喝醉了,逢人就說他的故鄉在很遠很遠的地方,那裏有他最深愛的妻子,他要回去,他已經找到回去了路了!他很快就可以回去了……」
若水覺得自己的心臟砰砰疾跳起來,她迫不及待地打斷兀立汗的話。
「那他後來回去了嗎?」
她已經無法控制往劇烈的心跳,逼緊了喉嚨問道。
根據兀立汗的描述,若水猜測這位穿越的前輩,他之所以在幫助南越國統一草原之後,沒有留在當地做官,而是把後半生的時間都花在夜觀星象和四處遊歷這兩件事情上,那就因為他想找到回到屬於自己那個時代的方法。
而且,他似乎的確找到了。
那麼,他真的回去了嗎?
這個答案對於若水來說真的很重要!
同樣作為穿越者,如果他能回去的話,那是不是代表她也能……
只要一想到自己也有回到屬於自己的那個時代的可能性,若水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內心激動的心情。
她向來從容自若,就算是山崩於前都能不變色,可此時,她的聲音發着顫,眼神中滿是期盼和激動的看着兀立汗,因為太過緊張,她的身體甚至抑制不住的開始微微的顫抖起來。
小七從來沒有見過若水這麼激動又如此緊張的樣子,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他能感覺到兀立汗的這個答案對她來說很重要,她的心……已經不再平靜。
不知怎的,他的內心深處竟然產生了一絲莫名不安的感覺,這種感覺毫無來由,卻無比真切。
種種複雜的情緒反應在他握住若水的那隻手上,他的力度突然加大了些,仿佛要通過這個動作確認若水還在他的身邊,而且提醒她自己的存在。
手上傳來的微微地痛覺讓若水回過神來,她愣愣的望了小七好一會兒。
他那帶着擔憂、緊張和一絲不安的情緒也通過他的眼睛反應到她的心裏。
看着眼前的這個如此出色,卻把自己放在了心尖,愛若性命的男人,若水劇烈的心跳慢慢的平緩下來。
在這一瞬間,若水已經想明白了。
她雖然流落到了這個異世之中,但她在這裏找到次此生最愛,也同樣珍愛自己的男人!
作為一個女人,最大的幸福也莫過於此,她還求什麼?
就算她能回去,可如果回去的前提是離開小七,放棄他們這段歷經生死磨難、經受住重重考驗的感情嗎?
那她絕對做不到!
她的心已經給了這個男人,就算她的人能夠回去,她的心也會永遠留在這裏。
終此一生,都不會再完整!
想到這裏,若水終於真正平靜了下來,對小七露出一個讓他放心的笑容,輕輕對他說了句。「我沒事,不要擔心!」
此次的若水整個人豁然開朗,她帶着一種旁觀者的態度,帶着置身事外的冷靜和從容。
她的心裏面已經做了決定,不論是否真的存在回到現代的方法和途徑,她都會留在這裏,留在小七的身邊!
但她還是很好奇,那位穿越者,真的回到屬於他的年代了嗎?
兀立汗對她剛才那麼激動卻又突然變得如此鎮定的表情產生了一絲疑惑。
「他有沒有回去,老人們沒說,只是說他用了畢生的積蓄,在當年他出現的地方,也就是這裏,為自己修建了這座陵墓。陵墓完工的時候,他自己走進了墓室之中,石門關閉之後他再也沒有出現過。只留下了這個關於古塤以及這扇石門上從來沒有讓看得懂的樂譜。如果不是太子妃能看得懂着樂譜,我們幾乎都要以為這只是一個神話傳說了。」
拓跋小王爺轉身仔細打量着有左邊的半扇石門,搖了搖頭。
「為了解開這扇石門之謎,我從小跟隨制樂大師學習樂理,卻也只是能勉強用古塤吹奏右邊石門上的樂譜而已,左邊的半扇石門上的樂章到底美妙到何種程度,才會讓岡拉梅朵你如此從容,我實在是既期盼又好奇。」
「傳說中不是按照這個樂譜吹響古塤就會開啟石門嗎?」若水頗為意外地看向拓跋小王爺,問道:「既然你能吹響,那吹響以後呢?發生了什麼事情?石門能打開嗎?」
拓跋小王爺走到右邊石門的面前,手指在那些音階上面輕撫而過,然後回頭看着若水。
「能!但也僅僅能夠打開這半邊石門而已,裏面是一間石室,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半幅牆面上刻的是只有你能看得懂的樂章。第一次打開這扇石門的時候我才知道,左右兩扇石門的後面是不相通的,而真正的秘密藏在左邊這道石門的後面。」
若水點點,突然明白了。
「也就是說只有先打開右邊的石門,才能從那半幅牆面上得到真正完整的樂譜,否則光是按照左邊石門上的樂譜吹奏古塤也是沒用的。」
「不錯!」拓跋小王爺點了點頭。
一想到埋藏千年的秘密即將在自己的面前解開,兀立汗變得激動又焦急起來。
「那事不宜遲,皇兒,你先用古塤吹奏右邊石門上的樂譜,把右面的石室打開,讓太子妃按照左邊石門和石牆上的樂譜用古塤吹奏一曲,那我們南越國皇室保留了千年的秘密就能揭曉了。」
拓跋小王爺轉頭看着若水,見她微微點頭,才對兀立汗躬身應道:「是!」
古塤所特有的嗚咽蒼涼的樂曲在幽深的古墓內響起,繚繞迴蕩只空曠的墓室內,引起的陣陣的迴響。
就好像那些墓牆的後面,有什麼人在低低的應和,給人一種既神聖又陰森的奇異感覺。
這首曲子若水再也熟悉不過,拓跋小王爺曾經吹奏過,她這三個月來,更是埋首若練,對其中的每一個變調和花腔都濫熟於腔。
可此時此刻在這靜寂的墓室中聽來,卻別有一種不一樣的味道。
若水和小七一面體會着這悠長的塤曲給人帶來的哀傷的韻味,一面緊緊地盯着那緊閉的右面石門。
在嗚嗚咽咽的塤曲聲中,封閉的墓穴內突然平地起了一陣寒風。
石門外面的長明燈和蜿蜒在墓道里的油燈突然瞬間熄滅了。
整個墓室變得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感覺有什麼東西在自己的身邊遊蕩而過,若水不由得毛骨悚然。
她膽子再大也不過是個姑娘,更何況現在還身處在這個神秘陰森的千年古墓之中,突然發生了這樣的變故,她的心臟猛的收縮了一下,雖然沒有驚叫出聲,但也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握住小七的手緊了緊,整個人往小七的懷中偎去。
小七伸臂攬住了她,他也覺得那陣寒風有異,更是提高了警覺。
等到視線適應了墓穴中的黑暗,若水看到了令她震驚的神奇一幕。
隨着拓跋小王爺的古塤曲悠悠響起,右邊石門上篆刻的和塤曲對應的音階竟然慢慢一個接着一個的亮了起來。
好像有無數細小到幾乎不能辨認的光點在那些音階慢慢匯集,把它們點亮,那是一種淡淡的、銀白色的亮光。
要不是長明燈和油燈都熄滅了,相信就算是以小七的眼力也無法發現這神奇的一幕。
直到整個樂章演奏完畢,石門上的音階也全部被點亮了,雖然樂聲漸漸消失了,但那些微弱的亮光卻沒有消失,而是像流水一樣往石門的四周流淌着,慢慢地在石門的邊緣,用那如水的流光描繪出一扇門的輪廓。
等到最後一點亮光在石門匯集之後,散發着微光的石門輪廓突然光芒大盛,又瞬間黯淡下來,迅速熄滅。
這時,眾人的耳中傳來微弱而又節奏感的「咔咔,咔咔」的聲音。
拓跋小王爺的聲音在黑暗中響了起來。
「石門打開了!」
他的話音剛落,亮光剛剛消失的石門輪廓又重新散發出光華,而且隨着石門慢慢的打開而越來越亮。
其實這種亮光在光線充足的情況下根本不算什麼,但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純然黑暗的墓室環境之中,卻亮得足以讓人閉上眼睛,不敢直視。
小七用手替若水擋住了眼睛,知道他自己適應了這光線,才慢慢將手移開。
不是說右邊石門後面什麼都沒有嗎?
那後面發亮的是什麼?
他心中不由疑惑起來。
拓跋小王爺看到這亮光似乎變得有些興奮,他笑着對若水說:「岡拉梅朵,走,我帶你去看一樣神奇的東西。」
什麼東西能比這扇用樂曲打開的石門還要神奇?
若水實在感到好奇,拉着小七跟在拓跋小王爺和兀立汗的身後進入了那間石室。
正如拓跋小王爺剛才所說的那樣,這間二十多平方米的石室里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只有四幅石牆上面密密麻麻的刻着讓人看不懂的圖案。
即使是來自於現代的若水,她能看懂的也只有其中一幅石牆上面的五線譜而已,對另外三幅石牆上刻着間距不同的大大小小的圓點,完全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但若水相信這些圓點絕對不是哪位穿越的前輩因為太無聊,所以才刻在這裏的,它的存在必然有某種用意,只是她現在還弄不清楚而已。
拓跋小王爺說要帶若水看的「神奇的東西」,就鑲嵌在這間石室的頂部,也是這間石室所有光線的來源。
看到那塊四四方方像是玉石般晶瑩潤澤並散發着淡淡白光的物體,就連自認見多識廣的小七都暗暗讚嘆。他甚至縱躍上去用手摸了一下,觸手光華,帶着微暖的溫度。
拓跋小王爺就像是在小七面前向若水展示什麼稀世珍寶一樣,臉上帶着淡淡得意炫耀的神色。
「岡拉梅朵,這個東西是不是很神奇?我第一次進到這件石室的時候,還以為是上面鑲嵌的這塊玉石盤是一塊由夜明珠打磨而成的呢!但它散發的光華卻又和夜明珠不太一樣,夜明珠的光華是瑩綠色的,而它是白色的。我試過幾次,每當這扇石門關閉的時候,這光華就自動熄滅了,而石門再次打開的時候,它又會再次發亮。直到現在,我依舊覺得實在是太奇妙了。不知道岡拉梅朵你是否也有同感?咦……你怎麼一點都不感到驚奇的樣子?」
若水笑了一下,她當然感到驚奇,能在一間古代的墓室里看到現代的太陽能led燈具。
她怎麼會不驚奇!
若水只心中感嘆。
看來那位穿越的前輩的確的來自比她的前世更加文明、科技也更好發達的時代啊!
光是這盞能夠持續工作將近一千年的太陽能led燈就是以她前世的技術無法做到的,而且她還沒有在石室內看到任何的聲控或者是人體感應開關,這盞燈是怎麼根據石門的開啟自動開關的,她現在也還看不出來。
更別說石門上用古塤曲特有的音符點亮音階開啟石門的裝置了,光憑着兩點,若水就能斷定這位前輩身負的文明技術起碼要比她的前世要先進二十年以上的水平。
「岡拉梅朵?」
拓跋小王爺感覺出來,若水來到這個千年皇陵之後變得有些奇怪,有時候很激動,有時候有很冷靜。
若水笑了笑,解釋道:「見識了這道石門開啟方法的神奇之處後,我覺得自己接下來就算見到神奇的東西都不會感到太震驚了。」
拓跋小王爺點了點頭。
他想起他第一次成功用古塤曲開啟石門的時候,整個人目瞪口呆,像個石像般動也不動。
他相信不論是誰,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情景,都會和自己一樣覺得震驚吧。
太陽能燈的光線明亮柔和,將這間不大的石室每一個角度都照得清晰無比。
整間石室一目了然,除了牆上刻着的圖案,沒有一樣多餘的東西。
若水沒有理會另外三個牆上的壁刻,她緩步走到那幅篆刻五線譜的石牆面前,順着曲譜在心裏默默地哼唱着這首樂曲。
它果然是整部樂章的後半部分。
曲風和上半部保持不變,都是帶着南越國特有的民族風情中糅合着現代的元素,但節奏和氛圍卻已經大大不同。
刻在左半邊石門上的樂章帶着說不盡的嘆息和惆悵,以及對故鄉和愛人的濃濃思念,這下半闕的曲調卻表達了離家多年的遊子即將登上歸家路途的喜悅,還有淡淡的近鄉情怯。
若水的哼唱聲停止了。
她的視線落在石牆的一個角落,身子徒然一震。
小七感覺到她的震動,不由順着她的視線瞧去,只見牆上的壁刻全是一些看不懂的符號,比那一個個的昆蟲蝴蝶還要讓人迷惘。
可是,這些他看不懂的符號,卻燃亮了若水的雙眼。
小七心中驚異,看若水的模樣,分明是識得這些古怪的符號!
可是,她怎麼會識得?
「水兒,這上面說了些什麼?」小七不動聲色地問道,同時,仔細地觀察若水的表情。
若水正沉浸在深深的震驚和感嘆中,她不假思索地答道:「這是一首詩。」
「詩?」
「嗯。」若水點了點頭,不由自主地輕聲吟道:
「在我午夜夢回的時候無數次出現在我的夢中的,遠處的故鄉啊,你是否還是我離開時的樣子?
我最眷戀的愛人,你是否會倚在窗前遙望我歸家的路?
時光荏苒,我迷失在這時空隧道中已經多年,從一個意氣風發的青年變成了如今雙鬢染霜,老邁不堪的樣子!
我的愛人,你是否還認得我,是否還願意讓我摘一朵美麗的白玉蘭簪在你的鬢角上?
我即將踏上歸家的路,希望一切依舊如同我夢中的一樣!
我的愛人,假如你已經戴上的別人的戒指,能遠遠地看着你,我的心愿也已經足矣!
……」
這是一首用英文寫成的小情詩,就刻在樂譜的尾部。
若水一邊翻譯着這首小詩,一邊用手指在冰冷的石牆上摩挲,好像透過這面石牆,觸摸到了這位前輩穿越者愛戀妻子的那顆火熱的心。
他幾十年如一日,堅持尋找回去原來世界的方法,明明他在這個異世中已經功成名就,可是,他為了守護心中對最愛之人的承諾,卻選擇了半生孤寂!
這樣的男人,這樣的堅持,試問又有幾個人能夠做得到呢?
想到這裏,若水的心中對這位前輩充滿了由衷的欽佩。
「太子妃,這下面的也是樂譜嗎?」
兀立汗走上前來,仔細研究着若水手指摩挲的地方,眼底有一抹不易察覺的光一閃而過。
雖然不認得石牆和石門上的曲譜,但兀立汗卻能分辨得出這一串英文詩歌和由藤蔓已經昆蟲花鳥組成的五線譜不同。
若水嘆了口氣,直起身來,對兀立汗搖了搖頭。
「這不是樂譜,只是墓室主人留下了一段他對故鄉已經愛人的思念,已經對即將登上歸家之路的期盼和忐忑之情小詩歌。」說着,她把這首英文小詩用南越語簡短地翻譯了出來。
小七深深看了若水一眼,走過來緊緊握住她的手,在她的耳邊低聲說:「如果我是他,我也會如此。」
若水的心重重一震,眼眶不知不覺的熱了,盈滿了淚。
她的心中一下子充滿了愧疚,對不久之前產生的想要回去的想法而感到內疚。
雖然那個想法只有短短的一瞬間,但在當時,她的確完完全全沒有想到小七。
她對小七的愛,比不上他對她的愛那麼深厚!
她反握着小七的手,雙目含着淚光,微笑地對他說:「那我一定會等你!」
兩人對視了一會兒,眼中慢慢綻放出笑意。
拓跋小王爺目光複雜地看着若水和小七緊緊握在一起的雙手,眼神黯淡了一下之後,又迅速綻放出炙熱的光芒。
兀立汗來到兒子的身邊,目光順着拓跋小王爺的視線落在小七他們的手上,用內力壓低了聲音對兒子說:「東黎國的這位太子妃的確不簡單,如果你真的想要留住他,父王可以……」
拓跋小王爺猛地扭頭看着他,表情無比嚴肅。
「父王,這是我的事情,請你不要插手!除非你不相信我有贏回自己心愛女人的能力!」
兀立汗輕嘆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還太年輕,還不知道有時候,使用一些非常手段才能夠達到自己目的。東黎國的這位太子妃僅憑一己之力就能擊退數千叛軍,手段實在是太厲害,而且她還認得這無人能辨的樂譜,可見是一個見多識廣的人,這樣的一個人如果能留在我們南越國自然最好,否則,如果哪一天東黎國和我們南越國起了紛爭,面對這樣的一個高深莫測的敵人,皇兒,難道你不覺得膽寒嗎?」
拓跋小王爺微眯着眼睛看着兀立汗。
「父王,你是什麼意思?請恕兒臣聽不明白!而且兒臣也不想明白,兒臣只想告訴父王一句,如果有人想要傷害岡拉梅朵,不管這個人是誰,他都要先從我的屍體上踩過去。」
兀立汗和拓跋小王爺這對父子倆對視了幾息的時間,還是兀立汗先笑了起來。「難道你能眼睜睜看着她牽着別的男人的手永遠從你的身邊離開?兒子,你的身上流着我的血,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人,總是會變的!」
「我不會!」拓跋小王爺低吼了一聲。
因為太過激憤,他忘了用內力攏住自己的聲音。
若水和小七詫異的回頭看着他。
若水疑惑的問道:「小王爺,你說什麼?」
拓跋小王爺迅速看了她一眼,把視線調轉到刻着五線譜的石牆上。
「沒什麼!父王剛才問我會不會用這樂譜吹奏古塤,我連看都看不懂,自然只能回答不會了!」
是這樣的嗎?
若水深深看了他和兀立汗一眼,點點頭:「原來如此。看來是皇帝陛下等着急了,那我現在就開始試試用古塤吹奏這牆上的樂譜吧!」
兀立汗早就等得急不可待,他用眼神示意拓跋小王爺把古塤交給若水。
小七卻搶先一步把古塤接了過來,從懷裏抽出一張帕子,仔仔細細地擦拭了幾遍,特別是塤口的位置。
直到他自己覺得滿意了,才把古塤遞給若水。
拓跋小王爺的臉色一下子難看到了極點。
他憤怒地握着拳,瞪着小七。
這是什麼意思?嫌他吹過的塤髒嗎?這個該死的男人!
小七卻昂起了頭,對他瞧也不瞧,更加讓小王爺氣得差點炸了胸膛。
若水忍着笑接過古塤,徑直走到了石室外,依着從石室內射出的燈光,開始按照左邊石門上的樂譜吹奏古塤曲。
小七、拓跋小王爺和兀立汗踏着她的樂曲聲走了出來。
因為同為穿越者的身份,若水能充分體會那位前輩創造這首樂曲時的心情,所以樂曲中那種深濃得無法化解的對故鄉、對愛人的思念被她演繹的淋漓盡致,直到前半部分的樂章演奏完畢的時候,眾人還沉浸在那種哀傷的情緒中無法走出來。
如同右半邊石門一樣,隨着若水古塤曲的響起,仿佛有萬千微光在石門上匯集。
上面的一個個音符被點亮起來,唯一不同的是,當若水吹奏完這前半部分樂章的時候,石門的輪廓雖然被亮光勾勒了出來,但石門卻紋絲不動,沒有絲毫要開啟的意思。
這也是眾人意料中的事情。
若水重新走進石室,開始演奏後半部分樂章。
在眾人的心情隨着古塤曲起伏的時候,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鑲嵌在石室頂上的那盞太陽能led燈的燈光慢慢黯淡了下來,直到最後一個音符被微光點亮,那盞燈最終熄滅。
整個石室中只有越來越亮的音符漸漸匯集流動,勾了出隱藏在石牆上的另外半邊石門。
直到現在,眾人才恍然大悟,原來真正的石門是這扇雕刻着樂章的牆壁,石室外的那右邊石門,只是一個讓人進入這件石室看到完整樂章的斷隔而已。
那位前輩的意思很明確,如果來人連打開右半邊石門的能耐都沒有的話,那他她就沒有資格看到他完整的樂章,也就永遠也無法將這扇隱藏着千年的秘密的真正石門打開。
當勾勒出兩扇石門的亮光慢慢在石門頂上的一個太陽花的圖案上匯集的時候。
那樣熟悉的「咔咔,咔咔!」的聲音傳到每一個人的耳朵里。
眼看着整個南越國皇室守護了千年的秘密即將在自己的面前解開,兀立汗雙手握拳,雄壯的身體微微發起抖來。
所有的光華都在那朵石刻的太陽花圖案上匯集,光影流轉間,那朵似乎永恆盛開太陽花居然好像旋轉起來,綻放出絲絲縷縷似乎雜亂無章的光暈。
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眼前這光怪陸離的光暈所吸引,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那朵五光十色的太陽花。
若水的心中卻突然一動,她不由轉頭,向旁邊瞧去。
只見那些光影投射在另外三幅石牆上,把那些看似雜亂無章,間距不等,大小不一的圓點連接了起來。
一幅又一幅由點和線組成的圖案隨着光影的變幻而變幻。
若水捂着胸口睜大了眼睛。
她,她居然看到用現代繪圖技術繪製出來的適用於這個時代兵器圖譜?
這,簡直是太神奇,太讓人驚嘆了!
看着那三幅牆面上的圓點被不停旋轉的太陽花光影連接而成,不停變換的一幅幅兵器圖譜,若水的眼睛差點掉出來了。
她心中的欽佩遠遠地超過了驚訝。
那位穿越前輩,簡直就是一個天才!
即使他來自於比她的前世更文明更先進的時代,但他能在這個一千多年前的異世里,在這樣條件有限的情況下,把光影技術利用到如此極限的地步,實在是不得不讓人驚嘆,讓人敬佩。
若水自問自己絕對沒有做不到這種地步。
可是,他為什麼要把兵器圖圖譜用這樣的方式展現出來了?
如果他真的想把這個技術告訴後人的話,為什麼不把圖譜畫在紙上流傳下來呢?後一種辦法不是比前一種要簡單省力得多嗎?
若水覺得百思不得其解。
但同時她也不禁暗暗慶幸,如果那位前輩真的把兵器圖譜就那麼簡單直接的交給南越國皇室的話,憑着這樣的戰鬥和攻城利器,在一千多年後的現在,恐怕早就由南越王朝一統大陸,那麼,東黎、北曜和西澤將不會出現。
蝴蝶效應之下,說不定連她的小七也不存在了。
若水心中的激動之情,隨着太陽花的光暈漸漸熄滅而歸於平靜,她眨了眨眼,忽然想明白了這位前輩的用意所在。
戰爭,始終都只是實現統治的一種手段而已!
而真正安定和平的局面,是絕不可能用戰爭來維持的。
如果這種對於各時代而言,無堅不摧的武器真的面世的話,對於所擁有它們的人來說,取得勝利實在是太過容易。
正因為勝利來得輕而易舉,所以更會讓人沉溺在征服的欲望之中不可自拔,最後,他會迷失自己的本心,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戰爭狂人!
如果出現了這樣的一個戰爭狂人,那麼這個他花費了大半生的心血實行統一,才讓牧民遠離部落的紛爭,過上平凡但平靜樸實日子的大草原,將會重新被席捲到戰火之中,而且戰火還會以燎原之勢肆虐整片大陸,無休無止。
這位前輩果然是深謀遠慮,連人性都揣摩得如此細緻。
若水再次對他感佩起來。
所以,這位前輩用這樣的方式把兵器圖譜留在這裏,恐怕紀念的意義更大一些吧。他也是想通過這樣一種方式告訴後世能看得懂的人,在這個異世之中,有這麼一個人,他曾經來過!
若水為和這樣的一位前輩,錯過了千年的光陰而感到深深的遺憾。
當太陽花上流轉的光陰消失的時候,那扇隱藏着千年的秘密的真正石門終於打開了。
被封閉那千年的墓室里,連空氣都帶着一股特別蒼涼的氣息,帶着歲月的味道撲面而來。
兀立汗把視線從那三幅石牆上收了回來,雙眼直直地看着若水。
「太子妃,你剛才在石牆上看到了什麼?」
那石牆上的光影變化自然不可能只有若水一個人看得見,但兀立汗注意到,在場的諸人中,只有若水一個人露出了那副複雜的表情,顯然,她看得懂!
自從進到這座千年古墓之後,兀立汗越來越感覺到,若水身上所顯現出來的與眾不同。
兀立汗甚至感覺到,這姑娘的身上隱藏着一個秘密,她的秘密幾乎可以與這座千年古墓中的秘密相媲美!
同時他又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好像這座古墓等待了千年來開啟秘密的人,是若水!
不是他,不是他這個南越國的帝王,也不是任何人!
這種感覺讓他感到不安。
所有兀立汗時刻把注意力放在了若水的身上,唯恐她看破了什麼玄機,卻隱而不發,悄悄的埋藏只心裏,日後很可能會利用這些秘密對南越國,對他,做出什麼不利的事情來。
作為帝王,兀立汗習慣把一切都掌控在自己的手裏,但現在若水顯然不在他的掌控範圍內,他的心中對這個東黎國的太子妃充滿了提防和戒備。
光影已經熄滅了,那三幅牆面上分佈不均、大小不一的圓點又恢復了剛才雜亂無章、高深莫測的原狀。
若水嘆了口氣,把視線收了回來,看向兀立汗。
他問的不過是最普通的問題,可她馬上就知道,這位南越國的皇帝陛下對她起了忌憚之心。
其實她又何嘗不是?
通過短短几天的相處,她已經看出了兀立汗這個南越國皇帝獨斷專行、剛愎自用的心性和行事風格,以及他想把一切都操縱在鼓掌之中的野心!
如果自己把兵器圖譜的事情告訴他,真的讓他依照圖譜把那些威力巨大的兵器打造出來,以後會發生什麼事情,若水幾乎想都不用想。
前世元朝入侵中原,導致生靈塗炭的事情,馬上就要發生在她的眼前。
而且以兀立汗的個性,他絕對不會讓第二個人掌握這兵器圖譜的秘密。
如果讓他知道了兵器圖譜的事情,他會毫不猶豫的出手對付小七和她自己。
若水又不是傻子,她怎麼可能把自己和小七置於如此險地?
在石門縫隙中透出來的亮光中,兀立汗的臉一明一滅,半邊臉袒露在光明下,半張臉隱藏在黑暗裏,而隱藏在黑暗中的那隻眼睛閃爍着瑩瑩的精光,銳利又陰森,就如同是狼的眼睛一樣。
若水笑眯眯地看着兀立汗,一臉的歡喜讚嘆。
「剛才,在石壁上顯現出來的,就是一幅幅的星空圖啊!難道皇帝陛下你沒有看出來嗎?」
若水只是不喜歡撒謊而已,但不代表她不會撒謊。
畢竟在前世她可是選修過心理學的,只要她願意,她可以騙死人都不償命!
小七看到她微微眯起來的眼睛,就猜出了她的心思,心裏嘟囔一句:鬼丫頭!
同時他也很好奇,水兒究竟發現了什麼秘密?
他不動聲色地繼續聽若水說道:
「這位墓主人簡直就是一位千年前的奇人啊,通過這樣的方式把千年前的星空圖展現在我們面前,簡直是神乎其神,讓人嘆為觀止!皇帝陛下,你是否也有同感?」
剛才牆面上呈現那些奇妙的點和線組成的光影圖案,真的是星空圖?
兀立汗回憶了一下,覺得似乎有些像,雖然和現在的星空圖有些不同,但誰又能知道千年前的星空是什麼樣子的?
與此同時,他又想起了族中元老和他說過的話,這位神秘的先人把後半生的經歷都花在了研究星空和遊歷之上。
這麼一想,兀立汗心中對若水的話不由得信了大半。
若水一直留心注意着他的表情,見他如此,她幽幽嘆息了一聲。「如果能把這星空圖拓印下來就好了!」
兀立汗剛剛放下來的心又提了起來,只聽若水又補充了一句。
「不過就算皇帝陛下你讓我拓印下來似乎也沒有什麼用,沒有着太陽花折射出來的光影,我拓印下來的也不過是些大大小小的圓點而已,只怕走出這件石室,我都不記得這些圓該怎麼弄成星空圖了。」
說着很遺憾地搖了搖頭。「實在是太可惜了!」
兀立汗這回算是把心完全放下來了。
她說得沒錯,剛才石牆隨着太陽光光影的折射,出現了那麼多幅的圖案,一個人的記憶力再好,也不可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把每一幅圖都記住。
就算的東黎國太子妃把這三幅牆面都拓印下來,離開了這間石室,沒有太陽光的光影輔助,她拓下來的也不過是幾張廢紙而已。
心裏放鬆了,兀立汗的表情也放鬆了下來,隱沒在陰影之中的半邊身子也完全走到了光線之下。
「石門已經打開了,我們還是進去看看裏面有什麼秘密吧!」
他對若水和小七伸了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若水有些訝異,搖了搖頭道:「陛下,太子殿下和我不必進去了吧!這裏面隱藏的畢竟是你們南越國皇室的秘密,恐怕有些不方便我們知道的東西!」
她的心中自是好奇得要命,但是若水卻把自己的好奇之心,表現得恰如其分。
因為她知道,兀立汗是一個極其多疑的人,如果她和小七對他的邀請答應得太乾脆,他反而會以為自己別有用心。
她猜的沒錯。
兀立汗提出的邀請,的確是要試探若水和小七。
可當他看見她明明眼中帶着好奇,卻還是婉言拒接了他的邀請,他反倒不放心把他們留在墓室外面了。
萬一他和拓跋小王爺進去之後,這兩人趁機把石門關閉怎麼辦?
除了她之外,可沒有人能重新把這扇石門打開。
「岡拉梅朵,這石門沒有你的話也打不開,就算我們南越國皇室有什麼秘密,對你也不會保密。難道你真的不好奇這石門後面到底藏着什麼東西嗎?」
拓跋小王爺突然插口道,卻正中兀立汗的下懷。
「對於南越國那位神秘的先人,我的確是很好奇也很仰慕的,不過……」
若水故意思索了一下,看着兀立汗。
「皇帝陛下,我和太子殿下進去,你真的不介意嗎?您不會事後後悔了,再找機會讓我們永遠閉上嘴吧?」
最後一句話是半開玩笑的試探,讓兀立汗的臉上的笑容僵了僵,他乾巴巴地笑了一下。
「太子妃說笑了。」他看了一眼表情嚴肅,目光冷凝的拓跋小王子。「就算我想這麼做,也一定有人不會同意的。」
他故作曖昧地呵呵笑了起來。
小七心中冷哼了一聲。
想挑撥他和水兒的關係,給他自己的兒子製造機會?
這南越國的皇帝陛下的意圖也實在是太明顯了些。
若水微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和太子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皇帝陛下,您先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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