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若水的手放在小腹的位置。
這個孩子是她和小七的至愛,雖然他還要幾個月之後才會出生,可是她現在已經感覺到她有多愛他。
想到他的時候,她的整顆心都會變得柔軟起來。
她想把全天下最好的一切都給他<="r">。
這種心情是以前的她從來不曾感受到的。
難道,這就是人們所說的母性?
只有做了母親和即將做母親的人才能體會。
現在的若水就深深地體會到了。
正因為體會到了這種深深的母性的愛,若水才更能理解當年小七的生母是怎樣的心情。
孩子剛剛出生,就被迫母子分離,二十年來,她連自己的親生孩子一面也不曾見到,只要一想到這個,若水的心就狠狠一揪。
墨白在她的孩子沒出世的時候,幾次勸說她打掉孩子,她都對他恨之入骨,這世上所有想傷害她孩子的人,比傷害她更讓她痛恨!
推己及人。
所以她對肚子裏這個孩子的愛一天多過一天的時候,她也就一天比一天更渴望小七和他的母親能夠重聚。
小七的母親一定還活着,一定!
而這個世上知道她下落的人,只有一個!
那就是十三皇子。
可是十三皇子就像是一條神龍,見頭不見尾,而他對小七的態度又是那麼模稜兩可,要是想撬開他的嘴巴,幾乎難如登天。
如今這樣一個天賜良機擺在她面前,她說什麼也要牢牢抓住。
她一定會想法子從十三皇子這裏打聽到小七母親的消息。
她一定要幫小七母子團聚。
小七,終有一天,你會明白我的苦心。
我是為了你,為了咱們的孩子。
若水看着窗外漸漸升起的晨曦,眼中閃過一抹堅毅,眼神變得明亮而清澈。
天亮了,而她,終於可以安心地睡了。
「姑娘,姑娘,醒醒,醒一醒。」
迷迷糊糊中,她聽到小杏的聲音在她耳邊喚道,很輕,很急。
「什麼事?」她睡意朦朧地問道,不願睜開眼睛。
有了孩子之後,她現在開始漸漸覺得很容易疲累,總是嗜睡。
「姑娘,王爺來了,就在門外。」小杏的聲音里有些惶恐。
「……」
若水的睡意一下子不見了。
她從床上坐了起來。
十三皇子來了嗎?
不錯,他是該來了。
以他的本事,不會不知道昨夜小七已經來過這裏,說不定,他昨夜進宮赴宴,也全都是故意安排的<="l">。
他就是想留一個時機給自己,給小七,然後看自己會不會跟小七離開。
若水勾起唇角,淡淡地微笑起來。
「小杏,幫我梳洗一下,然後去回稟王爺,我換了衣服之後就去見他。」
秋日的晴空,天高雲淡,一片澄藍,陽光柔和而明媚,就像春天一樣美好。
十三皇子正在賞花。
正是秋高時節,這個季節最為應景的就是菊花。
驛館的後花園裏更是種滿了各式各樣的菊花,幾乎每一株都是極為名貴的品種。
十三皇子漫步在菊花叢中,時不時地駐足欣賞。
他的目光在一株株菊花上掠過,卻很少專注地欣賞某一株。
白菊清雅脫俗,有玉玲瓏、月下白這些名品;紫菊典雅迷人,紫霞綃、碧江霞、雙飛燕這些名株都在其中;黃的菊花高貴雍容,品種是金孔雀,側金盞,還有御袍黃。
他的目光落在一本御袍黃上,目不轉睛地看了好一會兒。
一名下人極有眼色地上前,剪下一朵花開得最好的御袍黃,恭恭敬敬地雙手呈在他的面前。
十三皇子接過來,放在鼻端輕輕一嗅。
這花朵金黃燦然,花瓣上隱隱似有龍紋,就像皇帝的龍袍,故取名為御袍黃。
只是顏色絢麗奪目,這花卻沒有半點菊香,聞得久了,還有一股淡淡的臭氣。
十三皇子眉尖一蹙,本想隨手丟棄,轉念一想,又別在了衣襟之上。
他一襲華貴的深紫色長袍,衣襟上別了這樣一朵金黃燦燦的菊花,看起來格外引人注目。
若水從房裏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情景。
十三皇子背對着太陽,燦燦的陽光在他的身後勾勒出一個金黃色的剪影,他正微微低頭,看向不遠處的一株菊花。
那是一株淡綠色的菊花,花瓣舒展,好像春水碧波,在風中搖曳,更顯得風姿楚楚。
十三皇子像是看得痴了,久久入神。
直到若水走到他身邊三尺,他才驀然驚覺,回過頭來。
乍然回首,他只覺得眼前一花。
只見一個身穿淡綠色衫子的少女,容顏雪白,人淡如菊,衣袂翩然,窈窕裊娜,向他款款走來。
有一瞬間,他竟然以為是這是那株名為春水碧波的綠菊化成的花仙,隨後便啞然失笑,自己真是老了,眼睛都花了。
「水兒,是你。」他淡淡地一笑,眼神中有一抹慈愛和寵溺。
若水的心中一動,被他這一聲「水兒」喚得臉上微紅,透着淺粉色的紅暈<="l">。
「舅舅。」她盈盈施了一禮。
「昨夜睡得可還安好?」他面含微笑,打量着她。
她的肌膚粉嫩,在陽光的照耀下,好像透明的上好美玉,泛着淺淺嬌紅,更像是吹彈得破的花瓣,讓人不忍觸摸。
她的髮絲柔滑烏亮,眼睛清亮有神,嘴角掛着盈盈淺笑,露出一個淺淺的笑渦,看着看着,十三皇子心裏忍不住一聲嘆息。
她就像是一朵含苞綻放的花朵,嬌美鮮嫩得讓人不忍採擷,更讓人想把這株稀世名花,密密實實的藏起來,不讓其他人看到她的芬芳。
這個念頭在他的心頭一閃而逝。
隨後他的眼神又恢復了慈愛祥和。
「有勞舅舅探問,我睡得很好。」
「哦,是嗎?」十三皇子不露聲色地看她一眼,忽然開門見山地道:「昨夜,你為什麼不跟他走?」
「舅舅說的是誰?」若水眨了下眼,隨即恍然。
她的貝齒咬住粉嫩的紅唇,垂下頭,低聲說道:「原來舅舅早就知道啦。」
「呵呵,在本王這裏,還沒有什麼事可以瞞得過本王的眼睛。」十三皇子傲然一笑。
「既然舅舅都知道了,那麼,舅舅是要趕我走的意思嗎?」若水忽地抬頭,一雙明眸對着十三皇子微微一瞬。
「你為何會這麼說?本王什麼時候說要趕你走了?」十三皇子微露錯愕。
「那么舅舅的意思是,允許我繼續留在這裏了,對嗎?」若水眨眨眼。
十三皇子這才明白過來。
他收起了笑容,定定地看了她好一會兒,才道:「你想留在我身邊,為什麼?」
若水微微側過頭,看向旁邊的一株菊花,修長白皙的手指在花瓣上輕輕撫摸。
「我想讓舅舅帶我離開這裏。」她低聲道。
「離開這裏?」十三皇子皺了皺眉,眼底滿是不解,「你是說,你想離開老七?」
「不錯。」若水的聲音低如耳語。
「可是他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他另外有了新寵?他打你了?罵你了?」十三皇子緊緊盯着她,毫不放鬆。
「舅舅,你別再問了。」
若水的眼中忽然落下兩顆大大的淚珠,嗒地一聲落在一株花瓣上,就像一顆晶瑩的露珠點綴在花間。
十三皇子的心突然一陣緊縮。
「別哭……」他啞聲道,聲音里有着他自己都說不出來的關切,「在舅舅這裏,有什麼話你都可以告訴我,受了什麼委屈,受了什麼欺負,你都告訴我<="r">。」
這一刻,他竟然起了一種衝動,想把她那顆黑髮的小腦袋攬在自己的懷裏,好好的安慰她,哄得她破涕為笑。
荒謬!
他馬上把這種衝動壓制了下去。
她是他親外甥的妻子,是他的晚輩。
如果他對她有一絲一毫越禮的地方,都會變成天下最可恥的行為!
他的手指在袖中微微一動,就靜止了。
他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裏,用關愛的眼神默默地瞅着她。
若水卻抬起了臉,眼中淚水盈盈未乾,嘴角卻勾起,露出一個微笑。
「舅舅不必為我擔心,我沒事,我以後再也不會哭了,為他流淚……不值得!」她扁了扁嘴角,神色更是倔強。
不錯!
十三皇子欣賞的目光再次落在她身上。
他就是喜歡這樣堅強有主見的姑娘。
她和他生平所見的那些大家閨秀完全不一樣,她們像是一株株溫室里的花朵,看上去嬌嫩欲滴,狂風一摧,就會盡數折腰。
可是她,表面上看起來像是一朵花,可是骨子裏卻是一株草,一株疾風裏的勁草。
風折不彎,雨摧不倒,就算是用野火來燒,也會生生不息。
可是,真的要把她帶在自己的身邊嗎?
十三皇子眼中還是露出一抹猶豫之色。
不是他不喜歡她,相反,他很是喜歡她。
他甚至分不清自己對她的喜歡是出自什麼樣的感情。
有長輩對晚輩的寵愛,也有男人對女人的欣賞。
但是他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他更不喜歡別人距離得自己太近,那會讓他覺得有一種被人窺探隱密的感覺。
所以他沉吟了一下,還是緩緩開口道:「你先在這裏小住幾日,等過得幾天,你氣消了,本王親自去找小七,找來他向你認錯賠罪。」
聞言,若水的臉色一白,顯得她的眼珠更加地深黑。
「如果舅舅不歡迎我,那我隨時可以離開。」她昂了昂下巴,再次露出倔強的表情。
「胡鬧,本王什麼時候說不歡迎你了。這樣罷,在本王逗留帝都的時間,你就一直住在本王這裏,等本王要離開的那天,如果你真的下了決心,本王就帶你一起走,如何?」
「舅舅,你說的是真的?」若水眼睛一亮。
「呵呵,本王是什麼歲數的人了,豈會騙你一個小姑娘不成!」十三皇子淡淡一笑,像個長者一樣撫了撫她的頭髮,「走吧,你也該餓了吧,隨本王去用膳罷。」
若水答應了一聲,走在他的身側<="l">。
她心裏微微透了口氣。
這齣戲,她演得好累。
這十三皇子的心事當真是難以捉摸,就連她都把握不住他是怎樣的一個人。
稍有不慎,他可能就會對她產生厭煩之心,而她再想要接近他的身邊,就難上加難了。
「舅舅,你這次來帝都,可是要辦什麼要緊的事嗎?咱們什麼時候離開這裏啊?」
她仰起臉來,神情中透着小女孩的天真,一雙清澈如水的大眼睛看向十三皇子。
他真的很高,甚至比小七還要略高一些。
他的身姿也很挺拔,如果不看他的眼角眉梢,根本看不出來他的年紀。
而他的周身上下,都散發出一種優雅迷人的氣息。
十三皇子微微低頭,看着她淡淡一笑,心中不自覺地少了絲防備。
她就是一個天真可愛的孩子。
他本待不說,可是想了想,還是說了出來。
「是啊,本王的確有很重要的事,事關你們東黎國的安危,你說,重要不重要?」
他用一絲輕鬆自得的語氣說道。
安危?
真的有危險的話,他用這種輕鬆的語氣說出來,會不會有點幸災樂禍、隔岸觀火呢?
若水心裏嘀咕了一句,表面上卻一絲不露。
「究竟是什麼重要的事啊?」
「呵呵,國家大事,你們小姑娘不需要知道,乖乖地待在本王身邊,不管發生任何事,本王都會保你平安。」十三皇子適可而止地收住了話頭,卻又對若水許下了承諾。
要知道,他夜滌塵,可是從不許人的。
今天就破例一次罷!
因為他忽然發現,有她在身邊的時候,他那冷冰冰的內心世界,好似多了一絲溫度。
能夠寵人,也是一種很享受的感覺呢。
「走吧,嘗嘗本王吩咐廚子特意為你準備的菜,這廚子誇口說自己是天底下最厲害的廚子,能做出最好吃的菜,如果你要是覺得他做的菜不好吃,本王就讓他滾蛋!」十三皇子微微眯了下眼,拍了拍若水的肩。
是麼?若水的眼中透出疑問。
居然還有說話這樣大氣的廚子?
這菜麼,倒真是不可不嘗。
帶着點好奇,若水跟在十三皇子身後,走進了廳堂。
大廳里擺着一張大大的紫檀木桌,桌上鋪着一塊精美的桌布,上面卻只放了兩套餐具,俱是玉器所制<="r">。
「來,坐在本王身邊。」
十三皇子在主位上坐了下來,若水略一猶豫,便坐在他身側的椅子上。
椅墊又厚又軟,坐上去十分舒適。
她的目光落在玉制的餐具上,只覺得這些精美的東西哪裏像是用來吃飯的,簡直當成藝術品也不為過。
那隻玉碗雕琢得晶瑩剔透,對着陽光一照,幾乎是半透明的,觸手生溫,發出玉質特有的瑩潤光澤。
還有那玉制的筷子,小巧玲瓏,讓人愛不釋手。
若水發現,十三皇子好像對美玉情有獨鍾。
他喜歡的是那種通透無瑕,純美如羊脂般的玉,他身邊的很多用品,更是隨處可見美玉。
比如他的束髮紫金冠上,就鑲嵌着一顆通體渾圓無瑕的寶玉,乍眼一看,幾乎可以和明珠混淆,這塊玉之珍貴,估計無可估價。
在他的腰畔,也垂着一塊巴掌大小的玉牌,這一整塊玉牌就像是一塊羊膏,柔潤異常。
所謂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只有看到十三皇子,若水才能真的體會出了這句話中所包含的美譽。
十三皇子的整個人,就如他身上所佩戴的美玉一樣,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不知不覺,她的思緒就飄得遠了。
十三皇子見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隻小小的玉碗上,眼神迷離,不覺莞爾一笑。
他喜歡的東西,難得她也喜歡,真好。
「來人。」
「請王爺吩咐。」一名四十來歲管家模樣的男子躬身上前。
「把本王房裏的那面白玉屏風,送到太子妃的房裏。」
聞言,那男子微微一滯,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他小心翼翼地抬頭,詢問:「王爺,您是說……」
「難道還要本王重複第二遍?」十三皇子的眼睛一眯,語氣透着不悅。
「是,王爺,陶衛馬上去辦。」
那名叫陶衛的管家下去了。
走出大廳,他終於忍不住回了一下頭,盯着若水看了一眼。
心想:我的個乖乖,這位太子妃多大的臉面哪!
要知道那面白玉屏風,乃是自家王爺不知道花了多少心力才弄來的寶貝,由一大塊無瑕美玉雕出來的,那玉雕工匠巧奪天工的手藝也還罷了,單單就那樣一大塊玉石,就是無價之寶,尤其稀奇的是,在玉屏風的中央,竟然隱隱有着花紋,像是一隻龍在盤旋睡覺的模樣<="r">。
王爺對這面屏風愛逾性命,時刻不肯離身,就連這次千里迢迢出使東黎,都將它帶在身邊,可今天就這樣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將這件無價之寶送給了太子妃。
如果不是他再向王爺確定了一次,幾乎要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他一邊嘆息一邊搖頭,下去帶人辦這差事去了。
若水這時候聽了十三皇子的話,回過神來,微笑道:「多謝舅舅。」
她對這個白玉屏風倒不怎麼在意,但是人的本性總是喜歡美好的東西,尤其是漂亮的玉石,有誰能不喜愛呢?
但是再漂亮的玉石,她現在也不感興趣。
她現在已經飢腸轆轆,餓得前心貼後心了。
「舅舅,可以開飯了吧?」若水看着光禿禿的桌面,除了碗筷之外,空無一物,越發覺得肚子空蕩蕩的。
十三皇子看着她那饑渴的眼神,忍不住一笑,拍了拍手掌,吩咐道:「來人,上菜!」
一個又一個的白玉盤子由僕人們流水般的送了上來,瞬間就擺滿了整整一張桌子。
只是每個盤子上面都用銀罩子蓋住,完全看不出裏面是什麼菜餚。
那銀罩子又大又厚,連飯菜的香味都遮得嚴嚴實實的。
「舅舅,咱們開吃吧。」
若水看着桌上滿滿的盤子,眼神中充滿期待。
能夠誇口是天下最厲害的廚子做出來的菜,味道一定差不了。
就算有幾樣不合她的口味,還有這麼滿滿一桌的菜呢,總會有她愛吃的。
「好啊,那咱們就品嘗一下這個天下第一廚的手藝吧。」
十三皇子也露出了玩味的神情。
他的眼神一掃,旁邊就有人上前,輕輕揭開了擺放在他面前盤子上面的銀罩子。
若水微笑着向那道菜瞧去,舉起了手中的筷子。
然後她的笑容一滯,筷子也停在了空中。
就連十三皇子臉上也略帶訝異。
怎麼回事?
這面玉盤上面盛放的……怎麼會是一個圓不溜丟的東西,看上去就像是一個蛋。
若水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再定睛看去。
她沒看錯,那就是一個蛋。
還是一個沒剝皮的蛋。
光溜溜的蛋。
若水的嘴角抽搐了幾下,想笑,又強自忍住。
她垂下眼睫,掩住了眼中的笑意<="l">。
十三皇子的臉色一下子難看起來。
「把所有的罩子全拿起來。」他冷聲吩咐。
然後所有的銀罩子全都被拿了起來,露出了滿滿一桌子的……蛋。
不多不少,每個盤子裏都擺放着一個沒剝皮的白水煮蛋。
若水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氣,才忍住了沒有笑出聲來。
她牙齒咬住嘴唇,笑意染上了眼角眉梢。
十三皇子一向是喜怒不形於色的,他就連發怒的時候,臉上都是面無表情。
可是現在的他,眉毛幾乎都要立起來了,如果他有鬍子,若水相信,他的鬍子一定是往上飄着的。
「去,把那個做菜的廚子給本王剁成肉醬!」
他一字一字地道,每個字都是從齒縫裏逼出來的。
什麼天下第一廚子,放他奶奶的狗臭屁!
天下第一廚子就只會白水煮蛋!
十三皇子肚子裏在破口大罵。
幸好他養氣功夫到家,才沒有罵出口來。
否則非讓若水看笑話不可。
饒是如此,他的一張經歷過風霜的老臉,也忍不住微微泛紅。
他掩飾什麼的輕輕咳了一聲,轉頭對若水道:「水兒,讓你見笑了,本王不該相信那個胡吹大氣的廚子,你放心,本王這就砍了他的腦袋瓜子,再割了他那胡說八道的舌頭。」
「舅舅,我倒很是好奇,這個天下第一名廚究竟長得是什麼模樣,竟然做出這樣有趣的菜來。」
若水抿起唇角,微微一笑。
有趣?白水煮蛋,這叫有趣?
十三皇子的眉毛跳了跳,看向若水:「怎麼,你還想見見他?」
「是啊,如此有趣的人,倒是不可不見呢。」若水又是一笑,眉眼微彎,笑意隱隱。
十三皇子心中的火氣不知不覺就消了幾分。
能夠博她一笑,這廚子倒也有幾分本事。
「來人,把那廚子給本王帶上來,本王要看看他是吃了什麼熊心豹子膽,竟然敢欺騙本王!」
十三皇子眼睛一眯,旁邊的人就嚇出了一身冷汗。
接到命令的人撒丫子就跑,唯恐跑得慢了,那廚子已經被剁成肉醬,自己總不能端着一盆肉醬來復命吧。
過不多時,外面已經有人稟告。
「啟稟王爺,廚子帶到<="l">!」
十三皇子連話都懶得說了,直接用眼神示意。
辦妥了差事回來的管家陶衛馬上說道:「帶上來。」
一個人被推搡着進了大廳,他一邊走一邊不服氣地叫道:「為什麼要傳我?我做的菜不好吃嗎?嘎?」
不需要看這個人的臉,只要聽到他的聲音,若水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哼!早知道是他,她剛才就不為他求情,不救他!
直接讓十三皇子把他剁成肉醬!
「這就是你誇口做出來的天下最好吃的菜?」
十三皇子則面沉似水,眸光沉沉地盯着墨白,他的聲音像冰塊一樣,又冷又硬,任是誰一聽,都能聽得出來他心中的怒意。
墨白卻像是完全沒聽出來,他看了十三皇子一會兒,忽然笑了。
雖然有十三皇子這樣有氣韻的男子在旁邊比着,若水還是不得不承認,這個墨白笑起來很好看。
最起碼,比這滿滿一桌子的白水煮蛋好看。
「是啊,這就是天下最好吃,最美味的食物,我說得沒錯啊。」他笑得很真誠,又瞪大眼睛加了一句:「白水煮蛋,有營養,又美味,最重要的是,它是……糖心的!」
「撲哧!」若水一個沒忍住,竟然笑了出來。
這個墨白啊,他總是有一肚子這種稀奇古怪的話。
其實有他在身邊的時候,他總是能時不時地逗得她開心起來。
如果不是他幾次三番打她肚子裏孩子的主意,她倒真不願意和他反目成仇,趕他離開。
他現在又突兀地出現在這裏,難道還是想方設法地逼她打掉孩子嗎?
休想!
若水的手按在腹部,俏臉板得冷冰冰的,不露一絲笑意,看着墨白。
「這白水煮蛋裏面,你又玩了什麼花樣?這糖心的蛋黃,是不是也被你下了紅花?」
「天地良心!我敢對天發誓,這就是徹徹底底的白水煮蛋,我絕對沒有做任何手腳,這蛋是花母雞今兒早晨剛下出來的,熱乎乎的剛煮出鍋來,就算我想下毒,也沒法下在這沒剝殼的雞蛋里呀!」
墨白指天立誓地叫起屈來。
這話倒也有理。
「你來這裏做什麼?」她繼續冷冷地問。
「我是特意來做菜給你吃的啊!我這道白水煮蛋,可是我最拿手的名菜,就算是全天下的廚子全都加在一起,也及上我煮的蛋好吃,不信你可以讓人來和我比上一比,看看是誰煮的蛋更鮮嫩,更可口?」
墨白一拍胸口,理直氣壯地道。
「所以你就誇下海口,說你是天底下最厲害的廚子?就因為你煮的蛋比別人好吃?」十三皇子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笑,他瞪着墨白,眼角卻瞥向若水<="l">。
該怎麼處置這個傢伙,他完全取決於若水的態度。
「當然,如果有人比我煮的蛋更好吃,我墨白任你殺任你剮,絕對不皺一皺眉頭。」
「你叫墨白?」聞言,十三皇子身體不由一震,微微向前傾身,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他的臉。
那張臉長得很好看,也很年輕,和傳說中的鬼臉刺客一點也不像。
但是這世上,又有幾人見過這位刺客的真面目呢!
「你就是江湖上人稱第一高手兼第一殺手的刺客,墨白?」
十三皇子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是我。」墨白大言不慚地仰起頭來,「現在還要再加上一句,我還是天底下煮白水蛋最好吃的第一廚子。」
若水差點沒忍住又笑出聲來。
「原來你的天下第一的名頭,竟然是這樣得來的。」十三皇子也有些忍俊不禁。
「前面兩個天下第一,乃是人家封的虛名,我墨白愧不敢當,可是後面這個天下第一,區區在下卻是貨真價實,童叟無欺!」墨白洋洋自得地笑道。
他眨了下眼,又道:「如果十三王爺不相信,何不親口嘗嘗在下煮的蛋?這蛋剛剛出鍋,蛋黃將凝未凝,最是鮮嫩可口,要是等它涼了,口感未免大打折扣,到時候王爺吃不到這天下第一美味的水煮蛋,可不是在下的廚藝不精,而是王爺您錯過了吃蛋的最佳時機。」
「哦?是嗎?你既然如此推崇這道菜,那本王倒真是想嘗上一嘗了。」
十三皇子露出興味的眼神。
他開始感覺出眼前這個人的有趣了。
最主要的是他的身份,讓他很感興趣。
他的眼神一掃,管家陶衛馬上上前一步,取過一個煮蛋,正準備剝去蛋皮。
忽聽得墨白叫道:「且慢!」
他微微一愕,抬眼看向墨白。
「這蛋嘛,還是誰吃誰剝皮的好,只有自己剝皮吃進嘴裏的蛋,才會更有一番滋味。」
墨白說得振振有詞,真像是煞有其事的模樣。
只有若水知道,這個人的嘴巴有多麼舌燦蓮花。
他能把死的說成活的,還能把活的說成死的。
「是嗎?」十三皇子似乎信了幾分。
「自然!」
「好,那本王就親自剝皮。」十三皇子從陶衛手中接過蛋,在桌上輕輕一磕,然後剝去蛋皮。
剝皮外殼的蛋白白嫩嫩,真有如一塊上好的美玉般,十三皇子拿在手裏細細端詳着,他這是生平第一次,用這樣專注的眼神打量一個蛋<="l">。
看上去感覺不錯,不知道吃進嘴裏味道如何。
他邊想邊把蛋送進嘴裏。
陶衛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幾乎不敢置信。
他跟在自家王爺身邊多年,王爺的嘴巴那叫一個刁,什麼樣的山珍海味沒吃過,可他還真有一樣沒吃過,那就是白水煮蛋。
這等尋常百姓家最常見的粗陋之物,從來沒有人敢送到王爺的眼前,更沒有哪個廚子會如此大膽,放着各種珍饈美味不做,卻做白水煮蛋。
所以,這是十三皇子有生以來,第一次吃到水煮蛋。
他嚼了幾嚼,便咽下肚去,微微點頭。
蛋白很嫩,蛋黃更是有一股鮮甜的味道,倒是別有一番風味在裏頭。
吃多了名廚們挖空了心思做出來的各種花式菜餚,突然吃上一口最是尋常普通的水煮蛋,倒很有一種返璞歸真的意味。
「水兒,你也嘗嘗,這個墨白倒也不是誇口,他煮出來的蛋,味道確實不壞。」
「好啊,那我就嘗上一嘗。」
若水看着滿桌的蛋,便伸手去拿。
她和十三皇子不同,前世的時候,她在部隊裏吃得最多的就是這水煮蛋,老的嫩的、生的熟的,什麼樣的她都吃過不知道多少個了。
倒是穿越之後,她就再也沒嘗到過。
雖然她很不待見墨白,但是看到這滿桌子的蛋,她還是有一種親切的感覺,加上腹中正餓,別說是水煮蛋,就是水煮石頭,她也吃得下去。
她正準備剝皮,突然聽到墨白叫道:「且慢。」
「怎麼了?」她愕然抬頭。
「請讓在下為太子妃剝去蛋皮。」
「你不是說這蛋要自己剝皮才好吃嗎?」十三皇子斜眼睨他。
「不錯,但是能夠為太子妃效勞,乃是在下的榮幸,請太子妃給在下一個機會吧?」
墨白眨了眨眼,看向若水。
「不必了。」若水沒好氣地道,他有這麼好心?
誰知道他會不會在剝皮的時候弄出什麼花樣來。
她還是吃自己剝皮的蛋最放心。
墨白臉上露出失望的表情,他看着若水,張了張嘴巴,又閉上了。
看來她還是在生自己的氣,沒消。
就算他煮了這樣好吃的蛋給她吃,也沒用。
她肯吃她的蛋,但不代表她會原諒他<="l">。
若水一口氣吃了四個水煮蛋,她實在是餓得狠了,吃到最後一個的時候竟然噎到了,抻了抻脖子才咽了下去。
看到她吃得香甜的模樣,十三皇子的眼裏閃着光,對着墨白掃了一眼。
這傢伙好像沒吹牛,煮出來的蛋還不錯。
若水喝了一口茶,順了順氣,然後抬起眼,她沒看墨白,只是對十三皇子道:「舅舅,方才你曾經說過,如果他做出來的菜我不滿意,會怎樣?」
「嗯,本王會馬上叫他滾蛋!」十三皇子的眼中含着笑。
「那好,請舅舅下令,馬上讓此人帶着他的蛋,滾蛋。」若水笑也不笑,看都不看墨白一眼。
「好!」十三皇子痛快地一點頭,眼角對着墨白輕輕一掃。
馬上有人衝上前,把桌上剩下的蛋全都收起來,塞在墨白的懷裏,喝道:「滾蛋,快滾蛋!」
墨白目瞪口呆,他瞪着若水,若水卻正眼也不瞧他。
周圍的侍衛在推搡着他,催促道:「滾蛋,快滾!」
「好,好,我滾蛋,我馬上就滾蛋。」
墨白懷裏抱着一堆蛋,愁眉苦臉地蹲了下來。
大廳里的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了墨白身上,眼珠子睜得大大的。
剛才從十三皇子口中,他們都得知了墨白的顯赫身份。
原來這個只會煮蛋的廚子,居然就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第一高手,還是第一殺手。
傳說中他殺人不眨眼,取人首級如同探囊取物。
傳說中他更是冷酷拽帥的代名詞。
這樣的一位鼎鼎大名的人物,竟然會當着自己的面前滾蛋?
這樣的奇景可萬萬不能錯過。
就連若水都不由自主地轉過臉來,盯着他。
墨白是最在意容顏修飾,在意個人形象的,他有多臭美,她比誰都清楚。
讓他當着眾目睽睽之下滾蛋,她倒要瞧瞧他究竟是怎麼個滾法。
只見墨白的臉皺得像是一塊破抹布,他唉聲嘆了口氣,慢吞吞地從懷中取過一個雞蛋,往地上一丟,那雞蛋就骨溜溜地滾了出去。
他一個接着一個,把懷裏所有的蛋都滾了出去,然後站起身來,神情輕鬆愉快。
「我滾蛋了,全滾完了,一個都不剩。」他拍拍衣襟,又攤開兩手,笑吟吟地。
眾人皆愕然,張大了嘴巴看着他。
原來這就是他的滾蛋?
王爺和太子妃是讓他這個人滾蛋,他倒好,滾的是真的蛋<="l">。
這傢伙還真是大膽,竟敢當着王爺的面前玩花樣,看王爺怎麼處置他吧。
若水死死地咬住唇,才繃住了沒露出笑容。
她就知道墨白有一肚子的鬼主意,他要是能聽話乖乖的滾蛋,才見鬼!
十三皇子似乎愣了一下,隨後眼角的肌肉開始抽搐起來,不知道是想發怒,還是想發笑。
過了好半晌,他終於緩緩開口,聲音低沉。
「這就是你的滾蛋?」
知道他脾氣的下人們都渾身一緊,暗自為墨白捏了把冷汗。
他們都聽出來自家王爺聲音里有着山雨欲來的慍怒。
「是啊,王爺和太子妃的吩咐,我墨白不敢違背。」墨白答得理直氣壯。
「很好,幹得漂亮!」十三皇子出乎意料地沒有生氣,反而淡淡地讚許道,用欣賞的眼光看着他。
他就是喜歡這樣大膽的年輕人。
見多了唯唯諾諾只知道點頭哈腰、奉承討好的,突然看到像墨白這樣無懼無畏、敢說敢言的,倒真讓他有眼前一亮的感覺。
「說吧,你來到本王這兒,究竟想要什麼?」
「我是為了她。」墨白直言不諱。
若水一皺眉,把臉扭了過去。
「哦?」十三皇子的目光對着若水看了一眼,又轉回到墨白的臉上。
「你是想給她當廚子?」
聞言,若水的臉一垮,負氣道:「我不要!」
她才不要天天吃水煮蛋!
十三皇子看着她皺起來的鼻尖,微微一笑。
「說吧,除了煮蛋,你還能做什麼?」
墨白眨了眨眼:「我能殺人。」
「哦?你的意思是,只要本王允許你留下,你就可以為本王殺人?」
「不錯,而且,是免費的!」
「呵呵,那本王豈不是撿了個大便宜?」十三皇子呵呵一笑,眼中的興味越來越濃。
「是啊,王爺,只要您肯讓我留在她身邊,我可以為王爺您免費殺一個人,我墨白一言既出,絕無反悔。就算您要我殺的是我的親祖宗,我也絕對不會眨一下眼。」
墨白擲地有聲地說道。
「舅舅,我不要他,我一眼也不想看到他。」若水瞪了墨白一眼,他還真是陰魂不散,糾纏不休。
竟然一路追到了十三皇子這裏。
她好不容易才把他趕走,他又像個狗皮膏藥一樣的纏上了自己<="l">。
這次,他竟然為了想留在自己身邊,答應為十三皇子殺人!
太過份了!
墨白的話讓十三皇子十分心動。
他知道墨白的刺客身份,雖然他的佣金昂貴,但自己卻不把那點錢看在眼裏。
他付得起!
但是墨白卻有個古怪的規矩,他要殺的人,必須是他想殺的,否則,就算是把金山銀山擺在他面前,他都不會點一下頭。
如今他卻答應免費幫自己殺一個人。
這真是個不錯的提議。
他開始沉吟起來,在腦子裏盤算着。
「舅舅,你要是留下他,那我就走,馬上走!」
若水看出十三皇子的意動,她霍地站起身來,氣鼓鼓地說道。
「水兒,這墨白乃是天下第一高手,武功之強,天下無人能及,他甘願給你當護衛,這是旁人求都求不來的好事,你聽話,乖乖地不要任性,有他在你的身邊保護,本王更會覺得安心。」
十三皇子試圖勸說。
若水卻一扭頭,道:「我不稀罕。他愛保護誰保護誰,只要別出現在我的面前。總而言之,我就是討厭他,討厭他,討厭他!一眼也不想看到他!」
她丟下這句話,掉頭就走,一直出了大廳,連頭也沒回,顯然是真的生氣了。
十三皇子沒有動怒,反而用一種憐愛的眼神目送她離開。
然後他回過眼來,看到墨白也正在目不轉睛地盯着她的背影,於是輕咳一聲。
「你喜歡她?」
墨白回過頭來,迎上十三皇子的目光,勾唇一笑,不答反問道:「你不喜歡?」
「呵呵,有趣,真有趣,你真是個很有意思的年輕人。」
十三皇子毫不掩飾目光中的欣賞之意。
像墨白這樣的人,留下他,遠比殺了他更有用!
更何況,他現在身邊缺的就是像墨白這樣的人。
他江湖殺手的身份尤其合他的胃口。
至於若水剛剛丟下來的狠話……他並不在意。
只不過是小姑娘家家的發脾氣,鬧小性子,等得過兩天她氣消了,他再哄上一哄,也就煙消雲散了。
能夠收服像墨白這樣高手的機會,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他無論如何也不能錯過。
他的這一招棋,還真下對了。
他留下了一個活色生香的美貌佳人,倒引來了一隻金鳳凰<="r">。
呵呵,妙極!
「你可以留下。」十三皇子盯着墨白的眼睛。
「條件?」墨白很聰明,馬上問道。
「你要聽從她一切吩咐。她要你往東,你不能向西,她要打你左臉,你不能送上右臉,她要說討厭你,你必須馬上消失,怎麼樣,做得到嗎?」十三皇子玩味地看着他。
他每說一條,墨白的臉就黑一分,等到他話聲落地,墨白的臉已經黑如鍋底了。
老天哪,有這麼苛刻的條件嗎?
他乾脆賣身給她當奴隸算了。
「你要是做不到,現在就可以走。本王絕對不會為難你。」
「好,我答應!」墨白一咬牙。
「爽快!」十三皇子展顏一笑,又道:「至於你答應本王要殺的人麼……」他沉吟了一下。
「本王暫時還沒想到,等什麼時候本王想到了,自會通知你,天下第一高手墨公子,你總不會食言而肥罷!」
「放心,我墨白言而有信,說出來的話,就像是鐵板上釘的釘兒,決不反悔。」
「很好,那你就先下去休息吧。」
十三皇子轉頭對管家陶衛吩咐道:「你先帶他下去,幫他安排一下住所,記住,要離後院近一點的地方。」
「是。」陶衛低頭恭敬答應。
墨白跟着陶衛下去了。
十三皇子獨坐廳間,看着身邊空蕩蕩的椅子,若有所思。
過了一會,陶衛回來復命。
「安置好了?」
「是,王爺,已經安置妥當。」陶衛答道。
十三皇子站起身來,走到窗前,看着後院的方向,忽然回過頭來。
「陶衛,你馬上去辦兩件事。」
「請王爺吩咐。」陶衛一躬身。
「第一件,你馬上給我找這城裏十個最好的穩婆來。第二件,給我找十個最好的廚子來。」
十三皇子淡聲吩咐。
「是,屬下馬上去辦。」
陶衛領命外出,心裏卻暗暗納悶。
王爺的命令真是越來越古怪了。
穩婆和廚子?
這兩種八竿子也打不到一起的人,王爺竟然要自己各找十個,難不成王爺是準備在城裏開接生館和飯館麼?
懷着一肚子疑竇的陶衛剛剛走出大廳,迎面看到一名青衣護衛滿頭大汗地飛奔而來,登時一皺眉頭,喝斥道:「放肆,怎地如此沒規矩,不知道王爺在裏面嗎?」
那護衛馬上站住了腳,一臉的惶恐緊張,叫道:「陶管家,大事不好<="r">。」
「可是太子妃出了事?」陶衛認得這名青衣護衛是被自己派在後宅保護太子妃的,不禁心頭一緊。
「是……是,太子妃她……她……」那護衛張大了嘴巴,剩下的話說什麼也不敢說出來。
「快說,究竟太子妃怎麼了?」陶衛恨鐵不成鋼地對着那護衛一腳踢了過去。
真是蠢奴才,連個話都說不清楚,要這些廢物何用!
青衣護衛屁股上挨了一腳,他不敢呼痛,額頭上不停地冒出冷汗,顫聲道:「陶、陶管家,太子妃她、她、她把王爺剛剛送去房裏的白玉屏風給砸了!」
「什麼?」陶衛像被踩了尾巴一樣跳起來,「你再說一遍!」
「太子妃她、她砸了王爺的白玉屏風。」
陶衛覺得頭皮一炸,手腳發麻,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
幸好那護衛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該死的!你是死人啊,你不知道那屏風是王爺的眼珠子嘛!太子妃要砸,你為什麼不接着?你的武功呢,你的身手呢?哼,哼!她砸了王爺的眼珠子,王爺非得要了你的腦瓜子!」陶衛回過神來,對着那護衛連踢了好幾腳,邊踢邊罵。
那護衛一聲都不敢吭,任由陶衛在自己的屁股上踢了好幾個二踢腳,才苦着臉道:「陶管家,不是我不去接,實在是王爺吩咐了,咱們這些臭男人誰也不准踏進太子妃的房裏半步,我是聽到了房間裏發出的脆響,才大着膽子從窗戶縫裏偷瞧,瞧見的。」
「你就是頭豬,蠢豬!」
陶衛氣得在護衛腦袋上戳了好幾個指頭,戳得那護衛差點變成了篩子,低下頭大氣都不敢出。
「你在這給我等着,我進去稟報王爺,你這顆腦袋瓜子還能不能在脖子上,就看你小子的造化罷!」
陶衛轉過身,氣哼哼地進廳去了。
那護衛一臉的絕望,眼睛一閉,準備等死!
陶衛把剛才護衛的話一五一十地向十三皇子轉述了一遍,然後馬上耷拉下腦袋,等着十三皇子爆發出雷霆之怒。
他太清楚王爺有多心愛那扇白玉屏風了。
每天晚上睡覺前,王爺都要愛不釋手的撫摸幾遍那屏風,才能睡得安穩。
沒想到今天剛剛送給太子妃不到半個時辰,就被太子妃砸了個稀巴爛……
王爺該有多惱火,他就算用後腦勺也能想像得到。
他現在只希望王爺的雷霆之怒能夠不要波及到自己,他還想留下這條老命多吃幾年乾飯哪<="l">。
哪知道他等了老半天,也沒聽到十三皇子砸杯砸碗砸花瓶的聲音。
他正在納悶,聽到十三皇子在叫他:「陶衛。」
「屬下在。」他的心一跳。
「咱們這次從北曜帶來的玉器還有幾件?」十三皇子問。
「回王爺,還有八件。」他答道。
八件全是十三皇子的心愛之物,全是稀世奇珍。
「全都送到她的房裏,你記住,所有人都不得進去騷擾她,讓她砸,只要她喜歡,想砸多少砸多少,如果她全都砸光了,你就去給我買,把全帝都最貴最好的玉器都給我買回來,繼續送進去,明白了嗎?」
十三皇子冷聲吩咐道。
「是,屬下明白。」
陶衛的舌頭都差點伸到外面縮不回來了。
老天哪!
果然王爺就是王爺,這氣派就是大。
古時候曾有一位君王,一擲千金,只為搏美人一笑,後來傳為千古佳話。
可自家王爺卻比那古時候的君王更豪氣,為了讓美人出氣,他擲出去的何止是千金,簡直是萬金,萬萬金!
隨便哪一樣玉器都比十座城池加起來還要貴。
而王爺就這樣毫不吝惜地送出去,給太子妃砸着玩……
陶衛往外走的時候,覺得腳下都是輕飄飄的,像是在騰雲駕霧,他再一次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了。
雖然處在夢遊的狀態,陶衛辦事的效率依然高得出奇。
只不過一柱香的時分,十名穩婆和十名廚子已經排排站在了十三皇子的面前。
而那八件精美之極的珍貴玉器,也已經被送進了若水的房間。
讓陶衛感到欣慰的是,這八件玉器送進去之後,太子妃的房裏並沒有傳出來玉器破碎的聲音,但,這或許只是暫時的。
誰也不知道太子妃什麼時候會再發怒,拿這些玉器出氣。
陶衛恭恭敬敬地肅手站在十三皇子身後。
十三皇子坐在椅中,一個個打量着面前的穩婆,還有廚子。
他那雙銳利帶着研判的目光在二十人身上臉上巡視着,所有人都被他看得渾身不安。
空氣沉悶而凝重。
就連跟在十三皇子身邊多年的陶衛,都搞不清楚自家王爺找這些人來做什麼。
過了良久,十三皇子終於緩緩出聲:「告訴我,懷了孩子的女人需要注意些什麼?你,先說!」
他指着隊列最前面的一名穩婆<="r">。
那些穩婆和廚子都快緊張死了,在十三皇子沒有開口之前,全都心中惴惴,等聽到高高在上的王爺居然問了這樣一個簡單的問題時,全都鬆了一口氣。
「回稟王爺,懷了孕的女人不能碰涼水。」那穩婆口齒伶俐地答道。
「陶衛,記下來。」
「是,王爺。」陶衛趕緊準備紙墨,提筆記錄。
「還有呢?」
「還有,懷孩子的女人不能生氣。」另一名穩婆嘴快地補充道。
這次不待十三皇子開口,陶衛已經奮筆疾書,記了下來。
「還有呢?」
「回王爺,不能跑,不能跳,也不能騎馬。」
穩婆們一個個七嘴八舌地補充着,很快,陶衛就記錄了滿滿的一大頁紙。
十三皇子很是滿意。
「每人賞十兩銀子,下去吧。」他一擺手。
穩婆們大喜過望,沒想到十三皇子這般大方,自己只是動了動嘴皮子,輕輕鬆鬆地就賺到了給一百個孩子接生才能賺到的錢。
當下眾人沒口子地道謝。
穩婆們下去之後,廚子們也開始期待地看向十三皇子。
「你來說,懷了孩子的女人應該吃什麼菜?」十三皇子伸手一指,那是一名胖胖的廚子。
「吃……吃……」那名胖廚子的腦子不大靈光,他撓了撓頭皮,半天也想不起來答案,見十三皇子臉一沉,心中害怕,衝口而出道:「吃娃娃菜!」
「哈哈!」旁邊的九名廚子一齊發出了嘲笑聲。
這世上哪有什麼娃娃菜!
胖廚子顯然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正囁嚅着想要辯解,只聽十三皇子道:「拉下去,讓他做十道娃娃菜,做不出來,鞭子伺候!」
那廚子登時一咧嘴,差點沒哭出聲來。
兩旁的侍從二話不說,衝上來將胖廚子拖了下去,胖廚子踢打着兩條腿,不停地哭叫:「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啊!」
聲音越來越遠,終不可聞。
這一招殺雞儆猴極為有效,剩下的九名廚子再也不敢胡說八道,紛紛絞盡腦汁地琢磨孕婦適合的菜餚,一個個報菜名報得特別踴躍。
反正又不需要他們去做,他們只管撿着珍貴的、難做的菜名往上報就是。
不一會兒功夫,陶衛已經記滿了兩大張紙的菜名。
「很好。」十三皇子好像很滿意。
「你們就留在這裏,把你們每個人報上來的菜各做幾份,做得好,有賞,做得不好,挨打<="l">!下去罷!」
十三皇子站起身來,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剩下九名廚子的臉面面相覷,一個個的臉比苦瓜還要苦。
老天哪,這些個稀奇古怪的菜,自己只會說,不會做,這可該怎麼辦哪!
該!
陶衛看在眼裏,暗叫活該!
他們以為自家王爺是那麼好胡弄的嘛!哼,哼!
若水看着房間裏堆得滿滿當當的珠寶玉器,有些哭笑不得。
她不過就是故意生氣,砸了那座白玉屏風嘛,那十三皇子竟然就派人送了這許多的玉器給她,讓她砸個痛快,砸個夠。
她砸得過來嘛!
再砸下去,她還嫌手疼呢。
而小杏則一臉艷羨地看着那些精美柔潤的玉器,離得遠遠的,碰都不敢碰。
「姑娘,您瞧王爺對您多好啊,這麼好看的玉,我從來都沒見過,可王爺一送就送給您八件!這得值多少銀子啊?一百兩?不,不,一定值一千兩!」
聽了小杏的話,若水不禁微笑搖了搖頭。
「不到一千兩?」小杏詫異地瞪大眼。
「這些東西加起來,幾乎可以買下一個國了。」若水幽幽地道,她的目光並沒有在那些玉器上逗留太久,就移開了目光。
十三皇子的富有,大大超乎了她的想像,而他對她的大方,更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不過,這倒是個好現象,不是嗎?
「一、一個國?」小杏結巴了,覺得呼吸都不順暢了。
她本來就不敢碰那些玉器,這下子更是跳得遠遠的,唯恐一個不小心,弄碎了一件,那真是殺了她的頭也賠不起啊。
「小杏,你幫我辦件事。」若水轉頭看向小杏。
「你去前面找一個叫墨白的人,然後把他帶過來,說我有話要和他說。」
「墨白?」小杏重複了一遍,點了點頭,「奴婢馬上就去。」
門口就擺放着一座玉雕的花瓶,小杏臨出門的時候,特別小心地避開了花瓶,直到離得遠遠的,才松出一口氣。
若水看着滿屋子的珠光玉氣,有些頭疼地揉揉額角,她又沒有收藏癖,要這許多玉器有何用?
帶又帶不走,吃又不能吃!
可是十三皇子卻千里迢迢地隨身攜帶,難道身邊有了這些玉器,就能心想事成嘛!
她在梳妝枱前坐了下來。
台子上端端正正地擺放着一面形貌古樸的鏡子,清清楚楚地映出了她的容顏,就連她的每根睫毛都照得十分清晰<="l">。
這正是她從南越古墓中拿回來的太陽能平板電腦,可是它的外形卻像是一面古鏡。
這個時代的人自是不識。
那青衣人取走她的包袱之後,十三皇子又還了給她,然後這面古鏡就被人當成了一面真正的鏡子,擺放在了她的梳妝枱上。
小杏第一次看到這面鏡子的時候,差點沒驚掉了下巴。
她還從來沒有看到過照影這樣清楚的鏡子。
若水的手輕輕撫在光滑的鏡面上。
自從離開南越國之後,她幾乎沒有再打開過它的系統,更沒有進行深入的研究。
這台電腦裏面,還埋藏着許多未知的秘密,有待她進一步探索。
可惜,那裏面的許多文件夾,她都不知道用什麼樣的方式去打開。
好像,她缺少的是一個加密密碼。
只要獲得了這個加密碼,她就能夠打開那些文件夾,看一看那位千年之前的穿越前輩究竟在這台電腦里留下了怎樣的秘密。
她手腕上的黑玉鐲碰觸到了鏡面,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若水心中一動。
這兩隻鐲子一定和那穿越前輩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莫非,自己苦思不得其解的密碼就隱藏在這兩隻鐲子裏面嗎?
這個想法一鑽進若水的腦海,就讓她的心中重重一震。
有可能!非常有這個可能!
她伸出雙手,左右手腕上各有一個黑玉鐲,看上去毫不起眼,沒有半點光澤,就像是兩塊黑木頭。
她正準備好好研究一下,只聽得小杏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你進去吧,太子妃說有話要問你。」
墨白來了!
若水心中又是一動。
她連忙放下衣袖,掩住了兩枚玉鐲,並沒有回頭。
房門被輕輕推開,若水沒有聽到有人的腳步聲,但她突然有了一種針芒在背的感覺。
「關上門。」她輕聲道。
房門呀的一聲關上了。
若水只覺得眼前一花,面前的古鏡中突然多了一張人臉,那張臉上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臉上滿是驚奇,目光牢牢盯在鏡子裏的自己。
「呀,這是鏡子嗎?世上居然會有這樣的鏡子,我墨白真是頭一次看到,寶貝,嘖嘖,真是好寶貝!」
墨白連聲稱讚着,注意力完全被古鏡吸引住了,他一伸手拿起古鏡,左照右照,越照越是得意<="r">。
「哎呀呀,不照不知道,一照才發現,原來我墨白竟然長得這樣好看。」
他幾乎用迷醉的語氣說道。
若水眼角一掃,差點沒被他自戀的模樣噁心吐了。
像他這樣臭美愛照鏡子的男人還真是少見。
倒是讓她想起了一個古代希臘的神話傳說。
「墨白,有一個故事,是關於水仙花神的,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
「嗯?什麼故事,你說來聽聽。」
墨白拿着古鏡,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眼都不捨得眨上一眨。
這樣好的鏡子簡直讓他愛不釋手,要不是這件寶貝是若水的,他早就毫不客氣地據為己有了。
「古時候,有一位水仙花的男神,他長得很是美貌……」若水開始講故事。
墨白插口道:「有我這樣美貌麼?」
自戀狂!
若水翻了翻白眼,懶得理他,繼續說道:「他長得不但比所有的男神好看,而且比所有的女神更好看,所以他就認為天底下沒有能比得上他美貌的人。直到有一天,他走到一道河邊,然後發現他終於找到了比他長得更好看的人。」
「咦,說說看,那個比他更好看的人,長得什麼模樣?」墨白道,眼中透出濃濃的興味。
「嗯,他看到的那個人,有一頭烏黑柔軟的長髮,有比雪還要白嫩的肌膚,嘴唇比花瓣還要嬌艷,美得無法形容。他一下子就愛上了那個人,天天在河邊看着他,越看越愛,然後有一天,他終於壓抑不住心中的愛戀,決定去找那個人,和他永遠在一起。」
「不錯,不錯,好聽,好聽,繼續講,他去找那個人,後來怎樣?」墨白越聽越有意思,注意力從古鏡上轉移到若水的臉上來。
若水一臉平靜地道:「後來他就跳到了河裏,被淹死了。」
「什麼?他怎麼會淹死?」墨白怪叫一聲。
「因為他愛上的那個人,就是河裏面他自己的倒影,他為了和他的影子在一起,就跳進河裏,自然就被淹死了。他死了之後,就化成了一朵水仙花,孤傲地挺立在水中,這個故事就叫:自我陶醉,顧影自憐!」
若水說完之後,唇角微抿,似笑非笑。
墨白怔怔地愣了半晌,突然放下古鏡,斜眼睨着若水。
「好哇,我還當你真的好心講故事給我聽,卻原來你是繞了個彎兒來咒我!你也希望我淹死在河裏,是不是?」
「我可沒你那麼毒的心腸,連一個未出世的孩子都不肯放過。」
若水眼眸一冷,聲音也變得冰冷起來。
聽到若水提起舊事,墨白臉皮再厚,還是忍不住臉上一紅,心生愧疚。
他做事從來都是我行我素,不分善惡對錯<="l">。
可是向一個沒出世的孩子下毒手,還是生平頭一遭。
「我、我……」他張口結舌想為自己辯解,卻發現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我錯了。」
說出來這三個字,他心裏一下子舒服了許多。
這可是他這輩子頭一次低頭向別人認錯,他原本以為自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可等到真的說出來之後,發現認錯也並不算是難事。
男子漢大丈夫,做了錯事就要敢做敢當。
他墨白可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認錯就有用嗎?你拿刀殺了人,再向被你殺了的人認錯,對方就能活過來原諒你嗎?墨白,你要不要太天真!」
若水冷聲斥道。
她看到墨白那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心頭就有氣。
她再一想到要不是曾太醫,自己險些就服下了他的紅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墨白被若水說得面紅耳赤,幾乎抬不起頭來。
他為了讓她開心,故意裝假作痴,混進十三皇子這裏來,煮了一大堆的蛋,還滾了一地的蛋,把他天下第一高手的面子都丟盡了,可她還是不肯原諒他。
「你、你究竟還要氣到什麼時候,我不是已經道過歉了嗎?」墨白的氣勢一下子矮了下去,聲音越說越小聲。
「道歉有用的話,要警察幹嘛。」
若水順嘴接了一句經典台詞,說完了之後她才意識到自己說了句什麼,不禁失笑。
自己真是中了電視劇的毒太深了。
就連穿越之後,都對那個大帥哥的台詞念念不忘。
「什麼警察?警察是什麼?是好吃的嗎?」墨白像個好奇寶寶一樣追問。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你除了會滾蛋,你還會幹什麼!」若水心頭的怒氣消了一些,仍是沒好氣地瞪了墨白一眼。
「我還會逗你笑!」墨白眼角一掃,已經看到了若水剛才眼中一閃而過的笑意。
這算是什麼答案。
若水卻情不自禁地撫了撫唇角,發現那兒果然是上翹的,她居然不知不覺被墨白逗笑了。
在她心裏還是那樣厭惡他的時候,她居然會對他笑!
這太不可思議了。
其實,他本人也並沒有她想的那樣討厭,他……其實也是情有可原的。
若水知道他這樣做,也是為了自己好,可她生氣的是,他不該違拗她的意願,強迫她做她不願意做的事。
「墨白,你是不是一定要留下來?」
若水吸了一口氣,微微仰頭看向墨白<="r">。
她對他的性格也算是了解,既然他死纏爛打地找上門來,想甩脫掉他,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所以,她必須要和他約法三章。
「是。」墨白臉容一正。
「好,只要你答應我三個條件,我就讓你留下來。」
「我答應,我答應。」
墨白幾乎是喜出望外,他已經做好了繼續碰釘子的準備,沒想到等來的卻是若水的允諾。
只要能留在她身邊,別說是三個條件,就算是三十個,三百個條件,他也會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
「你別答應得太快,我這三個條件,你恐怕不容易做到。」若水凝視着他的眼睛。
「這天底下我墨白做不到的事情,恐怕還真的不多。」
聽了若水的話,墨白傲氣地拍拍胸。
「好!那你聽着,我要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你不得隨意出手殺人,不管對方是誰,不管是任何原因,你都不可以隨意出手,這件事,你做得到嗎?」
若水一字一字地慢慢道。
「……」
墨白一下子卡殼了。
就在不久之前,他還答應了十三皇子,要去幫他無條件地殺一個人,沒想到緊接着若水就提出來相反的要求,這豈不是要他墨白食言而肥?
他抓抓腦袋,露出為難的表情。
「這個……這個麼……」他支支吾吾。
「你要是做不到,一,二,三,請你向後轉,馬上離開。」若水毫不留情面。
「好,我答應你!」墨白被她一激,衝口而出。
食言而肥就食言而肥,有什麼大不了的!
他墨白就算把自己說過的所有話都吃下肚去,也撐不死他。
「不殺人就不殺人,我墨白從今天開始,就金盆洗手,再也不做殺手的勾當啦,好了好了,你快說第二個條件是什麼?」
墨白催促道。
「第二個條件就是……」若水放緩了聲音,慢慢說道:「你要告訴我你胸口上那個刺青的秘密。」
「什麼秘密?」墨白的臉色微微發白,卻強作鎮定,輕笑道:「我的刺青能有什麼秘密?」
「你要不說,自也由得你,這就是我的第二個條件,如果你做不到,一,二,三,請向後轉身。」
若水聳了下肩,不以為意地道。<=""><=""><="">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329s 4.0379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