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寵傾城醫妃 第190章腸穿肚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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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這個壞人竟然敢在外面偷窺你換衣,實在是壞到家了,我去稟告王爺,把他剁成肉醬!」

    老八隻聽得腳步聲細碎,有人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

    說話之人正是先前那名叫小杏的丫環。

    他忍不住一咧嘴,氣呼呼地瞪向她。

    這丫頭真狠啊,一開口就要把自己剁成肉醬,他和她有什麼仇,什麼怨哪!

    要不是他身受重傷,全身乏力躺在地上動彈不得,他早就跳起身來,給這小丫頭一個教訓了。

    「小杏,你過來。」屏風後傳來一個悅耳的聲音。

    一聽到這聲音,老八的身子不由一震。

    太像了,這聲音簡直太像他的七嫂了。

    可這不可能!

    七嫂怎麼可能會在這裏。

    這裏是北曜國十三皇子的後宅,住在這裏的人應該是他的親眷,怎麼可能會是七嫂呢!

    不是不是,一定不是。

    老八為自己的胡思亂想感到好笑,這個姑娘可能只是聲音和七嫂很像,長相卻一定不如七嫂。

    他老八走南闖北地不知去過了多少地方,還從來沒看到有哪個姑娘長得比七嫂還要好看。

    小杏狠狠地瞪了老八一眼,然後走到屏風旁邊。

    「拿這個餵他吃了,這是一顆毒藥,服了之後,會肝腸寸裂而死。這小賊竟然敢偷窺咱們寢居,就讓他嘗嘗腸穿肚爛是什麼滋味好了。」

    那個聲音輕描淡寫地說道,好像她要毒死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隻貓,一隻狗一樣。

    老八聽得渾身的毛都炸起來了。

    這還真是什麼樣的主人養什麼樣的狗哇!

    先前那丫頭只是要把自己斬成肉醬,她的主子更狠,準備一顆毒丸送自己去見閻王爺,她還不讓自己痛痛快快地死,想讓自己腸穿肚爛,受盡折磨而亡;。

    這真是天下最毒婦人心,這話一點也不假。

    老八恨得直咬牙。

    這女人聲音像七嫂,可是她的這顆心卻比毒蛇還要毒,該死的,他又沒碰到她一根手指,只不過是看了眼她的手臂,她就想要自己的命!

    「好的,姑娘。我這就餵他服下。」小杏從若水手中接過藥丸,毫不猶豫地向老八走來。

    老八除了乾瞪眼,再也沒有別的辦法。

    他渾身上下像是散了架般的疼,全身的力氣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兩名青衣人的掌力一陰一陽,一剛一柔,着實厲害,他猝不及防之下,竟然着了道兒,被二人的掌力襲體,打散了功力,這會兒就連提一根小指頭的力氣也沒有了。

    只聽得腳步聲霍霍,一雙粉紅色的繡花鞋出現了他的眼前。

    鞋子繡得精巧,顯得主人的腳格外纖細,腳裸渾圓,老八不由嘖嘖稱讚了一聲。

    「好漂亮的腳!」

    沒想到這丫頭長得一般,可這雙小腳倒生得真好看。

    小杏見老八目不轉睛的盯着自己的腳看個不停,又聽到他脫口而出的誇讚,臉上一紅,隨後眼中現出怒色。

    要知道在這個時代,女子的腳比臉和手更為受到珍視,除了自家的夫君,絕對不可以讓別人見到。

    如今這登徒子竟然看到了自己的腳……

    小杏又氣又羞,拿着藥丸的手直發抖,她從來沒受到過這樣的羞辱,一時愣住了。

    她呆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的腳還暴露在那人的臉前,忙把腳向後一縮,又將裙擺扯得低了些,罩住了雙足,這才稍稍安心。

    「喂,小丫頭,你生了這樣好看的腳,就該讓人多欣賞欣賞,你把它蓋起來是什麼意思?是不是怕我看到了你的腳,你要對我以身相許?嘿嘿,我八爺對於美貌佳人從來是來者不拒,你雖然姿色差了點,但看在你這雙美腳的份上,我八爺也可以勉強收你入房。」

    老八自知必死,索性放開了膽子,胡說八道一番。

    他越是見那丫頭羞窘,心中成就之感越足,說話也越發肆無忌憚。

    反正他馬上就要死了,死之前要是再不讓嘴皮子痛快痛快,豈不是白活在這世上一遭!

    小杏的臉一直紅到了耳朵根,她幾乎目瞪口呆地看着老八。

    她長到這麼大,從來沒遇到過像老八這樣說話口無遮攔的男子。

    老天哪,他、他說的這都是些什麼啊!

    她呆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對方是在調戲自己。

    「哇!」她突然哭出聲來,除了哭,她壓根就不知道拿老八怎麼辦。

    「哭什麼!」屏風後面再次傳來輕柔的嗓音,「小杏,他要是再胡說八道,你就把這顆毒丸給他餵下去,再割下了他那條胡說八道的舌頭。」

    「是,姑娘。」

    經若水一言提醒,小杏擦了擦眼淚,一下子不哭了;。

    還是姑娘有辦法,對付這種惡賊,就不能客氣了。

    老八卻暗暗叫苦,心道:她主子好黑的心哇!

    他馬上把嘴巴閉得緊緊的,一個字也不敢說了。

    小杏蹲了下來,準備餵他服藥,見老八還蒙着臉,微微一怔,伸手扯掉了他的蒙面巾。

    老八眨眨眼,忽然露出一個顛倒眾生的笑容,宛如鮮花層層綻放,絢麗無比。

    小杏登時呆了。

    除了十三皇子,她還從來沒看到過長得這樣好看的男人。

    可十三皇子是主子,幾乎很少露面,每次出現的時候都是沉着一張臉,園子裏的所有人沒有不怕主子的,小杏更是沒有敢正眼看過主子一眼。

    但眼前的這個毛賊,卻生得這樣的好看!

    小杏距離他極近,可以清楚的看到他那兩條斜逸入鬢的長眉,那深邃烏黑的雙眼,那如玉無瑕的肌膚,還有他笑起來微微上翹的唇角。

    多吸引人哪!

    小杏的臉不知不覺地又紅了起來,只覺得一顆心有如小鹿亂撞,怦怦跳得厲害。

    老八一看到小杏那痴迷的眼神,就知道這丫頭準是被自己的容貌迷住了。

    他心中有着小小的得意。

    這樣才對嘛!

    他老八長得這樣絕色傾城,就不信迷不倒一個小小的丫頭。

    他就不信看了自己的容貌之後,這丫頭還忍得下心餵自己服下那顆毒丸。

    同時他心裏也有一點小小的悲哀。

    唉,他老八何時淪落到這步田地,竟然要靠出賣美色來博得活命的機會。

    眼看着小杏的臉越來越紅,眼中更是水汪汪的要滴出水來,老八卻幾乎要笑破了肚皮。

    這丫頭還真是少見多怪。

    見了自己他都這般模樣,要是見了七哥,她還不知道要花痴成什麼樣呢!

    他心中得意,忍不住向屏風後面瞟了幾眼,心道:那躲在後面的姑娘為什麼還不出來?要是讓她瞧見了自己的容貌,她會不會也像她這個沒出息的丫頭一樣,對自己痴迷起來呢?

    「小杏!」屏風後來傳來一聲輕輕的喝斥。

    聲音不大,小杏卻渾身一顫,如夢方醒。

    她馬上想到了自己要做的事,為自己剛才竟然被一個男子的容貌而着迷深深羞愧起來。

    「張開嘴。」她對老八道,準備盡職盡責地將毒丸餵他服下。

    老八哪裏肯張嘴。

    他閉緊了嘴巴,搖搖頭,一雙寶光燦然的眸子對着小杏眨呀眨。

    一看到他那會說話的眼睛,小杏的心又軟了,她不忍心了。

    她猶豫了一下,回頭看向屏風後面,準備替老八求情,「姑娘……」

    話音未落,若水的聲音就冷冷地響了起來:「小杏,他要是再敢對你放電眨眼睛,你就把他的兩顆眼珠子挖出來;。」

    「是,姑娘。」

    雖然小杏和老八都不懂放電是什麼意思,但是眨眼睛三個字,他們還是聽懂的了。

    老八立馬閉上了眼睛,緊緊地,再也不敢睜開,更不敢胡亂眨動。

    小杏登時鬆了一口氣,要是他再用那樣的眼神看着她,她可真的不忍心把毒藥餵給他吃。

    可是老八不光閉緊了眼睛,還閉緊了嘴巴,這藥該怎麼餵呀?

    小杏再次犯了愁。

    「捏住他的鼻子,餵藥!」若水乾脆俐落地提醒。

    小杏馬上伸出手,捏住老八的鼻子,老八呼吸一窒,情不自禁地開口吸氣,只覺得嘴裏突然多了一顆小丸,他一吸氣,小丸就順着那口氣流,骨溜溜地被他吸入了肚子裏。

    老八隻覺得眼前一黑,差點暈了過去。

    該死的,自己怎麼把毒丸給吃下去了!

    完了完了,這下子要腸穿肚爛而死了。

    早知道這樣,他還不如讓十三皇子給剁成肉醬呢,起碼那樣還能死得痛快點。

    小杏餵完了藥,見老八臉如土色,心中不禁有些愧疚,這麼好看的美少年,卻馬上就要死了,真是可惜。

    「對、對不住,我、我不是故意要餵你吃藥的,是、是你自己迫不及待地吃下去的。」

    她結結巴巴地解釋道,剛剛她只是想試探着把藥丸放進他嘴裏,沒想到他正好張口吸氣,一下子就將藥丸吸進去了,她想搶出來都沒來得及。

    老八一聽,鼻子都險些氣歪了。

    他瞪眼扒皮地盯着小杏,看得小杏越發的心虛,不停地往後縮。

    「滾蛋!你這個該死的臭丫頭,你和你的主子一樣都沒好心眼,你們主僕二人蛇鼠一窩,都是一肚子的毒心毒腸,頭頂長瘡,腳底流膿,壞透心了!我八爺死了之後,一定化成厲鬼,前來找你們主僕二人索命!你們給八爺我等着,我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老八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地罵了下去。

    他已經徹底豁出去了,毒丸已經下肚,他還有什麼活頭!

    乾脆罵個痛快吧!

    他越罵越是順溜,有好多罵人的話都是臨時想出來的,花樣百出。

    只聽得小杏一愣一愣的。

    剛開始她還知道這人是在罵自己和姑娘,聽到後來,她已經完全被罵暈了頭,不知道老八說的是什麼了。

    「你這大膽的惡賊,再敢出言辱罵我家主子的貴客,我就進去割了你的舌頭!」

    守候在窗外的青衣人卻再也聽不下去了,忍不住出口喝道。

    這小賊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哇,這罵人罵得也太難聽了!

    「你割啊,你有本事就馬上進來割了我八爺的舌頭,你要是不割,你就是沒那啥的孬種,你就是嫁進宮的男人;!」

    老八現在想明白了,那青衣人肯定是奉得嚴令,不得擅自進入這間房,要不然他還不早就進來要了自己的命。

    青衣人被罵得一愣。

    沒那啥的孬種他是聽明白了,可嫁進宮的男人是個什麼意思?

    他抓了抓頭皮,百思不解。

    不過老八猜對了,他的確不敢進房,只能乖乖地守在窗外,準擬這傢伙要是敢對太子妃不利的話,他就一飛刀取了他的狗命。

    「小杏,他的嘴巴這麼臭,你去馬房取些馬糞來,堵上他的嘴巴。」

    若水輕笑一聲,終於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

    她剛剛沐浴過了,換上了一襲新衣。

    十三皇子為她準備的衣服十分精美,衣料宛如冰綃一般,輕薄柔軟,穿在身上有如無物,就連來自現代的她,也從來沒想過,衣物居然會帶給自己這樣舒適的享受。

    她長發未梳,如瀑布般隨意披在背後,漆黑如墨的烏髮襯得她的肌膚嫩如凝脂,隱隱散發着瑩光。

    一襲秋水色的長裙及地,每走一步,裙擺飄搖,宛如盛開了一朵朵小小的蓮花。

    小杏幾乎看呆了眼。

    她早就知道太子妃長得美。

    可看到剛剛從屏風後面走出來的她,小杏還是再一次震驚了,她有些自慚形穢的低下頭,要是自己能有太子妃十分之一的美貌,該多好。

    她剛一低頭,馬上又想到,不好!

    太子妃長得這樣美,那個該死的小毛賊一定會不錯眼珠地盯着太子妃了。

    他簡直是褻瀆太子妃!

    她馬上轉眼去瞧老八,果然看到老八的眼珠子瞪得圓圓的,嘴巴張得大大的,一副看痴呆了的模樣。

    哼!果然是個好色之徒!

    馬上就要死了,他還是一副死不悔改的模樣。

    老八的確是被嚇住了。

    就算是屏風後面走出來一個比夜叉還要丑的醜八怪,他都不會受到這樣的驚嚇。

    可就算他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到,在十三皇子的後宅里,被金屋藏嬌的這個姑娘,竟然真的是他的七嫂!

    他瞬間迷茫了,自己這是在做夢不成?

    然後小杏看到了一個很詭異的畫面。

    她看到老八把舌頭伸出了嘴巴外,納悶他這是要做什麼?他這是熱嗎?他又不是狗,為什麼要伸舌頭。

    然後她就看到老八重重地咬了下去,怪叫一聲,疼得流出了眼淚。

    這人是瘋了不成?居然自己咬自己的舌頭玩?

    小杏詫異地睜圓了眼睛,都忘了眨眼。

    「七、七……七嫂,怎麼會是你?你……你怎麼會在這兒?」

    老八的舌頭還在疼着,他看着若水一步一步向自己走來,忍着疼結結巴巴地問道;。

    然後他看到若水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就轉開了頭,對着小杏道:「小杏,派人把他拖出去,扔到外面的大街上。他服了我的毒丸,很快就會腸穿肚爛,死的時候會很難看,可別丑瞎了咱們的眼。」

    什麼什麼!

    老八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他瞠目結舌地看着若水,越來越懷疑她不是自己的七嫂了。

    他的七嫂怎麼可能見了自己之後,還這樣冷冰冰地一臉不認識自己的樣子,說出這樣冷酷無情、沒有半點人味的話來。

    對了對了!

    自己還服了她的毒丸,七嫂做出來的毒丸,那毒性有多厲害,他可是比誰都清楚。

    這下子他連半點僥倖的心理也沒有了。

    「七嫂!你睜大眼睛看看我是誰!你難道不認識我了?我是老八,老八啊!」

    老八看到若水轉身欲走,實在忍不住,放聲大叫起來。

    然後他看到若水回過頭來,低眸看着他。

    一眼,就一眼!

    她就再次背轉身子,冷冷地拋下一句話:「我不識得你!」

    她的眼神冷冰冰的,聲音平緩,不含半分感情,神態更是淡漠之極,就像他真的是個陌生人一樣。

    老八疑惑了。

    難道眼前之人真的不是若水?

    可天下怎麼還會有和她一模一樣的人!

    就算有人長得和她一模一樣,也不會有她那樣神清骨秀的氣質。

    她是他的七嫂,她一定是!

    對了對了,她一定是受那個十三皇子的脅迫,所以才故意裝做不認識自己。

    可是她有什麼可怕的?

    這裏是東黎國的帝都,對方不過是一個區區他國皇子,他老八隨便跺跺腳,就能讓那個外來的傢伙吃不了兜着走。

    這麼一想,老八的底氣又足起來了。

    「七嫂,我知道你一定是我的七嫂,你故意裝作不認識我的,是不是?七嫂,你別怕,那個十三皇子是不是把你關在這裏的?你放心,我會告訴七哥,我們一定會把你救出去的。」

    老八激動得有點語無倫次,他用力向前爬行兩步,伸手去拉若水的裙擺。

    若水卻連頭也沒回,往前走了一步,就躲開了老八的手。

    小杏氣得伸出腳,正好踩在老八的手背上,氣憤憤地道:「你這個壞蛋,還敢冒充我家姑娘的親戚!我家姑娘怎麼會有你這種不要臉的親戚,你如果真是她的親戚,怎麼會偷看你的嫂子換衣服,你就是冒牌貨!你想冒充我家姑娘的親戚就可以活命,哼,休想啊休想!」

    老八被她說的臉一陣紅,又一陣白,簡直無地自容。

    天地良心!

    如果他知道這房間裏的佳人就是他的七嫂,就算是挖掉他的雙眼,他也絕對不敢偷看哪!

    可是這番話就算是說出來,也沒有會相信他了;。

    更何況,如果他的身份一旦被揭穿,堂堂東黎國的八皇子,居然跑到別國皇子的後眷寢室中偷看人家姑娘換衣服?

    這話要是一旦傳出去,他不但是丟了自己的臉,更是丟了整個東黎國的臉!

    他會害得父皇在北曜國的面前抬不起頭來的!

    再何況,現在前廳坐着的,不只有北曜國的十三皇子,還有他的親皇叔及東黎的文武大臣們。

    這樣一想,老八隻覺得後背一陣冰涼,已經被冷汗濕透。

    他不知道有多後悔,自己怎麼會這樣大膽輕浮,做出這等不過腦子的事情來。

    怪不得七嫂不肯認自己,如果她要是說自己就是她的八弟,豈不是曝光了自己的身份!

    她分明是在維護自己啊!

    老八羞慚無己,幾乎不敢抬眼去看若水,更是緊緊閉上了嘴巴,再也不敢脫口喊她七嫂了。

    若水聽得身後老八變成了啞巴,對小杏道:「蒙上他的臉,長成這副醜樣,還敢跑出來嚇人,嚇壞了咱們不要緊,一會把他丟到大街上,嚇哭了別人家的小娃娃們就不好了。」

    小杏答應了一聲,拾起老八的那塊遮羞布,替他綁在了臉上。

    她有些戀戀不捨地又看了老八一眼,心想:這個壞蛋長得多好看哪,可是姑娘卻說他長得醜,想必是姑娘的夫婿更為出眾。只是不知道姑娘的夫婿長得是何等神仙般的模樣,唉,要是自己能親眼看一看就好了。

    若水輕輕拍了拍手。

    那候在窗外的青衣人馬上應聲:「小人在,請姑娘吩咐。」

    「他服下我的毒丸,很快就會腸穿肚爛而死,讓他死在這裏,不免污了我的眼睛,你將他丟出去罷,扔得越遠越好。」

    若水不動聲色地說道。

    「是,小人遵命。」

    青衣人得了若水的吩咐,這才敢進房,他不敢像老八那樣從窗戶里躍進去,那豈不是對姑娘的大不敬?

    要是讓主子得知,非得重重責罰自己不可。

    那子喬,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

    經過了子喬一事,所有青衣人都知道,這位東黎國的太子妃在主子的眼裏是何等地位,他們也不敢再以太子妃相稱,而是學着小杏,都尊稱她一聲姑娘。

    誰知道這姑娘最後還會不會是東黎國的太子妃呢!

    自家主子對她的態度模稜兩可,讓人捉摸不透,越是這樣,他們對若水就越是尊敬,幾乎是唯命是從。

    他繞到了前院,還輕輕敲了敲房門,聽到若水在裏面說了聲:「進來吧。」他這才敢推門入內。

    老八像被人抽去了骨頭一樣躺在地上,動也不動。

    青衣人知道他中了自己和同伴二人的陰陽掌力,對他的這副模樣毫不意外。

    就算太子妃不餵他吃下什麼毒丸,這個膽大包天的小毛賊也活不了多少時候了。

    雖然他很想等到主子前來處置這個毛賊,可是既然太子妃吩咐自己把他丟出去,太子妃的話他可不敢違背;。

    那就丟出去好了,反正也是個必死之人。

    他上前拖起老八,一直拖到院子裏,老八閉着雙眼和死了一樣,動也不動。

    青衣人嘀咕了一聲:這就死了?

    他懶得理會,抬手一揮,老八就像個破麻布袋子一樣,嗖地一聲被他扔過了院牆,只聽得遠處傳來啪嗒一聲悶響,還有一陣路人的驚呼。

    解決了!

    青衣人拍拍手,警惕地在院子裏巡視了一番,發現再也沒有像老八一樣的可疑人物,於是繼續潛伏在暗處,守護着後院。

    前廳中,十三皇子和花王爺還有一眾大臣們正在品着香茗,廳堂上飄散的是幽幽的茶香,聞上一口,沁人心脾。

    十三皇子和花王爺都是愛茶之人,都精通茶道,有着共同的愛好和話題,談起話來自是投機,全無剛剛見面的生疏之感。

    陪坐在一旁的大臣們臉上也都帶着舒心的笑意,偶爾插上一句話,湊個趣,博得了一陣笑聲。

    東黎和北曜互為唇齒,兩家能夠言談甚歡,繼續結成聯盟,對自己的國家來說,都是極為有利的一件事。

    就在大廳上的氣氛一團其樂融融的時候,一名青衣人忽然匆匆進廳,走到十三皇子身前,單膝跪地,行禮。

    「主子,屬下有要事稟報。」

    「能有什麼事?沒看到本王這裏有貴客在嗎?怎麼如此不懂規矩!下去自領二十鞭子!」

    十三皇子面露不悅。

    青衣人臉色一寒,不敢再說,正準備退下。

    只聽得花王爺笑道:「十三殿下實在是律下嚴苛啊,我又算得是什麼貴客了,我不過是一名閒散王爺,十三殿下不必見外,就讓您這位屬下有事說事好了。」

    「既然是花王爺替你求情,這二十鞭子暫且記下,有何要事?」十三皇子這才鬆口。

    青衣人舒了口氣,先對花王爺施了一禮,道:「多謝王爺。」

    然後低頭,對十三皇子道:「是,是後院……」

    一聽到後院兩個字,十三皇子的臉色一變,神情有些緊張。

    花王爺看在眼裏,心中奇怪,只是裝作飲茶,不動聲色。

    那青衣人說到「後院」之後,便沒了下文。

    十三皇子略一抬眸,那青衣人才敢接下去道:「有一名小賊偷進了後院,想偷窺……換衣,被屬下打傷,請王爺示下,該如何處置。」

    他說得含含糊糊,說到換衣兩個字的時候,聲音更是模糊不清,聽得花王爺和陪坐的大臣們全都一頭霧水。

    什麼換衣?什麼偷窺?

    可十三皇子卻一聽就明白是怎麼回事。

    他不欲讓旁人得知若水住在自己驛館之中,所以吩咐了所有人不得提起「太子妃」這三個字。

    這青衣人自是不敢違命。

    居然有人膽敢偷進他的地盤,還敢偷看她換衣?

    哼,哼;!還真是有不要命的!

    十三皇子冷哼一聲:「按規矩處置,還需要我再說一遍嗎?挖去雙眼,剁掉四肢,丟到亂葬崗上去餵野狗。」

    他平靜地吩咐道,然後揮了揮手,那青衣人便退了下去。

    「實在是抱歉,居然有膽大的小賊敢私闖十三殿下的住處,都是本王管教不嚴,才讓帝都的毛賊這樣猖狂,做出這樣膽大包天的事來,十三皇子處治得很好,就要給這樣大膽的狂徒一個狠狠的教訓。」

    花王爺一臉慚愧地向十三皇子致歉。

    聽了十三皇子和那青衣人的對話,花王爺終於猜出個大概,想來是有人闖進了後宅,而十三皇子又帶得女眷,那毛賊居然想偷看十三皇子的私寵……

    那還不是自尋死路麼!

    連十三皇子的人都敢招惹!

    真真是死有餘辜。

    十三皇子擺了擺手,道:「此事和花王爺您無關,本王知道,您是剛剛回到帝都不久,從來不理朝政之事,都是旁人管教不力……」

    他微一抬眸,和花王爺對視一眼,二人心照不宣的一笑,同時舉起茶杯,喝了下去。

    這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插曲,二人都沒放在心上。

    只是茶過三巡,還是沒等到老八回來,花王爺便有些不安起來。

    老八不過是去方便一下,竟然還沒回來,就算是他掉到了糞坑裏,過了這麼久,爬也該爬出來了。

    莫不是……

    他突然想起剛才的那個小插曲,一絲不安浮上心頭。

    難道說那個偷窺十三皇子內宅的人會是老八?

    不會不會!

    這個念頭剛一閃過他就搖頭。

    老八就算再少不更事,也不會做出這樣出格的舉動。

    這事關國體,茲事體大,老八不會不知道分寸。

    他幾次三番向大廳門口張望的舉動,終於引起了十三皇子的注意。

    「來人。」

    「在。」

    「去看看閒王殿下怎麼還沒回來,是不是腸胃不適?派大夫去瞧瞧。」

    十三皇子的話說得十分客氣,但花王爺聽了出來,他也是心中起了疑竇。

    花王爺更加坐立不安。

    不光是他覺得不安,大臣們也開始面面相覷,心中驚疑不定。

    如果真的是閒王殿下偷窺了十三皇子的內宅,那這可真是件天大的事,在座所有這些人的臉,都將沒地方擱了。

    眾人都提心弔膽,再喝起茶來,未免覺得寡淡無味。

    過不多時,十三皇子的人前來稟告說,館內館外全都尋找過了,都沒有發現閒王殿下的蹤跡。

    十三皇子沉吟不語;。

    花王爺和一眾的大臣們卻是鬆了一口氣。

    花王爺對十三皇子微笑道:「我這個侄兒心性散漫,不喜受到拘束,定是他覺得陪咱們這些人飲茶聊天十分無聊,所以才借着方便之機,逃遁了,請十三王爺勿怪。」

    「不怪,不怪。」十三皇子淡笑一下,眼眸深處卻有光芒一閃。

    兩人又閒談片刻,花王爺便率領眾大臣們起身告辭。

    老八不在,他便是眾人之首,所有人都唯他馬首是瞻。

    臨別之時,花王爺提起鄒太后大排宴席,準備款待十三皇子一事,向十三皇子提出邀約。

    十三皇子點了點頭,欣然應允。

    盡歡而散。

    十三皇子一直送到驛館門口,看着花王爺和眾大臣們騎馬的騎馬,乘車的乘車,目送他們全都離開之後,這才回進驛館。

    他的臉色頓時一沉。

    所有人的心全都提了起來,大氣也不敢出。

    只見十三皇子紫色衣袖一拂,邁往便往後院而行,剛剛來到院門口,負責後院安全的兩名青衣人從暗處現身,單膝點地。

    「主子。」

    「剛才是怎麼回事,給本王詳詳細細地說清楚。」十三皇子的臉色很難看。

    他才剛剛踏進帝都,就有人膽敢上他的地方搗亂,不管來人是誰,這一舉動分明是不把他看在眼裏。

    如果真是踩了他的地盤也不要緊,卻偏偏去到他的後宅,那是他最最關心的所在。

    真當他手下的人全是酒囊飯袋不成!

    兩名青衣人不禁後背一涼,小腿開始發起抖來。

    兩人對視一眼,大着膽子把剛才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

    十三皇子一言不發地聽完,皺了皺眉頭,問道:「那小賊呢?」

    「屬下聽從太子妃的吩咐,將那人丟出去餵野狗了。」一名青衣人答道。

    他見十三皇子臉色不善,忙補充了一句:「主子曾經吩咐過,讓屬下一切全聽太子妃的吩咐辦事,屬下不敢不從,太子妃惱那小賊偷窺內室,吩咐小杏餵那小賊服下了一顆毒丸,能讓他腸穿肚爛而死,太子妃說道,這小賊死相太過難看,讓屬下丟到外面去。屬下拉那小賊的時候,那小賊動也不動,已經氣絕身亡了。」

    「倒是便宜了他!」十三皇子薄唇緊抿,眼底閃動着怒光。

    「她呢?」他冷淡的話聲多了一絲柔和。

    青衣人一愣,馬上意識到主子問的是誰,低頭回稟道:「太子妃已經歇下了。」

    「那就好好守在這裏,不許去打擾到她,知道了嗎?」他冷聲吩咐道。

    「是。」

    不需要他再下令,青衣人也知道自己的任務有多重要,他們哪有膽子敢疏忽,就連睡覺,都恨不得睜着眼睛睡。

    十三皇子對着靜悄悄的廂房看了一眼,沒再說話,邁開長步,轉身離開。

    小七和墨白趕回帝都的時候,已經聽到了百姓們紛紛議論十三皇子造訪東黎的消息;。

    此事早在小七的意料之中。


    只是他不懂的是,十三皇子為什麼會把若水帶回帝都。

    如果他真是對若水不懷好意的話,他應該把她藏起來,或是帶她離得遠遠的,而不會選擇帶着他來到自己的地盤。

    還是說十三皇子對他自己太有把握,認定自己不會從他手中搶到人呢?

    墨白從百姓的口中打聽到了十三皇子的落腳之處,回到小七的身邊,舒了口氣道:「打聽到了,他們就歇宿在驛館之中,聽說今晚宮中有晚宴,宴請十三皇子,咱們不如回去先養足了精神,晚上趕去驛館,把她接出來。」

    這兩天他就像個沒頭蒼蠅一樣,追在十三皇子的屁股後面,被對方耍得團團轉,心中早就堆滿了怨氣,沒處發泄,現在終於得知了若水的下落,他又覺得所有的這一切,都值了。

    只要她平平安安的,他就算再苦點累點,又怕啥!

    更何況過了今夜,她就可以平安的回到太子府,回到屬於她的地方。

    經歷過這一番波折,墨白已經徹底想通了。

    他不再去強求什麼,他只要順其自然。

    該是他的,終於會是他的。

    他相信,這一世命運不會苛待他,他一定可以達成心愿。

    為了這一目標,他願意等。

    不管等多久,他相信自己一定會等到那一天。

    「你怎麼不說話?你是什麼意思?不想去,嗯?」墨白見小七沉默不語,臉色登時變得難看了起來。

    他辛辛苦苦奔波勞碌,為的是搭救他的妻子,他倒一副大大咧咧,漠不關心的模樣,看了就叫人心頭有氣。

    「算了,你不去救她,我自己去!本少爺習慣獨來獨往,不習慣身邊跟着一個累贅!」

    墨白動了怒,說起話來也是氣死人不償命。

    小七卻恍如未聞。

    他一直在怔怔地出神。

    墨白的提議何嘗不是他想做的。

    只是這樣一來,他就真的等於和十三皇子為敵,可對方是他的親舅舅啊!

    小七不願意相信這樣的事實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他從來不願意和自己的血親為敵!

    因為他的舅舅和他的母后,是親姐弟。

    他們不是應該很親近很親近嗎?

    為什麼事情會落到這樣的局面,舅舅為什麼要擄走若水?

    墨白氣忿忿地丟下一句話,揮袖便走,他剛一邁步,就聽到身後小七的聲音:「等等。」

    「怎麼,太子殿下你回心轉意了,終於決定和我一起去救人了?」

    墨白冷笑一聲,眉宇間儘是譏嘲之意。

    他瞧不起婆婆媽媽,做事優柔寡斷的男人,小七遲遲不做決斷,他就替他決斷;。

    他和那個十三皇子可沒有半點親戚關係,他用不着和對方客氣,給對方臉!

    「是,今夜……我和你一起去。」

    小七豁出去了,不管他的舅舅是什麼居心,他也要先把若水救出來。

    「好,這樣才像個大丈夫。」墨白還是有些氣惱,說話也沒有好聲氣。

    「他身邊高手如雲,雖然他會進宮赴宴,不在驛館,但是館裏一定會埋伏着高手,你萬萬不可輕敵。」小七看墨白一眼,提醒道。

    墨白膽大心細,武功又高,但他也有一個缺點,就是太過於自負。

    想來單打獨鬥,他生平從來沒有遇到過敵手,所以養成了他這種驕傲自大的脾氣。

    可他不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就算這世上單打獨鬥沒人能打得贏他,但若是對方人數一多,一擁而上呢?

    墨白果然對小七的提醒不屑一顧。

    他生平還從來不知道這個「怕」字怎麼寫。

    「我知道了。今晚申時,我來找你。」丟下這句話,他就展開身形,像一隻大鳥般,翩然而逝。

    小七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微微搖了搖頭。

    墨白不把十三皇子的手下看在眼裏,可是小七卻不能掉以輕心。

    他回到太子府,叫來府中的暗衛,詳細地部署一番,務必要做到萬無一失。

    墨白果然信守承諾,申時剛過,他就出現在了小七面前。

    他換了一件白衣,也洗了一個澡,睡了一個好覺,整個人顯得精神奕奕,容光煥發。

    他身上那件嶄新的白衣纖塵不染,衣襟的下擺照例繪着一副水墨山水,看上去不像一個殺手,而是一位濁世翩翩佳公子。

    看到他那身臭美到極致的打扮,小七有些哭笑不得。

    他們是去救人,不是去選美!

    墨白把自己裝扮成這樣,是準備逛窯子去麼?

    墨白見小七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看,不免有些沾沾自喜,他看了一眼小七身上的黑衣,嫌棄地道:「你就穿成這副黑烏鴉的模樣去見她?換掉換掉,你要是沒有漂亮的衣服,我倒不妨借給你一件穿穿。」

    小七白了他一眼,打開衣箱,扔了一套黑衣在他身上。

    「換上。」

    「這麼丑的衣服,我才不穿。」墨白順手把衣服丟在了地上,一眼也不看。

    「你穿得這麼招搖,是生怕別人在夜裏看不到你嗎?」小七定定地看着他,「如果你是要去殺人,可以,你喜歡穿什麼就穿什麼,可是我告訴你,今晚上的事我已經佈置好了,我一定要救她回來,絕對不容許有半點失誤,包括是你,也不行!」

    他這番話說得鏗鏹有力,墨白聽後,呆了一呆,像打量一個陌生人似的,上上下下把他打量個遍。

    「好,我換。」墨白從來不肯服人,可是剛才小七的這段話卻讓他對小七有了新的認識。

    他一直覺得小七配不上若水,可是看到這樣氣勢壓人的小七,倒覺得他也並不像自己想像中那樣差勁了;。

    墨白換上了黑色的夜行衣,和小七兩個人悄無聲息地潛進了驛館之中。

    一切出奇地順利。

    十三皇子如他們所料,帶着一大堆隨從進宮赴宴去了。

    而在驛館的後院裏,卻亮着幽幽的燭火。

    墨白事先早就探好了地形,小七對驛館更是再熟悉不過,兩個人一潛進後院,就發現了暗中埋伏的青衣人。

    東南西北,還有房頂上,各自潛藏着一名青衣人,十三皇子一共留下了五名青衣護衛保護若水。

    他知道自己手下這群人的功夫,拿到江湖上比一等一的高手還要高上幾分,這五人聯手,幾乎世上再無敵手,所以他才會放心地離開。

    這五個人潛藏得非常成功,在黑暗中幾乎沒有露出一點行跡。

    要不是小七對地形瞭若指掌,也不會發現他們躲在暗處的身影。

    不可輕敵!

    這五人都是頂尖高手。

    要是以一敵一,小七和墨白誰也不懼,可是對方足足有五人,他們要是以二敵五,鹿死誰手可就難說得很了。

    硬碰硬並不是好法子。

    墨白輕輕捅了捅他,在他耳邊傳音道:「一會兒我纏住東南西那三人,剩下的房頂上那個和北邊的就交給你了。」

    小七搖了搖頭,也傳音道:「不。」

    「你是什麼意思?你不敢打?怕打不過?」他語氣譏誚。

    「不打!」小七簡短地道。

    墨白挑高了眉頭,正準備再次傳音,只見小七從懷中摸出一個小小的圓球,對準院子裏的假山丟了過去,那東西掉在地上,滾了幾滾,發出清脆的聲響。

    他這是什麼意思?要打草驚蛇?

    墨白正在訝異,就看到兩條人影分從兩個方向,有如閃電般竄到了假山旁邊,身法之快,有如鬼魅。

    「這是什麼東西?從哪裏來的?」

    一名青衣人撿起來小七扔過去的圓球,打量了一下,又晃了晃,圓球好像是空心的,裏面有物在輕輕晃蕩。

    另一名青衣人則一臉警戒地看向周圍,豎起耳朵傾聽。

    「我……我的頭好暈。」拿着圓球的青衣人突然身子一晃,站立不穩,然後「通」地一聲倒在了地上,手中的圓球滾出了好遠。

    「鄭老三,你怎麼了?」另一名青衣人大吃一驚,搶過去查看,腳下突然一絆,也是一陣頭暈,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眼見變故突生,同伴莫名其妙地摔倒,剩下的三名青衣人紛紛從隱身之處竄了出來,搶到二人的身邊,其中一人撿起那枚圓球,晃了幾下,嘀咕道:「什麼鬼東西!」

    話音甫落,三人同時覺得頭暈,撲通撲通栽倒在地,全都失去了知覺。

    「你這個圓球是什麼寶貝?從哪弄來的?」

    墨白又驚又喜地看着小七,原來他帶着這樣的好東西,事先竟然半點也沒透露給他;。

    「這是她研製出來的一種迷藥,卻放在房中沒有帶走,她說,這個東西叫做悠悠球,只要輕輕晃動就會散發出一種無色無臭的迷藥,附近半里之內的人都會不知不覺地中招。」

    小七有些悵然地說道,他躍了出去,撿起了那個圓球,從懷中掏出帕子,愛惜地擦乾淨了,小心翼翼地收入懷中放好。

    「婆婆媽媽!」看到小七的舉動,墨白小小聲的嘀咕了一聲,隨後也躍了出去,站在院中,望着廂房中透出來的燭光。

    一條纖細苗條的人影映在窗紙上,影影綽綽,雲鬟霧繞,可是小七和墨白一眼就看了出來,那身形正是若水。

    「去吧,把她接出來,然後咱們就走。等那北曜國的皇子回來,發現人去樓空,嘿嘿,還怕氣不死他!」

    墨白嘿嘿地壞笑一聲,見小七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動,忍不住催促道。

    小七依言向前踏出一步,看着窗紙上的人影,忽然就邁不動腳步。

    所謂近鄉情怯。

    小七突然就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

    他現在就有一種怯意,離得她越近,他就越是不敢靠近。

    「喂,太子殿下,你還是不是個男人!自己的妻子就在眼前,你卻不去見她?你是怕她打你,還是怕她罵你?你說了那麼多難聽的話,把她氣走了。現在就算她氣不過,打你幾下,罵你幾句,又能怎樣?男子漢大丈夫,你還好意思和一個女子計較?」

    墨白目光一掃,已經猜中了小七的心思,忍不住數落起來。

    他的話不好聽,卻很實在,字字句句都是道理。

    小七不由點了點頭。

    是啊,他不介意她打他,罵他,只要她肯跟他走,他什麼都不在乎。

    既然這樣,他還有什麼可怕的呢?

    見她,去見她!

    一想到馬上就要見到若水,小七覺得自己全身的血都沸騰起來了。

    他深深吸了口氣,邁步向前走去,一步一步走得很是堅定。

    墨白卻悄悄地向後退了數步,他站在陰影里,默默地豎起耳朵,準備聆聽。

    小七隻走出幾步,就停下了腳步。

    因為他發現映在窗戶上若水的影子動了一下。

    她突然一伸手,推開了長窗,對着外面丟出了一樣東西,輕飄飄地落在地上,然後又砰地一聲,帶上了窗戶。

    小七的目光一下子變得冷凝。

    若水扔出來的東西就落在他的腳下,他彎下腰拾了起來,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了什麼意思。

    他的身子一僵,整個人變成了化石一樣,動也不動。

    「怎麼了?咦,這是什麼?」墨白像一縷輕煙般飄了過來。

    剛才的情景他看得很清楚,所以他很好奇,若水究竟扔了個什麼東西,竟然會讓小七變成了木頭人。

    他探頭看了看小七手中握着的,好像是一塊撕下來的布料,他好奇地伸手去扯,小七卻攥得緊緊的,他扯不動;。

    「嘁,不就是塊破布片嗎,也值得你當成了寶貝!」墨白不屑地扁了扁嘴,伸手在小七的背上推了一把,「她知道你來了,還不快去?」

    小七卻動也不動。

    就在這時,房間裏的燭火突然滅了。

    小七的心也跟着一下子沉了下去,沉到了不知名的谷底。

    他幽幽地嘆了口氣,轉過身,對墨白道:「咱們走吧。」

    「走?為什麼要走,人就近在眼前了,你卻要走?太子殿下,你不是這麼膽小的人罷?」墨白的語氣中滿是嘲弄。

    小七恍若未聞,他轉過身,直直地向外走去,手中依然緊攥着那塊布料。

    「喂,你真的要走?現在可是帶她離開最好的良機,神不知鬼不覺,沒人會知道!」墨白不死心,跟在小七身後叫道。

    「她不會跟我走的。」小七沒有回頭,他的聲音有着壓抑不住的痛楚。

    「為什麼?」墨白眼中佈滿疑問。

    「因為……這是她給我的回答。」小七揚起了手中的布條,墨白這下看清楚了,那塊布好像是撕下來的一片衣袖。

    「這算是什麼回答?」墨白覺得莫名其妙,他仔細瞧了瞧,那塊繡着花邊的料子上面一個字也沒寫。

    「這是她從衣袖上撕下來的,現在,你明白了嗎?」小七深深地吸了口氣,將那塊衣袖收入懷中。

    墨白懂了。

    他太懂了。

    這一刻,他說不出來是什麼心情。

    有點幸災樂禍,也有點痛心惋惜,還有點淡淡的惆悵。

    就好像看到了一對精美的瓷器,被砸碎了,被分開了。

    小七沒再說話,他足尖點地,身形拔地而起,輕飄飄地躍上了房頂,向着東方飄然而去,轉眼間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墨白看着小七的背影消失,他頓了頓足,回頭向長窗看了一眼,裏面黑沉沉的沒有半點動靜。

    他心頭湧上了一種說不出的情緒。

    揮揮衣袖,他也飄然上了屋頂,離開了驛館。

    小七心頭鬱郁,他一言不發地離開了驛館,心頭憋着一股說不出的憋悶之氣,身形快得好似閃電,在屋宇瓦舍間奔行如飛。

    墨白的輕功雖然較小七略高一籌,卻追他不上,一直到了太子府,他才看到前方小七的身影。

    小七落下地來,雙掌一擊,府中的暗衛們知道是他,便沒有現身露面。

    墨白緊跟着小七,落在他的身邊。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跟了來,或許,在他看到那幅衣袖的時候,他的內心深處,突然對這個男人起了那麼一絲同情心吧。

    他想安慰一下對方,卻發現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小七卻看也沒有看他一眼,事實上,他的眼神幾乎沒有焦距,他現在的心,已經裂成了無數片,疼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算了算了,我還是識趣點走吧,留在這兒也是不受歡迎的人。」

    墨白摸了摸鼻子,正準備離開,忽然豎起了耳朵,目光看向前方。

    只聽得腳步聲急促的響了起來,緊接着兩扇院門被砰地一聲推開,一個人影跌跌撞撞地闖了進來,一進來張口就叫:「七哥,七哥!」

    小七像是沒有聽到那個聲音一樣,佇立在院中動也不動。

    墨白目光一閃,認出了來人,卻是東黎國的八皇子,閒王殿下。

    只見他一身狼狽,又是泥又是土,像是剛從泥潭裏面打過滾出來的,不禁嫌惡地皺起了眉頭,嘖嘖了兩聲。

    老八連頭也沒回,他一進門看到了小七站在滿院的星光下,眼前一亮,衝上去抓住小七的手臂,激動地叫道:「七哥,你可算回來了!我要告訴你一件事,你知道了一定會大吃一驚!」

    小七的眼珠子都沒有向他轉一下,臉上也絲毫沒有大吃一驚的表情。

    現在大吃一驚的人輪到了老八。

    「七哥,你怎麼了?你被點穴了?你受傷了?」他伸出手在小七的眼前晃了晃,小七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老八嚇壞了,聲音里忍不住帶了一絲哭腔。

    「七哥,你這是怎麼了嘛,你別嚇小弟我啊,小弟我剛剛從九死一生的魔窟中逃出來,是有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七哥,咦,七哥,你沒事了?」

    他的聲音從驚到喜,看着小七化石一樣的臉,終於有了表情。

    聽到「九死一生」四個字的時候,小七的眉頭皺了皺,轉過眼來,看向老八。

    老八那一身狼狽之極的模樣立刻映入了他的眼帘。

    「你受傷了?是誰打傷的你?」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帶着一絲冷意。

    他一眼就看出老八的臉色過於蒼白,嘴角染着一條血絲,眼神也不如平時明亮有神。

    竟然有人敢出手傷害老八!他握緊了拳,眼中閃過寒光。

    「唉,別提了,一言難盡。」老八有些汗顏,他受傷的理由要是說出來,非被七哥狠狠地責罵一頓不可。

    他是來報訊的,可不是來挨罵的。

    他轉了轉眼珠,避重就輕地道:「七哥,我來是要告訴你,你快去救七嫂,她,她在北曜國的十三皇子那裏!」

    說到這裏,他的話聲突然急迫起來。

    「七哥,你聽到了嗎?北曜國的十三皇子,就是你的親舅舅,是他抓走了七嫂,還囚禁了她,他……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他的聲音越說越小,因為他看到小七的臉痛苦地扭曲起來,不禁住了嘴,呆呆地看向小七。

    為什麼七哥的表情會這樣痛苦?

    難道他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嗎?

    他只是想要告訴七哥,七嫂的下落,讓七哥去救七嫂回來啊!

    小七深深地吸了口氣,勉強壓住胸中那刀絞般的疼痛,他低低地說了四個字:「沒有囚禁。」

    「什麼沒有囚禁?」老八莫名其妙地看着小七;。

    七哥這話沒頭沒腦的,究竟是什麼意思?

    還有今晚七哥的反應實在是太奇怪了,他還是不是自己那個熟悉的七哥啊!怎麼他聽到了七嫂的消息,會這樣無動於衷?

    難道平時他和七嫂的恩愛甜蜜全都是假的嗎?

    小七沒有解釋,他也不想解釋,只要一想,他的心就疼如刀割。

    他一句話也沒有說,身形一晃,已經進了房間,然後砰地一聲帶上了房門。

    老八碰了一鼻子的灰,不禁有些上火,對着房間叫道:「七哥!你究竟去不去救七嫂?你給小弟一句話!你要是不去救,我明天就去求父皇,讓他帶我去那個什麼北曜鬼王子的驛館,逼他放人!」

    「你少多管閒事了。」

    一個口氣涼涼的聲音在他身後響了起來。

    老八猛地扭回頭去,卻發現身後沒有半個人影。

    「是誰,是誰在和八爺我說話!墨白,是不是你?」老八咯吱咯吱地咬着牙。

    七哥欺負他,現在連這個墨白也跑出來欺負他。

    難道他老八看上去就是個軟柿子,任人欺負的嗎?

    「是我,又怎樣?你看得到我嗎?」墨白的聲音就響在他的耳邊,老八急速回頭,還是沒有看到墨白的人影。

    「墨白,你少裝神弄鬼,如果你是個爺們,就站到八爺面前來!」

    老八氣勢洶洶地叫道。

    「激將之法對我沒用的。」墨白的聲音忽而在左,忽而在右,飄渺不定。

    老八扭着脖子東張西望,忽然覺得脖子後面一涼,卻是墨白在他的頸後吹了一口涼氣,只吹得老八的寒毛都豎起來了。

    他猛地回身,身後還是空蕩蕩的。

    「墨白!你他娘的少捉弄八爺,爺心情不好,你少惹!」老八惡狠狠地磨着牙。

    「真巧,我的心情也不好,不過嘛,惹了你之後,我的心情好像就好了許多。」墨白說的倒是實話。

    他跟在小七的身後離開了驛館,心頭也是鬱鬱不樂,可是躲在老八的背後捉弄一下老八,倒讓他的心情稍稍暢快了一些。

    聽了墨白的話,老八怒極反笑。

    他還真把自己當成軟柿子捏了啊!

    他正要發怒,忽然意識到自己的功夫跟人家相比可差得太遠,他要是真的想要自己的腦袋,只需要輕輕一指,就能把自己的腦袋穿上一個洞!

    「墨白,你剛才那話是什麼意思?」

    老八壓了壓心頭的火氣,想起墨白剛才說的那話。

    什麼叫多管閒事?他去救七嫂,也叫多管閒事?

    「我的意思很簡單,就是想告訴你,你叫誰去也沒用,因為她……根本就沒打算離開那兒!十三皇子也沒有囚禁你的七嫂,根本就是她自己想留在那裏!我看她過得很好,很快活呢!」

    墨白的語氣里有着濃濃的不滿;。

    先前他也一直以為若水是被那個十三皇子禁錮在驛館,哪知道今夜一探,才發現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墨白,你少胡說八道,污衊我的七嫂,她根本不是你說的那樣的人!」

    老八一聽就炸毛了。

    這個該死的墨白,他可以罵他,但是絕對不可以罵他的七嫂。

    今天如果不是七嫂,他不但一條小命要丟在那兒,甚至連整個東黎國的臉,都讓他給丟光了。

    他一時大意,中了那兩名青衣侍衛的陰陽掌力,五臟六腑都受了重傷,是七嫂餵了他一顆療傷的靈藥,還謊稱是能讓人腸穿肚爛的毒藥,就是為了迷惑十三皇子府里的人。

    她還假裝不認識他,蒙上了他的臉,讓人把他丟出府外,他才可以趁機逃走,沒被那伙人押送到前廳,否則當着皇叔和東黎大臣們的面前,揭掉了他的蒙面巾,他非得當場找個地洞撞死不可!

    這樣的七嫂,有情有義,有膽有識,她怎麼可能是墨白嘴裏說的那種人!

    「墨白,我雖然武功不及你,打不過你,可是你要是再敢說我七嫂一個不字,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老八像頭被激怒了的獅子,對着墨白惡狠狠地怒目而視。

    他才不怕呢!大不了就是掉了腦袋,碗大的疤!

    就算是死在墨白的手下,他也絕對不能容許墨白在他眼前說七嫂的壞話。

    「呵呵,看起來你對她還真是……痴心一片,不改初衷啊。」

    墨白雙手抱胸,挑眉冷笑道。

    「墨白,我對她如何,輪不到你來置喙!」老八也冷冷地一笑。

    「可惜啊可惜。」

    「可惜什麼!」老八瞪眼,這個墨白就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

    「可惜你一片痴心,枉付東流!人家壓根就不稀罕。」墨白語氣中滿是嘲諷。

    「墨白!」老八緊緊地握起了拳頭,只要他敢再多說一句,他就一拳打爆他的牙!

    「白痴!看你那蒙在鼓裏的樣子,就讓人覺得可笑!讓我來告訴你吧,那位北曜國的十三皇子壓根就沒有囚禁她,不但沒有囚禁,還把她奉若上賓,待她好得很吶!不但如此,他還派了自己身邊最親信的護衛保護她,把她寵得像個公主一樣,所以,她是心甘情願留在那個十三皇子身邊的,她根本就不想跟你七哥回來,當這個東黎國的太子妃,現在,你懂了嗎?」

    墨白的話,就像是晴天響起了一個霹靂,震得老八整個人都呆了。

    「不,不可能!你、你血口噴人!」老八呆了半晌,終於搖搖頭。

    墨白說的話,他一個字也不相信。

    他的七嫂是什麼樣的人品,他比誰都清楚。

    如果七嫂真的背叛了七哥,那今天她就不會在旁人面前替自己做掩護,更不會給自己服下治療內傷的靈丹妙藥。

    「你可知道你的七哥剛才去了何處?」墨白也不反駁,只是陰陰的一笑。

    「去了何處?」老八本能地重複,馬上反應過來,「難道去了驛館?」

    「不錯;!」墨白又道:「他是特意向你七嫂賠罪,然後接她回府的。可是你那位好七嫂連面都沒露,只是隔着窗戶扔給了他一樣東西,就把他打發回來了。」

    「什麼東西?」老八皺起眉頭。

    「一幅剛剛從她的衣服上撕下來的衣袖!」

    「衣袖?」老八的眉頭皺緊了。

    「這是什麼意思?」他瞪着墨白,對方嘴角的譏誚之意看得他直冒火。

    「呵呵,你還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墨白冷冷地一笑。

    「難道是……」老八若有所悟,然後倒抽一口冷氣,睜大了雙眼,不敢置信地看向墨白。

    「不錯,就是那個意思,你這位好七嫂,是要和你七哥一拍兩散,釵分袖斷!」

    「這是真的麼?墨白,你不是在騙我?」老八幾乎不敢相信,因為他知道,若水對小七的心意,堪比金石之堅。

    不,她絕對不會這麼無情!

    「你不信麼?你如果不相信,就進去問問你七哥,你沒見到他剛才傷心成什麼樣子了嗎?如果不是她,這天底下還有誰會讓他變成那般模樣?」

    墨白也不明白自己的心情,他之前明明是看小七極不順眼的,可是親眼看到他拾起了若水的衣袖的時候,他突然對這個男人同情起來。

    正因為同情小七,他才對若水產生了濃濃的不滿。

    身為女子,最重要的就是忠貞二字。

    如果連自己的夫婿都背叛了,那她也算不得是什麼好女人。

    只不過,不管她是什麼樣的女人,這輩子,他是註定要和她綁在一起的了。

    老八沒有留意到墨白眼中複雜的表情,他已經被墨白口中透露出來的信息驚呆了。

    過了好一會兒,他終於搖了搖頭,緩緩道:「不管你們怎麼說,我還是不相信,就算是天底下每一個人都說她背叛了七哥,我也會選擇相信她。她是什麼樣的姑娘,我比你更清楚!」

    他昂起臉來對着墨白傲然地一睨,然後轉過身,大步離開。

    墨白的心頭卻是一震。

    老八的話擲地有聲,就像是一口洪鐘,重重地敲在他的心裏。

    難道自己真的錯怪了她嗎?

    他不由凝思起來。

    這個世上,誰對誰錯,是是非非,本就難明。

    罷了,各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他只需要顧好自己就足夠,人家夫妻倆是合是分,是聚是散,和他都沒有半文錢的關係,輪不到他來傷春悲秋,替他人打抱不平!

    墨白想通了此節,不由仰起脖子,哈哈一笑。

    她是太子妃也好,是十三皇子妃也罷,他都是要追隨她一生一世的。

    他再不在此逗留,身形一晃,已經整個人沒入了黑暗之中。

    翌日,若水起身得很遲。

    昨夜她幾乎整夜未眠;。

    自從小七離開之後,她就一直站在窗前,默默地望着緊閉的窗戶發呆。

    燭火已經被她吹熄,窗外一片靜謐,沒有半點聲音。

    雖然她看不到,也知道小七一定已經離開了,就像他來的時候,也是一樣的無聲無息。

    她早就猜到,他遲早會找到這裏來,卻沒有猜到,他會來得這麼快。

    只是太快了,卻不是時候。

    現在她還不能跟他走,因為她要做的事還沒有完成,但是她也知道,他的性格有多麼執拗,他認定了的事,就算是九頭牛也拉他不回頭。

    時機緊迫,她沒有太多的時間向他解釋,就算是她解釋,他也不會聽。

    只要她流露出一絲半點對他的柔情,他一定不會再讓她留在這裏,留在十三皇子的身邊。

    他會拼盡一切地把她帶走。

    但她真的不能走。

    該怎麼辦?

    她站在窗前,聽到他的腳步聲慢慢地向她走來,心中糾結萬分。

    天知道她有多想他!多想早點回到他的身邊,靠在他強壯有力的懷抱里,任由他為自己撐起一片天,擋住所有的風風雨雨。

    這段時間來,她真的好累。

    尤其是子喬的死,讓她的心靈變得格外脆弱。

    或許,她真的該放下追尋謎底的機會,就這樣跟着他離開,回到他溫暖的懷抱里。

    她倦了,累了,想休息了。

    而他,親自來接她了。

    若水緊緊地咬住了唇,她用了最大的毅力才控制住自己,沒有拉開房門衝進他的懷裏。

    她咬了咬牙,用力撕下了一幅衣袖,然後推開窗戶扔了出去。

    她知道小七會懂得她的意思。

    看到那片衣袖之後,他會離開,而她也會繼續留在這裏,她要用她的手,去觸摸十三皇子那顆多變莫測的心。

    這幾天的短暫相處,若水已經漸漸地察覺到,十三皇子對她的防範和疏離正在慢慢減輕,她這一步走得雖然艱難無比,但是終於做到了。

    她沒有引起十三皇子對她的懷疑。

    他對她時而寵溺,時而溫柔,時而凝視着她,腦海里想到的卻是另一個人。

    那個人,是誰呢?

    若水並不關心十三皇子心底的人是誰,她要努力獲得的,只是十三皇子的一點點信任。

    子喬的死,已經為她接近十三皇子製造了最好的機會,他用他自己的生命為她鋪好了路。

    如果她現在就跟着小七離開,她又怎能對得起子喬!

    所以,她不能走!

    只是這條路還有好長好長,沒有了小七的支持,若水不知道自己還能再堅持多久,她累了,真的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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