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安靜的滲人,漫天的話就像是兩顆猴腮雷,炸的長留尊上,千年老仙都蒙圈了。白子畫瞪着眼睛,好像他壓根沒認識過眼前的霓漫天。她竟然能說出如此驚世駭俗的話,白子畫腦子裏冒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漫天如此瘋狂,笙蕭默知道嗎?
花花先是吃驚地瞪着眼張着嘴,她恨不得立刻上去捂住天天的嘴不叫她說下去,可是在驚訝之下,花花的內心深處逐漸生出了一絲絲的期待。她剛轉眼看向師父,卻聽見白子畫沉聲喝道:「胡鬧,你這個話叫阿默聽見了會怎麼想!」
「什麼話,天兒,原來你在這裏。掌門師兄啊,漫天又說了什麼叫你生氣了。」笙蕭默搖着扇子,不知什麼時候站在門口一臉戲謔的看着在場的三個人。白子畫見着笙蕭默來了,深深地舒口氣,他不能再和漫天在一間屋子裏,在這樣下去他會在毒發之前就被她給其氣死的。
「沒什麼,都是漫天在說胡話呢,你快點帶着她回去吧。」白子畫一臉淡漠,花花低着頭看不見她的表情。漫天心裏無奈的嘆口氣,可憐的花花,她鬱悶的扔下句:「尊上的吩咐我不能從命。」就甩袖子走人了。笙蕭默掃一眼表情各異的師徒兩人,對着白子畫說:「師兄,我最近得了一本棋譜,可有興趣看看。」說着先走了。
白子畫和笙蕭默安靜的坐在空蕩蕩的大殿上,絕情殿的一切還是照舊,笙蕭默把眼光落在了一盆斷腸草上:「其實漫天的提議也不錯,至少不會叫千骨太傷心。師兄你何必要這樣絕情,這樣對千骨太狠了。」
你也跟着胡說起來!漫天是心口胡說的,你也跟着胡鬧!這個話以後不准再說了。白子畫臉色激動,他忽然捂着心口劇烈的咳嗽起來,笙蕭默忙着輕拍着白子畫的後背,等着他安靜下來,笙蕭默沉着臉給白子畫診脈,他的眉頭越皺越緊,最後笙蕭默收回手指,裝着若無其事的說:「情況還不是很糟糕,我回去再調整下藥方子,一定會有法子的。不過師兄,你可要真的想好了。你最放心不下的是千骨,你真的忍心把她一個人扔下不管。其實漫天說什麼撮合永熙和千骨的話未必是真心。你這個徒弟和你一樣倔強得很。你——在生命的最後時刻,你為什麼還要這麼累,比肯放下身上的擔子呢?你就坐一會自己又怎麼樣?」笙蕭默還是忍不住勸白子畫接受漫天的建議。
「你——出去。我不想聽!」白子畫氣的指着大門把笙蕭默給攆出去了。笙蕭默心疼的看着白子畫憔悴蒼白的臉,無聲的離開了。從絕情殿出來,他分明看見一抹淺淺的粉色身影在廊檐下一閃而過,方才和子畫的對話怕是千骨都聽見了。這對師徒真是——太像了。他們都在傷害自己保全對方,可是卻事與願違,未來會如何,只能看天意了。
你怎麼了,也被你六界第一完人呲出來了。難怪我舅舅說他是六界第一冷酷無情,傲慢無禮,口是心非的人。花花怎麼樣了?我都有點不敢再去看她了。你說我剛才是不是有點冒失了。漫天從一叢花木後面鑽出來,抱着胳膊一臉擔心的擋住了笙蕭默的去路。
總算是沒有竹染在邊上礙眼,笙蕭默想起來這及天竹染簡直就是牧羊犬,拿着漫天當成了小綿羊,整天寸步不離的看着她,一旦發現自己出現在漫天身邊小於十步,竹染就會陰陽怪氣的冒出來,夾槍帶棒的把他趕走。害的笙蕭默想抱下漫天都不可能。笙蕭默滿心歡喜的撲上去,餓虎撲食一樣把漫天樓進了懷裏,他恨不得把漫天揉進懷裏,深深嗅着漫天的發香,笙蕭默哀怨的抱怨着:「我都要害了相思病了,看着不能靠近更不能抱着你,親親你。漫天,你摸摸看我的心都疼了。」笙蕭默抓着漫天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
他用臉頰磨蹭着漫天的鬢角和香腮,含住她的耳珠子,用舌尖挑逗着,一邊用略微嘶啞的嗓音含含糊糊的說着曖昧的情話。漫天則是握住笙蕭默的肩膀,把他推開一段距離,不叫笙蕭默在她脖子上留下痕跡:「你走開點,等着被大師兄發現了又該是要問我,你是不是欺負我了。你要不想竹染大師兄整天跟着你,就規矩些。你看尊上的情形如何?」漫天擔心起來花花是一定要盜取神器,她必然第一個回來和她要沉浮珠。漫天打心裏不想看着花花走上這條路,她給沉浮珠就是在害她。
「不樂觀,行屍丹還要吃幾天?」笙蕭默摸摸漫天的秀髮,生意里都是委屈。只要竹染連着吃下七粒藥,他再也不會想起以前的一切,他的記憶就算是被徹底的修改了。那個時候他們就能做出和好的樣子,對摩嚴來說,愛徒失而復得,竹染沒了仇恨,依舊能和師父在一起。琉夏的死應該叫竹染沒了野心,安心修煉了。不管怎麼樣總是有點叫人欣慰的事。
「還有兩天時間,我——我是不是做錯了,那樣對竹染太不公平了,我們憑什麼可以修改他的記憶,那樣的話翠袖就太可憐了!」漫天遲疑的看着笙蕭默,她現在越發的下不去手給竹染下藥了。拋去了仇恨和野心,竹染是個很好的人,法力高強,愛護師弟師妹,對弟子們也是很有耐心,辦事細心周到。尤其竹染對着漫天比親哥哥還要照顧她。每次對着竹染寵愛的笑臉,漫天心裏的負罪感就越來越重。
笙蕭默心裏酸了吧唧的,可是他理解漫天的心情。他把漫天摟進懷裏,用鼻子磨蹭着漫天的額頭鼻樑和臉頰,一邊拍着她的後背:「我知道這對竹染的娘不公平,可是現在也沒有辦法。你若是實在下不去手,可以叫我來辦。有的時候不能猶豫。」
漫天無奈的嘆口氣:「好吧,我會辦好的。」笙蕭默摟着漫天說了一會溫存的情話,才一樣不捨得放她回貪婪殿了。
第二天便是仙劍大會,摩嚴特別叫竹染出來和各位掌門見面,在場的人除了霓千丈剩下的都有些驚訝,不過雲隱和溫豐睿以前沒見過竹染,對着竹染的事情也只是聽說過,雖然看着竹染臉上的傷疤還是有些驚訝,但是也沒表現的特別吃驚。只有天山掌門尹洪淵和幾個掌門互相交換個驚訝的眼神,含糊着沒表態。
摩嚴倒是不怎麼把那些人的異樣放在心上,白子畫一擺手,宣佈仙劍大會開始。台下竹染關心的問:「怎麼了,緊張了?你的修為已經在各派年輕弟子裏面是佼佼者了,只要鎮定沉着取勝就沒問題。師父雖然很看重成績,可是也不會為了成績不佳就遷怒責怪。你放心,那套劍法就是當年我在仙劍大會生取勝用的,我子啊蠻荒這些年,閒了就研究劍法,幾次修改,已經很完善了。加油,你一定能獲勝的。」
竹染的關心和鼓勵叫漫天心裏暖暖的,她一笑:「師兄放心,我不會叫你和師父失望的。」
說着就輪到了漫天和花花對陣了。賽場上漫天發現花花心事重重的,兩個人一邊交手,漫天忍不住問:「你怎麼了,是不是身體支持不住了,既然如此你乾脆別比賽了。」花花臉色蒼白,整個人沒精打采的,漫天聽笙蕭默說白子畫的毒發作的更頻繁。這就是說需要更多的血來續命,看樣子昨天花花一定是又放血了。
「天天,我求你把沉浮珠交給我。我要救師父!」幾個回合下來,花花終於說出了她的請求。
漫天聽了花花的話,心裏一沉,她想阻止,可是這是花花自己的決定,想着花花對白子畫做的一切,漫天陷入了兩難境地。給了她沉浮珠或者能救活白子畫,但是她不在乎白子畫的死活,她更在意花花啊。不給,按着花花的性子她也會想辦法拿到手。
「你要是能贏了我,我就給你!」漫天咬着牙從牙縫裏面擠出這句話。她知道憑着花花現在的的狀態根本不能贏她。「你要知道集齊神器要面對多少艱難險阻,你連我這關都過不去就不要想了。想要沉浮珠你就憑着本事來拿!」漫天激花花和她動手。
聽了漫天的話,花花眼裏閃着倔強的光彩。「真是奇怪剛開始她們都太謙讓了,根本不像是在比試,怎麼這會忽然變了畫風?一招比一招凌厲?」霓千丈對着摩嚴嘀咕起來,女兒的修為大有長進,霓千丈還是很高興的。
「這個花千骨太不像話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一上場就不死不活的,現在卻是和漫天拼命!她是幾個意思?子畫你是怎麼教徒弟?竟然對着同門下狠手!漫天對她已經是竭力忍讓,她卻咄咄逼人。子畫你太放縱——」摩嚴不滿的瞪着場上的花花,臉色陰沉。
沒等着摩嚴的抱怨說完,忽然落十一驚叫一聲:「漫天受傷了!」漫天被花花的斷念刺中了肩膀,一下子從高高的梅花樁上摔下來了。樁子下面就是汪洋大海,沒等着笙蕭默飛過去,竹染已經翩然飛過去,穩穩地把漫天接住了,又帶着她御劍飛回來了。
「子畫,你可是親眼看見了。對同門下狠手,該是什麼罪過!你還要放縱偏袒到什麼時候?這花千骨真是個禍害,漫天對她那麼好,她是怎麼對她的?」摩嚴氣的要和白子畫理論,要他立刻就處罰花花。
白子畫臉色也不好看,不到底是長留掌門,他眼神掃過在場的人,沉着臉對摩嚴道:「我的徒弟我自會管教,我一定會給大師兄個說法。」說着白子畫拂袖而去。笙蕭默忙着攔住還要發難的摩嚴,給霓千丈個稍安勿躁的眼神,朗聲道:「下一場開始。」<!--over-->
第 97 章 半真半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