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徵領着容楚楚進了一件磚瓦結構的房子,在這普遍蓋房子用泥巴的那羅城裏面,這座大瓦房顯得氣度不凡。
瓦房之中有一張破舊的桌子,桌子後面端坐這一名端方的青年,他身上穿着一件漿洗的已經微微發白的天青色的長袍,領口和袖口已經被磨的有點發毛,這是一件不知道穿過多少回的舊衣,可是穿在他的身上竟是比容楚楚見過的那些大燮朝的王孫貴族還要顯得有幾分高貴之氣。他的墨發用一條用色的天青色布帶束縛在腦後,光潔的額頭下,是一雙溫潤祥和的雙眸。在這種陋室之中,他整個人如同明珠一般,周身都籠罩在一片溫和不刺眼的光芒之中。
他修長的手指捏着一柄竹筆在宣紙上不停的奮筆疾書,容楚楚覺得那杆竹筆在他的手中也變得如同宮裏的紫毫白玉筆一樣的名貴。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不外如是。
「真的是墨大人!」容楚楚歡呼了一聲,立馬化身為小粉絲撲了過去,「我還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您了呢,您還記得我嗎?長信宮的小宮女,你救過我來着。我叫容楚楚。」
被容楚楚的舉動給嚇了一跳,墨子非手中的毛筆微微的一抖,一滴墨從筆尖滴落,在紙上暈染開來,他抬眸朝容楚楚看去,就見桌子的對面彈過來一張如同花貓一樣的小臉,朝着自己笑的宛若春花,那彎彎的眼眉之中滿是星星點點,好似要飛出來一樣,她菱角一樣上翹的唇咧的大大的,露出了一個略傻的笑容和一口潔白的牙齒,不過這笑容卻是帶着感染人的力量,叫人覺得眼前一亮。
雲徵眉頭皺的更深,心裏的不悅益發的擴大,他如同拎小狗一樣嫌棄的將容楚楚從桌子上拎了回來,厲聲說道,「你不是要見大醫官嗎?見到了,卻來說這些有的沒的,說正經事!」
哦對!容楚楚剛才是被驚喜給沖昏了頭腦了,當下被雲徵一提醒,馬上回到了正途上,她朝墨子非行了一禮,然後將外面的見聞說了一遍。
墨子非放下了筆,起身和雲徵抱了一下拳,然後側耳傾聽,末了他點了點頭,「這位姑娘說的不錯,眼下的確是有這種情況。所以在下才將治療燒傷的普通方子謄寫下來,分發下去。務求讓更多的人更快的得到救助。」他的聲音如他的人一樣,溫潤的叫人怦然心動。
不愧是當年大燮朝皇宮最受歡迎的醫正,光是這聲音都醉死人了,容楚楚覺得自己的心都要化掉了,不過現在還不是發花痴的時候。
她馬上接口說道,「光是這樣還不行。」
「那姑娘可是有更好的解決辦法?」墨子非從善如流的問道。
「有!我們可以馬上採取分級治療的措施。」終於說道點子上了,容楚楚立馬和打了雞血一樣飛快的說道,「首先派出有經驗的醫官出去將擁擠在外面的百姓和士兵進行預檢。我們準備三種顏色的布條,紅色,黃色還有綠色。若是重傷需要馬上得到救治的掛紅色,中等程度傷害的掛黃色,輕傷的掛綠色,沒有布條用不同顏色的筆畫一下進行區分也可以。」容楚楚說完頓了頓,見在場的三個男子都全神貫注的聽她說話,她精神一震,「到時候還請雲將軍多派點人手過來幫忙維護秩序。找人分發清水,保證那些在廣場等候的人不會因為脫水而加重傷勢,造成不必要的傷亡。咱們救治的時候按照布條的顏色,從重到輕排序,優先重症患者。這樣就能有效的解決現在存在的輕傷患者不住的超前擠,重傷患者反而被耽誤的狀況。」
墨子非聽完,朝着容楚楚長身一揖,「姑娘此法甚好,雲兄,就這麼辦吧。」外面亂鬨鬨的局面他也看到了,可是他一時之間也沒想到這麼好的解決辦法,這姑娘一來就替他將這麼大一個難題給解決了,他是個效率極高的人,馬上對雲徵說道。
沒想到妖女的腦子還是很厲害的,雲徵聽完也知道容楚楚說的這是一個好主意,他也不拖拉,馬上吩咐耶律楚麒去再調派人手過來。墨子非也馬上喚人進來,先是將剛剛寫好的方子叫人拿了去煎藥,又找了五名十分有經驗的醫官進來。
待他吩咐下去之後,抱歉的對容楚楚一笑,「姑娘替在下解決這麼大一個難題,在下理應答謝,但是現在人手嚴重不夠,還請姑娘自便,等日後在下必定登門拜謝。」
這是下逐客令了嗎?
容楚楚馬上舉手,「墨大人,我也學過醫,我留下來幫忙可好?」
墨子非意外的看了容楚楚一眼,不假思索的點了點頭,「好!在下帶姑娘去。」說完就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容楚楚歡天喜地的出了房間,完全無視了雲徵的存在。
雲徵黑着臉看着容楚楚和墨子非一前一後的走出屋子,他恨恨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以後再找那個妖女算賬。
他這麼大的人完全被當成空氣了!
雲徵很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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