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蘇晴就把顧媛給喊了起來。顧媛睜開眼時,發現蘇晴已經全副武裝好了。顧媛今天不用出門,蘇晴只是叫她起來一會兒幫忙關門。顧媛本就是合衣而睡的,抓起外衣披在身上就跟着蘇晴出了倉庫。
蘇晴爬上樓梯伸出半個頭觀察了一眼外面的情況。四面八方狹窄的巷道里都還徘徊着不少喪屍。這個小院位於一個T字路口的拐角上,院門正對着一條窄巷,一頭通往外面的北通大道,另一頭通往院門左後方的巷子就是顧媛昨天進來的通道。門口橫向右側的巷子被蘇晴扔了一個手榴彈炸塌了圍牆而堵住了道路。由於昨天顧媛從外面引了不少喪屍進來,門外這條不足200米通往北通大道的巷子裏一眼望去卻徘徊着好幾十隻喪屍。
眼下的情況,蘇晴想要徒步出去是不太可能了唯一的辦法還是只能開車出去。可就算開車,外面的喪屍還是太多了。蘇晴一時間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冒險一時了。
蘇晴把該一會兒應該怎麼做告知了顧媛。又把該說的事情交代了一遍。尤其叮囑顧媛,不論發生了任何事絕對不可以帶曉曉離開這個院子。得到了顧媛的允諾之後。蘇晴拍了拍顧媛的肩。又轉身上了樓梯。爬到牆頂後,蘇晴從背包里拿出了一隻小鬧鐘,將鬧鈴設置在兩分鐘後,響鈴時長為3分鐘。設置好鬧鐘後,蘇晴一抬手將鬧鐘朝着昨天顧媛進來的那條巷子拋了出去。鬧鐘噹地一聲脆響落在了二、三十米外,鬧鐘落地後又咕嚕嚕地滾出去幾米。聽着那聲脆響,蘇晴真拿不準那個鬧鐘到底是壞了沒有。
丟出鬧鐘後,蘇晴迅速從樓梯上下來鑽進了車內。
顧媛也站到了門邊,輕手輕腳地打開了鎖,兩手握着門上的拉手,做好了準備只等着開門的信號。
蘇晴系好安全帶,插好了車鑰匙,看了一眼時間。儀錶盤上的數字剛剛跳了一位,幾秒後,外面的巷子裏想起了尖銳的鈴音。門外的喪屍發出一陣興奮地嗚咽聲,凌亂的腳步紛紛朝着那頭走去。
大約一分鐘後,門外的腳步聲漸漸稀落下來。蘇晴和顧媛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蘇晴發動了車子,拉起了手剎,腳放在油門上,手放在變速器上。顧媛心裏的倒數已到盡頭......3.2.1顧媛奮力將大門往旁邊一拉,鐵門發出沉重的聲響滑向了一側。隨着大門洞開,門外剩餘的喪屍紛紛轉頭看了過來,沒等它們接近,一輛龐大堅固的漆黑悍馬已經轟鳴着疾馳而出。
幾聲猛烈的撞擊聲響,悍馬的前擋風玻璃上開出了大灘暗紅的血色。車輛一駛出大門的同時,那扇厚實的鐵門又沉沉地合上。
車頭一路撞擊着巷子裏的喪屍,車身不斷地顛簸搖晃着碾壓着撞倒的喪屍而過。離開院門後,蘇晴就減緩了車速,沒敢再開得太快,因為她已經感覺到車子的輪胎開始有些打滑了。
蘇晴小心謹慎地操作着,幾分鐘後終於駛出了窄巷。開上了大道之後,蘇晴稍微提了些速,並打開雨刮,清澈的水柱噴濺着玻璃上深紅的顏色,將那抹濃烈逐漸沖淡抹去。蘇晴的視野里又恢復了清澈的世界。
按照事先計劃好的路線,蘇晴緩緩地將車駛入了北三環的一處停車場。
這是北部建材市場的停車場。平時來往車輛並不複雜。停在這裏的車輛大多都是建材城商戶自己的送貨車輛。災難爆發之後,相比整個混亂的城市,這裏倒是顯得十分冷清。
蘇晴駕車進入市場時,絕大部分商鋪都門窗緊閉。除了大門口徘徊的那幾隻外,市場裏幾乎見不到喪屍的影蹤。大約是災難爆發時這邊人流較小,商戶們在災難爆發的第一時間就離開了。
這對於蘇晴來說可不是個好現象!如果有些喪屍還好,它們的存在能夠對倖存者產生一定的威懾性。可是這裏卻沒有喪屍,蘇晴開始擔心自己那車貨物是不是還安全地待在原地。
心下一急,蘇晴加大了油門朝着停車場開去。
停車場位於建才市場後方,除去連通建才市場的這個出入口外,還有另外兩個出入口。蘇晴進入停車場後,減緩了車速透過車窗向外尋找着自己那輛貨車的車牌號。此時偌大的停車場內只是稀稀落落地停着二、三十輛車。其中大部分都是小轎車,只有5輛大貨車停在幾個不同的方位上。蘇晴逐一將這些車巡視了兩圈,卻沒有發現自己要找的那一輛。
怎麼回事?是誰拉走了自己的貨?嗎的誰下手那麼快!竟然敢動老娘的東西?蘇晴感到一股怒火噌地竄上了腦門。
那一車是什麼東西來着?似乎是食品?最後這批貨分了好幾家進貨商,蘇晴已經分不清哪一點存放的是什麼貨物。但是不論丟失的是什麼,那都是蘇晴和顧媛費了多大精力才弄到的!就那麼白白讓人給撈了便宜?!蘇晴煩悶地砸了一把方向盤。尖銳的喇叭聲在空曠的停車場上發出了刺耳的聲響。停車場外遊蕩的幾隻喪屍停住了腳步,緩緩地轉過身來。
蘇晴掃了一眼從三個方向向她圍來的喪屍,數量不算太大,兩個入口加起來恐怕也就二三十隻。蘇晴泄憤地開着悍馬在寬闊地停車場上甩了幾個大圈,將那些圍上來的喪屍統統撞倒再疾馳着碾過。玻璃上車身上濺滿了血肉。那輛造型怪異的黑色悍馬駛離後,空曠的停車場裏留下了若干個巨大的血色大圈。
本想着先從簡單的地方開始下手回收物資,沒想到出師不利,第一趟就就莫名地丟了貨。蘇晴實在是很不爽。但不爽歸不爽,蘇晴並沒有因此而喪失理智。儘管沒有了那車貨,但她現在還有的是時間,這城裏的東西還多着,儘管不完全是她想要的那些東西,但同類物資也還是不少的。
蘇晴調轉車頭看往了城東。城裏的路況非常糟糕。蘇晴繞了正常路線三倍以上的路程才到達了第二個目的地。位於東市區第七中學旁邊的一個停車場。這一片區域位於東三環最外圍,屬於新城區。人流量不算巨大,相對市區情況稍好一些。
停車場緊鄰着第七中學。七中後方有一條的背巷是捷徑。這是一條長約6、700米的通道,和學校之間只隔着一堵兩米來高的圍牆。
蘇晴小心地駕駛着車輛從教學樓下經過時,樓上卻忽然落下了一件不明物體,輕飄飄落得地,不沉,像是一件衣物?蘇晴稍稍減緩車速偏着頭像樓上看去。
樓上幾扇窗口裏伸出了十多張學生的臉。他們看見樓下的車輛減緩了車速,都激動地朝樓下揮手呼救。
幾個學生更是將大半個身子探出窗外,以便讓樓下的車主發現他們的存在。他們想大聲呼救,卻似乎又不敢,只能壓着嗓門發出陣陣氣音。
蘇晴看着那一張張寫滿了恐懼祈求的稚嫩臉龐,心裏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給捏住。蘇晴停下了車,卻並沒有打開車門。就算她現在下車,那些學生也出不來。他們就算直接跳樓也未必能落到3米外的圍牆外。而且那一個個還都只是十來歲剛出頭的孩子,就那麼跳下來有幾個能活?要救他們,就必須轉頭進到學校里去。可是現在學校里是個什麼情況蘇晴比誰都清楚。不要說救他們,就連蘇晴自己也沒那個本事活着出來。
不,她不是那種正義凜然的大好人。無私奉獻這種屬性和她絕對沾不上半點關係。如今這個世界,每天都會有人死去,人命已經成為了最不值錢的東西。沒有誰還會為了別人去犧牲自己。說白了,她算是已經經歷過這個末世的黑暗和殘酷的人。看慣了生死離別,習慣了只為自己而活的世界。如果她依舊是一個人,或許會因為這點同情心拼死嘗試救一救他們,大不了只是一死。可是她現在還有曉曉,有爸媽,有閨蜜,有親人。蘇晴怎麼可能還會為了這些不相干的人犧牲自己,拋下自己的親人留在這個殘酷的世界?她能救這些孩子,誰又會去救她蘇晴的孩子?不會。
蘇晴眼底的凌亂又恢復成了冷漠。此時蘇晴才從那些猶如魔障的呼救聲中清醒過來,才聽見了四面八方喪屍拍打車聲的聲響。
蘇晴放下手剎,用力地按了幾下喇叭,掛檔,帶着油門,緩慢地帶着整條巷子的喪屍向前駛去。
就在蘇晴的車子剛剛駛離教學樓時,一隻花盆從高樓墜落,伴隨着一個青澀響亮的咒罵聲。
蘇晴眼底依舊是那副漠然之色。
能做的她已經做了。如果他們的父母尚在,自然會來救他們。如果已經不在,那他們就算出去也是死路一條。
他們並不是蘇晴的責任。
蘇晴一直以不到40碼的車速開完了那條巷子。後視鏡里,整條巷子的喪屍跟隨着蘇晴的車子進入了這片半露天的停車場。
這一片停車場裏的混亂程度就不是之前那個市郊停車場所能比的了。這片大約4000平的停車場裏佈滿了遊蕩的喪屍,一些車輛似乎在逃離的時候相撞在一起,在車輛分開之前,喪屍一擁而上吃掉了倒霉的司機。整個停車場裏四處都是一片混亂的景象,加上大量的喪屍,一眼望去就像一個熱鬧非凡的菜市場。現在再加上蘇晴車後跟來的這一堆,這個地方簡直要擠得水泄不通了。幸虧這個時期還沒有變異喪屍出現,否則就拿十車貨物來放在這兒,蘇晴也沒那個膽子單槍匹馬來闖。
蘇晴抬頭看着頭頂各個方向懸掛的區域劃分牌,蘇晴記得她定的停車位在C3區域。那是一處靠近南門出口的外圍車位。當初就是擔心遇到擁堵的情況才刻意選擇了這個位置。沒想到現實情況自己預想的還要糟糕。
前方直通南門的道路已經被十幾輛連環撞車給徹底堵住了。而最外圈的通道似乎還有不少喪屍正在遠遠不斷地朝蘇晴這邊湧來。喪屍能動,那邊一定就有出路。蘇晴左打了一把方向盤,進入了外圍通道。
車外的喪屍就像趕集一般簇擁着而來,緊挨着車身的喪屍被擠得貼在了車身上動彈不得。一張張血肉模糊的臉扭曲地貼在窗玻璃外的隔離網上,隨着外圍的擁擠細小的隔離網深深地陷入了喪屍們腐軟的皮肉中,將它們原本就猙獰噁心的臉格出了片片凸起的小方格,再隨着車子的移動,那些被切成小方塊的皮肉就像擦蘿蔔似得稀里嘩啦地往下掉。縱使蘇晴已經見慣了各式各樣的喪屍。眼下被這樣的情景包圍着,依舊忍不住乾嘔了一聲。趕緊將兩眼目不斜視地轉向前方。
蘇晴圍着外圍繞了大半圈,一路推倒碾碎了喪屍無數。差不多每行駛一米都是從喪屍的殘骨爛肉上顛簸而過的。蘇晴一路觀察着外圍的情況,發現這個停車場的路況並不像自己想的那麼糟糕,除了剛才進來的那一片有連環車禍擁堵了一條主幹道外,其他區域還是能夠通行的。通向門外的幾處出口也是暢通的。可是為什麼卻有那麼多的喪屍聚集在這裏?一般情況下,即使沒有目標,喪屍也會在一定的範圍內徘徊走動。很少會長時間待在一個地方不動。除非是有什麼東西吸引着它們。
蘇晴警覺地掃視了一圈二樓的情況。環繞着整個停車場的外圍建築有兩層。樓上像是停車場招待所一類。平時專供那些長途大貨車司機臨時休息。如果是有什麼倖存者在這裏,那首選自然是藏身樓上了。
蘇晴將車開到了南門口時便看見了C3區域上自己那輛醒目的橘色大卡。儘管車子之前只是租來的,但現在已經是自己的了。還有自己那滿滿一車貨。
蘇晴又開車着推倒了一路的喪屍擠到了那輛大卡車右側,緊挨着大卡車的駕駛室停下。
車外已經圍滿了喪屍,就連兩輛車中間都還有幾隻擠爛了身軀的喪屍依舊貼在車門上張合腐爛的牙骨。
蘇晴試着開了開門,卻發現完全推不動車門。抬頭看了一眼天窗,檢查了一下身上的武器,槍,彈藥,手雷,武士刀,戰壕刺。行,齊了。
做好準備之後,蘇晴打開了頭頂的的天窗鑽了出去。爬上車頂後,蘇晴努力地穩住重心,腳下的悍馬被密密麻麻的喪屍圍得個水泄不通,它們發現了車頂的目標,紛紛興奮地推擠着車身伸手向車頂撈來。車子前後左右地不停搖晃着。幸好悍馬的車身較高,那些喪屍一時還夠不着蘇晴的腳。
悍馬距離大卡之間大約有30公分,蘇晴並沒有預留給大卡車開門的空間。原本蘇晴也沒打算要開門上去。
蘇晴摸出了別在腰間的戰壕刺,左手向前扶着大卡車門,以保持重心。右手鼓足勁兒朝着副駕車窗砸了下去。
隨着叮地一聲脆響,蘇晴手心一麻,戰壕刺的尖頭重擊在副駕車窗玻璃上,玻璃表面裂開了數圈蛛網。蘇晴甩了甩手,手指一轉將戰壕刺轉了個面,又以鈍頭向着蛛網中心重擊了幾下。一張貼着防爆膜的碎玻璃掉進了副駕座上。蘇晴將戰壕刺別回腰帶上,伸手撈出了那塊還黏在膜上的碎玻璃隨手甩進了老遠的屍群里。然後踩着被擠在兩輛車中間不能動彈喪屍的頭顱從破窗鑽進了大卡車裏。
蘇晴一上車就手腳麻利地從剎車板上方接線器里扯出了較粗的紅綠兩線一碰就發動了電機。幹這種事在蘇晴的那段記憶里簡直比吃飯還多。
發動了卡車,蘇晴徑直向門口駛去。剛才駕駛悍馬在屍群里行駛還有不小的阻力,這輛滿載着十幾噸貨物的大卡車在這些屍群面前簡直是如履平地。連顛簸都幾乎感覺不到。
駛出了停車場後,外面大道上瞬時冷清下來。看來是外圍的喪屍都被吸引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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