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四個全都陷入了沉默,若有所思。空曠的洞穴平台內,洞壁上那些漆黑的洞口顯得陰森可怖,仿佛骷髏眼睛一般盯着我們。
良久,二伯道:「無論如何,目前看來黑影並沒有要害我們的意思,就算他可以控制那些兔子,也沒有命令它們對我們進行攻擊。但是這個人性格不可捉摸,我們還是儘快往上走吧。」
我突然想到第一隻兔子出現時的場景,說:「上面會不會還有一窩,第一隻就是從佛像的膝蓋處出現的。」濃眉立即回答說:「不會,這裏洞壁上有着各種各樣的洞口,很可能直接通向佛像的各個位置,所以很方便作為老窩。我們現在身處佛像的中間位置,那隻兔子極有可能就是從這裏的某個洞穴爬出去的。」
坤子也點頭表示贊同,於是我們確認沒有危險後,又休息了一會兒。又沿着對面的旋轉式樓梯向上面一層走去,果然在盡頭又出現了一扇密碼門,這一段的樓梯構造和門的結構跟下面一層幾乎完全相似,看來這個佛像內部確實曾經進行過秘密工作。
濃眉又重複了一番開門的動作,我忍不住問道:「這些線路和密碼為什麼時隔這麼多年還能用?」濃眉回答道:「我也不清楚,這個溶洞看似怪異,卻到處顯示出極高的科技水平,有些甚至堪比當代,比如這些燈光,我在部隊的時候一有空就看各方面的書,即便如此,有些東西還是難以理解。」
我還想發問,話到嘴邊就被坤子打斷道:「行了行了,別看濃眉看着傻呆呆的,肚裏的墨水可多着呢,但就給你的手腕接骨的手法來看,就算半個行家。開個門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還是老方法,我先去前面探探路,你們在這兒等着。」
於是我們分開兩邊,坤子一邊活動着手腳一邊自言自語道:「奇怪,剛才跑了那麼久,也不覺得很累,休息了一會兒體力就恢復的差不多了。」我心頭一驚,一股奇異的朝聖感又突然襲來,連忙搖了搖頭,趕走腦海里那個奇異的佛像畫面,抬頭看了眼濃眉和二伯,他們也皺了皺眉肉,似乎有同樣的困擾。
坤子沒有多做耽誤,抖擻精神,進入了通道之內。從入口看去,這個通道內的光線要比上一個明亮一些,構造卻大致相同。只用了幾分鐘坤子就跑了出來,身上沒有打鬥的痕跡,臉色陰晴不定,道:「裏面…怎麼說呢…就像個動物園一樣。」
我們一愣,本來看他的臉色,我們已經做好了迎接另一波怪物的準備,沒想到坤子說出了這麼一句話。我拍了拍他的頭,道:「傻了吧你,難道裏面是憨態可掬的大熊貓和有氣無力的獅子老虎?」坤子臉色還是非常難看,道:「我不和你廢話,你們自己進去看看就知道了。場面很詭異,但是沒什麼危險。」
儘管如此,二伯和濃眉還是做好了隨時掏出武器的準備,我們一行人沿着通道走進,這一層應該已經到了佛像的胸腔的位置。拐過一個彎,眼前豁然開朗,隨即我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這一層從入口出來,兩邊被分成了數十個小隔間,完全沒有損毀的跡象。隔間的材料只有一些老舊的痕跡,但仍然可以看出當初的風采。
正前方是一條一米多寬的通道,最裏面好像是一個單獨面向我們的櫥櫃狀物體,那裏的光線有些昏暗,盛放的物體看不清楚。兩旁的隔間大都一米多寬,每個隔間裏都有一個玻璃狀的物體,裏面竟然是各式各樣的動物,有的表情平靜,有的獠牙畢現,全都面朝着通道的方向。儘管有些部位的毛髮已經褪色,但整體仍然栩栩如生,猛一看好像隨時會動起來一般。
我們此刻正處在通道入口的位置,左手邊的玻璃櫃(暫且這麼叫吧)里,有一隻家兔,一隻野兔,還有一頭豹子,右手邊竟然是一隻怪兔。看到它的瞬間我條件反射的往後一閃,濃眉拖住我,道:「沒事,這些都是動物標本。」
我嘆了口氣,雖然明知道它們是死物,但之前被這些動物追急了,看到它們身體就往後躲。我們沿着隔間一個一個看過去,越來越感到迷惑,同時也驚嘆於這些動物標本的逼真程度。不一會兒,我們就到了靠近末端的位置。
在往裏走的過程中,我們也發現了一些規律,比如說左邊全都是我們可以辨識出來的動物,而且數量都在四個之內,多數為兩到三個。而右邊全都是一些造型奇特的動物,而且,我們見到過的雙身蛇、蠱雕、蠍子也在其中,只不過個頭都要小許多。出此之外,還有其他根本辨識不出來的動物,似乎與《山海經》中描述的怪物十分相似,但又不盡相同。
走在前面的坤子指着一個隔間內蠕蟲狀的物體,道:「幸虧咱們沒碰到這東西,這麼噁心可沒法跟它玩。」我湊上去看了一眼,驚異地說:「這不是『混沌』麼?」坤子道:「什麼餛燉,你餓了也不用這麼重口味吧,啃壓縮餅乾去。」
我沒搭理他,湊上去看了個仔細,果然,這個玻璃櫃裏的動物四肢短小,整體呈蠕蟲狀,頭部構造非常難看,根本找不到眼睛,嘴巴上面拖着兩條長長的鬚毛。
濃眉摸了摸頭,道:「難道實驗室研究的就是這些東西?從這裏的情況看來,似乎左邊動物的某些特徵融合了之後,會形成右邊的這些怪物,拿剛才那些怪兔來說,就有家兔的皮毛,野兔的靈活,和豹子的腦袋與體型。」
我和坤子都點點頭表示贊同,濃眉所說的非常有道理。從佛像內部的構造來看,這裏的確曾經是一個封閉的、高科技的實驗室,而從這一層中所擺放的動物標本看來,極有可能就是這個實驗室的展覽館或者說庫房之類的東西,這麼一來,外邊的兔子,溶洞中的怪蛇,蠍子都可以解釋得通了,它們極有可能是某次實驗事故之後的「產品」。究竟是什麼變故,讓這個貌似投入了巨大人力物力的佛像實驗室突然被棄用甚至被摧毀呢?而這些動物又是如何在這個溶洞中長期生存下來的?
我隨即又不自覺地搖搖頭,感覺好像抓住了什麼重要線索,可以勉強解釋通一些東西,但這些線索卻牽扯出了更大的謎團。這時我突然意識到二伯從進來這個隔間式的展廳後就沒再說話,隨口問了一句:「二伯,你怎麼看?」
沒有聽到回答,抬頭一看,二伯正死死盯着通道末端那個點着昏暗燈光的櫥櫃,神色非常緊張。半晌二伯才吐出一句話:「最前面那個隔間裏,好像站着一個人。」
我們三個聽到這句話都迅速轉過身去,把目光投向通道末端。果然,在昏暗的燈光掩映下,有一個高高的玻璃隔間,一個雙臂自然下垂的人形輪廓在其中若隱若現,彷佛是一個人在以沒有擺臂的奇怪姿勢前後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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