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
與太平湖歌舞昇平不同。
此時此刻。
白虎山腳下。
呂鳳看到火光沖天,濃煙滾滾的大營。
整個人傻在了原地。
火光映射在他的眼裏,軍糧焚燒產生的獨特氣味,仿佛一雙無形的手掌,死死掐住他的脖子。
這一刻。
他幾乎窒息,絕望。
「完了……」
良久。
他緊閉的唇齒才張開,吐出兩個字。
這兩個字好似在一瞬間。
抽空了他全身的力氣。
呂鳳撲通跪倒在地上。
「我大軍的糧草,付之一炬。」
「沒了糧草,我餘下六萬人馬最多堅持三天。」
「呵呵……哈哈哈……魏王派我來江南,我竟大敗,我呂家一世英名,居然毀於我手。」
「我有何面目回魏國啊……」
呂鳳神經質一樣又哭又笑。
那充血的雙眼仿佛都快凸了出來。
他已經崩潰到不知如何是好。
白天損失將近四萬大軍。
回到營地,居然只能看到一片火海。
足以供養大軍的糧草,如今化作飛灰。
軍隊沒有糧草,如何打仗?
呂鳳只能選擇退兵。
敗了!
徹底敗了。
秦贏一套連環計,打得他毫無招架之力。
硬生生讓他走進了絕路。
退兵,就相當於死了。
一個上將軍。
率領十萬人馬,居然一戰就被打崩。
為了帝國顏面。
魏王一定會用他的血祭旗。
「軍師……」
李青忍不住湊到范術身邊。
「您看將軍他……是不是瘋了?」
這聲音很小。
可是在這種情況下,所有人都聽到了。
瘋了?
呂鳳發瘋了?不至於吧。
范術沒有說話。
大家都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一點有用信息。
他是和呂鳳一樣絕望?
還是內心有別的打算?
但很可惜,范術的臉上看不出一點表情。
僵硬得就像是一塊萬年樹皮。
「哈哈哈,不必多慮。」
突然間。
范術大笑了起來。
他轉身看向所有人,目光在黑夜中,借着熊熊烈火的光,他看到了兵卒的頹敗,看到了將領的悲慟。
「我早就料到秦贏會派人燒軍糧。」
范術面對眾人,大聲的喝道:「其實,我早就暗中將大部分糧草轉移了,被燒掉的只不過九牛一毛。」
「大家可以放心,糧草不會斷。」
「勝利依然屬於魏國!」
聽到范術這麼說。
大家暗沉的眼神,終於有了光。
就連呂鳳都好似「起死回生」一樣。
他激動的抓着范術的手,熱淚盈眶,聲音顫抖的說道:
「軍師……你,你就是我的重生父母。」
「太好了,太好了,軍糧還在!我大軍糧草未斷。」
呂鳳激動到喜極而泣。
他身後的大軍也重重鬆了一口氣。
十萬人,死了四萬。
這個打擊很大,但還可以接受。
還有六萬兵馬的優勢。
照樣遠勝於江南。
可如果糧草沒了,那就真完了。
打仗沒有軍糧,士兵吃什麼?
沒有草料,戰馬吃什麼?
難道要六萬人勒緊褲腰帶去衝鋒嗎?
不過現在這個問題不用擔心了。
軍師範術神機妙算。
他竟然早就料敵於先。
知道秦贏會趁大營空虛之時,前來焚燒糧草。
事先轉移了糧草,就意味着他們還有再戰的能力。
「重整軍營。」
范術振臂高呼:「我們要為死去的弟兄們復仇,明日起重整旗鼓,與秦贏決一死戰!」
他的聲音響徹夜幕。
將士們被他的情緒帶動。
紛紛高喊。
「決一死戰!」
「誓殺秦贏!」
整齊劃一的吼聲震天動地。
「來人,隨我滅火!」
李青大喝一聲。
眾人紛紛響應。
半個時辰後,大營的火被熄滅。
一直忙活到天亮。
新的營帳才重新被搭建起來。
將軍大帳中。
呂鳳迫不及待的追問范術:「軍師,那些糧草,你轉移到哪裏去了?」
見四周無人。
范術這才長嘆一聲,「糧草全都被燒了,我並沒有轉移。」
聞言。
呂鳳當場愕然。
他不信的大笑:「怎麼可能,軍師又在騙我。」
這笑聲之中帶了一些不確定。
范術沉默的看着他。
一臉無奈。
呂鳳臉色逐漸難看,聲音顫抖的道:「軍師,你真沒騙我嗎?」
范術苦笑:「我也是關心則亂,當時只想着抽調兵馬去救援你,沒想到秦贏會來燒糧草。」
「我如果不編造一個謊言,如何能穩定軍心?」
說到這裏,范術感覺到一股深深的無力。
「死傷四萬人,這對咱們是巨大的打擊,倘若再讓士兵們知道,我們已無糧可用,那這餘下六萬人必軍心崩潰,你還能統御他們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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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呂鳳欲言又止。
這一刻,他真是哭都哭不出來。
原以為還有決一死戰的底氣。
沒想到居然是謊言。
「將軍莫慌。」
范術老謀深算的眼神中,閃爍着厲芒,凝聲道:「雖然沒了糧草,但我們還有戰馬五千匹。」
「宰殺戰馬食肉,可以撐住幾天。」
「只要在這幾天裏,直接拿下江南,勝利還是魏國的。」
范術的聲音充滿自信。
呂鳳聽得頭都大了,真不知道他是哪兒來的底氣。
殺戰馬,這可是下下策。
殺了戰馬,那就是斷了騎兵的腿。
是不到絕境不能用的方法。
下一刻,范術直接道:「我們有內應。」
聞言,呂鳳頓時一驚。
迫不及待的問道:「誰?」
「公主。」
「公主?」
呂鳳一拍腦門,懊悔的道:「哎呦,我把公主忘了,她還在秦贏手上,啊,這真是該死該死。」
裝模作樣的一陣懊悔之後,呂鳳又問道:
「只是,她一介女流,又能做什麼?」
在他眼裏。
公主是人質。
身邊也都是年邁老臣。
這些人,還不如一匹馬有用呢?
能指望他們什麼?
「將軍別小看女人的厲害。」
范術老臉泛着冷笑,「有多少英雄豪傑都是死在女人手裏。」
「只要公主願意犧牲色相,近得秦贏身後,給他下毒,此戰我們便必勝。」
范術這頭老狼,一出手就是毒計。
「對啊!」
呂鳳一點就通,「只要秦贏死了,萬事大吉。」
「我已經派人潛入江南,給公主帶去口信,讓她裏應外合。」
「軍師派的誰?」
「就是差點被你打死的孟良。」
說到這裏,范術冷眼瞪了他一下。
呂鳳臉色一變,只能尷尬笑着。
「將軍的鞭子抽自己人,倒是真的毫不留情,希望以後不會再犯了。」
「孟良一片好意,將軍卻不明是非。」
「倘若這次能毒殺秦贏,他要記頭功,請將軍到時親自給他奉茶認錯。」
聽到這些要求。
呂鳳當即一臉冷漠的拒絕,「給他記頭功可以,要我奉茶認錯,不可能!」
「我呂鳳將門虎子,他孟良算個什麼!」
「軍師,雖然你救了本將軍,也的確有妙計可用,但你也不要太過分了。」
呂鳳翻臉比翻書還快,沒有觸碰到他利益之時,自然可以好聲好氣讓着范術。
可范術,居然讓他向一個校尉奉茶認錯?
這簡直蹬鼻子上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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