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苑。
小石亭中。
秦贏泡了一壺好茶,倒出一杯推到蔡敬仲面前,笑道:「蔡大師,有什麼話直說吧。」
蔡敬仲面色凝重,「九皇子就不好奇,大皇子為何非要帶走老朽?」
秦贏淡淡說道,「不好奇。」
蔡敬仲抬起頭,表情認真: 「如果你知道這背後的秘密,也許會好奇。」
「那說來聽聽?」秦贏笑眯眯的道。
蔡敬仲神情嚴肅,「寶藏。」
秦贏眉頭一挑,問道:「什麼寶藏?」
蔡敬仲直言道: 「這寶藏,是我蔡家的先祖,曾在一次意外中所得,當年為了資助你父皇秦穆,蔡家拿出了一半,並謊稱這是全部財產,其實,還有另一半藏在深山。」
秦贏一怔,倒是真沒想到。
蔡敬仲繼續說道:
「當年蔡家被抄家滅門,唯獨我活了下來,並不是你父皇慈悲,而是大皇子秦盪求情,我才免去一死。」
「而他這麼做,就是為了獨吞我手中剩下的一半寶藏,唉,這寶藏的消息只有天知地知我知,也不知他從何處得知的消息,不過也正因此,老夫才活到現在。」
秦贏這下來了興趣。
「既然秦盪是為了得到你的寶藏才救下你,為什麼他不把你抓起來,嚴刑拷打,直接逼問?」
秦贏問出了他的疑惑。
第一次見蔡敬仲,雖然是戴罪之身。
但也算自由,在自家店鋪內打鐵做營生。
「你以為他沒試過?」
蔡敬仲冷笑,扯開胸前衣服。
「秦盪暗中將我關在天牢,每日酷刑,想逼我說出藏寶地點。」
這一剎,秦贏瞳孔微縮。
蔡敬仲的胸口上,竟然有燙傷,刀傷,還有大.大小小無數的疤痕。
秦贏深吸一口氣,從這些疤痕便不難看出,當年蔡敬仲遭受過難以想像的酷刑折磨。
「那他為何又放了你?」秦贏問道。
「這件事,還要多謝英勇侯。」
蔡敬仲回憶起當年,一陣感慨,「是他利用關係,把我從大牢救了出來。」
「這麼多年了,我一直沒機會向他道謝。」
秦贏眉頭微挑,「英勇侯,寧祿山?」
他有印象,畫斗當天,寧祿山還稱讚過他。
「我出獄後,秦盪因邊境公務繁忙,便離開了帝都,但他還是暗中留下了人手,時刻盯着我。」
秦贏點了點頭,又道: 「蔡大師,你不願意秦盪得到寶藏,卻又願意我得到?」
蔡敬仲無奈一笑,「我已蒼老無力,守着這寶藏又能怎樣?既然你肯為我翻案,這寶藏送給你,也理所當然。」
「雖然你也不是什麼好人,甚至可以說是個奸詐狂徒,但是,你有一點與其他皇子不同,你有一顆真心。」
蔡敬仲言語之間並不客氣,但秦贏沒有感受到敵視。
「那寶藏都有些什麼?」秦贏饒有興致的問道。
「黃金。」
聞言,秦贏興奮了,「總數有多少?」
「時間太長了,記得不清楚,大概有個百萬兩。」
秦贏眼眸精芒閃爍,百萬兩。
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他剛剛才組建了屬於自己的親衛隊,正是需要大量投入的階段,這筆錢足以解燃眉之急。
「這寶藏在何處?」秦贏迫不及待的詢問。
「江南。」蔡敬仲淡淡吐出兩個字。
「江南?」秦贏嘴角微揚。
舞清秋也是江南人氏,等處理完皇宮刺殺的事,他便要下江南去提親,到時順便把寶藏帶回來。
「九皇子,老夫翻案一事,你可有眉目?」蔡敬仲突然話鋒一轉。
「有眉目了,但還不能急。」一想到這個,秦贏就有些頭疼。
替蔡敬仲翻案,就等同於打皇帝的臉。
這天底下有兩種事做不得。
老虎屁股摸不得。
皇帝臉面打不得。
但既然答應了,秦贏就一定會做。
只是時機還不夠成熟。
這時。
老黃突然如一陣風似的,從高牆上翻了過來。
「殿下,皇上有請。」
秦贏抬起頭,「父皇?」
「曹公公已在外等候。」老黃低頭說道。
「蔡大師,等我回來,我們繼續談。」
秦贏說了一聲,便快步離開了石亭。
梧桐苑外,曹萬淳果然如木樁一樣挺立在那裏,見秦贏,他便快步走了過來施禮,「參見九皇子殿下。」
自從上次收了秦贏的好處,他的態度就特別好,一見面那張臉笑的跟朵菊花一樣燦爛。
「父皇何事召見我?」去養心殿的路上,秦贏悄悄打聽。
「急事。」
聽到這話,曹萬淳也不笑了,「江南太守急函,魏國調兵十萬,封住了江南的水運和陸運。」
「魏國派兵下江南了?什麼時候的事?」秦贏一驚。
「殿下您贏凌道玄的那天,魏國連夜出兵了,江南太守派出了十幾個傳令兵,只有一人來到帝都,據說跑死三匹馬。」
曹萬淳陰陽的聲音頗為凝重,深深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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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一帶十五城,自古有水鄉之美稱,水陸航運發達,四面通商,是大漢極為富庶的省郡。
魏國封住了江南的水運和陸運,這無疑是狠狠掐住了江南十五座城池的脖子。
秦贏心情沉重,腳步也加快了許多。
很快,便來到養心殿。
秦贏推門而入。
只見養心殿內,秦盪和秦舟早已到了。
見秦贏進來,二人紛紛轉頭看去。
「好,人到齊了!」
漢帝看向秦贏,說道:「路上,曹萬淳都和你說了嗎?」
秦贏點頭,眼中浮現怒火,「兒臣都知道了,看來魏王並不想支付贖金,反而想以武力逼迫,簡直是臭不要臉。」
漢帝點了點頭,並未接話,而是眸光深邃盯着三人,沉聲說道,
「朕有九子,論才能德行,你們三個最是出眾,而且也只有你們三個在朕身邊,其他六人都在各處省郡。」
「這件事,朕想從你們三兄弟中選出一人去處理,也正好看看你們的本事。」
聞言,秦舟開口道: 「父皇,您是想要魏國退兵,還是打?」
「退兵是上策!」漢帝毫不猶豫的說道。
但頓了頓,又接着道:「若到了非打不可的地步,朕也要吃下他這十萬兵。」
顯然,漢帝並不想在這件事上吃半點虧。
文斗是漢朝勝了。
大魏公主承諾給黃金一千萬兩,而魏王卻不想兌現,反而出兵劍指江南。
因此這件事,必須處理漂亮。
否則漢朝無論是面子還是里子,全都會被踩在地上,徹底淪為七國笑柄。
「父皇,兒臣願往。」秦盪第一個站出來,聲音鏗鏘有力的道:「兒臣自幼習武,精通兵法,有把握將魏國十萬兵甲殺個屁滾尿流。」
秦舟不甘示弱,也說道: 「兒臣雖然沒有帶過兵,但兵書也看得不少,論武藝也不算弱,願意為父皇分憂。」
秦贏冷眼看着二人,真是滿腦子都是肌肉的傻大個。
一點都沒會意父皇的意思。
沒聽到他說退兵是上策嗎?
那麼打仗自然就是下策了。
想到這裏,秦贏站出來說道,「兒臣沒帶過兵,也沒有二位皇兄這麼高強的武藝,但兒臣有退兵良策。」
「老九,你就算了吧。」秦盪瞥了他一眼,冷笑道,「你遭遇刺殺,身上有傷,還是別去了。」
秦贏反問道,「身上有傷就不能去麼?大哥你手斷了不也想去?」
聽到秦贏又提起他的斷臂,秦盪頓時怒了,「你再敢提這件事!」
「提了又怎樣!」秦贏一步不退,氣勢爆發。
「夠了!」漢帝一聲大喝。
「像什麼樣子?朕是讓你們來吵架的麼?」漢帝喝止二人的吵鬧,轉身從桌子上拿起三支木籤。
「為了公平起見,你們三人抽籤。」
漢帝抓簽在手,目光掃過三人的臉,說道:「三支簽里,有一支是上上籤,抽到的人就去江南。」
「秦盪,你是大哥,你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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