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信里又彈出消息:......當我沒問。
找到廣告店說清楚需求以後,她又躺在酒店,打開筆記本電腦,對着空白的繪圖軟件發呆。
第二天下午她按約定來廣告店取錦旗,店老闆拿來給到她,一臉八卦地說:「周警官很帥吧?每天給他送禮的女孩子可不少,你這個估計沒什麼吸引力。」
「哦,是嗎?」她對這些事情並無興趣。
店主看着她手裏的錦旗,連連搖頭。
等她拿着錦旗到派出所時,還真有不少姑娘坐在那兒,也不知道等什麼。她上前跟女警詢問:「你好,請問你們這兒有沒有一個叫周...」
「等周警官是吧?前面排隊。」女警見怪不怪,例行公事一樣回答,頭都沒抬。
她看一眼那排不鏽鋼板凳上的姑娘們,幼中青老全都有,哇哦,看來這周警官很得民心啊。「美女,我就是送個錦旗,你到時候幫我給他就行。」她把錦旗放到女警電腦跟前。
「你今天不見他啊?」女警看到錦旗,兩眼放光,今年評先進的材料有了!抬頭一看,是個美女。
「不用,麻煩你。」褚悅說完就走出派出所,這件事就算徹底結束。
周行之跟所里的幾個人,皺着眉看着掛在牆上的錦旗,哪有人這麼寫的?
救得6是幾個意思?好啊還是不好啊?這年底評個優秀或者先進的材料就這麼放上去不是讓人笑掉大牙?
「行之,你這救的什麼人啊?」跟他一塊考進來的民警好奇地問道。
「美女。可惜,有點神經病。」他一開始以為這女孩可能只是受了打擊,心理上有些承受不住,現在看,可能真的有點神經病。
褚悅坐在酒店一樓的咖啡廳,與大學認識的油畫教授通電話,心情不錯,有說有笑。
桌面上是她隨身帶着的小畫本,攤開的那頁用水彩顏料畫着她在海底時的畫面。
周行之趕到酒店,還是想弄弄清楚,那姑娘到底發生什麼事。
走進前台就看到一樓咖啡廳里,昨天還鬱鬱寡歡,想不開要跳海自殺的人,現在卻拿着手機在那兒有說有笑,與昨天判若兩人。
原來她會笑,笑的還挺好看,穿着漸變色的牛仔連衣裙,披着鏤空的白色披肩,溫暖和煦,顧盼生輝,好像真的只是來旅遊散心的遊客。
他到咖啡廳點了杯咖啡,端到女孩放咖啡的桌子前坐下。褚悅打着電話,回頭看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人,明顯愣住,走上前,想與其說清楚。
周行之看着桌面上的畫,顏料盒有點髒,蓋子上沾着不少凝固的顏料,咖啡喝剩一半,那幅畫有些暗,連帶着跳下去的人都是灰的,睜着眼睛,看着飄上去的泡沫。
褚悅對着電話說道:「楊老師,我回去再找您。不聊了,耽誤您帶孫子。」電話那頭笑呵呵地點點頭,掛斷電話。
「先生,這兒....有人。」她伸出食指,敲敲桌面,算是提醒。
這話與講電話時的語氣完全不同,帶着些不耐煩的客氣,還有拒人於千里的意味。他好歹於她有救命之恩,不求感激涕零,也該熱情相待吧?
「傷口恢復的怎麼樣?」他抬頭看向即將坐在他對面的人,觀察她的氣色,好像恢復不少,唇色也紅潤了。
褚悅坐下後才發現是昨日清晨救下自己的周警官,表情並沒有過多的起伏,只是淡淡回應:「還行。」
「介意說說為什麼要自殺嗎?」
褚悅微微蹙起眉頭,她沒有想過要自殺,只是覺得海里的奶奶和嬌嬌是那樣真實,跳下去,就能觸碰到她們。
「介意。」她收起畫本,關上顏料盒,準備隨時離開。
周行之看出她的抗拒,也不好繼續問,反正該查的他都查過了。「準備什麼時候回乾城?」
褚悅上下打量他,自己一沒報警,二人也無事,三還清醫藥費,四送上錦旗,這人是怕她再次尋死嗎?「這也歸你們管?」
「例行問問。」
「明日。」她背起包,起身回房間。
周行之扭頭大聲囑咐:「真有什麼過不去的,可以找心理醫生聊聊。」
回到乾城,她坐在自己辦公室,開始忙起來。紀岩推門而入,坐到她對面。「這個假,休得怎麼樣?
褚悅頭也沒抬,只專注自己電腦屏幕上的設計樣式。「說事兒!」
」你看看你,師兄也是關心你是吧?要實在還是不開心,我還能多批你幾天假,怎麼樣?「
紀岩與褚悅是師兄妹,事務所創立以後他就把剛畢業的褚悅拉來做設計,那一年是真的很辛苦。
市場部的老賈是紀岩父親安排過來的,手頭上原就有些資源。
一開始他還看不起初出茅廬的褚悅,覺得她沒經驗,個人設計作品拿再多的獎對市場需求來說屁用也沒有,又是個女孩兒,肯定熬不下去。
紀岩帶着她見客戶,溝通需求,設計物料,兩人常常在公司因為一些靈感上的碰撞吵個通宵。
一開始也確實丟過幾個客戶,但是又因為褚悅的設計天賦,審美獨特,給公司帶來不少新的客戶,老賈也就閉了嘴,有時候還會拿着招標書過來詢問她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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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悅也很下功夫,不過半年的時間,已經完全可以獨立負責設計工作,紀岩也就放手,當起老闆,專注管理。兩個人雖說認識多年,但是吵起架來,那叫一個狠啊!
特別是褚悅,別看人長得好看,對人冷冷的,但是真跟老闆吵起架來,那嘴就跟淬了毒似的。
公司新來的男同事,一開始總是旁敲側擊打聽她的婚戀情況,一看到她與老闆吵架時的模樣,又把那點小心思默默收起來了。
雖然畢業工作,但是褚悅心裏未曾放下過對師兄郭同初的暗戀。
她暗戀郭同初三年,幾乎全學院的人都知道,只有郭同初裝傻,還總是吊着她,時不時會找她聊幾句。
在學校失戀時還會讓褚悅到酒吧接他回學校。雖然沒跟他談成戀愛,但是這段暗戀也替她擋下不少學院裏想追她的人。
畢業後,郭同初在星輝做環藝設計師,即便工作很忙,偶爾想起也會給褚悅發發微信,聊表關心。
在一個城市,卻不再約她見面,說一起吃飯,他總是推脫說出差。
這個郭同初大概知道褚悅的家庭狀況,不受爸媽待見,還有一個弟弟,她又有輕微的抑鬱。
他吊着她是享受美女追求自己帶來的虛榮感,不接受是嫌褚悅這個條件太麻煩。
如果兩人談戀愛,她這個抑鬱症拋開不說,她家裏就給不到她任何支持,也就意味着要靠自己的奮鬥才能買房買車。
追郭同初的美女又不止她一個,所以他一直就這麼不咸不淡地跟人聊着。
褚悅的家庭條件不算差,只是她從小就跟着爺爺奶奶生活,高中畢業後才回的父母家。
爸媽的心思全在那個弟弟身上,為了培養這個弟弟成為家族優秀的繼承人,可謂無不用心,最貴的老師、最好的學校,送出國去常青藤讀金融,總之,吃的、穿的、用的在家裏都是頂配。
甚至在看到褚悅高中畢業後,想的第一件事是讓這個女兒上學還是嫁人?如果嫁人,這個時候或許能找到家庭條件很優渥的富二代,幫着承擔她弟弟未來在美國的各種費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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