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好白,海浪的聲音一起一伏,陽光有點刺眼,她又一次閉上眼睛。旁邊的聲音再次響起:「斯人已逝,活着的人總是要好好活着的。」
好吵!閻王殿這麼吵的嗎?好像又走來一個人,站在她不遠處發聲:「周哥,人沒事兒吧?」
周哥?閻王殿的小嘍囉還有綽號啊,那可有的要記了。
「沒事兒,看看能不能站起來,送醫院去吧!」周行之站起來拍拍屁股上的沙子,套上警服。
褚悅睜開眼睛,醫院?沒死啊!
站在她頭頂的男人被她這一睜眼嚇一跳,「喲,醒了!」
「醒了就自己走,上車去醫院!」周行之得給自己換條褲子,趁大街上還沒有更多人醒來前。頭頂上的男人穿着藍色制服,被他攙扶起身,褚悅才看清楚,徽章上寫着協警。
她的頭好痛,伸手一摸,全是血,模模糊糊看到岸上停着一輛警車,有個人影在車子周圍轉來轉去。
好不舒服,身上濕噠噠的,頭髮也黏在一塊兒,人也是暈乎乎的,反正沒到岸邊,她已經沒有力氣,眼前一黑,暈倒在協警身上。
周行之換好褲子,透過車窗,看人已經完全靠在協警懷裏,協警扶着她的兩側手腕,打算將人橫抱起來,他心底隱隱泛起酸澀之感,打開車門,跳下沙灘,自己把人背到警車上,指揮輔警開車前往醫院。
急診的護士給她換上乾淨的病號服,擦乾淨頭髮,包紮好以後,就讓她躺在病床上,交代跟她一起來的周行之,醒了就能出院。
周行之坐在病床邊,仔細觀察女孩兒的樣貌。雖然臉色蒼白,額頭上還貼着紗布,還是難掩秀麗,臉面乾淨,閉着雙眼,像是高山之中萬古不化的白雪,每一處,都是乾淨無瑕,傲然潔淨的模樣。
輔警手裏拿着一堆單據推門而入,跟周行之說:「周哥,手續辦完了。」
其實輔警年紀要比周行之大的多,只是周行之這人有些少年老成,辦事穩重老道,身上又穿着正式編的制服,加之家裏有錢,這份工作只是體驗生活,過過癮,局裏不少人都想着萬一哪天不好混,還能找他接濟接濟呢,所以都尊稱他一聲周哥。
也沒多大事,輕微腦震盪,嗆了幾口水,按理說不會睡很久才是,但這人都快躺一個小時了。周行之拿過單據,查看後,對輔警點點頭,說:「你回吧,我在這兒守着,記得把車開回局裏。」
輔警走後,周行之去繳費。褚悅醒來,天旋地轉,好難受,還有點想吐,又吐不出來,昨晚和今早都沒吃東西,她試着坐起來,看到眼前一片藍白色,大概率是在醫院,看來是被警察叔叔救了,送到的醫院。
門口護士走進來,看她醒了,說道:「你醒了?怎麼睡這麼久?」
「我睡很久了?」
「嗯,可能有一個小時吧。來旅遊的嗎?」護士幫她調整病床,往她後腰墊上枕頭,補充道:「你等那個帥哥警察回來跟他說吧。」
她往床頭柜上看看,沒有手機,也不見包,該不會是被海浪衝進海里,一塊兒丟了?這可就麻煩了。
周行之繳完費回來,看人靠在病床上,盯着病床前的欄杆發呆,眼神麻木,不太聚焦,有點神情恍惚。
「醒了?還有哪兒不舒服嗎?」他鮮少用這般溫柔的語氣與自殺的人說話,但是眼前這個女孩讓他想知道發生什麼樣的事能讓她跳海輕生。
褚悅收回眼神,調整心緒,對床對面的警察說:「今天謝謝你,我的包有看見嗎?」
周行之走到床頭櫃,拉開抽屜,把她的包遞到床上。
打開包,裏面還有換下來的濕衣服,她隨身用來寫生的畫冊也被沾濕,印着水印,證件都在,手機關機了。
「說說吧,為什麼要自殺?」周行之再次走到床對面,倚靠在扶手上,雙手交叉抱於胸前。
「自殺?」褚悅抬頭,眯縫着眼看向這個警察,人還挺高,穿着警服,黑色警褲和......一雙拖鞋。
「你都跳海了,還不是自殺?」男人皺眉,也不知道這個女人是不是腦子還沒恢復,總不可能以為自己剛剛是在玩水吧?
褚悅看清男人警服上的警號,問道:「你是派出所的?叫什麼?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周行之當警察一年,還是第一回被當事人這麼問話,不禁低頭笑出聲。他走到褚悅跟前,拉來床頭櫃邊上的椅子坐下,靠近床上的人說:「這話應該我問你,姓名?」
褚悅的頭還是暈,又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想讓自己好受些。周行之看她這個樣子,心莫名地抽動了一下,有點疼。
「褚悅,住在濱海酒店,來參加同學葬禮的。」
「褚悅...」周行之又重複一遍,看不出眼前這個人哪裏悅,只有深深的憂鬱和距離感。
「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那個警察弓着腰,距離她有些近,這讓她下意識地往後仰,想要躲開些距離。
周行之明顯感覺到眼前這個女人心思鬱結,摩擦的手指,不太聚焦的眼神,意識淡薄,以及不能專注回答他的問題,心理上多少有些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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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走嗎?住酒店跟住病房一樣,醫生說住一晚也行,你要是想回酒店,我就送你回酒店。」周行之在派出所當警察後,處理日常警務一向麻木不仁,對着當事人也是一副公事公辦的口氣,但是今天對着這個女孩,他有些於心不忍,語氣上也變得溫柔起來。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你叫什麼?哪個派出所的?我明天送面錦旗過去。」褚悅穿上鞋子,準備走出病房,辦出院手續。
周行之一下子站起來,握住她的手腕,想了幾秒後說:「我送你回去吧,頭上不是還有傷嗎?」說着指了指她頭上的紗布。
褚悅皺眉,他的觸碰讓她很不舒服,抽動手肘,想要擺脫。
周行之把人扶出病房,沒有留意到當事人的異樣,還替她背上包,辦完出院的手續,跑去跟護士長說病人要把病號服穿回去,因為衣服濕了沒法兒穿,明天再還回來。
等所有手續都辦完,褚悅還是把帆布包挎到自己肩上,說:「謝謝你,我自己打車回去就行,我包里有些現金,弄好錦旗後給你們派出所送去就是。」客氣又疏離。
周行之這才發覺,她好像一直都是拒絕讓人靠近的。自己穿着警服,送個女孩子回酒店也容易讓人誤會,他在醫院門口給人打車,把人扶到車裏,報上家門。
「我叫周行之,是市局心理矯正科的。」
褚悅點點頭,讓司機開車。
回到酒店,在房間換下病號服,換上自己的衣服,給酒店前台打電話訂好午飯,坐在床上抱着被子想不明白,怎麼就會跳海了呢?手機充上電,開機,有幾個電話,是老闆紀岩的。
她點開微信給他回消息說:沒事,手機沒電。
紀岩回覆:姑奶奶,你嚇死我,怎麼樣?心情有沒好些?
褚悅回:要是沒你這樣的黑心資本家騷擾就能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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