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川直接無語了,求個字而已,竟然幫孔黑子頓悟了。
也就是說,世上又多了一位悟道境。
這位身高九尺、仁胸德才肩背,又耍得一手好斧子,做得一手好文章的黑大漢,竟然也悟出了屬於自己的道。
而他悟道的契機,就是題字。
岳川本以為自己賺大了,趁着孔老夫子還沒成名,趕緊多要幾幅字,等以後孔老夫子名氣漲起來了,幾幅字也跟着水漲船高。
可是有句話怎麼說的:老孔虧了,都虧成悟道境了。
自己這是妥妥的送了一波大禮包啊。
孔黑子激動的心,顫抖的手,看着自己題的字,朝着岳川恭敬拱手。
「岳先生,乃吾師也!」
岳川與孔黑子對拜,說道:「非吾名師,只因吾有萬千名師。」
一想到孔黑子從三幅字中悟道,岳川心中瞬間明了。
金榜題名、蟾宮折桂。
鷹擊長空、魚躍龍門。
十年寒窗無人問,一朝成名天下知。
這些都是後世兩千年數以千萬,數以億計讀書人的追求。
雖不是至高追求,但的的確確是最現實的追求。
孔黑子感悟到那億萬人的意念,明悟也就順理成章。
孔夫子為萬世師,然而誰能想到,孔夫子悟道的契機是這萬世弟子。
一旁的長卿那叫一個羨慕、震驚。
有什麼能比親眼目睹其他人悟道更珍貴的?
對於每一個有志於修行的人而言,悟道都是艱難而又可貴的。
修行易,悟道難。
只要有着水磨工夫,終就能把精氣神推至巔峰,修成元神。
但是悟道,根本沒有捷徑,甚至都沒有「徑」。
沒有人知道「道」在哪裏,也沒有人知道「道」在何方。
道漫天遍地,觸手可及,卻又高不可攀。
感受着黑臉大漢截然不同的氣質,長卿心中唯有羨慕、羨慕,還是羨慕。
隨即,長卿目光落在岳川身上。
這位先生,果真了不起啊。
孔黑子的弟子們也集體跪倒在地,朝岳川拜下。
「感謝岳先生!」
岳川轉向諸弟子,拱手道:「此皆孔先生自身底蘊豐厚,積攢廣深,非吾之功。」
又是一番客套,眾人紛紛起身。
大黃看着庭院中飄落的白色花瓣,臉上浮現出一抹傷感。
孔黑子也笑着說道:「此花倒是任性,綻放不分時節,只看人啊。」
大黃聽到這話心中一動。
上次花開,是南郭合辭世,本以為花為先生而開。
但是那個時候恰逢自己和龍陽晉升悟道境。
今天孔先生成空悟道,白花再次綻放。
也就是說,它的開放與悟道有關。
抬頭望向枝頭,果然生出了兩枚果實。
大黃感慨道:「果然任性。」
眾人隨即圍坐一圈,請求孔黑子講道,分享感悟。
孔黑子也不推辭,笑着說道:「某與諸弟子創作《論語》之後,銷量慘澹,入不敷出,為謀生計不得不轉投他路,潤色文稿,二次創作。然而方才,某想通了一件事,悟出了一個道理……」
眾人紛紛屏息凝視,豎耳傾聽。
孔黑子整理一下衣袖,緩緩說道:
「某着書立作,非為當世,而為萬世!當世無人知某,十世後、百世後、千世後、萬世後,必定有人知某、懂某、用某!」
「某已行走在大道之上,只是前途遙遠,始終置身黑暗!然而只要某砥礪前行,不移不易,終可見光明!」
「某志向高遠,豈能因一時困頓而改行它路?」
「十年寒窗無人問,一朝成名天下知……」
「此言,非某莫屬啊!」
諸弟子聽得熱淚盈眶,「恭喜老師!」
孔黑子也拱手回禮,「與諸位同喜!」
說罷,孔黑子仰頭看着枝頭的果子,更是透過枝葉間縫隙看向無垠的天空。
「朝聞道,夕死可矣!」
兩顆果實同時掉落,孔黑子未卜先知般抬手接住。
「先生可與某分食共享。」
看着孔黑子遞來的果實,岳川呵呵一笑,隨即雙手接過。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咬了下去。
大黃看得口頭生津,忍不住問道:「老……岳先生,不知此果是怎般滋味?」
他悟道那天,果樹也結了果實,但那兩顆果實給南郭合陪葬了。
所以,大黃連豬八戒都不如。
豬八戒雖然不知人參果是何滋味,卻終究是吃進肚子裏了。
岳川哈哈大笑,「此果甚妙,其中滋味,不足為外人道也!可惜無籽,否則定要種上一大片,每日啖它三百顆,哈哈哈哈……」
諸弟子也都垂涎三尺。
孔黑子說道:「爾等勤於治學,它日也可有花為爾等綻放,有果為爾等垂枝,無需羨慕旁人。」
諸弟子紛紛醒悟,「多謝老師教誨,我等省得!」
大黃「遊歷」歸來,孔黑子悟道成功,雙喜臨門,自然得好好歡慶一場。
再加上岳川第一次「入世」,可以說是三喜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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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川看了一眼長卿,頓時變成四喜。
於是,大黃呼朋引伴,在稷下飯莊好好擺了一場。
諸同門,再加上城狐社鼠們,共聚一堂。
初抵姜國的長卿也跟着蹭了一頓飯。
看着桌上的各色美食,喝着杯中的玉液瓊漿,長卿酒勁上頭,舌頭也大了起來。
「孔……孔先生,在下有一事不……不明,想向先生請教……請教……」
孔黑子笑眯眯的說道:「三人行,必有我師也。請教稱不上,咱們還是互相學習、印證吧。」
長卿也不客氣,直接說道:「先生有言,着書立作非為當時當世,而是為百世萬世。那麼敢問先生,若有一百世之書,卻不為當世所容,此書當不當着,此作當不當立?」
孔黑子雖然不明其意,卻還是認真地思考了一下。
「長卿小兄弟,你所言為何書?又因何不為當世所容?」
長卿雖然半醉,卻還是保持着最後一絲清明,搖頭說道:「請先生不要追問。」
孔黑子也不氣惱,而是說道:「若依小兄弟所言,此書不為當世所容,卻為百世所容;書萬世不易,只能是世道變遷。」
長卿雙眼變得賊亮,「那麼依孔先生之見,此書當不當着,此作當不當立?」
孔黑子剛要說話,卻被大黃一手按住肩膀,「先生慎言!」
這種場景大黃經歷了不止一次,深知其中的厲害。
孔黑子剛剛悟道,道心未穩,道基未固,萬一產生波動,輕則道心受損,無法圓滿,重則道基坍塌,前功盡棄。
是以,大黃轉向長卿,沉聲說道:「小兄弟,你醉了。」
長卿一甩手,卻身體失去平衡躺在地上,摔成翻蓋王八。
「在下沒有……沒有醉!在下……非常清醒……清醒!」
長卿努力的爬起來,跪坐下去,朝孔黑子拱手,「請先生教我!」
孔黑子剛要說話,又被岳川按住另一隻肩膀。
「孔先生,還是讓我來吧!」
喜歡繼承土地廟,從教黃皮子討封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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