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姜國街頭出現拉風的一幕。
兩隻毛色橙紅的小獸,身上披着錦緞,編着麻花,綴着小鈴鐺,每一步都叮噹作響。
小獸身上背着精緻的籮筐,一左一右,四平八穩。
一個小獸竹筐里背着食物、酒水,一個小獸竹筐里背着行囊、書冊。
路人們紛紛議論,此為何物?
「看臉型,應該是馬!」
「你見過這么小的馬麼?」
「我覺得應該是羊!」
「你見過不長角的羊麼?」
「那應該是驢子吧?」
「你看尾巴也不能說是驢子!」
眾人被反駁的生氣了,齊聲喝道:「那你說是什麼吧?」
那人洋洋自得,「依我之見,此物說什麼都不是,看什麼都不像,應該就是傳說中的槓精!」
眾人哄堂大笑,街上充滿歡快的氣氛。
岳川背着手走在前面,大黃始終陪伴左右,長卿則是走三步停兩步,發現小駟跟上來就再走三步,繼續停下來等小駟。
岳川忍不住說道:「小駟雖然腿短,但是步子快,不用怕它們跟不上。」
長卿臉上一紅,說道:「知道了。」
大黃看了一眼小駟背上的籮筐,說道:「長卿兄弟行囊中可有貴重物品?」
長卿連忙搖頭,「並無,並無。」
又走了幾步,長卿突然醒悟過來。
自己是問路的,怎麼又是贈書,又是幫自己馱行李?
哎呦,他們這是要去哪?
「咳咳……內個……兩位兄台,敢問我等這是欲往何處?」
大黃抬手說道:「前方不遠便是我的住處,相請不如偶遇,長卿小兄弟不若到寒舍盤桓幾日,潛心研讀稷下之道,與我等一同切磋學問。」
見大黃主動邀請,岳川也樂得清閒。
長卿倒是愣了,「我等?貴府還有其他同道?」
大黃看了一眼身邊的岳川,說道:「稷下乘涼的作者,算不算同道呢?」
長卿一聽能見到書的作者,頓時大喜。
「同去,同去!」
就這樣,三人一路招搖過市回到住處。
孔黑子正帶着一群弟子在院中曬暖。
又是通宵趕稿子,靈感枯竭。
一根筆來一塊硯,一張白紙看一天。
枯坐也寫不出來,索性出來曬曬太陽,尋找靈感。
聽到鈴鐺聲,本能的回過頭來,見是大黃,孔黑子愣了一下,連忙迎上去。
「黃先生說是外出遊歷半月,卻沒想到足足一個月才返回,真是想死某了!」
隨即,孔黑子目光轉向大黃身後的兩個人……以及兩匹馬。
大黃笑着引薦說:「這兩位都是我遊歷途中結識的夥伴,這位是長卿兄弟,齊國人。」
長卿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成了對方遊歷途中結識的夥伴。
相遇的地方距離這裏也就兩三條街吧,這也叫遊歷?
還有,自己不是問個路嗎,怎麼成了結識?
不過文化人都是花花轎子人抬人,別人給自己面子,自己就得接着是不是?
這時候來一句:我跟他不熟,我們就是路上遇到,認識還不到一刻鐘……多尷尬啊……
「在下齊國孫武,表字長卿,求學遊歷至貴地增聞廣識,與黃兄一見如故、引為知己,今日又得蒙黃兄引薦,識得諸位大賢,幸甚至哉!幸甚至哉!還請黃兄與諸位大賢受在下一拜!」
這一番話聽得孔黑子雙眼眯起,兩側嘴角上翹,兩條眉毛就像蘸滿墨水滴答流淌的毛筆,洋溢的全是喜色。
文化人就喜歡這一套。
一見面就是「久仰大名」,哪怕並不知道你姓甚名誰。
孔黑子師徒連忙拱手回禮,再直起身時,雙方臉上都洋溢着喜色。
大黃又介紹道:「這位是岳先生,也是當世大才!」
岳川向前一步,朝孔黑子躬身一拜。
雖然畫風不一樣,但無論姓名、籍貫還是經歷,都跟上輩子那位聖賢一般無二。
所以,岳川誠心誠意的拜了一拜。
拜的時候岳川心中也在吐槽,上輩子高考前我可是給你磕了不少頭的。
我告訴你,馬上就有一批高三黨要高考了,你這次得給我好好保佑,要是敢打瞌睡耽誤事,嗬,信不信我當面真實你!
孔黑子聽到「當世大才」幾個字,渾身一哆嗦。
在他眼中大黃已經是當世大才了,連大黃都讚嘆不絕的人,又該是如何了得。
「能與岳先生相遇,真是人生快事,請岳先生受某一拜!」
岳川連忙扶助,「孔先生拜就不用拜了。要不這樣,我替人向孔先生討一幅字。我有一個朋友,對孔先生崇拜得很,若能得先生墨寶,定要裝裱起來,每天三炷香供着!」
孔黑子頓時高興得哈哈大笑。
旁邊的長卿倆眼瞪得溜圓,本以為自己已經很會說話了,但是看到岳先生才明白:人跟人不一樣。
很快,眾人便在院中石桌上鋪開筆墨紙硯。
紙不是普通的紙,而是岳川製作的第一批紙,書寫「文以載道」的同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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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也不是普通的筆,而是黃二一尾巴上揪下來的毫毛製成。
墨也是當初那一塊松煙墨。
孔黑子摸到毛筆的一瞬間,整個人氣質為之一變。
「了不得,此物了不得啊。」
但是怎麼了不得,孔黑子自己也說不上來。
岳川呵呵一笑,也不解釋,只是說道:「還請孔先生賜字:金榜題名、蟾宮折桂!」
孔黑子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幾個字,但是略一思索就能領會其中美好的意境,不自覺的便沉浸其中,神遊天外。
他仿佛看到了莘莘學子們奮筆疾書、激揚文字的場景,又看到了許多英傑俊才揮斥方遒、指點江山的畫面。
閉上眼睛醞釀了一下,右手則提筆在硯台中游移。
十幾個呼吸之後,孔黑子睜開眼,左手一撩袖子,揮筆在紙上寫了起來。
字成,一抹金光盤旋升騰,光芒中隱約能看到千千萬攢動的人影,整齊劃一的朝着行文者叩拜。
金光縮回文字,異象散入空中,岳川移開鎮紙,將這幅字揭起來。
朝孔黑子拜了拜,岳川又說道:「請先生再賜一幅字:鷹擊長空,魚躍龍門!」
孔黑子閉目凝思。
這一次的字比剛才簡單,鷹和魚都是具體事物,也更加形象。
只是簡簡單單八個字,卻勾繪出形象的畫面,畫面背後又是無窮的遐想。
許久……許久……
孔黑子終於抓住了那一抹靈感。
筆落,驚風雨!
字成,現風雲!
岳川再次收起墨寶,又朝孔黑子一拜,「還想厚顏請先生賜一幅字:十年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
聽到這十四個字,孔黑子渾身一震。
仿佛有一道驚雷劈在腦殼上,震得他眼前天花亂墜,耳朵里天音裊裊。
兩行熱淚奪眶而出,孔黑子大聲嚎啕:「這說的,不正是某嗎!某過往十年寒窗苦讀,無人知、無人曉、無人問,某明日當一舉成名,傳於當代、流芳百世!」
隨即,孔黑子手舞足蹈,「我悟了!我悟了!我終於悟了!」
這一刻,孔黑子終於明白了剛才題字時腦海中出現的那些人影是怎麼回事了,也知道鷹擊長空、魚躍龍門的真正含義了。
將筆擱在筆山上,孔黑子正衣正冠、凝神靜氣,這才一撩衣擺跪坐在是桌前。
渾身精氣神宛如沸水,在胸臆中鼓盪不休,最終掙脫某種束縛,沿着腦後和面門直衝天靈。
視野脫框而出、拔地而起,直衝雲霄,居高臨下俯覽着南郭小院、姜國王城,看雲捲雲舒、花開花落。
一樹白花在枝頭綻放,滿庭芬芳往袖中流淌。
一如南郭合壽終那天。
孔黑子緩緩睜開眼睛,落筆道:心有未來,一念花開!
岳川:……我真的就是想替本書的讀者們求個字啊……
喜歡繼承土地廟,從教黃皮子討封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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