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尋夢 第17章 秉燭夜談
「孩子們，你們好。」
老人開門看到大柱鐵錘他們後熱情的招呼到，他臉上的笑容讓大柱他們感覺到，好像老人是專門在等待着他們這一行人似的，笑容里藏着對他們說不完的話。
「大爺，您好。」
鐵錘恭敬的招呼着。
「我們...嘿嘿...」
他本想說借個宿，可是一看老人身後的房子哪裏容得下他們這五個人，後面的話頓時都說不出口了。
「進來吧，孩子，屋子還能容得下你們。」
老人就像是知道了鐵錘的想法，和藹的說道，隨後他轉身慢慢的走向了屋內，他蹣跚的步伐顯得很是疲憊無力，好像身上的重擔隨時都要壓垮他老邁的身體。
看到老人蹣跚的步伐，他們幾個人的心裏頓時都沉重起來，他們以後也將有這麼年老體弱的一天，或許他們還比不上眼前的老人。
「爺爺，是爹爹回來了嗎？」
他們剛剛走進屋子內，還沒有看清屋裏的擺設，就看到一個約莫四五歲的小男孩跑到了老人跟前。
老人輕輕的彎腰想要抱起孩子，可是他的身體卻無法像年輕人一樣彎下去，只能徒勞的伸手，他輕輕的撫摸着孩子的小腦袋。
「不要急，你爹爹過很快就能回家了，到時候啊，他一定會好好的帶你玩的。」
老人的聲音中帶着滿足的笑意，他已經預見了家人團聚的美好情形。
整個屋子裏的擺設及其的簡單，進門的一側窗戶下是一張簡單的桌子，輕輕搖曳的燭光就被老人放在了桌子上，除了燭台，桌上還有一把金屬水壺，上面斑駁的痕跡告訴看到它的人們它已久經歲月，緊挨着桌角下的則是一條木製的長凳。
正對着門的最裏面是一張簡單的床鋪，剛好能容得下他們爺孫倆躺在上面，床的一頭緊挨着牆壁，另一頭是一個簡單的衣櫥，衣櫥的們關閉着，擋住了裏面的衣物。進門的另一側是空曠曠的牆壁，牆下的地面上鋪着些乾草，除此之外屋內再沒有其它的東西了。
簡單而又溫馨的家，對於他們眼前的老人和孩子來說，這裏就是他們生活中的全部了。
「小伙子，若是你們不嫌棄的話，你們就在那裏休息一晚吧。」
老人指着靠牆處的乾草說道：「老頭子我睡不着的時候也經常在那裏坐着，雖然沒有床鋪那麼舒適，但是湊合一晚也是不錯的。」
「老爺子哪裏的話，您能讓我進來我們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麼會嫌棄呢，能有個坐的地方我們就滿足了，和以前我們呆過的地方比，這裏已經是頂好的了。」
鐵錘笑呵呵的回答老人，說話的同時也把身後的包裹給卸了下來。
老人慢慢的走向乾草處，費力的想要坐下去。
「唉，老爺子，我來扶您。」
鐵錘幾步就跑了過去，攙扶着老人坐了下去，他順勢也坐在了老人身邊，手掌拍了拍地面上厚實的乾草，一臉的滿足，的確比在外面的荒郊野嶺強上百倍。
「都過來...坐...坐...呵呵...」
鐵錘就像到了自己家裏一樣招呼着大柱他們。
「家裏很久沒有見到人來了，老頭子一時也睡不着，不如就一起坐一坐，不過家裏也沒有什麼東西招待你們，若是你們渴了的話，屋後面有一個水井，裏面的水倒也清涼可口。」
老頭臉上像是憶起了以前的日子裏曾經有過的來客，不等鐵錘大柱他們回答老人就又開口問了起來。
「小伙子，你們大晚上的這是要去哪？這裏可是很危險的，聽說山裏面都有大貓出現的，那東西吃起人來可是一口一個啊。」
老人等他們都坐下就開了口對問鐵錘，鐵錘咋咋呼呼的性格好像很是博得老人的好感。
「我們就是進山轉轉，老人家您不必擔心，不就是幾隻吃人的大貓嘛，我們應付得來。」
鐵錘一臉自信的回答。
一聽到他們說大貓，床邊的小孩子頓時有了興趣，邁開小步子跑了過來。
「爺爺。」
孩子親切的喊着依偎到老人的懷裏。
「嗯，好孩子。」
老人的一隻胳膊擁住了孩子說道：「你們進山轉轉，能不能順便幫老頭子一個忙？」
「小事情而已，老人家您有什麼事情儘管說，只要我們能夠做得到的，一定幫您到底，別說一個了，就是一百個我們也義不容辭。」
鐵錘拍了拍胸膛直接應承了下來，這深山裏一家三口太不容易了，管他什麼事情呢，一定得幫到底。
老人低頭看着懷裏的孩子，似乎陷入了以往的回憶中，隔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問道：「你們幾人是要去什麼方向？」
「呃...老人家，我們是要去西北方向。」
「哦，果真是如此，那就剛好順路了。」
老人的目光在鐵錘大柱他們幾個人身上一一的掃過，眼中滿是欣慰之色。
「想來你們此去也是有重要的事情，以前老頭子我見過不少人也是去西北方向，但是他們去了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當然了，可能也是從別的方向經過，我老頭子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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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輕輕的嘆了口氣後說道：「總之你們一定要小心。」
「老人家您放一百個心吧，我們能保護自己。」
鐵錘的胸膛被他拍的噹噹響。
「那就好，老頭子我呢讓你們幫的忙也剛好順路，就在此去向西。」
老天抬手指向了西方。
「和你們去的方向稍稍的偏了一些，但是這邊應該比較安全，而且我覺得也能到達你們要去的地方。」
老人的目光看向了大柱後又收了回去，他微笑着說道：「我那兒子出門有些日子了，一直沒有回來，這次希望你們能沿途幫忙看看，若是見到了我那不孝的兒子，希望你們能知會他一聲，讓他儘快的回家，想來他走的也不會太遠。」
「就這事啊，簡單，我們見到他一定帶話，讓他儘快回家。」
鐵錘聽到老人的話飛快的應承。
「可是我們不認識他啊，若是遇見了怎麼才能認出他來？」
「這個...你看我老頭子都糊塗了。」
老人輕拍自己的額頭，然後低下頭看着懷裏已經睡着的孩子。老人伸出手握住孩子的小手，在孩子手腕處有一串晶瑩的鏈子。
老人把鏈子取了下來交到鐵錘的手上，他的手也緊緊的按在了鏈子上面，就好像這鏈子在他心目中有着極為重要的位置。
老人的手很涼，或許這是因為山裏的溫度有些低的原因吧，也許也是因為老人的年紀大了，這個年紀的人手一般都比較涼，他們已經沒有了年輕人的火氣。
鐵錘頓時覺得壓力山大，他在心裏面暗下決心，一定要幫老人找到家人，不然的話只剩下他們爺孫倆，讓他們怎麼在這山里生活下去。
「這手鍊我們家裏有兩條，那一條就在我那不孝兒子的手腕上面綁着呢，你若是見到有人的手腕有一模一樣的東西，那肯定就是他了。」
老人頓了頓又說道：「此去向西大概有你們兩天的腳程，那裏有一處山谷，山谷里有一個險要的去處，我思想了很久，我那孩子出門這麼久都不回來，可能就是去了那裏，說不得他也遇到了什麼危險，應該是已經...」
老人停下了口中的話語，低頭看着懷裏的孩子滿臉的苦澀，良久之後他才重重的嘆了口氣，將心中的鬱氣排出。
「小友們應該聽說過那樣地方，你們切記萬萬不可進入，那裏深處可有大恐怖，貿然進去必然喪命。」
老人說這句話的時候目光再次掃過大柱，言語間似有所指，可是他們卻聽得都很疑惑，以前他們都沒有聽說過這深山裏有什麼地方啊！
難不成就是那月中的宮殿？可是聽老人的話又不像啊。
「行，老人家您就放心吧，我們一定照您說得去坐，絕不亂來。」
鐵錘看着老人一臉的擔憂頓時拍胸脯保證。
「那就好...那就好。」
老人長長的鬆了口氣，好像是身上的千斤重擔已經被完全卸去了。
老人交代完了自己的事情又和鐵錘大柱聊了好一會，老人慢慢的也累了...
「大家就都休息吧，天色也很晚了...」
老人的手在孩子的頭上輕拍了幾下後挪開，他閉上了眼睛慢慢的睡去。
幾個人的困意襲來，很快就一個個都沉入了夢鄉。
遠處的山峰拐角處，一個龐然大物慢悠悠的滑了過來，圓滾的身體像是塗滿了油脂一樣閃閃發亮，即使是在夜晚也能清楚的看到它的存在。
這正是被葉玲救下的小青，此刻它看不到有半點受傷的痕跡，全身滾圓滾圓的，乾涸的身體這個時候已經完全恢復到了正常狀態。
它昂大大的腦袋盯着大柱他們進入夢鄉的小屋，看起來它非常的想過去尋找葉玲，它遊動的身體裏忽然有一股恐懼的情緒爆發出來，它看着遠處那些零零散散的小屋，眼睛裏出現了人性化的懼怕之色。
它原處停了下來，長長的身子一圈圈的盤成了一座小山一樣，巨大的頭顱橫在圈子的最上面，就這樣在那裏安靜的等待着，即使是這樣它仍是感覺到不安，碩大的腦袋一直左右搖擺着，最後它放棄了在原處的等待，巨大而又滑溜的身體在腦袋的帶領下，向另一個方向遊動而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
大柱奔跑着回到了家裏，看到了家門前圍着的的人群，他頓時慢下了腳步，一點點的走了過去，當她看到中間地面上躺着一個人的時候，腦子嗡的一聲就炸了開來，天已經塌了下來...
一群大媽大嬸圍着母親打轉，她們絮絮叨叨的安慰着母親，母親麻木的臉上沒有一絲悲傷，都已經被她隱藏在了心裏。
大叔大伯們七手八腳的把地上的屍體抬進屋裏，好好的整潔了一番換上乾淨的衣服，之後就用油藤編織的蓆子卷了起來，麻繩在外面繞了幾圈後就抬向了村外的山裏。
在父親即將下葬入土的前一刻，小叔終於趕了回來，看着跪在一旁的大柱他滿臉的疼惜，只是他沒有時間去安撫這個可憐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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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叔好像回來的很急，不知道為什麼，大柱雖然背對着小叔，但是小叔臉上的表情他卻『看』的清清楚楚，連一絲一毫的表情都沒有遺漏。
小叔打開藤蓆細細的查看後又讓他們收了起來，他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一會像是在思索着什麼，一會又好像是陷入了對以往的回憶中。
小叔低着頭看向自己，可是此時自己的心神就像是一個獨立的個體，對於自己的身體和小叔的動作『看』的清清楚楚。
好像是自己已經飄到了自己的上方，下面所有人的表情自己都盡收眼底。
那幾位與自家相熟的大嬸大媽此時都圍在不遠處的母親身邊，有兩個人還專門攙扶着母親的胳膊，生怕母親體力不支而倒下，人群中的母親滿臉的麻木，也許是生活讓她失去了希望，可是母親怎麼能夠如此的沒有半點生氣，仔細的想來，好像很就以前母親就已經是現在這種狀態來了，可是自己為什麼一直都沒有注意到呢？
身後的小叔突然抬起了頭，他的臉上出現力量陰森詭異的笑容，頓時讓大柱驚駭欲絕，他從來沒有在小叔臉上看到過如此可怖的笑，就好像是眼前慘死的人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樣。
前面跪着的自己面部漸漸迷糊，就在小叔露出非同尋常的笑容時，大柱卻看到了自己，自己突然從跪着的地方跑到了小叔的後面，而且此刻的自己卻是一臉冷漠的站在人群的最後面，從人群中間的縫隙中看向前面，毫無情感的目光緊盯着的卻是蹲在地上的小叔...
不對，那根本就不是自己！
可是難道世界上還有另外一個自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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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秉燭夜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