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天的火光把少年那張旖旎的臉照的很亮。
藤昭輕輕抱起洛玉,仿佛失而復得的寶貝,雪白的臉龐緊緊貼在男子光滑的脖頸上,貪婪又迷戀的蹭着。
「哥哥,哥哥,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要拋棄我。」
藤昭的短髮冰涼冰涼的,髮絲細而直,卻一點也不扎人,很軟。
洛玉被他這麼蹭着,敏感的肌膚上面有些發癢,忍不住發出幾道咯咯的笑聲。
他抬起手,安撫的一遍遍摸着少年的頭,聲音也難得變得輕柔。
「傻孩子,怎麼會呢,我就是想到山下和這裏的村民換點別的吃食,誰知道這些人..」
洛玉嘆出一口氣,無奈又絕望。
藤昭把他抱的更緊。
嚴寒冰冷的夜晚,少年身上這層薄薄的長衫,同樣染上雪天裏的寒意,懷抱不算暖和。
他把腦袋從洛玉脖頸間抬起,一雙格外明亮,卻充滿無盡嗜血殺意的青眸,緊緊盯着遠處漫天火光下,來回奔跑大喊着救火的慌亂村民們,說道。
「哥哥,你討厭他們嗎?」
迂腐不化的村民,如果是放在以前,他說不算討厭也沒有半點喜歡。
腿腳不便的他,為了活下來,拐着腳也會極力幫助那些上山砍柴的村民,要點勉強填飽肚子的饃饃。
他呆在廟裏三個月,很少去到村子裏。
雖沒有給過村民很大的幫助,卻也從沒有做出對不起他們的事。
不過就是想下山用肉換點別的東西,僅因為一件他先前穿過的衣服,被那五個無賴搜颳走。
就一口咬定,自己是殺了這五個無賴的元兇。
不管他怎麼解釋,怎麼掙扎,冥頑不化的村民硬是把他當做殺人犯強行抓起來關在這間破柴房裏。
洛玉現在還記憶猶新,他被村民綁住要關起來時,看向陳大明。
希望這漢子能看在先前自己幫助過他待產妻子暈倒在半山腰,把人背回家的情分,給村長求求情,把事情查清楚再下決定。
但陳大明卻像鐵了心,不分情面上來就是一巴掌,甩在他臉上,罵他是殺人犯,不得好死。
過去那麼久,洛玉都還能感覺那巴掌留在自己臉上時,火辣辣的痛。
真是一群不講道理的野蠻人。
洛玉點點頭,很堅定的回答自己心中對那些人的厭惡。
「是,我討厭他們。」
藤昭發出一道爽朗的笑聲,兩眼彎成月牙兒,像獻寶似的,面向遠處沖天的火光,得意的說。
「他們欺負哥哥,我也討厭他們,所以,哥哥,你看,火光漂亮嗎?」
洛玉看向遠處冒出黑色濃煙,被一片耀眼大火籠罩的貧窮村子,心下瞭然。
這火是藤昭放的。
燒了好,把這群迂腐不講理的村子直接燒成灰燼。
他不是大聖母,沒必須在自己受到這種羞辱以後,還去同情這群人。
夜晚漸涼,藤昭怕洛玉待在外面太久,剛好的身體會受不住。
他從隨身背來的黑袋子裏,取出一件純白色的狐裘大衣,披在洛玉身上。
洛玉一愣。
先前看着藤昭提着一個繡着鳥獸的大袋子,卻不想裏面會放着這麼暖和的衣裳。
只是,藤昭穿的可比他少,為什麼不自己披着。
洛玉着急摘下肩頭的狐裘大衣,一隻白皙的大掌忽然按壓在他手上。
藤昭彎着嘴角,滿眼柔情的搖搖頭,「哥哥穿着吧,藤昭體質特殊,不怕冷。」
體質特殊?
洛玉還真沒想到這些。
不過仔細想想,這些天藤昭一直都是這種裝扮,還時常跑到山中去給他弄肉,卻從不見他有半點生病的樣子。
果然人不可貌相。
當初看他瘦弱,還以為是個和自己一樣的病秧子。
不想,人家根本就不怕冷,天生暖體。
洛玉沒在推拒,應道好。
藤昭溫柔的把狐裘好好蓋在洛玉身上,又擔心地上寒涼會凍壞洛玉的腳。
再次將人抱起,轉身要朝着山中的老廟去。
經過陳大明家前時,洛玉看到雙腳被砸傷的陳大明跪在地上,哭喊着哀求附近奔跑來回救火的村民,去幫他救出還在屋子裏沒逃出來的老婆。
但村民們都忙着救自家的火勢,哪裏兼顧到別人的家裏。
陳大明哭的很慘,抹着淚時看到被人抱在懷裏的洛玉,突然間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大救星,激動的喊道洛玉的名字。
「洛玉,洛玉。」
陳大明雙腿被砸傷,不能行走,跪趴着來到洛玉跟前。
見抱着洛玉的少年停下腳步,一邊叩頭,一邊嘶聲竭力的哀求着洛玉救自己的妻子。
「洛玉,你行行好,上次你救了我老婆一次,這次求你再救救她,她馬上要生了,現在還被困在屋子裏,求求你了,我給你叩頭。」
男人腦袋扣的砰砰響,額頭上已經滲出明顯的血跡。
洛玉垂着眸子,無動於衷,冷冷的看着像條狗哀求着自己救他妻子的陳大明。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他被那群村民綁起來時,也可憐哀求過陳大明幫幫自己,希望他給村長求求情。
可陳大明呢,賞給他的只是一個火辣辣的巴掌。
他現在還有什麼臉面要求自己再救他妻子一次。
陳大明還在不斷地叩頭,可憐的哀求着。
洛玉拍了拍藤昭的手,溫柔的看着他,「藤昭,先放我下來。」
藤昭什麼也沒問,非常聽洛玉的話。
「好,哥哥,小心點。」
洛玉笑着點點頭。
雙腳落地,他才發現結冰的地面是那麼冷。
陳大明看到洛玉站在自己面前,以為這乞丐終於軟了心腸,要決定幫助自己。
剛仰起頭,要激動的說聲謝謝。
忽然啪的一下。
一道響亮的巴掌落在男人左臉頰上。
陳大明下意識捂住火辣辣被扇疼的臉,有點懵逼。
還沒等他憤怒的斥責,只聽見洛玉寒着聲,冰冷的說道。
「陳大明,這是先前我哀求你,你賞給我的,如今,我也把這巴掌還給你,你妻子是死是活,和我沒有半點干係,你自求多福吧。」
說完,洛玉轉過身看向藤昭,聲音又變的柔軟溫和,「藤昭,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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