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跑一個,氣跑一個。該說月兒是有心呢?還是無意呢?」
迴廊處有人負手而立,墨發輕揚、白衣勝雪。言語間驀然回首,若輕雲蔽月,似流風回雪。如清風醉月,如蘭香沁心。芳澤無加,鉛華弗御。
花黎月先是愣了一下,既而不覺微微一笑。當年曹植見洛神,是否也如她今日見黍離這般?即便是三月的草長鶯飛竟也美不過他眸間那一許柔情的淺笑。
只是今日這一出倒是熱鬧!莫非大家今日都得空不成,不然怎地都湊一塊了呢?
「世人不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嗎?黍離遠遠望着這一切,心中所感所惑,我這當局者又如何得知?」
花黎月揚唇之際衝着黍離擠了擠眼,一副擺明你自己瞎琢磨去吧的意思。黍離深知這丫頭的心性,不但不惱,唇邊的笑意反而更深了些。
你越是想知道的,她便越是要想着法子的不讓你知,這些年來月兒的行事一向如此。不僅插科打諢的功夫天下無敵,就連磨人的本事也是好得讓人心驚。
正因如此,這些年來他們幾個可沒少被她欺負,太子楚延宸更是每日被她「荼毒虐待」、「欺凌摧殘」。好在這兩人,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日子過得還算其樂融融。
「有心也好,無意也罷!他們至少還有自己的真心可以交付,而有些人為了生存,卻只能把自己的那一份真心也算計了進去,同快樂一起埋葬了!」
黍離揚唇在笑,笑得淡然如水,雲淡風輕間仿佛就在說一件宮裏尋常可見的事情,可越是如此,便越讓人止不住的心疼。
一個人到底要有多勇敢,才能笑着揭開自己的傷疤?一個人到底要經歷什麼,才能如此淡然的同自己的過去告別?一個人到底要有多無助,才能連自己最想要的都能坦然的放手。
「真心算計不了,也埋葬不掉。大多的人因為不得已的苦衷不得不將它了封藏了起來,只等有一天橫行無忌時再取出,真心待人、真心待己。只是有些人藏得太深,等得太久,竟連自己都忘了心裏的某一處還藏着一份自己最初時的真心罷了。」
「哦,如此說來,月兒卻是最通透的那人!」
黍離抿了抿嘴角,望着花黎月的清眸卻生了幾分迷離。寬慰人心的話,這幾年來他聽得實在太多太多,卻從來沒有一句如此犀利,如此透徹。只是,他的真心還能再找回來嗎?黍離之悲何時能解,而他卻又何時能有橫行無忌的那一日?
「最通透的那人是你,而我是最快樂的那一個!」因為,我有靳昔!
花黎月仰着頭,直視着黍離,直言不諱,卻忍不住在心裏頭悄悄補了一句。誠然,在這四角四方的宮裏,黍離的的確確是最通透的那人,卻也是最不快的那人。宮裏的人只知黍離溫和喜笑,卻沒人真的明白笑其實也是一種偽裝,一種安靜的潛伏。
「月兒又知道!」
黍離只是笑了笑,也不多做解釋,也不反駁。月兒說什麼就是什麼,也唯有與她言笑,才是他最舒心的事情。
「當然!你,我還不知道嗎?」
花黎月得意之下,忘乎所以的摟上了黍離的肩,兩人「勾肩搭背」的走了幾步,適才想起她身邊這小子一早就名花有主了,而且這主還是個出了名的醋罈子,這才慌忙收回自己的胳膊,神色匆匆的四處望了幾眼,中規中矩的同黍離保持着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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