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小受總是在死
天氣晴好。
慕郁、顧舟、孟之淵三人在藥房之中齊聚。
特地穿上了金絲滾邊的黑色衣袍,這是慕郁原先自己做的,準備生辰的時候穿的衣服,現在他穿着,顯得非常的冷清,皮膚在黑色的襯托下幾乎白的透明,慕郁從懷中掏出匕首來,看着對面兩人臉色緊張起來,慕郁一下子笑了,非常冷的笑容,是他們從未想過的淡漠。
&張什麼,取蠱也要刀。」慕郁拿着匕首,去掉刀鞘,慕郁將刀拿在手裏,站在了顧舟的對面。
他的身姿筆直,竟現出一種驚人的氣勢,慕郁看着顧舟,一字一頓道,「顧舟,你我師兄弟十五年,我自問不愧你一絲半點,然而,你不尊師父之言,是為不孝;取人續命之蠱,是為不義;欺虐同門,是為不仁;為兄迫弟,是為不友;如此不孝不義不仁不友,不配讓我稱之師兄。現在我慕郁,在此與你割袍斷義,從今之後便是陌路。」
&俠孟之淵為見證。」慕郁說完,用匕首割下自己衣服一角,嫌惡的丟在地上,然後把刀子交給顧舟,「顧神醫請動手,取碧血盈玉蠱,需引刀刺心,遊刃一炷香,這個你不會不知道吧?」
顧舟一瞬間只覺得眼前一黑,胸口一陣劇痛,只覺得牽動整個腹部都在痛,痛的他眼前恍惚,幾乎看不清眼前的慕郁,地上仍的黑色衣袍刺痛他的眼睛,顧舟雙手顫抖,幾乎握不住手中的刀,「你、你說什麼?」
&抖什麼?搞得好像受到什麼傷害一樣,最可憐的不是我嗎。」慕郁說的寥落,露出一抹帶着苦意的諷刺笑容,「我說,我與你從此一刀兩斷了,你沒把我當師弟,我也不要你做我的師兄,就是這麼簡單。」
孟之淵沉默不語,這樣的慕郁,他看着也是如此心痛。
身子晃了一晃,顧舟勉力忍住痛到顫慄的感覺,慕郁這是在向他捅刀子啊,「鬱郁,你為什麼要這麼講話,你不會痛嗎?」
&你痛有什麼用呢?你會對我留情半分嗎?何必讓我把話說得這麼明——從來都是無情者傷人,有情者自傷。」慕郁垂下眼眸,「一去時日長,煢煢窮思量,夜靜出門望,天地只蒼茫。對影獨吟唱,舊愁添新傷,聲聲不忍忘,一朝空斷腸。顧神醫難道不知道,痛到極致,是會麻木的嗎?」
顧舟的臉色一下變得煞白,心痛不能自抑。
&手吧。」慕郁抬起眼睛看向顧舟,顧舟發現那眼中,已經再無當初的依賴依戀,也再無之後的信任溫暖,那雙漂亮的眼睛裏面,已經滿是傷痛和死水一般的平靜,充滿了讓人一陷進去就能把人溺死在裏面的黑暗。
呼吸漸漸變成一種沉重的枷鎖,顧舟睜大眼睛,面前這個人,真的是鬱郁,是那個笑起來,連陽光都遜色三分的人嗎?顧舟看向孟之淵,發現孟之淵臉上是愧意痛意累積起來的悲傷,煢煢窮思量,一朝空斷腸……他,他究竟傷害鬱郁到了何種程度?不孝、不仁、不義、不友,簡直不配為人!
心中絞痛一陣強過一陣,倉皇一潮高過一潮。
顧舟張了張嘴,但是看着慕郁絕情的面容,他卻什麼都說不出來,是他,是他親手扼殺了他們之間所有的感情,把鬱郁變成這個樣子,他有罪。
對不起鬱郁,對不起鬱郁,取了蠱治好了青歌,我就讓之淵立刻帶着青歌離開,我會好好的照顧你,像你以前對我一樣,我一定無微不至的照顧你,一定不會讓你出事,兩個人一起好好的生活,我一個月出診三次、不,一次,一次就夠了,我每次回來一定給你帶新鮮玩意……我會恕罪,你怎麼打我罵我,甚至殺了我都可以,求你,不要用這樣的目光看我。顧舟的心在哭泣,幾乎不能呼吸。
&麼了?做出了殘酷的決定,卻假惺惺的做不出這樣殘忍的事情嗎?」慕郁嘲諷道,「是不是還要我,親自取了蠱送到你手裏,你才會滿意呢?對,看看你現在的表情,就是這樣虛偽,我才會一直被你欺騙,一直相信你也是無奈,也是身不由己,才會傻傻的,一直這麼受傷,何必呢顧舟?」
慕郁說完也不再看顧舟痛苦的表情。
痛苦就好,取蠱之後還會更痛……讓顧舟愧疚一生,只要再加上一根稻草就足夠。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而他也早已經做好了準備。
轉身坐在椅子上,慕郁雙手握住椅子的扶手上,抬起眼睛去看顧舟,紅唇白齒說出最最絕情的話,「多說無益,顧舟動手吧。還請你匕首拿的穩一些,不要讓我受多餘的傷,你應該做得到吧?」
曾經有多天真爛漫,現在就有多防備重重;曾經有多麼體貼小意,現在就有多諷刺尖銳。這極致的反差感,滋味肯定不差吧?
寬大的袖子下,慕郁雙臂上綁着的繃帶太過於白,刺得顧舟眼睛一陣一陣發痛。
慕郁將衣襟拉下,露出了瘦弱的胸膛,上面被慕郁自己用硃砂標記了下刀的軌跡,令孟之淵和顧舟兩個人驚訝之餘更加愧疚,慕郁冷嘲了一下,然後高高的抬起自己的頭,「少露出那樣噁心的表情。有一點你千萬別搞錯,這是我的決定,我願意將蠱給洛大哥,不是因為你顧舟,否則我寧願死,你看看你噁心的決定會不會得逞?我告訴你,你才是配不上洛大哥的人,你才是只配一個人孤獨終老的人!還有你孟之淵,若那人不是洛大哥,你就是把膝蓋跪到碎裂,我也不會多看你一眼。」說完,慕郁長吸一口氣,就厭倦的閉上眼睛。
孟之淵於心不忍,走上前去點了慕郁心臟周邊幾道大穴,為慕郁護住心脈,隨後退後一步,看向了黯然無比的顧舟。
顧舟強壓下心中所有的想法,走到慕郁身前,他的動作很慢,仿佛一個動作都像是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一般,他雙膝跪在了慕郁的身前,拿着匕首的手因為過於用力,指節發白小弧度的顫抖着,他單手撫上慕郁做了標記的胸膛,第一次感覺少年如此瘦弱,閉了閉眼睛,顧舟讓自己冷靜下來——他一點錯都不能出,否則……
慕郁再怎麼恨他都沒關係,他還有一輩子可以用來恕罪。
可是洛青歌不能死。他不可以眼睜睜的看着洛青歌死去。
定下心神,顧舟穩穩的拿住匕首,眼睛睜得很大,讓一旁的孟之淵有一種驚悚的感覺,孟之淵緊張的看着慕郁,手裏運一團內力,準備隨時給慕郁輸送。
噗呲——
匕首刺進人體的聲響,在藥房之中,似乎有着無數的回聲一般,響徹在耳邊,像是要把耳朵刺穿一樣,白晃晃的刀刃從少年的胸口刺進一寸,少年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身子不能控制的輕輕顫抖着,額頭滲出細小的汗珠,可是他緊咬嘴唇,一絲聲響都不發出,獨自忍受着。
孟之淵眼眶發紅,鼻子有些發酸。
顧舟不敢看慕郁的臉,他聽到慕郁忍痛的悶哼,和隱忍的呼吸,握的死緊的雙手,他知道慕郁很痛,不僅只是身體上,心理上還受着被哥哥剜心的絕望,顧舟不敢多想,他怕他自己脫力,怕自己突然倒下撐不下去,他只能強迫自己一心一意的看着慕郁的胸口,那硃砂劃出的紅痕,那鮮血流過的紅線,組成一張巨大而沉重的網,牢牢地將他網在其中,呼吸困難,再也出不來。
緩緩的滑動匕首,按照畫好的路線游弋,這是吸引碧血盈玉蠱的方法,一炷香沿着畫好的線,不會傷及臟腑卻也疼痛非常,將碧血盈玉蠱的活動路線游弋一遍,最後抽出匕首,匕首尖端的那一滴血液一般的蠱蟲,就是碧血盈玉蠱。
慕郁呼吸粗重,這取蠱之痛,比起那鑽心也不差到哪裏去了吧。慕郁額上冷汗涔涔,一炷香,五分鐘,心中諳數到一半的時間,慕郁釋放了慕郁被煉毒人那段時間殘酷絕望的情感和記憶,頓時只覺得頭腦之中嗡嗡作響,身體忍不住顫抖着,垂在腰間的長髮一寸一寸的變得雪白!
孟之淵猛然瞪大眼睛——黑髮成雪,他們,他們,究竟將慕郁,弄得如何傷痕累累,才會心死至此,一瞬間就白了頭髮。
他才十五歲啊!
孟之淵高大的身影搖晃了一下,伸出顫抖的手,用最柔和的方式,嚮慕郁身體之中輸送內力,可是半點起不到效果,那及腰的長髮,終於是緩緩的被白色侵蝕,最終完全變成冬天般寒冷的雪白。
一炷香,感覺就像是一輩子。
孟之淵覺得,他從沒有經歷過這樣痛不可遏的一炷香,他的心臟都要炸裂開來,終於顧舟將那匕首終於抽出,銀白而冰冷的刀尖上一滴殷紅的鮮血,正在緩慢的蠕動,顧舟連忙掏出準備好裝滿洛青歌血液的玉瓶,將取出的蠱蟲放進去,小心翼翼的蓋上瓶蓋,珍重萬分的放進懷裏。
做完這些,顧舟才敢抬頭。
這一抬頭,他的頭腦就如遭重擊,一記從天而降的重錘猝不及防之下對他的心狠狠砸下,頓時連肋骨連指尖都在發痛——他看見了什麼!他看見了什麼!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掉進眼裏,眼睛之中像是着了火一般灼痛,裏面掉出大顆的水珠,顧舟分不清那是汗滴還是淚水,他渾身劇烈顫抖着,看不清眼前的東西,他伸出手去,想要觸碰慕郁的頭髮,三次都沒有抓到,顧舟張大嘴艱難的呼吸着,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啊——顧舟心痛的突然就像是要裂開一樣,他緊緊的抓住胸前的衣襟,手指用力的抓進肉里,奇怪了奇怪了,外面不痛,裏面好痛!
慕郁睜開眼睛,黑沉沉的眼眸死氣沉沉的看着面前的顧舟,徒然流下兩道淚,他的聲音就像是寒冬里最凜冽的疾風,將顧舟刺得遍體鱗傷,刺骨的痛,徹骨的冷,「顧舟,顧舟,滿意了嗎。」
&練師說喜歡我,為了弟弟可以決然離開;孟之淵對我觀感不差,為了師弟可以毅然逼迫;我即是你的師弟,又是你的弟弟,你卻如此絕情……你不是人。你是魔鬼。」
說完猛烈的一陣咳嗽,噗的吐出一大口血液,那血液的味道卻再也沒有那惑人的香甜。
顧舟眼前一花,胸中痛的要炸開一般,噗的吐出一大口鮮血,狼狽的栽倒在地,手中的匕首再握不住,掉在地上發出叮咚一聲脆響。
孟之淵上前一步,將搖搖欲墜的慕郁接在懷裏,運轉着內力,不怕消耗源源不絕的嚮慕郁身體之中,止住了慕郁吐血。
慕郁看了一眼孟之淵,眼神暗沉無波,讓孟之淵心中一陣鈍痛。
&救洛大哥。」慕郁涼涼的喚醒了顧舟,顧舟從地上爬起來,心中千言萬語一句都說不出來,深深的看了慕郁一眼,顧舟轉身,在走到門邊的時候又被慕郁叫住,「顧舟,你記好,我永遠不會原諒你。我永遠恨你。」
顧舟身體一顫,緊緊握住的拳頭從指縫之間滲出血來,胸口是撕裂一般的痛,他想起小時候買過的面人,帶回來給慕郁,在半路的時候面人因為太幹了,從中心裂開,變得粉碎,如今他感覺自己就是那個面人,他的身體沒有一個部分不在裂開,不在劇烈的疼痛。但他終究還是疾步離去——顧舟心中只剩下一個念頭,救好洛青歌,讓孟之淵和洛青歌離開!原不原諒都沒關係,他這一輩子,就讓慕郁左右。
待顧舟走後,慕郁又狠狠的吐了幾口血。他撿起地上的匕首,裝進懷裏,掩住還在流血的胸膛,一步一步,踉蹌的向外面走去。
孟之淵心中一窒,連忙追上慕郁,將他扶住,聲音乾澀無比,「鬱郁,去哪?我可以幫你。」
慕郁回頭,茫然的流着淚,讓孟之淵的心揪成一團,突然的哭了出來,「孟之淵,你真的願意幫我的話,就帶我離開這裏。」說着又忍不住吐了一口血出來,「但凡他有一絲心軟,我也不會……我求你,我要離開醫仙谷,我知道捷徑,你隨便把我丟在哪個小山村或者哪裏都可以,我不想再見到顧舟。」
慕郁說着身體無力的滑下,跪在了孟之淵的身前,「看在我救了洛大哥的份上,不要讓我後半生活在仇恨之中,帶我離開,你再回到捷徑口等着,顧舟找不見我們,勢必會去那裏,你再跟着顧舟回來,就跟洛大哥說,是我師父回來了,我師父給了藥或者蠱救了他,帶着我雲遊去了。如今我這樣怪物的樣子,我不想再見到洛大哥,也不想洛大哥知道什麼……你帶我出去,隨便把我丟在哪裏都好……」
孟之淵的心一抽一抽的痛。
少年的哀求,是這樣的微不足道,而又純粹溫柔。孟之淵眼神堅定下來,一把將慕郁橫抱起來,孟之淵心中暗自對顧舟說了抱歉,他真的不願意慕郁還留在醫仙谷痛苦,少年不願意生活在仇恨之中,留下也只是和顧舟兩個人相互折磨而已。顧大哥和他,本就應對少年愧疚無比的,無論少年原諒與否,就該背負着愧悔活着,不是少年原諒,這件事就可以當做沒有發生這麼簡單。
&徑在哪?」孟之淵抱着慕郁,輕聲詢問着,他會安置好他,他也知道青歌喜歡慕郁,至於慕郁說的對青歌保密,他想他是做不到的,慕郁付出這麼多,犧牲這麼多,不應該被掩飾下來,青歌真的愛慕郁,也不會介意慕郁白了頭……
心中的壓抑感沒有一點減輕,孟之淵知道那是負罪感,他終究是,逼迫着一個無辜的少年走上絕路,如今慕郁這樣子,哪裏還像當初那個燦爛的慕郁,慕郁這樣活着,比死去又強了多少嗎?
他違背了他自己的道義。
他後悔,可再來一次,他也會做這樣的選擇。與青歌一同長大,就算捨棄他那還未出口就已經泯滅的感情,他也不可能看着青歌在他的面前死去,哪怕這生存下來的機會,是用另外一個無辜的人的健康和壽命換來的。
他會背負着這罪孽活下去,愧疚一生。
孟之淵想,青歌知道真相的話,定會和顧大哥決裂,毫無疑問。
&之淵,我給洛大哥做了衣服,在我房間裏。」慕郁抬頭看向孟之淵,唇邊帶着一抹刺目的鮮紅,「你幫我交給他,這是我最後的願望。」
孟之淵心中難受,點頭答應下來。
說完慕郁垂下眼睛,隱瞞真相……呵,怎麼會讓顧舟如此舒服?那衣服是他一針一線做出來的,上面圖案繡花,他精心刺上去的,衣袖外圈的雙面繡紋,花樣那樣特別,拆開之後來看隱藏起來的反面,可是密密麻麻的「絕不原諒顧舟」啊,洛青歌穿上那衣服,不出三天,定然發現有異。以洛青歌的細心聰明,發現真相只是時間問題。無論孟之淵怎麼選擇,他還有一個知曉真相的衛練師,洛青歌隨便一求證,加一點點的臆想,所有的事實就擺在面前,那個時候還可能不與顧舟反目成仇嗎?
就算不反目,顧舟也永遠不可能和洛青歌在一起。
自己會變成橫在所有人心中的一根刺,永遠的刺痛所有人,就像是腦中的毒瘤一樣,除不掉消不了,一回想就是悶悶的刺痛,縷縷不絕。
別想那樣好過。逐出師門顧舟也別想逃脫——原本的慕郁死了,再怎麼委屈游雲子也不知道,而且只剩下顧舟一個弟子,他一個老人,一個徒弟弄死了一個另外一個,再怎麼生氣,也念着只剩一個的無奈悲哀,他總不能也把顧舟打死。
然而那是因為慕郁死了。他雖然也快死了,但就不會這麼簡單就結束,他哪怕死前,也要留下自己的委屈,就算是利用游雲子的慈愛也好,不會讓顧舟好過。
舉目四顧,眾叛親離。被逐出師門,顧舟在江湖名聲也廢了,萬人唾棄,更何況還有個紅蓮教主衛練師,他可是許諾了下輩子嫁給衛練師,如今妻子被搞得慘死,衛練師不可能會忍的。
衛練央的情況還能撐幾年,他留了信是以寫小委屈撒嬌的方式給游雲子的,說着師兄今天做了什麼,鬱郁好難受,師父回來一定要罰他之類的,對比他死了的消息,會更加震撼,也有很正式的請求,就有讓游雲子救衛練央,這是徒弟的最後的遺求,游雲子不會不答應,這樣衛練央活下來,他的性格很好,可以給游雲子做徒弟行醫走天下。
顧舟,痛苦一輩子就好,喜歡洛青歌,洛青歌永遠不會接納他,不成仇至少也是形同陌路;曾經的兄弟衛練師,會仇視他;孟之淵作為悲劇的推動者,會譴責他;師父游雲子也不會原諒他……而慕郁,會成為最痛的那把鈍刀子,一分一秒的毫無停歇的折磨顧舟。
顧舟以為他不會死,所以才這麼絕,顧舟想要恕罪,都是建立在他不死的基礎上,他不會給這個機會。
所有的遺憾愧疚憋在心裏才是最難受最痛苦的。
一切都安排好了。
他也想活下來親眼看看顧舟受折磨,親手給顧舟折磨,可是……那樣並不會比現在更好。孟之淵,他捨棄自己救洛青歌,自己也理解,可也不代表就能坦然接受,所以,他要死在孟之淵懷裏。
慕鬱閉上眼睛,露出一個笑,暗自啟動了魔力,意識遠去,手臂無力的垂下。
衛練師,我不怪你的,我們做的,都是一樣的選擇,就像你不會放棄小央一樣,為了最好的契約完成度,我也會毫不猶豫的選擇離開。我也是有,一個比自己的一切都重要的弟弟啊。喜歡的,拽在手裏,沒有錯。所以我不怪你,也沒有資格怪你。
走在出醫仙谷的捷徑上,孟之淵一下頓住了腳步,一瞬間被巨大的恐慌拽住了心神,身體開始慢慢顫抖起來,他看向懷中的慕郁,動着手臂輕輕搖動慕郁,卻無論如何都得不到回應,喉中發出一聲壓抑的低吼,將頭埋在慕郁頸間,感覺不到一絲脈搏和呼吸,終於是留下淚來,膝蓋一彎噗通的跪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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