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隨即將那侍衛攔住,對皇上道「皇上三思,」又道「畢竟她是西藏王所要之人,如果就此將她打入死牢,那西藏那邊要人時又該如何解釋呢?所以還請皇上三思而行……」
我極為感激的落起了淚,想那皇后在我心裏一直是個陌生人,今晚卻極力為我挽留性命,實在令人感激。
恰巧熹貴妃差人過來,說要請曉蝶姑娘去趟景仁宮再彈一次今天那首曲子。皇后聞之興起,又道是貴妃向來喜愛熱鬧,今日曉蝶姑娘一舉實在令人欣賞,既然皇上執意要將她支離眼前,不如命她去那景仁宮做個丫頭,端端茶遞遞水,也好過為那西藏將來要人之事而煩惱。
皇帝極其不悅,怒看着我說不出一個字。可想到將來西藏一事,又不得不多留條後路,只好應了皇后的話,道「今天便聽皇后一言,饒你性命,但你記好,若再招出事端,小心誰的面子朕也不給」隨即叫來了蘇陪盛,命其即刻起將魏曉蝶帶入景仁宮,不得令其出宮半步。
花開花落,春去秋來,輾轉反覆又是一年。枝頭翠綠方才發芽,一瞬間便又到得初夏時節,我站在廊邊發愣,想到爹娘已經有些時候沒見了,不知道他們現在過的怎樣,從我入京那天起,便再也沒有他們的消息,真的好想念他們。還有那時時招惹麻煩的哥哥,雖然我們時常會因為小事而向對方發脾氣,可怎麼說他也是我魏曉蝶身邊最親的一個人,不知他現在怎樣了,是不是已經娶上了媳婦,是不是已經有了可愛的寶寶……
忽然身後被人拍到肩膀,嚇了我一跳,還以為是誰,哪知竟是弘曆弘晝兩位阿哥。想他兩人也有幾日沒來景仁宮請安了,今天怎麼有興見到。
向他們行了一禮,問道「兩位阿哥什麼時候到的?」
「早就到了,只是見你望着前方發呆,不好打擾你」弘曆淺淺一笑,坐在了我跟前。
那弘晝調侃道「又在發什麼呆呢?是不是還在想着與你那姐妹和好一事?」
我淡笑,「明天是她生日了,我不知道該送她什麼禮物好,還是……」頓了頓,又道「還是送與不送?」
他道「那還不好辦,你把生日禮物給我,我幫你交給她不就行了!」
我笑看他一眼沒回他,那弘曆猜出其中意思,噙笑道「明天我和五弟去趟御花園,若見到她便幫你和解一番。」
我滿心感激,只當是在這宮裏唯一能和我相投的只有她了,卻因為那天之事與我斤斤計較到現在,誰也不理誰。而她還好,能有空去趟御花園散散心,可我卻寸步不能離開景仁宮。若能解釋,當然最好了,若不能解釋,我又該和誰談些心事呢。畢竟是我這麼些年的姐妹。
弘晝打趣道「怎麼樣,想出我那天為你出的對子了麼?」
我搖頭嘲笑他,道「那破對子還能難的到我,我是怕你輸不起罷了。」
他笑道「破對子?!還自以為聰明呢,破對子都對不上……」然後蹲地上笑了起來。
我知道他愛說笑,但今日見他卻又似好笑了幾分,難道有好事臨頭不成,於是問道「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了,幹嘛笑的如此開心?」
弘曆道「皇阿瑪正在和大臣們商討要不要封我們王位,而且已經開始籌劃在宮外建王府了。」
那弘晝笑道「不用天天對着你這張黃臉了,當然高興嘍?」
且!我當是什麼事呢,原來是因為這個。不過我早就知道,雍正皇帝極其喜愛這兩位皇子,於是將他們一直納在身邊,並未離開過皇宮。不禁返笑回他,「敢不敢跟我打個賭?」
他驟然一驚,猛看回四阿哥道「怎麼她天天都有這麼多賭能打?」又反問我「你就這麼愛賭嗎?」
且!我冷看他一眼,心道,「小樣,你是不敢賭了吧。」
我笑道「我敢打賭,一年內你們封了不王位,而且三年內你們也定搬不出皇宮!」,畢竟這段歷史我還是知道的,弘曆弘晝兩人封王是發生在雍正11年的事情,即便與那歷史有所差距,也定差不出太多,而且還據聞雍正爺子嗣並不太多,當時手下最疼愛的只有兩子,當然就是他們兩人嘍,因為生怕他們有所變故,所以將兩人一直留在身邊,故,他們兩人是出不了宮門的。
可那弘晝弘曆兩人大為不信,想那皇帝雖未親自說起此事,但朝中上下早已有人揣摸,又豈是空穴來風。
之後我又極為大膽的與他們賭到,「信不信由你們,只是我敢說,你們所聽到的必定會是傳聞,而且我也敢與你們賭一個更大的賭局,你們的封賞必定會是二年之後」之後我又有些惴惴不安,心臟總是跳個不停,畢竟這是一段歷史,如果就此說給他們聽的話,若造成歷史改變,恐怕自己會有所大忌,於是掉頭往回走,誰想那弘曆多問了一句,倒是把我又叫了住,他道「如果我拿明天可以讓你出去找那明慧丫頭和解做為賭注,你敢不敢告訴我,你說的這些是從哪聽來的?」
我住步淺笑回頭,往回走兩步道「沒有人告訴我,是我猜的。」
那弘晝頓時大笑,「我就說這丫頭是信口開河嘛,四哥還偏上了她的當!」
兩人無奈的搖了搖頭,我道是認上了真,之後又去問他出去找明慧一事可否當真,那人冷冷一笑,調侃道「我也是瞎說的」
且!我聽他們聊天,一點真事都沒有,於是冷哼一聲返回了耳房休息。
輾轉到了九月,這天與貴妃聊天,她無意間問起了皇上有多少日子沒來景仁宮了,弄的我心裏忐忑不安,總覺得是因為我的存在而令他不再出現的,所以自那後我每日裏譴責自己,為什麼那天偏要去暢春園吃那點填不飽肚子,還要每日暗自責備的飯菜。為什麼當初沒有管好自己的嘴巴,要說那些不該說的蠢話,真是後悔死了。
這天天氣晴朗,我在耳房收拾衣物,想到因為昨天講了幾則笑話給貴妃聽,而哄的她說要帶我一起去御花園遊玩,竟開心的我一夜沒有睡好。
我心想,明慧呀明慧,不知道明天你會不會去御花園,我真的有好多話想對你講……
正此時,弘晝吊兒郎當的走了進來,問我「發什麼愣呢?」
我笑還他,懶散道「今天我們五阿哥怎麼有幸會來我這裏?」
他垂頭喪氣的回了句「來看人唄,總是打賭輸給你,今天特地來看你的,怎麼啦,不行啊?!」
我起身泡了杯茶放在他身邊,問道「怎麼了,這麼無精打采的,是不是又遇到什麼懊惱的事情了?」
他道「那還用說麼!」又道「時才我去找皇阿瑪,問他到底有沒有對我和四哥有封王的打算,誰知卻被他臭罵一頓,說我成天無所事事,天天只顧着玩,滿朝上下大事小事一籮筐,文武大臣都知道忙裏忙外,而我卻還想着封王一事……」「唉,」他嘆道「依我看,真的成你所說,沒戲了。」
我驚訝萬分,封王一事畢竟是皇帝做主,雖不是什麼機密,可好歹不能就這麼大張旗鼓的跑過去問吧!還真是頭大無腦,於是我又問他「四阿哥當時也去了?」
他嘆道「四哥嫌我多事不願同行,自己出宮辦事了。」
我嘆道「怎麼,你們可以隨意出入皇宮麼?」
他笑,氣勢道「那當然了,我們可是皇子,誰敢擋我!」
隨即我想到了打賭一事,問他能不能幫我把娘接進宮來偷偷見上一面。
他大驚失色,嚇的立刻站起身來,道「偷偷接她入宮?若是被皇阿瑪知道了,那還了得?!」
他正要奪步出門,我立即攔住了他,懇求道「就幫我一次還不行嗎?何況打了那麼多次賭,輸我那麼多心愿,還上一條兩條的也總應該吧!」
見他一直拿不定主意,又氣道「欠帳也總要還錢的,好歹你是位阿哥,怎麼能說話不算數呢!哼」
他見我耍起性子,樂顛顛又返回了屋裏,只是生怕被皇上逮到,於是不停叮囑千萬要小心,只見一面說幾句話就帶她出宮。
見他有所答應之意,當然樣樣都同意嘍,不停招呼他快快坐下,也好一起商量對策。正好這幾日貴妃有心去御花園,為此我將如何見面,又如找明慧和解一事改做計劃,統統說給了他。
可他卻反問我「那你打算在哪裏和你娘見面呢,總不能在御花園吧?」
我心想,反正娘如果要來的話,也得在路上走上個七八天,不如等先找到明慧和她和解後,再一同商量。
他點頭同意,只是臨出門那會又回頭多問了句「你說的兩年後封王一事,是真的還是假的?」
見貴妃身旁丫鬟小翠匆匆向這邊過走來,我立刻趕他出房,只潦草的說了句「等見完我娘,我就告訴你。」
這天天不亮,我特地做了些糕點準備送去貴妃品嘗,目的還不是一個,哄她帶我出去遊玩。早上貴妃梳洗完畢,值上午時分品嘗那些我特地加工的糕點,開心的不得了,似是從未嘗過這等美味,於是吩咐小翠等丫頭一路隨行,帶着糕點去暢春園也給皇后嘗上幾,我知她是要出去遊玩了,喜的合不攏嘴,正得意時外面突然傳道「皇上駕臨景仁宮」,隨即貴妃等人一同出門迎接。
我當是掃了興趣,見他來反倒有些不開心,明明哄的貴妃就要出門了。
皇上似是心情大好,笑着進的客廳。坐下後我便如例上了茶水,備了糕點,那皇上見貴妃高興,於是問到了原由,貴妃自當將那糕點送到跟前,道「皇上,近來因為公事繁忙無暇來此,臣妾只當自得其樂,礙於前兩日不小心着了點風寒,出不得宮門,好在有這當初皇上賞賜的丫頭在跟前,又是講笑話又是彈曲子的,倒是令臣妾樂不勝收 ,今日許是得知皇上要來,特地做了些糕點,好吃的不得了呢,臣妾這打算要去往暢春園一趟,送給皇后品嘗一番」
雍正轉眼瞄我一下,那笑容隨即便收了去,道「不用去了,皇后身體愈加不適,不想令人打擾。」
貴妃剛應一聲,只見那皇帝道「最近聽聞上奏,山東又遇百年大水,明後兩日朕欲出宮一次,想到有些日子沒見過貴妃了,所以過來看看」
貴妃道「那皇上可否今日在此用膳?」
我聽他們說着,心裏倒是偷偷美上了一番,心想皇帝這是要出宮了,正好令那弘晝趕緊帶我娘進來,也好省了弘晝的顧慮。
只聽貴妃道「速去安排,皇上今日在此用膳!」
我得令跑了出去,又想到今日好在皇上會來,不然也不會有去御膳房這等美事。
剛要進門口,恰巧碰上了出門的太監,隨即我告說「今日中午皇上在景仁宮用膳」
那太監似是聽熟了這等事情,所以不忙不急的應了聲,又返回了屋裏。
正轉頭,又碰見明慧過來送碗碟,於是高興道「明慧妹妹,你怎麼來啦。」
可她卻沒有我的那份激動,冷冰冰看我一眼便進了屋子。我還詫異是不是眼花認錯了人。只見她從裏面出來,於是我挽住她胳膊道「好啦,別生我的氣了。是我錯了還不行麼,都過去這麼長時間了,就原諒我一次吧!」
見我有些撒嬌又帶調皮的味道,猛然她笑了出來,嗔怪道「知道錯了?」
「嗯!」我撒嬌的點頭應她,猜想到這些日子裏弘曆和弘晝沒少做功課,不然她又怎會這般痛快的與我和解。所以又高興了幾分。
翠微亭下我與她坐了下來,一起聊起了這一年來彼此發生的事情,我的事情大家都有聽說,而且兩位阿哥與她也時常會面,當然她耳熟能詳了,可她的事情卻被我聽了冷汗淋淋,這一年來沒少受那小主的氣,不是被打就是被罵,尤其皇上很少去那裏,連個能告狀的地方都沒有。我問她「為什麼不去和你阿瑪訴說一下?」
她道「說了有什麼用,他也只是個宮中左領,後宮裏的事情能管多少?」
我憐惜的撫摸着她的小臉蛋,看着脖子裏的塊塊淤痕,知道那小主定沒少責罰了她,倒反不如我活的逍遙自在。每日裏可以彈彈曲唱唱歌,算是哄人家開心吧,自己也能跟着樂樂。
看她可憐,於是我說到了與娘會面的事情,她聽完好一陣沮喪,道「我也好長時間沒見到額娘了,好生想她。」
我快意道「不如我們讓那五阿哥把她也一同接進宮來,到時一同會面不是更好?」
她沮喪了搖搖頭,道「算了吧,讓她看到我現在的處境,不是愈加令她難受!」
就要分手,我掏出一塊做好的糕點送給了她,道「這是我新做的,你嘗嘗好吃麼?好吃的話下次我多做點給你。」
她接過糕點,只隨意看了一眼,便道「你快回去吧,萬一被皇上知道你偷偷出來,恐怕……」
聽她一說,我也想到出來時間不短了,於是小跑着返回了景仁宮。
明慧拿着那塊曉蝶親自製作的糕點冷冷望着,心想「即便一同做下人,你也竟能過的比我好。」恨不得立時將她掐死在這。可又一想到當初自己落選就是因為自己的小主,卻被貶為下人的自己反而還要去伺候那令自己落選的人,不免恨上心頭。望着曉蝶離去的背影,冷冷道「既然你要見你娘,哼哼哼…」。看着手裏那塊即將被攥碎的糕點,突然想到了可以令那皇后、小主、還有魏曉蝶三個同時消失的計劃,冷笑道「我就看你們怎麼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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