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鳳赤手空拳,就能揍得這十七個遊俠兒鼻青臉腫,武力不容小覷。
柯斜看了看身邊的柯南夢一眼:「你打得過她不?」
柯南夢滿眼的嫌棄:「一個月才給幾個錢,你就敢做這種夢?我是來賣力的,不是來賣命的!」
柯斜不禁失笑。
能把慫說得那麼清新脫俗,不愧是跟自己一起玩大的。
真實的柯南夢論拳腳、橫刀,敵府兵之流肯定是不行,對付三五個遊俠兒還是綽綽有餘的。
柯斜與柯南夢從小交往,文柯南夢不行,武柯斜略遜一籌。
也就是說,潘金鳳的拳腳遠超柯南夢。
「鬧夠了嗎?要不要再遞把刀,把人全殺了?」
柯斜上前一步咆哮,身後兩名白直揮動鐵尺,虛舞了一下助威。
白直的身手未必趕得上遊俠兒,更不可能比得上母大蟲一般的潘金鳳,但他們代表了新豐縣衙。
想抵抗?
動輒一頂殺官造反的帽子甩過來,別說是自身,就是家人也得遭殃!
律令里的「坐罪」了解一下,解釋之一:連坐之罪。
流放也就算了,萬一要剁腳趾頭,那可如何是好?
看到柯斜那一身青色官服時,遊俠兒集體抱頭蹲下,嘴裏喃喃念叨:「我有罪,我悔過」
潘金鳳看到柯斜憤怒的模樣,不知道怎地,忽然老實了。
潘金鳳知道,眼前這個官人也不是格外俊秀,官好像也不是特別大,脾氣也不是很好,甚至還可能已經成家立業,可就是看着他霸氣的樣子,心頭怦怦直跳怎麼辦?
歪過頭看看昔日一起喝酒、吃肉、打鬥的遊俠兒,潘金鳳忽然覺得,自己以前是沒洗去眼屎咋地,會跟這些面目可憎的人廝混?
要是早日遇到少府這樣的俊傑,哪怕是遠遠守護也心甘情願啊!
雖然潘金鳳吃肉、喝酒、打架,但我還是個善良可愛的小娘子!
「再那麼能,信不信拉你們去零水剿盜賊?」
柯斜指着遊俠兒們破口大罵,十七遊俠兒耷拉着腦袋不敢回話。
別看平時一個個牛皮哄哄,號稱要單騎滅了突厥,可現實
別說武藝、膽略之類的,就說騎吧,他們連騾馬驢都沒有,騎個豬崽還差不多。
唯有潘金鳳搖頭:「錯了,盜賊可不在零水,是在沱水。」
嗯?
沱水,它不是零水的支流?
潘金鳳綻放出自信的笑容:「零水在東潘莊側,我打小就在周圍瘋跑,能不知道麼?沿着零水溯源,你們就得到渭南縣了。」
雖然從武德五年起,渭南縣就劃歸雍州了,可鄰縣之間的破事不少,相互使絆子、以鄰為壑的事層出不窮。
比如說雍州前來巡視新豐縣,新豐縣必然手忙腳亂地將街上的乞丐捉了,牛車拉到渭南縣放下。
反之亦然。
這麼一來,各縣的面上就好看多了嘛。
沒人會在乎乞丐的感受,只要別讓他們死傷就問心無愧了。
所以,即便是剿盜賊,指望渭南縣配合可以,指望渭南縣全力配合是奢求。
而沱水,全程都在新豐縣內,要怎麼操作都容易之極。
「不過,憑衙門這幾號人麼?」潘金鳳不屑地搖頭。「對方人數雖然不多,但很厲害,連東潘莊都每年從牙縫裏摳糧食出來買平安。」
聽這口氣可以確定,不是李建成一黨了。
「憑誰不關你的事。」柯斜哼了一聲。「你要是帶路,可以減免罪責。」
「那不成,得將我的黃卷一筆勾銷!」潘金鳳不樂意了。「我一個良人小娘子,背着罪名算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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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丞昝君玄去了一趟萬年縣鷹揚府,一名果毅郎將領着一個步兵團的府兵,跟着他到了新豐縣。
一個團的兵力,標配是三百人,加上輔兵快四百人了。
柯斜忍不住吐槽,大唐最神秘的部隊就是輔兵,你永遠算不出來,一個鷹揚府能有多少輔兵。
行伍出身是昝君玄最大的優勢,他去鷹揚府轉一圈,鷹揚郎將都給三分薄面。
當然,這是因為新豐縣也在萬年鷹揚府的管轄範圍,即便顆粒無收,鷹揚府也能以操練的名義圓場。
求援兵的事本該是縣令焦堂去的,但朝廷有具體規定,縣令無令不得出縣界、不得充當使者。
刺史、縣令、鷹揚郎將、鷹擊郎將、果毅郎將私自出界了也沒事,杖一百而已。
官員受杖可以不用打屁股,那太難看了,一般都是打脊背,也叫打脊。
上等人嘛,打起來都要朝上一些才行。
要是在界外留宿,那才叫麻煩,要治罪的。
本來拎着潘金鳳去認路就行的,偏偏這小娘子不曉得腦殼是不是有包,非嚷嚷着要柯斜同去,否則寧死不從。
整個縣衙里,看向柯斜的目光都有些怪異。
倒不是奇怪柯斜有監守自盜之嫌——反正這種破事在衙門裏也不罕見,主要是對柯斜的審美觀表示極度的鄙視。
柯斜差點就跳腳了,耶耶審美很正常好吧?
「認了吧。」柯南夢小聲取笑。「反正就是一樁風流韻事嘛。」
騎在驢上的柯斜,恨恨地踢了碎嘴的柯南夢一腳。
爛慫,就知道敗壞耶耶名聲!
即便是行走在隊伍前頭,潘金鳳也頻頻回頭,那雙眼睛不時掃上柯斜一眼,生怕他半路跑了。
不苟言笑的昝君玄,銅鈴似的眼睛在柯斜身上瞅瞅、又在潘金鳳身上瞅瞅,唇角難得地勾起一絲淺淺的弧度。
柯斜鬱悶了,你個濃眉大眼的也會這麼瞎八卦!
到了東潘莊,柯斜才知道,為什麼東潘莊在新豐縣能排得上號。
零水在東潘莊側形成了一個小湖泊,有水源之利,東潘莊自然收成要好得多。
「金鳳我兒,你可算回來了!」
富態的莊主潘沱零鼻涕泡都笑出來了。
潘金鳳戀戀不捨地看了柯斜一眼,輕輕抱了一下潘沱零:「阿耶,我想在城中居住。」
潘沱零一揮手,豪氣十足:「買!別院而已,又不是買不起!」
實話實說,新豐城的民居真箇不貴,沒有投資價值。
潘沱零與官員們見禮,順便看了眼潘金鳳的目光,心頭暗嘆。
丫頭啊,你的眼光難得好一回,卻是高不可攀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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