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元十二會 第15章 未見仙人先見鬼，欲借東風五丈原

    作者：岳來

    吳道1089年，冬月，八仙山仙人歷劫。小丑當道，天道遮眼。

    吳道1089年，冬月，仙人歷劫不成，東域修仙界大難。八仙山人間煉獄。瞻觀者盡隕。

    全然沒有靈均洞天的消息。

    這山似乎也不是家鄉那山。

    但是有一條來自中域的好消息，原千寶閣弟子陸續冒泡。玄極公最後一名弟子極目之女坤元六五東連山重建繁霜宗，有問鼎連山之相。

    果然這個女人也不是那麼好死。

    亘古道。

    吳道持有浮屠盛天兩件命寶：牝神幡、邪刀拙生。七大長老都把他當做了盛天老祖轉世，既客氣又害怕。幸得無紅師父待他極好。還給他準備了非常適合觀潮賞雲的房間。

    吳道便安心在此住下。一來查閱亘古道古籍，二來探尋古虛山真容，三則想通過亘古道找尋靈均洞天。

    這日，無紅帶他去寶庫取寶。

    第三個五色葫蘆，有趣。這當然收下。無紅有些詫異，畢竟他還為吳道準備了更好的寶貝。

    次日一早，東方微紅，亘古道就敲鐘晨練。吳道無需去道場，在房間即可練功。此間為古虛山靈氣匯聚之所，又有日出真陽，非常適合練功。

    亘古道的修煉功法名為紫華懸靈。與之前所學導氣術更勝一籌。只是吳道看不出高低，照着本子嘗試了一下，也有效也無效。

    取出五色葫蘆，再施展紫華懸靈，碧玉葫蘆色澤變化相當明顯。吳道已知日出乃太烏東君真炎，自是認真搗鼓。直至日上三竿，碧玉葫蘆三度變色。

    現在，三個葫蘆擺在一起。異象發生了，三個葫蘆一陣旋轉，先後化作一個葫蘆，這是新的葫蘆。吳道喜出望外，雖然不知道有何效果，但感覺是好事。

    他卻不知，五色葫蘆經他手輾轉多個玄氣充沛之所，已然成長。

    顛倒山煞氣非凡。

    都城摶天罡怨氣衝天。

    苦堵洞天生氣充沛。

    無根菜市正氣十足。

    古虛山受太烏東君真炎，靈氣無比。

    又上了天界，下了地府。

    五色葫蘆本是聚靈之物，這才有了主動成長的能力。

    取天心德源給它寫上名字，左思右想，不知如何取名。

    無紅正好來視察他和葛朴南的練功情況，見這葫蘆也是意外。「此葫蘆並非我昨日贈你之物，是如何變化？」

    吳道便如實說了，「還請師傅賜名。」

    「由紫華懸靈引導太烏東君真炎，取名『紫華天寶』如何？」

    「妙啊！」葛朴南在旁邊鼓掌，「恭喜師兄獲得新寶。這應該是七階寶物了吧！」

    無紅又傳授練就本命法寶的術法。

    吳道很喜歡這個術法。於葫身寫上『紫華天寶』，又在葫蘆底部寫下『吳道』二字，再施展術法便獲得本命法寶一件。

    「徒兒的字寫得真好！」

    「以前練過，」吳道看師傅在看天心德源，「師傅是否需要徒兒寫一幅字？」

    「不是不是，徒兒有此仙寶，為何不修煉符文呢？」

    「正有此意。」

    「我道門有古符文一套，可傳授於你。不過，為師也想求取幾道符文，不知徒兒意下如何？」

    「師傅儘管開口。」

    葛朴南在旁邊起鬨，「見者有份。」

    「我徒剛才提到太烏東君真炎，能否與為師細說？」

    吳道心笑，你若不問，還真不配做我師傅。便將踏川所言與他詳說一遍。

    當日，因仙人之事，吳道幾番打探，總算從踏川口中獲取了太烏東君真炎的奧秘。踏川知他無法修仙，便說了真炎，並沒有說仙人之事。也沒算到今日有此收穫。

    如今，有亘古道幫忙找尋靈均洞天，大可不必自己跑腿。也將自己在此的消息送去三姐坤元六五處。

    另外，亘古道還有亘古洞天與伏陵宮兩處歷練。而亘古洞天更是經山老人練劍之地（藏經閣仙人傳記《經山老人傳》記載）。有了苦堵洞天豬起靈的先例，吳道決定先探一探這兩個地方。

    自此，吳道便在亘古道專心學習符文、箭術。

    自顛倒山東行，這一年閱歷增長不少。他已確認，不用修仙，也能有一番作為。而且光憑陣法還無法保身，那牝神幡殺孽太重，也不敢再施。男兒當自強，刻苦為上。

    社畜經驗，本事在身，諸事皆寧。

    來年春月，亘古道伏陵宮試煉開啟。

    淨勝境弟子可選擇伏陵宮歷練，過三關為歷練通過，叩禪境弟子伏陵宮過六關，歷練通過。通過者可獲宗門獎勵。

    今日，吳道來送師妹。

    他向來對歷練這個行為反感。以命相博換取一個寶物，這命太不值了。只是葛朴南不聽勸。

    「隱身符三張，定身符三張，神行符三張，投降符三張，助師妹凱旋。」

    「師兄太客氣了，我已經帶了金剛蜈蚣甲，不怕的，」葛朴南開開心心收了師兄禮物。

    要牽手。吳道若無其事的避開了。這個女人又弱又傻又天真，跟那位同學真像。可別死了！

    「過三關就行。別跟人慪氣！」

    「知道了！」

    歷練弟子32人，看他們不爽的大有人在。

    「捨不得就一起去唄！」

    「可惜，凡人不能入境！」

    「找個女人去頂，算什麼男人！」

    「葛師妹，要不要考慮一下，師兄帶你飛」

    吳道聽得眉頭一皺，「師妹，要不咱別去了，我讓師傅給你挑一件寶物！」

    葛朴南笑了，「師兄，我不是說過了嗎？又不是為了寶物去的。只是證明自己這段時間的學習。放心，我自己能飛。」

    歷練管事四長老金門在上面敲鐘，表示可以入場了。

    吳道再送師妹，送到了伏陵宮門口，送到背影不見，送到心情煩悶。

    「進去吧你！」

    有人身後一腳，將他踢進了伏陵宮。

    「誰暗算老子！」還沒罵出來，人已經到了試煉場地。黑壓壓的一片，只有遠空可見的宮格樓宇。尼瑪這就進來了？

    拙正在手，先壯膽。回頭再找踢我那小子算賬。吳道根本沒想過入場試煉，所以也沒有做攻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只有淨勝境才能參加歷練的地方，想得到，這裏的危險至少在靈虛10境以上。

    六個符文人成長方形前後拱衛，人手一打定身符，先把小命保了。

    「齊步走！」

    「一二一，一二一，」邁着整齊的步伐，喊着響亮的口號，吳道帶着紙片人隊伍順利抵達伏陵宮第一關終點。

    一群人早已在此休息。看樣子是經過了一番打鬥的。

    吳道表示很輕鬆，畢竟，路上根本就沒有對手。

    「剛才，是哪個兔崽子踢我進來的？」吳道質問眾人。

    「不知道啊，沒有人踢你吖！」眾人異口同聲。

    「好，回頭我去問金門師叔！」瀟灑進入伏陵宮第二關。

    相同的環境，相同的景觀，相同的配方。

    走到半路，吳道覺得有點冷，喝了一口蜈蚣酒。有點懷念蒹葭，那套衣服真不是蓋的，冬暖夏涼，抗揍抗摔。三姐對我真好。只可惜，這麼久了也沒有遇上那樣的寶物。

    這路上的怪物該不是被前面的人清除了吧！

    可視範圍不到一丈。不過，符文人應該應付的來吧！

    「一二一，一二一，」順利到達第二關。

    又有弟子在歇息。通關榜上，師妹葛朴南的名字赫然在現。

    「剛才，是哪個兔崽子踢我進來的？」

    「不知道啊！不是你自己進來的嗎？」

    「我有療傷神藥，說出來，換神藥。」

    一陣譏笑，「凡人也有神藥，笑死人了。」

    也是，亘古道弟子大多來自於煙南國王室及達官貴人，不差神藥。

    「一二一，一二一，」到達第三關。

    第三關終點沒有人。要麼出關，要麼去了下一關。師妹葛朴南已在通關榜上。

    師妹該不會去了第四關吧！這個女人經不起別人慫恿，又有金剛蜈蚣甲傍身，很可能會衝動一把，自己要不要去瞧一瞧？

    這三關過起來太沒壓力，估計後三關也不會難到哪裏去。

    人啊，有時候總是容易頭腦發熱。

    吳道進入第四關。

    空蕩蕩的場子裏，只有一尊鬼雕像。吳道見過寺廟裏的天王，金剛怒目，鬼是鬼臉，這就是個鬼像。鬼像上有各種的損傷痕跡。這一關很可能就是跟這個鬼像的戰鬥。

    會不會僥倖跟前三關一樣，他不會在意自己？先派個符人去探路。

    符人走近鬼像，忽然自燃了。

    可能鬼像身邊溫度較高，達到了燃點。再派一個繞路走，繞開一點。環繞一圈，果然出口在它身後。

    再看這個雕像，有點印象。奇怪，按修仙世界的風俗，不應該有人給鬼立像。吳道忽然想起一個人物：鍾馗。難道他是仙師鍾馗？

    「仙師在上，弟子吳道。叨擾仙師，萬分惶恐。在下並非修仙之人，受陰人迫害，誤入此間，望仙師指條明路。弟子感恩不盡。」吳道點上敬神香火，三拜九叩。

    禮畢，抬頭。果然，鬼雕像看上去並沒有那麼兇殘了。而且，他似乎動了。起身，伸了個懶腰，至少兩米高。手持利劍，頭戴官帽，豹頭環眼，鐵面虬髯。

    吳道不敢直視，也不敢動。

    鬼像在他身邊遊走一圈。吳道身邊的另外5個符人盡數燒去。然後，復回原位。

    仙師顯靈，莫不是允了？

    吳道不敢怠慢，再次叩謝天師。

    等一下，他到底是不是鍾馗，若是的話他應該也是仙人，不知他是否知曉靈均洞天之事？冷靜，自己叩拜之時，並沒有點鐘天師大名。若不是，再請怕起禍端。先出去，了解情況後再來也不遲。

    再看雕像，似乎與剛才有不同。應該是換了個姿勢。只是這姿勢妙就妙在他的手勢有趣。細看，他食指指了個方向，而這方向並非指向出口。

    既然受我三拜九叩一炷香，想必是為我指了條明路。無需擔心，沿着仙師所指方向斷不會錯。至於第六關的出口，那本不是我的路。

    吳道立刻領會，走向所指的牆壁。

    穿過牆壁，裏面正是另一個世界。

    這是，陰山鬼界！

    山巒連綿不見生機。山峰險峻猶如巨獸。詛咒老樹，張牙舞爪。怪石嶙峋，似要翻身成魔。

    濃稠黑暗，吞噬光明，閃爍磷光，訴說怨古。時有悽厲尖叫，痛苦呻吟，讓人毛骨悚然。

    屍骸，堆積如山，幽魂，比比皆是。這就是陰山鬼界。

    最明顯的標誌就是那座光陰山。那扭曲聳立的山巔之上，有一道光灑下。無數的巨魔正在攀爬。仿佛山巔之上，有他們的仇人。仿佛盛天老魔正在誕生。

    吳道很確定，這就是浮屠盛天老魔出生的地方，浮屍山。

    因盛天老魔與亘古道的關係，他特地查看了古籍閣的記錄。其出生之時，便吞噬十萬生靈導致此山死氣瀰漫，再無生機。長年累月，煞氣成魔，迷魂成鬼，終日惡性於此。

    有能人大士入此地獄，滅邪火，誅惡念，建伏魔殿，守一方安寧。殊不知，卻形成了新的地獄，這就是傳說中的陰山鬼界。

    這伏陵宮就是當初的伏魔殿。那仙師為何送我來此？難道，難道他以為我也是來誅魔的？太假了吧！

    吳道大感不妙，旁邊已有鬼魂屍變注意到他了。

    黃泉路上有靈燈。吳道義無反顧的掏出了黑白無常給他的邪火。那是給地府仙人燒紙用的火焰，永生不滅的鬼燈。

    魂鬼退卻！

    可是，這也不夠啊！明顯知識儲備不夠，如何在這陰山鬼界找到出路，活出生天啊！

    忽然，幽魂異動，四散而逃。一對鬼火正瞧向這邊，那鬼火中透着鮮紅，那是鬼王的眼睛。

    吳道再次大驚。黑白無常位列鬼仙，收人魂魄，卻從未聽說它能對付鬼王。這黃泉靈燈能趕走鬼王嗎？

    很明顯不行，鬼火漸近，鬼骸也逐漸顯現。那是一具七拼八湊的骸骨，以鬼火為眼，大骨為指，三個頭顱頂成一坨。直向吳道而來。

    佈陣，凝濁迷蹤陣，十八般兵器壓陣。

    十個符人一人一份定身符，佈防列陣。

    死也要戰一場。

    一符人上前。

    鬼骸王根本無視它，直接一腳將它踩在地上。

    不過，符人也立了功，將一張定身符貼在了鬼骸王的腿上。

    鬼骸王停步。

    有用！吳道欣喜若狂。

    可惜，好喜不過三秒，定身符起火燒毀。鬼骸王似乎覺得受到了羞辱，衝着地上的符人一頓亂踩，直到符人盡數損毀才意猶未盡的看向吳道。

    「小的們，給我上！」三秒定身給了吳道莫大的信心。

    有陣法與符文限制它的行動，拙正在手，他要敲碎鬼骸王全身的骨頭。

    一番戰鬥之下，鬼骸王全身骨架散列，鬼火亦已熄滅。吳道總算捏了把汗。

    此番戰鬥費去符人18個，定身符150張。手臂都酸了，好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

    然，此戰稍爽，卻毫無意外的引來了更多的目光，不，是更多的鬼火。真是：

    未見仙人先見鬼，欲借東風五丈原。

    良辰不與中秋月，七星燈上吊一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