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小老鼠低着頭一直不說話,女人急了:「祭祀大人,我以前看過,她的指甲上有四道淺紋。都怪她。。。」
祭祀轉頭看向女人,臉上仍帶着笑容,,女人在他的目光逼視下,不敢再說。「我在問她,你不要發出聲音。」
祭祀把頭重新轉向小老鼠:「孩子,不要怕。只要你說實話,我就給你糖果。糖果你知道是什麼吧?」
一個黑袍女人從懷中摸出糖果,這塊糖果四四方方,上面有小老鼠從來沒聞到過的奶香味。
在祭祀的示意下,黑袍女人把糖果塞入小老鼠的嘴裏。
小老鼠的嘴唇蠕動,這樣美妙的味道,她從來沒有吃到過。她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這種味道,但這種味道就和鹽一樣,讓她喜愛。
她很少能吃到鹽,如果想吃鹽了,她就會哭。眼淚的味道能讓她解饞。
只是這種辦法不能經常用,哭的多了,眼淚的味道就會變淡。女人見到眼淚,就會更賣力的虐打她。
小老鼠覺得糖果真好吃,和眼淚里的鹽一樣好吃。所以她眼角泛起淚光。
「別怕,糖果還有很多。但神只會把糖果賜予虔誠的人類。」祭祀帶着微笑,黑袍女人又從懷中掏出一把糖果。
這些糖果有的和剛才那塊一樣方方正正,有的圓潤,有的被糖紙包裹,有的色彩艷麗。
每一塊都看起來很好吃。
小老鼠開始啜泣。女人不安地擰着手指。她心中恐懼。她沒想到祭祀大人竟然會用糖果這麼珍貴的東西讓小老鼠說實話。小老鼠從來沒吃過糖果這麼美味的東西,她很難經住誘惑。
如果小老鼠說,她已經七歲,是女人教她隱藏年齡,為了能賣個好價錢,那敢於欺騙祭祀的女人,絕對會被製成暗種棍,掛在城門口,接受滅世日的審判。
當然,小老鼠也不會有好下場。最好的結局,也只是被聖女城人撿走,當作種植苦苦草的奴工。
「對不起,對不起。」小老鼠放聲大哭。「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祭祀臉上笑容變淡:「有人在欺騙我?是麼?」
「對不起,我不該貪吃。我太餓了,蟲子,我發現了一個蟲窩,我沒有告訴她,我一個人挖蟲窩。。。」
祭祀臉上笑容恢復,對黑袍女人點頭,他轉身看向不安的樵夫。黑袍女人又在小老鼠的嘴裏塞了一塊糖。小老鼠吮吸着糖果,哭聲變小。
「很好,你沒有欺騙我。這個孩子我留下了,按照價格,神會賜予你五塊光石。」
女人聽到五塊光石,臉上絲毫不加掩飾,漏出狂喜。「讚美神的慷慨,讚美祭祀大人,讚美聖女大人!願聖女城長存!」
這不是女人第一次往聖女城內賣孩子,只是以前,她只和聖女城的平民打過交道。那些平民十分吝嗇,總會討價還價很久,完全不像祭祀大人這樣慷慨。
在和平民的交易中,女人早就學會了,怎樣誇讚,才能讓聖女城的人心情愉悅。
祭祀臉上笑容加深:「你還帶了其他女孩麼?」
女人點頭:「是的,不過那些孩子都是從附近流浪者據點收來的,身上多多少少都有問題。」
祭祀略感遺憾。他對黑袍女人頷首,黑袍女人掏出一個沉重的金屬盒,小心翼翼打開,從裏面捏出五塊顏色各異的石頭。
這些石頭都散發着微弱的光芒,祭祀身上白光加強,把光石的光芒隔絕在外。
「好了,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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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老鼠被黑袍女人抱在懷裏,沉默地看祭祀挑選其他女孩。
荒原流浪者帶來的孩子,無一例外,都被祭祀拒絕。
有的是因面貌醜陋,最多的是因為皮膚潰爛膿腫。還有幾個,是因為沒有了花冠。
方糖不懂,花是什麼,花冠是什麼。但祭祀大人看帶那些女孩來的流浪者時,臉上的笑容都會變淡。小老鼠猜測,花冠應該是很貴重的東西,祭祀大人一定很喜歡。
只有另外三個女孩被留了下來,她們都來自周圍的小部落。面龐美麗,身體乾淨,年齡都不到五歲。
她們的名字都很好聽,都來自神的某種恩賜,只有她的,是來自荒原變異獸。
小老鼠突然覺得,自己在她們面前,就和真的變異老鼠一樣,灰溜溜的,她好想找個廢墟隱藏。
她以前從來沒覺得,自己的名字不好。畢竟她見過的其他孩子,沒有一個是從賣她的女人肚皮里爬出來的,沒有一個被女人親自取名。
祭祀看着四個被黑袍女人抱在懷裏的女孩,他身上的白光柔和,臉上笑容和藹。今天能找到四個符合條件的女孩,已經讓她非常滿意。
尤其是樵夫帶來的這個,已經不記得父母,也不是來自周圍的部落,不容易被部族的人干擾。只要年齡不超過五歲,又在聖女城的領域內養大,很容易就能擁有虔誠的信仰。
就是名字太難聽。
祭祀看向小老鼠:「從今天起,你們都是聖女城的候補聖女,未來需要侍奉神,必須保證從內到外的美麗純潔。你,從此以後,名字就叫做。。。」
祭祀大人略一思索:「方糖,你就叫做方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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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糖講的認真,忘記了時間。她手裏的小老鼠被她烤成了一團焦炭。直到木籤也被燒斷,焦炭掉進火堆里,她才回神。
「所以,你進聖女城後,就一直啃指甲。」吳燼看着方糖,聽完這個故事,他的心情莫名複雜。
他給方糖講賣火柴的小女孩,只是因為他想起了方糖把樵夫賣給暗種的場景,順口而已。沒想到他會收穫這樣一個故事。
和沒賣掉火柴,恐懼父親不敢回家,只能蜷縮在牆角燃火柴,最後凍死在風雪中的女孩相比,他也很難評價,這兩個女孩誰更值得同情。
「喂,你這是什麼表情,幹嘛這樣看我?我就是給你講個故事!不是你教我的嗎,這叫,嗯,童話故事,文學!我又沒說小老鼠是我!」
方糖傲然昂頭:「我就是嫌指甲長,裏面會藏髒東西。我可是候補聖女,不能和流浪者一樣髒!」
吳燼沉默片刻:「這個故事有後續麼?你為什麼會離開聖女城?樵夫怎麼敢帶走候補聖女?」
方糖看着火堆里的焦炭:「哎呀,太浪費了!這麼好一隻老鼠,完全不能吃了!後面的故事我還沒想好呢!我餓了,我要吃東西!」
「樵夫能帶我走,當然是因為聖女城裏很危險,我自己想走,哼!」
「地底人!你怎麼那麼能睡!我才不給你烤老鼠了,你別裝死,自己起來烤肉!」方糖拿起之前烤給自己的幼鼠,在火上隨意熱了熱,開始大口撕扯鼠肉。
方糖吃的很用心,也很用力,嘴巴完全被肉塞滿。吳燼暗嘆一聲,知道女孩是不想再說話了。
吳燼也拿起鼠肉,想了想,蹙眉,轉頭看向寒獵。
寒獵依舊睡在床上,腦袋歪在一旁,就算方糖講了這麼久的故事,又大聲喊他,他也仍在沉睡,沒有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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