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情絕愛後,反派前夫後悔了 第三卷 槐序 第三十章

    酷暑時分,今夜是個無風的夜晚,屋子就如同一個蒸籠,而身在裏面的兩人就像是包子,被蒸的汗流浹背。

    兩人各自拿着一把扇子,不停地扇着,根本停不下來,一停下來那熱氣就迅速爬上他們身上。

    阿辭還在想,這樣的天氣,明明白日裏還沒有這般熱,為何這一入夜就熱的人直冒火,甚至都不能動彈,一動彈這身上的熱氣就久留不消。

    「阿尋,你熱不熱?想不想出去走走?」

    阿尋的眼睛已經開始打架,聽到阿辭這樣一說,剛想起床,但是卻被阿辭攔住了,「算了,你先睡吧,我叫人再搬些冰塊上來。」

    阿尋點點頭,扭身睡了過去。

    今夜是絕對睡不好了,還不如索性出去走走,順便去吹吹風。

    今夜他們落腳的地方是一個小小的客棧,客棧的客人不多,阿辭看了看,加上他們也不過是四戶。

    一對新婚夫妻,一對姐妹,還有一對老翁兄弟。

    阿辭來到天台看着那萬家燈火,街道上的燈火朗朗,夏夜之中還可以聽到那蟬鳴的聲音。

    這些蟬從早叫到晚不累?

    她隨意地將雙手往後一撐,仰起頭,恣意地看着天空中的漫天繁星。

    淡淡的風不停地吹着自己,自己焦躁不安的心也隨着平靜了下來。

    突然,她感知到了一股靈力在她周圍徘徊着。

    阿辭直起身子,就看到自己面前一身血色的李盛年。

    夜色如薄紗披在他身上,他捂着胸口,那原本一塵不染的衣袍上帶着血跡和泥漬,那梳得周正的髮髻,因為打鬥額間掉下幾縷髮絲。

    儘管受傷,他依舊站得筆直,那錚錚之骨依舊不會屈服半分。

    阿辭依舊保持着剛才的姿勢,打量完狼狽的李盛年後,她說:「真是活久見,這世間還有誰能傷的了大人?」

    李盛年冷哼一聲,向她伸出手來:「藥。」

    「什麼藥?」

    李盛年可能真的是受了很重的傷,剛上前一步,那身子明顯地晃了一下,阿辭上前幾步扶住他。

    「你上次救我的那種藥。」

    阿辭難得看見李盛年如此虛弱的時候,好像現在只需要輕輕的一掌,他就會死。

    她嘴角一翹,「大人,現在就只剩下我倆,我悄無聲息地殺了你恐怕也不會有人知道吧。」

    李盛年半身的重量都落在了阿辭的身上,他眸色深深,眼睛之中滿是疲憊,將自己脆弱的樣子不加任何的掩飾,對阿辭仿佛沒有半分防備,「你可以試試?」

    說罷間,便昏睡了過去。

    我真是欠了你的。

    睡了一覺醒來的烏瑰飄出,就看到阿辭抱着一個高大的男人,姿勢頗為曖昧。

    他問道:「他誰啊?」

    「李盛年。」

    當烏瑰看到他身上的傷時,立即驚訝起來:「喲,他這是受了多大的傷?還有何人能夠傷他?」

    這也是阿辭想知道的問題,不過現在的重中之重是先把他給救活吧。

    阿辭拼盡全力地將李盛年抱了回去。

    「阿尋,醒醒,來幫忙。」

    阿尋一聽聲音,剛開始還有些困惑,但是看到滿身是血的李盛年後,那睡意頓時消失的一乾二淨。

    一骨碌地爬了起來,趕緊將床榻收拾起來。

    「去拿剪刀。」

    烏瑰什麼忙也幫不上,只能幹看着,「你不是最希望他死麼,現在又救他作甚?」

    「我怕他真的死了,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烏瑰抱着手,毫不留情地說:「我看你救他才是惹上了麻煩。」

    阿辭聳肩:「無所謂,我現在的身份只是個普通人,我的命可不值錢。」

    「剪刀來了。」

    阿尋找來了剪刀,阿辭就吩咐道:「打盆熱水,還有找掌柜的要點紗布和創傷藥。」

    「是。」

    阿尋關門就走了。

    阿辭小心翼翼地剪開那被血包裹着的衣服。

    得,這一剪刀下去,李盛年醒了不得砍了我,剪壞了他的衣服。

    可是當掀開露出皮肉的時候,那傷口很明顯是刀傷,傷口很深,開口很大,隨着呼吸,傷口也在不斷溢出血來,阿辭將丹藥給他服下,止住了血後,便看到了胸口的劍傷已經開始發黑,腹部的刀傷沒毒,而這劍傷卻淬了毒。

    瑞羽不再刺殺,那麼.....他這回交手的人是兩伙人?

    熱水來了,阿辭小心翼翼地將那些血給擦乾淨,止住了血,傷口清理乾淨,阿辭的醫術不怎麼樣,但是簡單的包紮還是會的,簡單地給他上了藥,包紮好後,就看到了那堆在地上的那一堆剪破了的衣服。

    她立即塞給阿尋,「阿尋,你把這些衣服拿去伙房燒了,莫要讓旁人看見。」

    「好。」

    阿尋倒是鎮定,或許從小到大這些場面他也習以為常了。

    可是現在李盛年赤裸着上身,幸好腿上沒有傷,否則......他得光着。

    阿辭示意烏瑰渡些靈力,烏瑰哪敢不從。

    瑩白的靈力流竄在李盛年體內,將那些毒藥盡數引到自己身上。

    阿辭心中猛地一緊。

    她忽地睜開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李盛年。

    他中的毒是妖都王室秘藥。

    傷了他的人是妖都王室中人。

    她來到走廊處鬆口氣,阿尋回來了,探頭看了眼房間內的情況,「他沒事了吧?」

    阿辭搖搖頭,「沒事,死不了。」

    阿尋看着阿辭的臉色不太對,「小辭哥,你沒事兒吧?」

    「沒事,就是有點累,我讓掌柜開了一間房,你先去睡吧。」

    孩子神色有些落寞和擔憂,想要再說什麼,但是見到阿辭疲憊地閉上了眼睛,也就垂着腦袋走了。

    那些毒藥阿辭現在光是想想還是會心慌手抖,甚至想吐,心底的畏懼讓她討厭極了現在的自己。

    自己何時有了軟肋,自己何時又有了恐懼的東西?

    操!

    她煩躁地起身,剛要進屋,和他們同住一層的那對小夫妻顫顫悠悠地探出腦袋來,時不時地偷看着阿辭。

    阿辭察覺到了,側首站定,問道:「你們有事兒?」

    她陰沉着臉,眼中的凶光帶着煩躁。

    那夫妻結巴地說着沒事沒事就縮回了頭,還趕緊把門給關上了。

    阿辭暗道:無聊。

    反正天也快亮了,屋子裏面是睡不成了,自己還是出去走走吧。

    烏瑰飄在身後,問道:「你不睡一會兒了?」

    阿辭擺手:「還睡什麼?」

    她的心中很不是滋味,自然說話的語氣也帶着點沖氣,烏瑰倒是打着哈欠,「那我再去睡一會兒。」

    她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走過來走過去,踢着腳邊的一塊石頭,踢了一路,這條街走到頭了,就折返。

    那些記憶時而清晰時而模糊。


    交織在她腦海之中,揮之不去。

    越想,她的恨意就越濃,就越想狠狠地掐着三王五王的脖子,然後踏爛這些爛人的屍體。

    「陰司。」

    黑影緩緩變成人,虔誠地下跪,安靜地等待着阿辭的下一步指示。

    「給我查,南下的人究竟是誰?把他的祖宗三代都給挖出來!」

    「是。」

    靜默一片後,阿辭望着遠方逐漸亮起的天光,接着鋪子開門的聲音再次響起。

    香味飄轉在她身邊。

    阿辭怔愣地看着眼前的包子鋪。

    自己冷靜了一晚上後,上前對老闆說到哦:「老闆,兩籠包子,三碗甜漿。」

    「好嘞。」

    老闆喜笑顏開,「小哥,這麼早?」

    「嗯。」

    她冷着臉,老闆識趣便也不再說什麼。

    阿辭抬頭四處看着,神色猛地一變,那心口被狠狠地撞了一下,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某處。

    某處,一個俊雅公子含着淺淺的笑接過早點鋪老闆手中的早點。

    隨後便轉身就要走。

    那心底的名字感覺即將呼之欲出,她看着那人即將離開她的視線。

    她的眼中是震驚,隨之眼眶之中升起了霧氣。

    她二話不說,抬腳追了上去。

    她口中呢喃着:「槐序,槐序。」

    她眼眶逐漸紅了起來,等到那身影即將拐進巷子裏時,她的心口處的釘子猛地一疼。

    那痛感頓時席捲全身,如同一擊而下的天雷,讓她全身根本動彈不得,她撐地半晌起不來,紅着眼睛,嗓子裏如鯁在喉般,她儘管努力掙扎可是卻半天喊不出來那個名字。

    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那身影消失在轉角。

    她的眼淚從眼眶之中跑了出來,滴入地磚縫之中。

    阿辭回來的時候,李盛年也醒了,畢竟是靈力高強,起碼能夠自己坐起來了。

    換做常人,受了這種傷到第二日是萬萬起不來的。

    李盛年神色如常,阿尋規規矩矩地站在他身旁,小心翼翼地不敢說一句話。

    「我還以為你丟下孩子自己跑了?」

    「小辭哥!」

    見到阿辭的阿尋如同看看到了希望般,直衝着阿辭跑去,但看到阿辭面上的微微失落,他停住了腳步,「小辭哥,你怎麼了?」

    阿辭如夢初醒,或許看錯了呢,這世界上相似人本來就多,肯定是自己看錯了。

    「沒事。」

    李盛年也看出了阿辭的不對勁兒,起身向他走來。

    阿辭將衣服遞給他:「昨晚不好意思把你衣服給剪了,這是我能買得起的衣服,你先湊合湊合。」

    李盛年看見了她眼底的紅,她哭了?

    為何哭?

    沒錢了?

    李盛年接過那衣服,想出口問,可是卻想到還有外人在場,於是便冷哼一聲:「那些衣服你的確是買不起。」

    阿尋擰眉:「大人若是不喜歡就自己去買。」

    李盛年想說話,卻被阿辭給堵住了,「大人尊貴,哪裏需要自己買,說不定到時候手下就給他送來了,咱們先去吃早膳。」

    「哎.......」李盛年剛想說什麼,阿辭和阿尋已經下樓了。

    真是不像話。

    他穿好出來時,在大廳之中的人紛紛抬頭看着那樓梯下走下來的少年。

    特別是鄰桌的兩姐妹。

    「快看快看!」

    阿辭聞聲也抬眼看去。

    一身樸素簡單的窄袖衣服卻被他硬生生穿出了一種高貴的感覺。

    他將袖子平整地疊至手肘處,露出一截很好看的小臂,那腰間的腰帶將那精窄的腰肢包裹,隨着雙腿的擺動,衣擺也動着。

    今日的頭髮並未梳得周正,而是用發冠束了個高馬尾,額前的碎發輕輕搭在額兩側。

    不失風姿,盡顯少年氣度。

    他的頭髮養得極好,順滑黑亮。

    阿辭就看到他走向他們,隨後便很自然地坐下,拿起筷子,把阿辭身旁的甜漿給端走了。

    「我說了是給你的麼?」

    李盛年喝了一口,在熱氣之中挑眉抬眼,「喝不死你。」

    阿尋看了眼他接着又看了眼阿辭,神色有些微變。

    阿辭倒是也發現,這李盛年的臉皮可真是越來越厚了。

    他夾起一個包子,剛放入口中,咬了一口,阿辭壞笑湊近:「你就不怕,我下毒?」

    李盛年冷哼一聲,「就你那拙劣的毒藥還不至於毒倒我。」

    阿辭捏起了拳頭。

    這時,烏瑰也是打着哈欠起來了。

    「我怎麼睡了這麼久?」

    回頭就看到阿辭盯着李盛年,那眼神恨不得吃了他。

    現在是掩飾都不掩飾一下了?

    李盛年手放在桌子上,那雙好看的手一下一下起起落落,他似笑非笑帶着挑釁的意味看着阿辭,「這麼久不見,難不成你換靠山了?」

    阿辭喝着甜漿不打算理他。

    「你來這兒作甚?跟蹤我?」

    「大人,我沒有你這般癖好,倘若你真的有這方面的需求,可以去外面找。」

    「你找過?」

    「你.......」阿辭深呼吸,將罵人的話立即咽了下去。

    隨即看了看身後那愛慕的眼神,「那大人來這作甚?難不成是跟蹤我兄弟二人來的?」

    阿辭帶着幾分挑釁反問着。

    「自然是來找你的,誰知道你會不會做出什麼壞事?」

    阿辭露着一個假笑,隨即便朝着李盛年攤手。

    「作甚?」

    「診費還請大人結一下。」

    李盛年很是不屑地嘲諷:「就你那三腳貓的醫術還要診費?」

    「大人是沒錢吧?」

    被阿辭這樣一激,李盛年冷哼一聲,眸色沉沉,盯着阿辭,「我給的診費,你敢要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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