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花郡,荷花壩。
交眉淵。
數匹健壯妖馬日夜不休,四蹄翻騰,踏起煙塵陣陣。
隨着一聲長吁。
身穿常服的白浩翻身下馬,看着前方一座蓮花形狀的險峻山峰。
「前方便是蓮花峰了。」
在他身後的數騎,皆氣色不凡,一看便不是尋常弟子。
此次前來,包括白浩在內,共出動了四位真傳級別的人物。
其中便有之前跟白浩有過衝突的柯夢香。
其他兩人在羅天大醮的會場上,也都打過照面,算是熟人。
郝鹿、蔣常。
若不算白浩,便是出動了三位金丹級別的人物。
「早前日便飛鴿傳書,怎得到了山腳下,竟無人來迎?」
前方的山路崎嶇,馬兒便無法行走了。
蔣常神色狐疑,索性下了馬,朝着遠處陡峭的山峰眺望。
「興許是預估錯了我等到此的時辰?」
郝鹿牽着妖馬,眼皮微跳,卻也沒有多想。
似乎是聽到馬蹄聲。
遠處突的傳來動靜,妖馬也不安的嘶鳴了起來。
「嗖嗖!」
幾道箭矢突的射來,陰險刁鑽,速度極快,在眼中急速放大。
「什麼人!」
蔣常身子肥胖,便有三道箭矢是朝着他來的。
陡然變色之餘,手指掐訣,一道符籙便是打了出去。
有水霧在他身前凝結,形成了一道淡藍色的護盾,堪堪將幾縷箭矢攔下!
見有人偷襲,幾人皆是陡然變色。
下一秒,幾道身影便從不遠處的樹林之中飛速掠出,將幾人團團圍住。
突然出現的這幾人身上還沾着些許血跡,神色忌憚。
他們穿着白色修身的袍服,胸口處還印着一道蓮花綻放的刺繡。
蔣常一眼便認了出來,神色驚怒道,
「你們蓮花派這是什麼意思?」
「求着我茅山前來,卻又暗中偷襲?」
「是不是找死!」
那為首的青年先是愣了一下,隨後竟也是神色大駭,
「茅山?」
再細看幾人的穿着,那胖子背着一柄巨大的桃木劍。
另外那位也是手掐黃符,又露出腰間的真傳玉符。
「快住手!果真是茅山道長!」
他趕忙上前,拱手便道,
「幾位道長恕罪。」
「我乃蓮花派內門弟子,邱建元,奉命在此伏擊密宗叛軍,不料衝撞了幾位道長。」
言罷,他抬起頭,一臉疑惑道,
「不知幾位道長來我蓮花派,所為何事?」
此言一出,本是怒氣沖沖的一行人瞬間愣住。
蔣常瞪大了眼睛開口道,
「不是你們宗主請我們來的嗎?」
「啊?」
邱建元抬頭,很是迷茫,略作思索後便是緊緊皺眉,
「道長,可有書信?」
蔣常從懷中掏出先前蓮花派傳給茅山的求援書信,遞了過去,旋即又道,
「自五日起我便飛鴿傳書,每日一封,你們竟沒收到?」
邱建元扒開書信快速看過之後,臉色微變,馬上搖頭道,
「我蓮花派,並未發出過任何求援書信!」
「這信是假的!」
幾人皆是始料未及,面面相覷。
白浩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有人偽造書信?
那花了這麼多天趕路過來,豈不是白跑一趟?
恰在此時,他們身後不遠處傳來馬車靠近的聲音。
還未臨近,帘子便被掀開,一道嬌俏的聲音邊朝着這邊看來邊說道,
「大師兄,那封信確實是我爹爹的筆跡。」
「咦?小師妹,你總算回來了!」
邱建元見到那馬車中的人影竟然是偷跑出去,消失許多天的蔣嘉月。
先是吃了一驚,馬上跑了過去,上下打量她一眼,見她沒事這才大大鬆了口氣。
蔣嘉月吐了吐舌頭,小心翼翼的問道,
「羅天大醮,我去茅山觀禮了,爹爹沒生氣吧?」
邱建元苦笑一聲,道,
「我的小祖宗誒,你這一走,可把宗主急瘋了,把附近都翻了個底朝天。」
「還是數日前納蘭殿下傳信過來,說你去了茅山,宗主這才放心下來。」
「不過宗主震怒,你回山怕是又要關禁閉了。」
邱建元是蓮花派年輕一輩的大師兄,跟蔣嘉月自然極為熟悉。
話語間滿是擔憂和寵溺。
這時,納蘭冰安也從帘子裏探了出來。
邱建元見到後一怔,將其認出來以後馬上行禮,
「納蘭殿下。」
蓮花派是為數不多,公開表明與朝廷交好的大派之一。
納蘭冰安之前便不止一次的來到蓮花峰做客,所以山上的弟子基本上都認識她。
「免禮吧。」
「你剛剛說,這書信是假的?」
「沒錯,宗主並未往外求援,不然的話早就通知我等。」
「那附近的密宗叛軍呢?」
說到這,邱建元便露出笑容,頗有些興奮道,
「七日前,掌教打破真罡,突破至神遊,重創那位叛軍首領!」
「若不是他身邊的親衛拼死阻攔,怕是已經死在我蓮花峰下。」
「可即便如此,密宗這支叛軍也已經十不存一,如今峰上的弟子,正在剿滅餘孽。」
蔣嘉月瞬間一喜,
「爹爹突破了!太好了!」
一旁的納蘭冰安卻露出錯愕之色。
「假的?」
邱建元見幾人的反應,差不多也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
他神色微動,本想說些什麼,可話到嘴邊卻改了口,
「幾位道長千里迢迢而來,沒想到竟是鬧了這般烏龍。」
「宗主此刻就在峰上,幾位不如上山一敘?」
聞言,幾人強忍着內心的疑惑。
抬眸朝那高崖上看去。
那裏似乎有着一道高大身影背手而立,極具風采。
「這就突破神遊了,也太巧了吧?」
白浩神色頗有些古怪。
山崖之上,一座古樸大氣的大殿之中,一位不怒自威的中年人從遠處走來。
蓮花派宗主,蔣永元。
此人看上去氣度不凡,耳下的兩條灰白髮絲隨意飄揚,看起來頗為隨和儒雅。
年不過七十歲,便打破真罡的神遊境武夫?
白浩忍不住瞥了他一眼。
「雜事繁多,幾位道長等候多時了,實在抱歉。」
「小女最喜胡鬧,茅山之上,也承蒙幾位道長照顧了。」
蔣嘉月站在一旁,搓着衣角,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怯生生的喊了聲『爹爹』。
蔣永元本欲發火,可見到納蘭冰安站在旁邊,便強壓了下去。
寒暄一番,蔣常是個急性子,便忍不住問道,
「蔣宗主,這求援書信,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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