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歲晚睨着王府台階前坐着的老夫人,「我與陸祈臣早就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老夫人如今跑到我家門口來說事,是誠心要挑撥我們夫妻不和嗎?」
她一句話就點破了陸老夫人的心思。
陸老夫人的哭鬧霎時停滯。
自己兒子已經到了絕路,陛下大赦天下都不肯放過她兒子。
陸老夫人不得不撐着病體起來為兒子打算,她左思右想,還是雲歲晚才能救自己兒子。
雖說去求大公主也不是不行,但大公主到底身份尊貴,若是救出了陸祈臣後,大公主入府仗着自己救了兒子的功勞拿喬,那她後半生豈不是要被兒媳婦管教。
老夫人權衡利弊,就想到了來瑞王府鬧的法子。
她身上的誥命還沒被削掉,瑞王府的人不能當着全上京人的面把她如何。
她就是要趁着楚修遠不在,鬧得雲歲晚心慌,鬧得雲老將軍為了女兒不再出醜,不得不出面把她兒子救出來。
陸老夫人的哭鬧只是滯了一瞬,就愈發淒烈了起來。
「我兒子就是冤枉的,雲老將軍一定是為了幫你出氣才會陷害我兒子,王妃娘娘,你如今都已經嫁給瑞王殿下了,你還有什麼不甘心,為什麼不肯放過我兒子。」
她沒說一句話都要提及陸祈臣和雲歲晚訂婚的事。
上京城的百姓最愛看熱鬧,原本被大家遺忘的事情開始漸漸回憶了起來。
「搞不好這陸侯爺當真是被冤枉的,不然老夫人一把年紀,也不至於拖着病軀,拉下臉面來求人。」
「是啊,夫人這一把年紀了,比王妃的母親年紀都大,她怎麼站得住呢,臉上都一絲動容的神色都沒有。」
有人指責雲歲晚,也有理性的人為雲歲晚鳴不平。
「這老夫人倒是會倒打一耙,當初的事情我們可都記得清楚,明明是陸侯爺勾搭上了雲府的堂小姐才會有這諸多事端,現在說起來,倒成了王妃的不是。」
「可不,跑到別人家門口來倚老賣老,若是年紀大的就可以顛倒是非,那我以後是不是可以隨便找個大戶就哭鬧,在人家隨便吃喝胡作非為了?」
聽着周圍人的議論聲,陸老夫人臉上青白交加。
她一輩人被人尊敬,高高在上,從未聽過這樣的話,如今心中當真是恨極了雲歲晚。
若不是她鬧事,自己本該安度晚年,何至於走這一遭。
陸老夫人咬着後槽牙,「王妃,我都已經如此求你了,你還不肯抬抬手?」
雲歲晚挑眉,「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陸侯爺自己其身不正,為能幫上什麼忙?陸老夫人莫不是想讓我爹去給陸祈臣作偽證?那可是欺君之罪。」
「伶牙俐齒。」
陸老夫人等着發黃的眼珠子,似是豁出去了,「別以為自己成了王妃就可以作威作福了,若是瑞王回來知道你這樣丟人,你還能坐穩這個位置嗎?」
陸老夫人認準了楚修遠會娶雲歲晚只是因為雲老將軍,若是知道雲歲晚這樣不堪主母大任定然會厭棄。
皇家媳婦何其難當,若王爺回來看見雲歲晚放任自己這個堂堂侯夫人坐在瑞王府的台階上冷着,還讓這麼多熱看熱鬧,一定會覺得雲歲晚丟人。
陸老夫人正想着,就見雲歲晚抬了抬手,「去拿張椅子來。」
「就算你拿了椅子我也不會坐的!」陸老夫人嘴上這樣說,卻偷偷揉了揉腰。
眼看着椅子來了,陸老夫人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鋪了軟墊的梨花木大椅,還要說出拒絕的話,卻見下人把椅子放在了雲歲晚身後。
榴花和春水扶着雲歲晚坐下,又有人抬來桌子,桌上放了熱茶。
「我知道老夫人骨氣大,定然瞧不上王府的招待,既然夫人這樣喜歡坐在台階上,就坐個開心。我這身子骨不如老夫人,我坐椅子上陪您。」
陸老夫人一口氣上涌,只覺得自己剛剛好的病症似乎嚴重了些。
兩人一個在地上一個在椅子上,就這樣對峙了一個時辰。
陸老夫人眼前昏沉沉的,腦子發暈,只覺得要暈。
雲歲晚端着茶看了一眼,「我府上有擅長針灸的大夫,若是夫人暈了,保證幾針就能扎回來。」
老夫人一激靈,想要暈在瑞王府門前的想法徹底打消。
見雲歲晚軟硬不吃,她有些退縮。
正要打退堂鼓,人群中突然騷動起來,「王爺回來了。」
雲歲晚望過去,只見巷口一人紫袍玉帶,墨發金冠,正是楚修遠。
陸老夫人一見是楚修遠,立刻打起了精神。
「雲歲晚,王爺來了,我看你還怎樣囂張。」
人群自動為瑞王讓出了一條路,楚修遠經過門口的時候,陸老夫人突然嚎啕着撲了上去。
「王爺,王妃仗勢欺人,你可要為老身做主啊。」
她這話說得,當真像是雲歲晚給了她什麼氣受一般。
陸老夫人抓着身邊人的腳,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
「這是何人,竟然敢在王府門前鬧事,王妃可受驚了?」
楚修遠的聲音在雲歲晚身側響起。
陸老夫人愣了一下,若是王爺在雲歲晚身邊,那自己抓着的是誰?
她緩緩抬頭看過去,就見扶風垂頭看過來,突然齜着牙笑了下。
竟然趴在一個小廝腳下,陸老夫人只覺得自己呼吸不暢,差點憋死過去,連忙讓嬤嬤過來扶她。
陸家的嬤嬤早就覺得此事不妥,只是勸不住老夫人,現在見她終於願意起來了,立刻過來扶人。
「王爺,您定要勸勸王妃高抬貴手,不要總因為我兒子一時的拒絕,就處處死咬着他不放。」
陸老夫人這話一出,楚修遠臉上戲謔的表情突然沉了下來。
「我當時哪裏來的鄉村野婦,原來是陸老夫人。」
陸老夫人不敢和楚修遠叫板,雖然覺得他的話刻薄,也只能賠着笑臉聽着,左右沒有夫君會喜歡惹麻煩的妻子,最後吃苦的定然是雲歲晚。
她正想着,卻聽楚修遠說。
「陸祈臣算什麼東西,也配擾王妃心煩?」
楚修遠背着手上前一步,王府牌匾的燙金大字在他頭頂。
他用只有三個人能聽見的聲音對陸老夫人說。
「你若還敢來這裏招惹王妃,我就讓陸祈臣慘死在詔獄中,五馬分屍,死無全屍。」
他聲音沉淡,卻嚇得陸老夫人大氣都喘不上來一口。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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