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姑娘抬舉清涵了,若只是為了今日,清涵大可用更簡單的方法,何必如此大費周章。」葉清涵微笑的看着她,莫紫芸也不驚慌,繼續說道:
「葉姐姐倒是鎮定的很,不過也正是有了你所謂的大費周章,才會讓我等對你深信不疑,姑娘此計可謂是深謀遠慮。」
「芸兒,你在會說什麼!葉姐姐怎麼可能這麼做!」水茗馨激動地反駁,可換來的卻是莫紫芸冷漠的回應。
「既然是別有用心又怎會不做呢。」
「我看別有用心的是芸兒你把!」
水茗馨生氣了,可莫紫芸卻恍若不知繼續輕笑一聲並轉身看向水茗馨道:
「公主這話是何意?我與兄長之命與靖國可謂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若我有心要害大家,豈不是連自己和兄長一併害了。」
「可你為何突然間開始處處針對葉姐姐,從前你斷不會如此!」水茗馨道出了心中由來已久的疑問:「從前你是絕對信任葉姐姐的,可自從你受傷後我卻覺得你和原來不一樣了?」
水茗馨話一出,莫炎熙這才覺出,自己的妹妹最近確實有些不對勁,可又着實看不出到底哪裏不對。同樣的疑惑在水茗軒心中亦是由來已久,誰知莫紫芸只是神情恍惚了一下,便又恢復鎮定,微微一笑道:
「公主說笑了,紫芸還是紫芸,只是幾經生死波折,成長了而已,並未有意針對任何人。」
「你!」水茗馨剛要發作,卻見莫炎熙上前阻攔道:「公主莫要如此,芸兒出言魯莽,若有不慎之處,還望公主海涵。」
莫炎熙說完抱拳深深鞠了一禮。水茗馨委屈的看着莫炎熙,強忍着心中的怒火,但見莫炎熙並無任何謙讓之意,水茗馨只好別過頭不再看他,而是轉而衝着端坐在中央的水茗軒道:
「皇兄,你可還記得幾個月前我曾與你說過,落雪姑娘預言此戰獲勝的可能很小,而鄖國很有可能反敗為勝。」
「記得。」可是回答完後水茗軒才意識到妹妹忽然間將其中秘辛斗出,心中不免的有些詫異,但為了不讓眾人起疑,他便只好故作不解的問道:
「可是雪姑娘從不參與戰事,更加不懂行軍打仗之事,她又如何能夠預料到今日的頹敗之勢?」
水茗軒此言一出,水茗馨便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但好在水茗軒反應快,於是她便順坡下驢道:
「是啊,我一開始同皇兄一個反應,而且還因此和她爭執了幾句呢,可是如今想來,若是當時聽了落雪和葉姐姐的勸告,或許就能避免今日的敗局也未可知。」
「葉姑娘也知曉此事?」水茗軒故作意外道。
「是,當時我也在場,只是落雪所言確實有些匪夷所思,若是真的說出來,怕是在場諸位也會覺得那是無稽之談,所以在公主未曾向大家言明的情況下,清涵也就不好再多說什麼。」
「葉姑娘既然早已知曉今日之敗,那為何不早些告知亦或是提醒諸位將軍早做防範,反而選擇緘口不言呢?莫不是你真的是別有用心?」莫紫芸不待水茗軒開口再問,反而搶先一步質問。
葉清涵只是滿目疑惑的看着莫紫芸不語,卻並未做任何辯解這件事莫紫芸明明也是知道的,而且當時的反應也不是這樣的,她似乎太過「了解」自己了……
「怎麼?被我說中了,無言以對了?」莫紫芸挑釁的眼光看着葉清涵,諷刺道。
「芸兒,夠了!」莫炎熙上前將莫紫芸拉在一旁,莫紫芸略微掙扎,怎奈莫炎熙手勁過大,她掙脫不得,又撞上哥哥微怒的眼神,她只得不甘心的轉身不再言語。
莫炎熙這才轉身滿含歉意道:「葉姑娘莫要在意,小妹只是……」
莫炎熙的解釋葉清涵卻是一句未能聽進,她只覺得此時周身充滿了敵意,映入眼帘的也皆是眾將皆愁眉不展的表情。
葉清涵默嘆一聲,面上卻強扯出一絲微笑道:「皇上,行軍作戰貴在上下齊心,容不得半點異樣的心思,若值此關鍵時刻再因清涵的各種不適而潰散了這穩定的軍心,那么小女子便真是難辭其咎了。」
葉清涵此言一出,莫炎熙便立刻覺得有些不對勁,於是趕忙上前勸導:「葉姑娘言重了,此事乃是小妹妄加揣測的,還請皇上和諸位將軍莫要放在心上。」
「我才沒有妄加揣測!我說的都是事實!」莫紫芸忽然間激烈的反駁了起來:
「葉姑娘既然早已料到會有重重的敗局,那為何不早些言明,或是提醒咱們早做防範,反而一而再再而三的等到局勢垂危了才出手!這不是明擺着要消耗我軍的有生實力嗎!」
「莫姑娘此言差矣。」端坐在上的水茗軒有些微怒的看着莫紫芸道:
「此前多次對陣的情勢葉姑娘皆通過公主提醒過朕及諸位將軍,只是由於朕的疏忽而導致了一些敗局,但好在葉姑娘鍥而不捨,朕才得以明了局勢,並且一反往日頹勢一舉反攻至這黎城之外,至於姑娘說的消耗了我軍的有生實力,歸根結底還是因為朕的決斷有誤,若你因此無端猜忌他人,倒叫朕覺得心中慚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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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言重了!」莫紫芸慌忙跪倒在地解釋道:「芸兒並無此意,只是葉姑娘的行事向來讓人琢磨不透,因此芸兒才……」
「朕明白你的意思,也知道你是為戰局考慮,但無憑無據的話卻不可輕易言出,否則這就不只是你無端猜疑那麼簡單了。」
「可是……」
「你若再說下去,朕便要懷疑你是妄圖動搖軍心了。」水茗軒打斷了莫紫芸的解釋,並且面上露出了不悅之色,見此情景,莫紫芸只好歉意施禮退在一旁不再多言,而葉清涵卻也適時地出言勸慰:
「皇上息怒,莫姑娘畢竟不甚懂行軍之事,再加之她曾受過重傷,言語間難免會有些無序,還望皇上海涵。」
「葉姑娘好意,炎熙感激不盡,只是舍妹詆毀姑娘是事實,炎熙在此代舍妹向葉姑娘致歉。」
「將軍言重了。」葉清涵忙上前阻止了莫炎熙欲要下跪致歉的動作道:
「若是清涵行事不那樣隨性而為,莫姑娘便也不會有此猜疑,說到底此事清涵也有錯在,所以……」
然而不等莫炎熙再出言,葉清涵便轉過身深吸一口氣向端坐在中央的水茗軒道:
「皇上,為防萬一,也為保軍心穩定,自今日起清涵便不在踏進這中軍大帳一步,也不再參與任何軍中事務,如此清涵也就不會再左右勝負,亦不會對任何人產生影響。當然,若是大家心中仍有疑慮,那麼不妨派一個你們可信之人前來監視,亦或是將小女子直接了當的逐出軍營也可。」
葉清涵忽然間的請辭使得水茗軒、水茗馨以及莫炎熙都有些措手不及,然而還不等他們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莫紫芸卻又開始反唇相譏:
「哼。」莫紫芸冷笑:「葉姑娘此言倒是將自己摘得乾淨,如今敗局已定,姑娘就算是離去業已無損勝敗,芸兒當真是佩服葉姑娘縝密的思維。」
「敗局已定?」葉清涵好笑:「靖國雖是暫且處於劣勢,但莫姑娘何至於此刻就下了這必敗的定論,如此做,姑娘就不怕軍心渙散嗎?」
「難道葉姑娘心中不是這麼想的嗎?」莫紫芸反問。
「我是如何想的不勞莫姑娘費心,至於清涵是否別有用心,也不是莫姑娘你一人說的算的。」
「你這是強詞奪理!」莫紫芸厲聲道。
「呵……」葉清涵輕笑:「所謂清者自清,是非曲直自在人心。清涵無法左右他人思想,莫姑娘也是一樣的。」
「哼!真是……」
「芸兒!別說了!」莫炎熙見二人僵持不下便只好上前打斷莫紫芸微怒呵斥:
「你分析了許久卻並沒有真憑實據,若真的冤枉了葉姑娘豈不是寒了人心!」
「我說的句句屬實!哥哥若是不信,芸兒也沒辦法!」
「你!」莫炎熙憤怒的瞪着莫紫芸不語,葉清涵見着此景,心中着實覺得好笑,起了疑心承認便是,又何須這般虛偽的辯護,可她又很疑惑,莫紫芸是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般無理取鬧了呢?
然而此刻的情景卻已容不得她再做他想,於是她只好選擇了息事寧人:
「皇上,諸位將軍,此事怕是一時半刻的也說不清了,清涵本就無心參與戰局,今日焦灼之局也非清涵所願,既然莫姑娘能夠如此清晰的分析眼下的戰況,那皇上和諸位將軍不如取計莫姑娘,或許莫姑娘能夠力挽狂瀾,反敗為勝。」
說完,葉清涵衝着水茗軒施了一禮便舉步至營帳門前掀起門帘就要離開,水茗軒頓感局勢的不對,忙開口挽留:「葉姑娘留步。」然而葉清涵只頓了一下,仍是抬腳出了帳篷,徑直返回軍醫大帳。
一時間,軍帳內陷入了尷尬的僵局,水茗軒探究目光的看了許久莫紫芸,但礙於莫炎熙,又不好再出言責備她,於是此事在明面上便也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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