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命!
還是借秦王的命!
呂不為的這句話一說出,朝堂之上頓時陷入了一片死寂。
眾臣的臉色變的蒼白如紙,各個都和吃了三斤砒霜一個衰樣。
甚至有人用手捂住了嘴巴,生怕自己的呼吸聲打破這片寂靜,成為了出頭鳥。
就連退到一旁的舞女和樂師們,都嚇的屏住了呼吸。
雖然年輕的秦王身體詬恙,隨時面臨駕崩的可能,再加上朝中的勢力也早已各懷鬼胎,甚至就連大秦太后都暫居在了雍城,相傳是想要把腹中胎兒重立為王。
但就算這樣,當着全朝百官的面問大秦之王借命,就算是國相呂不為,也未免做的也有點太過了吧!
「借命?」
嬴樓坐回了龍椅上,冷冷的盯着呂不為問道。
而下方的呂不為想通過表情看看嬴樓的反應,但誰知這冕旒珠簾後的年輕臉龐,居然沒有一絲的變化。
似乎就連那眉毛都沒有挑起一點。
「有點意思,倒是有了一絲秦王該有的樣子了!」
呂不為笑眯眯的在心裏想着。
「回大王,臣遊歷的這一年中,結交了不少青年俊傑,而這其中不乏有其餘三國的翹楚.......」
「直接說吧,何為借命?」
贏樓左手托着腮,右手則在黑水龍椅上輕輕的敲着。
咚、咚、咚,節奏不緊不慢與呼吸相應。
這一副坦然自若的樣子,倒是打亂了呂不為自己的計劃。
「給三國分別借出秦嶺山脈中的,終南山脈一百里、太白山脈一百里、王順山脈一百里!」
不知何時,呂不為從懷中拿出了一對玉胡桃,放在手心中盤了起來。
「只要借出這三座山脈四十九年,三國將連橫出兵百萬以上並攜帶國運,與我大秦共伐唐國!」
「到時只要攻陷長安城,唐國的土地五成盡歸大秦所有!」
呂不為的這一席話猶如冬日裏落下了萬道驚雷,讓滿朝文武大臣險些嚇的昏厥了過去。
就連他自己座下的門客,也都兩眼圓睜,瞳孔瞬間放大。
乾枯的喉嚨里不停的重複吞咽唾沫的動作,煞白的臉頰流下縷縷冷汗。
「哈哈,國相這的確是打算要了寡人的命啊,難不成國相是打算以呂代嬴?」
嬴樓依舊是那副平平淡淡的樣子,左手托着的臉上卷不起一絲波瀾。
而相傳,大秦嬴氏的龍脈:秦嶺,共有三十座山峰。
其中以終南、太白、王順三座為主峰。
若是在這三座山峰上立起他人祠堂,待四十九年後便可讓大秦國運換姓。
「大王,臣萬萬不敢,臣這麼做只是為了大秦!」
呂不為雙手抱拳、彎腰行禮。
但嬴樓此刻的反應,卻讓他的雙眉罕見的皺了起來。
這種看不透他人的感覺,似乎還是在十幾年前先王駕崩之時。
「好一個為了大秦,給國相賜座!」
嬴樓站起身子,大手一揮氣勢磅礴的說道。
語氣中沒有一絲憤怒、沒有一絲不安。
不過在心裏。
嬴樓卻想着:「呵呵,為了大秦,但並不是為了嬴氏大秦嗎?」
隨着小太監為呂不為搬去凳椅,嬴樓則繼續開口。
「國相,把大秦龍脈借與他國,只是為了換來連橫出兵!」
「你覺得我這秦王是病壞了腦子嗎?」
突然。
在沒有任何預兆的前提下,嬴樓語氣一變,威嚴之中仿佛給人一種無法抗力的感覺。
「大王,昌靈君此時已經掛上了帥印,這一次楚、齊、唐三國至少出兵百萬以上,到時三國兵臨函谷關下,大王您有幾分的勝算呢?」
兩人在言語博弈時,呂不為多年來的習慣,讓他絲毫不願意落於下風。
「未戰先怯,國相是認為我大秦的虎狼之師,在面對楚、唐、齊三國時定會潰不成軍嗎?」
嬴樓冷冽的凝視着台下呂不為的雙眼,氣勢絲毫不懼。
「大王,白家軍,白馬錯,願率兵伐敵!」
「王家軍,王賁,願率兵伐敵!」
「史內騰,願率兵伐敵,血不流干,死不休戰!」
「蒙家軍,請命討伐三國聯軍,願立下軍令狀!」
這一刻。
除了呂不為的門客,其餘大秦的武將們紛紛出列。
他們單膝跪地,向着龍椅上的嬴樓請命迎敵。
「國相,這才是我大秦的將士,天下無雙的將軍們!」
嬴樓居高臨下用着輕蔑的眼神望向呂不為。
似乎是在說,這大秦依舊姓嬴而非姓呂。
「好、好、好,不愧是我大秦的虎將,有你們在這三國的連橫不要也罷!」
呂不為突然站起身子,仰着頭大笑了起來。
而手中的那對玉胡桃,竟被他的大手瞬間捏碎。
「大王,有您在大秦必定會一統中原!」
呂不為這措不及防的馬屁,讓在場人全都一愣。
而只有龍椅上的嬴樓不為所動,甚至眼眸中還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寒光。
「大王,昌靈君叛變大秦已是不可爭的事實!」
「若按秦律,該如何處理呢?」
呂不為摸着下巴上的鬍鬚,略有意味的盯着嬴樓問道。
「夷三族,梟首、車裂、腰斬、棄市!」
嬴樓語氣平穩,似乎在他的心裏昌靈君是真的已經叛變了。
「好,臣已令手下將牢中昌靈君的三十七口家眷,全部送往了刑場,現在就只等大王下令處刑了。」
呂不為死死的盯着嬴樓的雙眼,他想在嬴樓的眼裏看出惋惜、悲傷、不願.......
哪怕有一絲足以!
他想要坐實自己心中的猜疑。
坐實昌靈君的叛國,一定另有所意,並且是和嬴樓兩人密謀的計劃。
「好,但只是下令可不行,寡人要親自涖戮,要親眼看到這些人的下場!」
出乎呂不為的意料,此時嬴樓的眼裏,居然沒有一絲他想要看到的情緒。
甚至這觸怒的樣子,也不像是在演戲。
「大王,臣這就去準備!」
呼出一口長氣,呂不為便呼來手下,去提前準備刑場上的事情。
既然嬴樓都提出了此舉,百官們也只能隨其出發。
雖然血淋淋的場面,文官們並不想一睹。
但奈何大王已經氣到了如此的程度,若不想被懷疑叛國,便只能一同隨行。
在前往咸陽城鬧市的途中。
嬴樓獨自坐在馬車上。
只見他雙眸緊閉,眼角邊悄悄的流下了兩行淚水。
「大王,臣有一策,定讓呂不為不會起疑!」
這一刻。
嬴樓想起了昌靈君曾對自己說過的話。